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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之音
车窗外，天色黯淡，街道灰冷，四季常绿树站得笔直，一棵树有一棵树的韵致，树下的人匆匆而过，一个人有一个人的行色……路旁的花坛里，雏菊热闹地追逐着秋的影子，延伸过去，缀成一条黄色的丝带在微凉的天底下飘逸流动，撩拨着我的心弦，音韵蕴绕，韩国影片《雏菊》的片断随之于我眼前纷至沓来。
一大片盛开在密集的翠绿中的白色雏菊，布满整个视野，一个骑着单车的女孩快乐地行驶在通往郊外的大道上，长发飘逸，清新至极。一会儿，她背着画具小心地走过独木桥，在那尽情画着自己喜欢的雏菊。她的名字叫惠英，是一个梦想成为画家的女孩。她的内心独白是：梵高画向日葵，我画雏菊，梵高让我有了当画家的梦想。
这让我联想到一个女子，她叫芮，几年前，我们在一个小论坛的文学版邂逅。芮喜欢写字，她把文学作为一种信仰，希望有朝一日写出自己满意的作品。她的文字大多流露了真实的情感生活和内心世界，也叩击着我纤柔善感的心扉。她像极了《雏菊》里的惠英，脸容清丽，眼眸清澈，有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美。她的梦境也和影片里乡野美丽的景致吻合，细节是这样的：她待在一个奇异的房间里，有蔓生的草，暗绿成一片荒野，还有一大片黄色的雏菊，天空飘下细雨，打湿了两张苍白的脸，她深深地望住眼前的男子，无语，叹息，疼痛。
芮和《雏菊》中的女主人公惠英一样，努力地让每一天过得生动美好，如菊花一样灿烂雅致。惠英是一个不喜欢戴雨具的女孩，被爷爷称为古董的女孩，在屋檐下躲雨的心情也是明净的，会在心中说，淋湿了也没关系，反正不会有人担心她。但她透亮的视线总是落在远处或高处，分明有所期待。内心想着爷爷的话：惠英，不用担心，雨终会停的。雨后的阳光会更灿烂，终有一天，你总会等到意中人的。她恬美地笑了。全然不在意同挤在一个屋檐下躲雨的陌生人，包括右边蹲着的一个男人和他身旁的一盆雏菊，左边站着的目光锐利的男人。脚下是她的画画颜料在水中漫延，她是一个周末出现在这个荷兰街头的画者，为了自己的画展，正在努力抵达梦想的女孩。
画面叠印，我看到芮骑着单车，带着她的儿子，穿行在雨帘中。雨淋湿了她的裙衫，一缕秀发贴在她的一侧面颊上，清瘦的脸容，淡淡的神情。她告诉自己，做一株雏菊，风中的雏菊。想着，她微微笑了。在一篇小说里，她这样记述雏菊：绿色里的金黄，一如生命的亮点，浓烈而又卑微，它这种接近自己的灵魂的纯美，让我孤独的人生充满了梦想。
影片《雏菊》以白色雏菊这素雅植物贯穿始终，成为情节发展的契机，将人物的纯洁感情和微妙心理氤氲其中。
惠英就是在这样的境遇里走进了两个男人的心中，杀手朴毅和国际刑警郑宇。朴毅的身份不得不使他选择逃避现实，当在那个乡野发现清纯的惠英，一次见她从画雏菊必经的独木桥上摔进河里，便偷偷地为她在河面上架起一座木桥，后来，每天默默地往惠英爷爷开的古董店送一盆白色的雏菊，自己却躲在角落，看到开心地捧着雏菊探头张望的惠英，他英俊的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笑容。惠英也在心里惦念起这位熟悉的陌生人。然而，意料不到的是，惠英在等待这位“隐形恋人”时，邂逅了郑宇，一位国际刑警。这是偶然，也是必然。因为一桩案件，以一盆白色雏菊为掩饰，郑宇不经意地出现在惠英面前，惠英惊喜地以为郑宇就是自己一直等待的人。于是，围绕雏菊展开了惠英和两个男人之间的复杂的恋情。朴毅忍受着惠英爱上别人的痛苦，心中只希望惠英生活得幸福和快乐。这是一种如雏菊一样的深沉的爱。郑宇心中也被这样的爱占据着。当他负伤康复来看惠英，发现她已另有心上人时，他没有一点怨言，只是默默承受内心的痛苦。直到因公殉职，他和惠英的爱终究演绎成一株雏菊，悄然枯萎，发出低微的颤音。当故事接近尾声时，惠英冲到面临险境的朴毅身前，用自己美丽的生命为最爱的人挡住了无情的子弹！鲜血染红了那幅她画的雏菊油画，一切的美丽与哀愁在此渲染成一朵血色玫瑰。
在这样的凄绝氛围中，我仿佛看到芮抱着出生不久的儿子，来到未婚夫的墓前，轻轻地放上一束黄色的菊花，说：“亲爱的，看看我们的儿子吧。”芮是个未婚妈妈，她的爱人还未来得及和她携手走上红地毯，就因病离世。她有着像《雏菊》中惠英一样的长长黑发，她总记得他最喜欢拨弄她的长发，手指轻柔，整理她额头鬓间的每一根细发，她始终沉浸在这样的幸福暖流中。她说，这些已经足够，可以令她回味一辈子的了。
几年来，芮都是靠虚拟的世界来充实自己的生活。很多时候，她行走在寂寞的文字里，回望，让时光倒流，疼痛着，守望着……她把自己和心爱的人比作菊花，她说：他先自凋零，忍痛而去，他超脱了。而我呢？难道我宁可自己是那不曾经历风霜的菊吗？宁可自己不曾那样刻骨铭心的爱过吗？花朵逝去的声音是痛苦的，听得见结实的心脏在分崩离析，自己的血液在流失，最后成为一瓣一瓣的细细的尘。我希望自己的花期长些，因为爱的结晶需要自己的呵护，能量尚存，绵绵的，温温的……
《雏菊》的爱情色彩是唯美的，含蓄的。芮的爱情色彩和它比较吻合。所有这些，淡化了男女爱情，是纯粹的自然美、传统美、人性美的高度统一，纯真的爱情所蕴含的力量震慑人心，彰显了生命本质的洁净和高贵，人与人之间的冷漠和寡情因此消失殆尽，微不足道。
来不及太多的联想，那片黄色渐渐远了我的视野，我看到一缕阳光穿过云层，投射过来，暖色的光芒依然炫目，耳畔有个声音在回响，那是雏菊花开的声音：隐藏在心底的爱。
[ 本帖最后由 薄暮 于 2010-10-31 23:11 编辑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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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10-31 20: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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