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久的记忆

文佳

永久的记忆

　　

文佳

　　

一

　　
　　每天清晨，都会听到邻居小李开门在楼梯口抖毯子的声音，嘴里还喃喃道：“唉，要是不掉毛就好了。”起初，我对她挺反感：怎么这么自私，自己屋里不抖，竟拿到门外来影响过道清洁。还纳闷着，不知她指的是什么东西掉毛？直到有一天她儿子来我家玩才知道，原来她家养的小狗每天挨着她睡，她待它似宝。难怪经常隔壁听到她嘴里“么儿”，“么儿”地叫：“么儿，过来吃饭。”“么儿，走，下楼。”之后，就听到那小狗刨门的声音。可能是在喊主人快给它开门，它要下楼去玩。那条小狗就像她家小主人，时时尾随她一起出入。
　　渐渐地，左邻右舍养狗的多起来，有时，上下楼见小狗摇摆着尾巴，朝我篮子里闻，也怪觉有趣，便产生了养狗的念头。嫂子便送我了一只，我给它取名叫“娜娜”。
　　“娜娜”，长有一身雪白的毛，长长的，菊花样的尾巴摇动起来，如飘飞的绒花，很美！加上它温顺的性格，特逗一人爱。
　　有一天早晨，我五点半起床（有早自习，常年习惯了），拉开客厅的灯，发现电视柜下有一滩尿。一生气，觉得“娜娜”不长记性，便罚它站门外，自己上早自习去了。心想，丈夫比我疼它，出门上班见了，定会将它抱进屋。殊不知，中午下课回家，丈夫板着一张脸，问：“你把‘娜娜’弄哪去了？”天啦，“娜娜”不见了！我向丈夫述说了早晨发生的事。丈夫不仅不责怪“娜娜”，却说我的不是。一连几天，他都不理我，说我心狠，心里容不下一只小动物，还有意不吃我做的饭菜，摆张脸色给我看，对我开始冷漠了。家里从此失去了往日的笑声，气氛挺紧张。我心里难受，后悔自己犯下的错，可又能怎么样呢？丢都丢了。
　　为了挽回我的错，我去狗市另买回一只毛色和“娜娜”相似的满月狗，满以为会逗丈夫喜欢。其实不然，他对新狗全然无存一般，看都不看它一眼，仍以冷漠的眼神瞧我。没办法，新狗是一条生命，我不能嫌弃它，依然像对待“娜娜”一样地喂养着它，宠它，企图将它调教得乖乖的，好让它逗丈夫喜欢。一周下来，事与愿违。我在家里成了局外人，新狗的地位就更不用说了。这种紧张、难过的心情直接影响到我的工作。
　　一天中午，我拖着疲惫的身子下班回家，上到八楼，路经杨婆婆家，顿时，从门缝里传来一阵熟悉的狗叫声，我索性止住脚步，微侧身子，伏耳倾听。是“娜娜”！我惊喜！忙敲开杨婆婆家的门：“杨婆婆，你捡到我家‘娜娜’了吗？”平日，杨婆婆爱开着门，见我路经她家门，总和我打招呼：“下班了？”“买这么多菜呀？”近一周来，杨婆婆家门不仅关闭着，还很少见杨婆婆露面，我以为她上她女儿家去了。这时，杨婆婆见我问起“娜娜”，连忙把门开一丝缝儿，吞吞吐吐地回我话：“没，没有。我们家的狗叫‘晓晓’……”见我伸长脖子往里看，迅速关上了门。
　　从此，每当我路过八楼，“娜娜”的叫声就会传来，我总不自觉地伫足在杨婆婆家门口好一会儿。“娜娜，不是主人不要你，是新主人好爱你！你就好好听杨婆婆的话吧，主人想着你！”我自言自语起来。“娜娜”有灵性，知道我就在门外，声音越发放大，叫得我心碎。一种不甘的心境促使我回到家，到阳台上搭起高凳，俯视八楼杨婆婆家阳台。只见“娜娜！”在阳台上走来走去，叫个不停。我猜想它是被禁锢了，看得我眼泪花花。
　　或许是我经常止步于杨婆婆家门口的举动感动了杨婆婆。一天下午，我刚进家门，就听有人来敲门，原来是杨婆婆的儿子。只见它抱着“娜娜”，一进门就挺为难地说：“对不起，老师，那天我妈妈早晨开门时看到门口有一只狗，见它好乖，就把他抱进屋来了。那天你来家问起‘娜娜’，我妈不舍，就撒谎说是我们家的‘晓晓’狗了。给！”我不记得那时接过“娜娜”给对方说了多少个“谢谢”，也不知道那时对方送还“娜娜”是一种什么心情。不管怎么样，我的“娜娜”回来了，我高兴万分！
　　

