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我眼中的范仲淹

何足道哉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我眼中的范仲淹


　　中国封建社会几千年，为官宦者何止千万人，平庸者有之，贪婪者有之，谋权篡位者亦有之。当然，改革出新者有之，清廉奉公者有之，忧国忧民者也有之。而能将忧国忧民之情怀诉诸于诗文，让人念念不忘者，亦众矣。


　　如孟子的“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诸葛亮的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林则徐的“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谭嗣同的“我自横刀向天笑，去留肝胆两昆仑!”家国情怀，如滔滔之江水，绵绵不断。成为我中华民族一以贯之之精神，悠悠几千年，不息不绝。


　　而范仲淹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尤其让人印象深刻。


　　范仲淹的“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是有传承的。从春秋战国到范仲淹所处的宋代，也是经历了几千年的光阴。但，那种忧国忧民之情怀，不仅没有泯灭，反而更加发扬光大了。孟子《孟子·梁惠王下》有一段文字记载：齐宣王见孟子于雪宫。王曰：“贤者亦有此乐乎？”孟子对曰：“有。人不得则非其上矣。不得而非其上者，非也；为民上而不与民同乐者，亦非也。乐民之乐者，民亦乐其乐；忧民之忧者，民亦忧其忧。乐以天下，忧以天下，然而不王者，未之有也。范仲淹的忧乐情怀便从此繁衍而来，与孟子所阐释的忧乐情怀，大体差不多。只是范仲淹的忧与乐前边加上了一个“先天下”与“后天下”，其意蕴，又深了一层。


　　忧，忧虑在天下人的前面。乐，要天下人都快乐了，自己才会快乐。这样的情怀，与杜甫《茅屋为秋风所破歌》里面的“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有异曲同工之意蕴。由自己的苦，想到天下寒士的苦；以自己所愿，去祝福天下与自已一样身处窘境的人。


　　古之圣贤，的确是与众不同。由己而及人，心忧天下苍生。


　　了解一位古人，最好的方式就是去读他的文字。


　　读了《离骚》，我们才能够了解屈原宁可抱石沉江也不愿与那些邪佞小人同流合污的悲愤与决绝；读了《史记》，我们也才了解司马迁苟且偷生的屈辱与辛酸。范仲淹虽然没有屈原、司马迁那样悲凉的命运。但他一路走来，也遍布荆棘与坎坷。可敬的是，他们并没有被命运击垮，没有向命运低头。他们心息息相通，都怀有一颗悲天悯人，济世苍生之心。所以，他们的心音，几千年之后，仍然在他们的文字，久久回响。


　　站在岳阳楼上，似乎看见了那个背影，一身布衣，消瘦而萧瑟。


　　面对衔远山，吞长江，浩浩汤汤的洞庭湖，范仲淹久久徘徊在楼头，看着那江水，那远山，还有阴晴不定的天气。阑干拍遍，江水看了，有谁知，他的登临意呢？或许，那滔滔江水知道，那些水里的鱼，天空飞翔的鸟，那一草一木知道。人之一生，犹如草木之一秋，有起起落落荣荣枯枯。那又怎么样呢？


　　“登斯楼也，则有心旷神怡，宠辱偕忘，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人的一生，肯定会有起起落落坎坎坷坷。当把酒临风的时候，一切都成为过眼云烟，留在心里的只有豪情，只有喜悦。这就是智者，贤者。


　　荣荣辱辱都随风而去了，只有初心不变。


　　那么，范仲淹的初心是什么呢？从他的一首诗《答梅圣俞灵乌赋》或许可以寻找到答案。“危言迁谪向江湖，放意云山道岂孤。忠信平生心自许，吉凶何恤赋灵乌。”“忠信平生心自许”，平生心自许的是什么？是“忠”和“信”。古之圣贤，是将这个“忠信”二字放在心头的。


　　原本这篇《岳阳楼记》是受巴陵太守之托写的一篇记文，是想借范仲淹之文笔，彰显自己之政绩。谁知道范仲淹写山写水之后却一发不可收，借洞庭湖之形貌，抒发自己之胸襟。于是，便有了“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这千古一叹。


　　好在，在文字开头，范仲淹没有忘记老友的嘱托，将巴陵太守滕子京的功绩摆了出来。让历史上原本一个籍籍无名之人，和《岳阳楼记》一并不朽矣。


　　洞庭湖水波光荡漾，站在岳阳楼上，虽然没有范仲淹那时的感慨，依然能够感受得到范仲淹那时颇不宁静的心绪。面对一望无际的湖水，遥想阴晴不定的变幻，迁客骚人，谁不忧谗畏讥呢？磊落豁达如范仲淹，屡遭贬谪，面对阴晴难测的局势，心中也是忧乐参半吧。


　　湖面有风从湖面徐徐吹来，就像那时吹拂着范仲淹的衣襟、宽袖。几位年轻女子的裙摆，丝巾也被吹拂着，飘飘荡荡，像是难以遏制的思绪。


　　岁月消磨不掉的，有山河、日月、风雨，当然还有思想和精神。


　　转过一个楼脚，去看楼柱上的那幅撰联“四面湖山归眼底，万家忧乐到心头。”查了很多资料，到底没有查出这楹联出自谁的手笔。似乎是谁撰写的此联并不重要，我们知道这是后人对范仲淹的敬仰之情，便足可慰怀了。


　　写这篇《岳阳楼记》的时候，范仲淹并没有登楼去观洞庭湖，但这并不影响我们对范仲淹的敬仰，也不会影响洞庭湖、岳阳楼因此而名声大噪。每一个读书人，读到《岳阳楼记》的时候，我们便知道有一片浩浩汤汤的洞庭湖，有一座耸立在湖边的岳阳楼。岳阳楼何其有幸，遇见了一位叫做范仲淹的文人；我们又何其有幸，几千年之后，还能读到如此温情的文章。


　　因为一片洞庭湖，岳阳楼才显得巍峨；因为一座岳阳楼，洞庭湖才如此烟波浩渺。这世上，很多的事物很多时候都是相互成就的。因为这一湖一楼，因此而有了一篇《岳阳楼记》，也是因为范仲淹的一篇《岳阳楼记》，岳阳楼才让世人瞩目。


　　或许，有一天洞庭湖干涸了，岳阳楼坍塌了，《岳阳楼记》还在。


　　因为《岳阳楼记》是有思想的。


　　岁月不朽，思想亦不朽。

刘彦林

感谢您的支持发帖。问好！

何足道哉

刘彦林 发表于 2025-3-6 18:46
感谢您的支持发帖。问好！

谢谢彦林版阅读，谢谢。

刘彦林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是以《岳阳楼记》为切入点，谈及作者对范仲淹的认识，着重论述其“忧国忧民情怀”，并表达了对范仲淹的敬仰。欣赏，祝好！

欧阳梦儿

可是，范仲淹本人并没到过岳阳楼呢。还是心中有山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