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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记忆三宗“最”
转眼间，中秋又将至，明月、桂花、月饼、亲人……是记忆里永恒的主题。年年岁岁节相似，岁岁年年觉不同，旧米舂出新味来，新节勾出旧怀念。
（一）聚餐
中秋节前几天，父亲就像老鹰叼小鸡似往家叼东西，今天是一袋姜、一把葱，明天是一包苹果、蔬菜；后天是一盒月饼。藏得严严实实，任你翻箱倒柜也找不出半块月饼来，只得叹着气、数着指头盼着中秋节快点来临。
节日终于来了，母亲必定在厨房里忙着炒菜，虽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佳肴野蔌，但都是我喜欢的口味：辣子炒蛋，糖醋萝卜、水煮肉片、蒜汁茼蒿……对着飘香的菜肴，弟弟总是忍不住馋虫的引惑，到厨房偷吃，引得母亲除了拍走他伸出的爪子外，还不忘嬉笑着骂他两句龟羔子。父亲和姊妹们一面忙着把一个圆桌支在老槐树下，点上蜡烛、摆上果蔬菜肴、月饼点心……一面拿弟弟寻开心，把弟弟曾经偷吃月饼的糗事挖掘出来，大大地笑话他一回。
等到东西一应齐备了，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共对一轮圆月，猜拳、喝酒、吃月饼……此时是最热闹的。二两老白干下肚，父亲的话就开始多起来，举着一个缺了沿的破碗在那里高声念：“兰陵美酒郁金香，玉碗盛来琥珀光”，端酒的手都在哆嗦。“嗤”，我们都笑得喷饭。说什么兰陵美酒是不错，只可惜你的碗是只破瓷碗，还琥珀光呢！什么光也看不见。
不用人说，我们就知道：他到冈了，充其量他也就二两酒的量。拉他去睡，他反而使劲地睁着迷离的眼睛，挥动着手臂，踉踉跄跄地把我们推开，说，谁说我醉了，我没醉，我，千杯不醉。倒了酒继续喝，开始跟我们胡侃神吹：年轻的时候，我一顿能吃十个煎饼，一车能推五百斤碳，你们谁能？谁能？我们三个姑娘家和唯一的小弟头点的如鸡啄米，口里念念有词：不能、不能。母亲则在一旁边笑边把他的白酒瓶换成白水瓶。反正他已经喝高了，水酒不分。
父亲高小文化，懂得的确很多，经史子集、古典名著都精通一些。喝高了的他每次都发表即兴演讲，还强制给我们讲从小到大都讲了八百遍的《隋唐演义》，讲得他说了上句我们就能接出下句来，但他依然乐此不疲。而我们一听见他讲故事就开始昏昏欲睡，但他没说结尾词之前，一概不允许任何一个人离开桌子，我们都习惯了。结尾词总是对着一轮永恒的圆月千古一叹：“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二）竞赛
饭罢，除父亲喝歪了，去睡，余者全无睡意。我们喊来了奶奶，顺着平房的梯级上到平房顶上，把两个草苫子铺下。奶奶和妈妈一人坐一个，给我和姐姐、弟弟、妹妹们当枕头。我们躺在高高的房顶上，仰望天际，只见皓月当空，辉如银丝、繁星点点、把宝蓝色的夜幕点缀的光怪陆离。
人脱离了地面，视野就宽阔了。远处是村庄的鸡鸣狗吠和中秋夜宴的人们的欢笑声声，近处是自家的桂花树随风飘来的阵阵清香。正凝眸望月间，七岁的小弟忽然指着月亮说，看，月亮里真有棵桂花树！10岁的小妹忽然指着墙角说，看那里有只小白兔！小弟连忙一骨碌爬起问，在哪里？在哪里？小妹狡黠地，哎呀，跑了！现在啊！在我心里！我们都捶她，又用古灵精怪的法子骗人玩儿。奶奶看我们闹，笑得乐不可支，指着明月跟弟弟继续讲吴刚伐树、嫦娥奔月、白兔下凡的故事。沐浴着月光，我和姐姐都已经不屑听奶奶给讲的故事，我们对的点点繁星开始小声地讨论起星座、性格与运气的关系，教小妹认识星座，玩石头、剪刀、布。
蛮有兴致的是玩猜谜语。先是以明月、月饼为谜底，具体的谜面记不大清了，只记得几庄简单和搞笑的，诸如“家后一群鹅，噼而嗙儿过了河”，打饺子、“家后一只鞋，人人穿不来”，打的是脚印子。“家后一盘磨，人人不敢坐”打的竟然是一尊大便，等我们左猜右猜猜不出来，小妹嬉笑着说出谜底的时候，我们都“暴锤”她，抬起她的胳膊腿扔着玩儿，吓得奶奶赶紧慌慌地制止，嘴里骂着，小畜生们，别闹了，小心掉下去啦！最是开心。有时候也比赛背诵诗句。你背“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我背“不见乡书传雁足，惟见新月吐蛾眉”……谁也不服谁，直到，背着背着，有人沉沉地睡去，大家方才罢了！
（三）赏月
悄悄地溜出去，中秋的那轮圆月总让我不忍眠，一个人在一个村庄晃荡，最是顿悟。
河水里泛着粼粼的波光，忽明忽暗。让我忽然想起了刘禹锡的“洞庭秋月生湖心，层波万倾如熔金”的诗句来，如临其境。草丛里的秋虫低吟浅唱的格外悦耳，一定是如我一样不忍辜负了这大好的月光韶华。露水渐渐地打湿了裤脚，我在想象写出了“秋空明月悬，光彩露沾湿”的孟浩然过着怎样惬意而舒适的田园生活，不然，如何写出那么多优美的田园诗句？而我，才思枯竭，对着天空的美婵娟，沐着如银的清辉，除了觉得格外神清气爽之外，竟说不出任何能表达心境的溢美之词。
在一个桥墩上坐了下来，与明月对语。今晚，不知会有多少人在感受明月给心灵的洗礼，在感慨“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一轮明月见证了多少的悲欢离合？不能与亲人团聚的遗憾，不能“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悲伤……所以，才有，游子漂泊，发自内心的“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的呼喊，所以才有“梅花雪，梨花月，总相思”的词句。
一个人赏月，心底透明澄澈，总能顿悟出些东西来。有时候还真得弄不清楚：月光是拂尘，还是拂尘是月光。但中秋赏月能让心灵更纯净，能让思念更浓，能让孤独更远、寂寞更近……能让人品出生活的五味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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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鲁小鱼 于 2010-9-15 12:50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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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9-14 2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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