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秋天再来

曾经沧海

　　　
　　
　　                                                              文\杨国峰
　　
　　秋香说老猫没主见，在分房子时婆婆偏袒老二，老猫却显得无能为力。于是秋香就和婆婆吵了一架，老猫却站在母亲一边，秋香的心就凉了，一气之下跑到广东打工去了。老猫频频给秋香打电话，秋香说，你别打电话了，婆婆在世一天，我一天不回家。后来婆婆去世了，老猫再打电话，秋香说，你别等了，我另外有男人了。
　　
　　老猫就死了心。
　　
　　老猫没事可做，就在村边的小河上摆渡，过河费枯水收一元，涨水收两块。他在河岸上搭了个寮棚，闲余时间喂鸭子。
　　
　　岸边有几家水上餐馆，水里常沉浮着剩饭剩菜，鸭子饿了就跑到那儿觅食，鸭子疯长。村里人说，秋后卖了鸭子老猫有一笔可观的收入——离村子500米的上游有好多人在修建水电站，鸡鸭很走销。
　　
　　一个大雨滂沱的晚上，有人要过河，老猫从梦魂中惊醒。
　　
　　一位年逾四十的妇人走上船头，身边还跟了位十六七岁的闺女。
　　
　　老猫问，深更半夜，母女俩要到哪里去？妇人泪水盈盈，说自己也不知道要到哪里去。老猫哑了，想必母女有难言之隐，自己也不好追问，就说，天黑漆漆的，且下着雨，哪儿也不用去了，今晚你们母女就在渡船上过夜吧。说毕他自己拱出船舱跳下船去，就朝岸边那个关鸭的寮棚走去。
　　
　　翌天早上，母女并不急于离去，说需不需要人帮着养鸭，她们不想走了。
　　
　　老猫心里一惊，想想自己孤身一人，正好要一个伴，说行，他再买一些鸭喂上，把鸭喂大了卖了两人共同分享利润。
　　
　　老猫把那个寮棚重新捆扎了一番，整理出一个空间，母女俩就住在寮棚里，他自己仍住渡船上。
　　
　　妇人说是猪是狗也有个名，她自报家门说自己叫梅香，女儿叫春红。
　　
　　梅香除了看管鸭子就往电站工地上跑，一回来就哀哀地叹气，春红不停地安慰母亲，说算了算了，想开一些。好像梅香永远想不开，还是不停地往工地上跑，从工地上回来还是那副模样，阴着脸，眼眶里有液体涌动。
　　
　　老猫觉得这对母女肯定有不寻常的遭遇，他问过梅香几次原委，梅香只是叹气，从不正面回答，一句话：这是命呀，即再无下言。
　　
　　梅香经常说胃痛，一张脸寡黄的。老猫没多少钱，自然是买不起药，于是只好采一些草药煨了让梅香吃，但不见好转。老猫说，等把鸭子卖了我带你到城里检查，生命比什么都重要。
　　
　　秋天，所有的鸭子都卖了，盈利9000多元。梅香说平分利润我该得到4000多元，如果你肯把钱借给我，我把9000元全部带走，到城里彻底检查一次身体，借了的钱，我做牛做马也会还你的。
　　
　　老猫犹豫一下，说你把钱全部带走吧，生命比什么都重要。
　　
　　梅香临走时说，你放心好了，明年秋天我再来。
　　
　　村里人都说老猫是傻瓜，现在流浪的女人的话也信？梅香肯定是不回来，还不知拿了卖鸭的钱跑到哪儿玩快活去了！老猫倒很坦然，说如果梅香不回来，就当那几千块钱打了水漂。自己答应的事，他不后悔。
　　
　　翌二年秋天到了，果然被村人言中，梅香没有回来，但春红来了。
　　
　　春红说母亲得的是胃癌，不到半年就死了。春红说了个惊天的秘密，原来她去年是同母亲来找父亲的。父亲叫田刚，早几年同母亲在家里种地，勉强能混上一口饭吃，后来父亲出外打工，再后来就买淘沙船打捞河沙挣钱，日子一天比一天滋润起来。日子好过了，父亲却和母亲的感情淡漠了，以后父亲就只寄点钱回家，老说忙没时间回家，就连过年也不肯回家团聚。母亲意识到父亲不是忙的问题，一定是心里抛锚了，几经周折，母亲终于发现父亲身边有了一位年轻漂亮的女人。母亲哭嚎、怒骂，最后演变成撕打、拼命。父亲就带着年轻女人四处躲避母亲，后来母亲打听到父亲在巫水河里淘沙，即寻踪觅迹找到这儿来了。父亲给母亲两万块钱，说先把病治好，别的以后说，母亲硬气不要父亲的钱，她要的是父亲回心转意，她满腹怨恨同春红回到家里，想不到母亲得的是胃癌……
　　
　　老猫缄默着，脑中浮现出那个经常来买鸭子的瘦高个子“田老板”，“田老板”每次身后跟着一位年轻漂亮的女人，他从不讨价还价，一手交钱一手交货，然后再把鸭子交到那位年轻女子的手里，两人就又说又笑的离去。
　　
　　春红说，那9000块钱加上家里的积蓄全部治了病，欠下的4000块钱明年秋天一定还上，只要她春红不死，欠下的钱她不会赖帐的。
　　
　　老猫就火了，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你们还钱，我再说一遍，这钱不要还了，你一定要还还给我，看我敢不敢把钱扔到河里？
　　
　　春红也火了，你把我们母女俩看成什么人了，不还钱我们不是来骗来诈钱了吗？我肯背这个黑锅吗？我母亲困在土里会安宁吗？我即使挣不了钱还不了债，我还是个女人，我来做你的老婆！春红说完掉头走了。
　　
　　第三年的秋天又到了，春红果真来还债了，不过这回她不是单行独往，与她同来的还有一位女人，那位女人是老猫的老婆秋香。原来春红到广东打工意外地遇见了秋香，春红说起老猫的桩桩事情，秋香感动得鼻子发酸，决心回家同老猫破镜重圆。
　　
　　巫水河边停泊着一只渡船，秋香老远就大声喊老猫我回来了。有男人从船舱里拱出来，却是村民大贵。大贵说去年春红离去没多久，那晚老猫多喝了几杯，跑到淘沙船上将“田老板”暴打了一阵，老猫被公安人员抓走了。
　　
　　秋香和春红挥着泪，搭上开往县城的班车……（字数：2003）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
　　
　　　　　　

