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雀那厮,近日扰我不安,严重地说,是害我非浅。
昨晚早些时候常规性给花浇水时突然发现,临街的阳台上几盆从山中偷闲挖来的精心侍弄的老桩盆景绿梅,雪梅,红梅,以及迎春,连翘们,初现端倪的苞蕾不忍目睹,花芽无端脱落或被啄空,在初冬的凉风中黯然失色。刹那醒悟,刚才听见的唧唧喳喳的叫声瞬间换来的却是忍不住的一阵心绞疼,是被小麻雀害糟的。
近一年的心血几乎殆尽,全然付之东流。不由心头生恨,这可恶的老家贼,至此与你势不两立。想想开来,原先以为在这钢筋水泥郁闷的生存空间,偷得几分清闲聊以养性,快节奏的现代生活借此用这心灵上一抹绿减压一下,这下可好,全被这不起眼的小麻雀搅乱,从前的没有歧视全然化作不可小窥。
束手无策。想了老半天,不得其所,也就是不得其解。妻说,扎个穿衣的小人,也就是传说中的稻草人,我一笑否之,原因简单影响市容。妻又说,用风吹铃响叮当作响的风铃吓跑它岂不美妙。听起来挺有道理且富有诗意,其实也不行。没有风的时候,正是麻雀们偷袭的好时光,我不能啥事不做,时时盯着不放,太累。妻再说放些谷子,我即刻断然否决,我怕招惹更多的鸟与害虫们。我说不行干脆就放药?我又担心花草被发作的药性毒死。仿佛十一月本草无法拒绝霜降和枯萎命运,一粒念珠突然在空想寺喊着我从不低头的名字。
麻雀们,我决不放过你们,绝不放过你们!
我不能坐以待毙。是的。伴随着心底暗暗地斗志,有一粒子弹快速穿过脑际,眼前为之一亮。对,寻枪。当我得意的把这自以为是的经典计策告诉妻的时候,妻原先仅存在脸上的微笑冰样的迅速凝固。妻是富有同情心的善良之辈,容易掉眼泪的小妇人,容不得人性之外的半点杀戮。年节杀个鸡,屠个鱼也是躲在一边,口中念念有词。当我合盘托出自己的真实想法时,妻子不安静的心稍有安慰,并一脸认真的叮嘱我,切不可伤害它们。可能是本能驱使或曰随心所欲行为,我有意无意间鬼使神差般地举起右手,稍高一点的声音说道:夫人放心,鄙人绝不伤害你们家的亲戚。妻莞尔一笑说你坏。
佛家有语,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图。而对于动物,我想心存善念的人们来说,它们侵害或些许伤害我们利益时候,不杀戮不施暴,手下留情至少也是胜造一级浮图吧。其实说老实话,我也不是不完全一点没有不爱它们的理由。它们穿越春秋,卑微而翼翼穿越人间冷暖,是够小心的。在我生活枯燥孤独寂沉的时候,也曾给我一丝唤醒惊醒。我不说感恩有知,明显它们层次达不到,但至少我心灵有知,诗歌有知,惬意的时候酒杯有知,茶味有知。我知道,在这万物即将萧条、空洞季节,或许你们在积蓄能量,抓紧操练,在暴风雪或大寒冷来临之前做最后的简爱。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我想既然你们和我们人类一样,有热血心肠,有五脏六肺,就说明你们肯定具备灵性。我们会晤交流一下好吗?
我不伤害你们,但我要说说你们,吓吓你们,只是让你们换个地方,换个环境,我这庙小,缺食少物,你不见我在拼命流汗,追求美好,真的不想有半点瑕疵遮掩我们生活平行面。我可以给你以外的美好,你们应知我嗜花如命,早晚呵护调养,不离寸步,更何况它们马上就要在严寒中斗艳怒放,成为璀璨我心之花与小城一景。我想说的是,我们一直不是和平相处,相安无事,共享着和谐这份难得的美好吗?我何曾烦过你们使人闹心的叽叽喳喳,眼前不停晃来晃去的无理取闹。平心而论我曾经给你们写过诗,只是没有给你们朗读罢了。假若你我性灵有通,你们就索性好好呆在你们构筑的鸟巢里,分享从前时光储存的美好好吗?我们来个君子协定,井水不犯河水。我知道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你们听不懂人间相劝好言。但你们千万不要完全不理睬,或者肆意横行不听老夫一点劝告,忍耐是有限度的。
无奈间我决定买枪只好与你们叫阵。买实情告诉妻的是玩具店孩子们喜欢玩的略带有攻击性、有六度杀伤力的玩具枪,并且是小麻雀来临的时候,大多枪不上子弹,放空枪,吓跑你们就行。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直至N次你们听见枪响就胆战心惊,不再扰我烦忧。
小麻雀呀小麻雀,你们此刻能包容一下我不快乐的心吗?还有花们的吵闹。双手合十。
我想起蜗牛突然变的小心。
我主张千分之一纵横没有乌鸦和麻雀的哆嗦,马在远处低头吃草。我无奈的吆喝幻为唱诗,准星让紧扣的扳机和一双欲弑喷火的眼睛羞涩。
2010年11月12日无尘斋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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