二

　　
　　“娜娜”的归来，丈夫笑了！我也笑了！整个家变温暖了。
　　可是，苦了新狗。那些日子里，它纯属一种替代品生活在我的家中，除了我爱着它，没再有人理它。我上班去了，它就孤零零地蹲在“娜娜”曾居住的小床边。我回到家来，她像盼到星星一样一摆一摆地跑到我脚跟前，那个小尾巴摇啊摇的，好让我喜欢呀！
　　“娜娜”的归来，丈夫的宠爱，我照顾不过来，对新狗的爱失去了一半。“娜娜”好强，不准新狗狗丁点儿东西，只要新狗吃食，“娜娜”喉咙就发出咕咕的恐吓声，不说新狗要被吓着，就连我也要怕它几分。为了新狗能吃到食物，我只有先让“娜娜”进食，待把“娜娜”安顿好，把新狗赶到一个“娜娜”瞧不见的地方，悄悄喂它。
　　我养狗纯属找乐子，一只狗就足够了，两只狗让我累得够呛。要工作，顾不上来，加上老公冷落新狗，我只好决定选择放弃它。这是我一生中做得最缺德的事，想起来，心里感到愧疚，感觉自己是世界上最狠心的人。
　　那是“娜娜”回来的一个晚上，我给新狗洗了澡，给它吹干毛发，往它颈项套上一条红绳加铃声的项链，趁上下楼没人出没时，把它抱到八楼梯子上，抚摸着它圆圆的小脑袋，心里默念：“新狗狗，都怪我不好，不该让你到我家来，我对你好是不够的，要大家对你好才好，委屈你到别人家里去吧！那里有我一样爱你的主人，你会吃得好，玩得好，会健康地成长。”新狗狗好像明白我要送走它，对我撒起娇来。它仰面朝天，两手不停地刨我的手，舔我的手，好像在对我说：“主人啊，你不要送我走，我不会抢吃‘娜娜’的饭菜，我不会跟它争玩具玩，我不会乱撒尿，我会乖乖地给你看家……”看着新狗狗撒娇的样儿，我眼眶了溢满了泪花，真不舍它呀！但想到它在家里被人冷落的可怜样子，狠下心上了楼，回到家，关上了门……
　　那一晚，我失眠了，脑海里总浮现新狗狗陪伴我度过的那些日日夜夜。一种良心的不安，我披衣起床，轻轻推开门，从门缝间再去瞧它，看是否有人抱走它，可看见新狗狗依然静静地躺卧在楼梯上。一点、二点、三点……直到天明我起来上班。当我小心翼翼路经它身旁时，它却醒来。工作时间紧，不允许我有半点的耽误，只好带着它往楼下走去，将它搁在路边的小梧桐树下，头也不回地迈着急促的步伐朝学校走去……那一刻我落泪了…
　　