曾经沧海

欢迎新朋友。

杜鹃啼血

好人有好报。问好。

曾经沧海

原帖由 荦春 于 2010-10-27 22:55 发表
故事曲折，人物形象鲜明问好。

问好朋友，远握。

曾经沧海

原帖由 乌蒙原野 于 2010-10-27 20:59 发表
情节曲折，语言凝练，学习了！

谢谢朋友关注。

荦春

故事曲折，人物形象鲜明。

曾经沧海

原帖由 李雷 于 2010-10-27 20:33 发表
老猫这个人物形象塑造的实在、鲜活、有正义感。但愿好人有好报！
拜读！

谢谢阅读，问候朋友。

乌蒙原野

情节曲折，语言凝练，学习了！

李雷

老猫这个人物形象塑造的实在、鲜活、有正义感。但愿好人有好报！
拜读！

曾经沧海

问候薄暮，谢谢阅读点评。

曾经沧海

原帖由 薄暮 于 2010-10-23 22:54 发表
情节曲折，紧凑生动，人物形象鲜活，精彩的小说！
拜读！问好沧海老师！

问候朋友，很欣赏你的文采。

曾经沧海

原帖由 烟雨飘过 于 2010-10-25 07:40 发表
小说有些短了，没看够。这世上，还是讲诚信的人多。好人无好命，似乎是一个自然规律，但最终，我相信，好人一定会有好的结局。

问候朋友，多谢指点。

烟雨飘过

小说有些短了，没看够。这世上，还是讲诚信的人多。好人无好命，似乎是一个自然规律，但最终，我相信，好人一定会有好的结局。

曾经沧海

原帖由 袅袅 于 2010-10-24 18:42 发表
老猫这样的人物也许命运不济，也许有点傻，但是，却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所以，感动了梅香母女，也感动了老婆。
欣赏支持沧海老师的又一篇杰作！

谢谢朋友关注点评。问好。

袅袅

老猫这样的人物也许命运不济，也许有点傻，但是，却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所以，感动了梅香母女，也感动了老婆。
欣赏支持沧海老师的又一篇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