三

　　
　　“娜娜”回到家，比先前胖了许多，行走也缓慢起来，感觉它失去了先前的活力。以前，“娜娜”整天在家里跑来跑去，不是追逐大小皮球玩，就是抱着狗骨头啃，主人一到家，就紧跟其脚后跟，欢快地摇摆起它那雪绒绒的漂亮的尾巴，要主人蹲下身来抚摸它，它便仰卧在地上，尽情地享受主人给它带来温馨与甜蜜。可是现在，它贪睡了。
　　看着“娜娜”一天天长胖，懒得动，我准备让它减肥。由原来吃三顿（早晨一个蛋黄、两勺牛奶，中午一两猪肝加少许肉皮、一匹青叶菜、一两米饭，晚上和中午一样）改成吃一顿。企图让它体重减下来，恢复往常的活力，可是“娜娜”依然进了食就睡。原来主人回到家，它会上前迎接，嗅嗅你手里提的食物，看有没有它爱吃的肉类，要是有的话，就一直跟你走进厨房，看你把肉类放进冰箱或者案板上，感觉你今晚是不是会做来吃，它也好享受一顿美餐才罢休，现在好了，它不太在乎主人进家门手里的东西了，而流露出一副清高的样子。好像还在埋怨我惩罚它站门口，使它被丢失，让它在陌生人家里每天叫哑了嗓子，一副报复我的模样。
　　我百思不得其解，“娜娜”为什么失去了往日的活力？于是有意给它买回玩具（彩球），一个一个地把它们用绳子删起来挂在“娜娜”能跳起来扑到的地方。可是，“娜娜”对其没有丝毫兴趣，彩球却成了家里的一种摆设。
　　“娜娜”的反常举动使我开始怀疑它是不是病了。一会儿用温度剂表给它测体温，一会儿又灌它吃健胃消食片，除了上班，我把心思都搁在了它的身上。我真郁闷！
　　有一天，我下班回家，刚进门，看到“娜娜”发疯似地在屋里乱窜，我紧随其后，看它要干什么？只见它一会儿跑到客厅，一会儿跑到厨房，一会儿跑到卧室，最后奔到书房柜下一个角落“啪”地拉了一泡水。当时，我以为它又像上次犯同样的错误，忘记自己排便的洗手间了，又想教训它，只见它在那泡水上蹲下了，很难受的样子。我突然想到昨天晚上破例给了它了好些卤鹅骨头，以为是骨头引起它腹泻了，便蹲下身子小心地把它抱进洗手间，然后拿起拖帕去抹那泡水。等我抹完以后推开洗手间门，被眼前的情景给惊呆了！只见三个黑黑的肉砣依次从“娜挪”的生殖器下滚了出来，“娜娜”全身像洗了一个血澡，它使劲地喘着粗气，瞬间瘦了许多……我不知道“娜娜”发生了什么事？以为它快死了，含着泪花连忙拨响了丈夫的手机：“不得了了，‘娜娜’快不行了！你快回来吧！”见我急促的发话，丈夫说：“你慢点说，‘娜娜’究竟怎么样了？”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看到‘娜娜’身边出现了三砣肉团，黑黑的，‘娜娜’身上满是血！”没想到我这么一描述，丈夫在那边哈哈大笑：“‘娜娜’生宝宝了！‘娜娜’给我们带财运来了！是喜事呀！”“什么？什么？你说什么？”我感到惊讶！这怎么可能呢？‘娜娜’可是从来没结过婚呀？我忍俊不禁。
　　丈夫叫我赶快照顾“娜娜”。看他高兴的样儿，我丢下电话，去推洗手间的门，想把我的红色T衫扔到它跟前做床垫，殊不知，我刚推开一丝门缝儿，“娜娜”嗓子里发出“咕咕”的声音来，好似向我示威。我胆怯了，在半掩的门口把那件T衫扔了过去，偷偷地在一旁瞧它。只见它把那红T衫拉到跟前，将小狗一一衔到上边，依个撕掉小狗的衣包，再用牙死劲咬断小狗的肚脐带，不多会儿，小狗露出淡红色的模样来。“娜娜”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由急而缓。待它精疲力竭歇下之时，我赶紧从房里拿出一个大红塑料盆来，在里边加了布垫，轻轻地推到洗手间里去，迅速把三个小狗抱了进去。我的举动惊醒了疲惫不堪的“娜娜”，它一个纵身跳进大盆里，把它的三个小宝宝紧紧地拥在怀里……
　　我第一次亲眼看到狗狗生宝宝，第一次看到生了宝宝的狗妈妈那慈祥的样儿。我被“娜娜”的母爱感动了！
　　说实话，小狗的诞生，丈夫喜我却忧，喜的是从天上掉下三个小狗狗，会给家里增添新的欢乐气氛；忧的是我的假期时间会被这三个小狗狗占去。
　　从那刻起，我忙开了。我给“娜娜”熬鸡汤，确保“娜娜”奶水充足。“娜娜”从此开始像人一样地坐起了月子来。“娜娜”好享我的福哟，整天和它的宝宝窝在大盆子里，一刻也不离，连喝汤啃肉的时间都在里边。
　　这可苦了我。我一夹一夹地把鸡肉递到“娜娜”嘴里，一勺一勺地把鸡汤灌进“娜娜”口中，它吃得好欢，我却好难受，腰都弯酸了。
　　三个不睁眼的小狗狗始终不离“娜娜”身边，吃了睡，睡了吃，“娜娜”成了他们的保育员，我成了“娜娜”的守卫护士。总趁“娜娜”眯眼休息的那一片刻，轻轻地挪动三个小狗狗的身子，把他们身下的草纸提出来，重新铺上干净的新草纸。就这样，那个大盆子成了它们母子的摇篮。
　　三个小狗狗是两公一母，我给公的取名叫“奇雄”“奇键”，它们长有一身雪白的毛发，吸奶的举动很文雅，像“娜娜”；母的取名叫“花花”，是只花色狗，比“奇雄”“奇键”块头大，吸起奶来很猛，吸完自己的，就从“奇雄”“奇键”身上踩过去，用力蹬掉它们两个衔着的奶头，自己又独自狂吸，猜想它性格一定像它“爸爸”。尽管不喜欢它的占强性格，却感觉它是只聪明的狗。
　　“娜娜”的奶水不充足，乳头红肿得厉害，身子一天天消瘦，仍任其三个宝宝那么用力地吮吸着，既难受又无奈的样子。我知道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会把“娜娜”身体拖垮，决定把它们母子搁开，用奶粉喂养三只小狗。
　　我到商场挑选了婴儿奶瓶，买了奶粉，用针把瓶嘴头穿个眼儿，瓶里盛满奶，把小狗分别放在我双膝间，让其仰面朝天。我左手托着狗的后勺，右手捏着奶瓶，像滴眼药水那样一滴一滴地喂养它们，就这样一直把它们喂到满月睁眼……
　　“娜娜”的身体渐渐长好，“奇雄”“奇键”“花花”也健壮起来。
　　离开学的日子临近了，怎么办？家里这么多狗，好似狗狗收留所。谁能帮我解脱呢？我开始感到困惑，四处打电话问学生要不要小狗，学生说想要，可她妈妈不准喂，说要读书，没精力去养。问同学要不要，又说喂不来。这可急了我，它们也是一条生命，总不能将它们扔出去。又一想，一开学我会手忙脚乱的，学校的烦事都对付不完，回到家还要伺候那么几只狗，会把事情头绪搞坏的。不！一定得送走三只！
　　正当我束手无策的时候，有个学生打电话来建议我留下一只，把其余的三只拿去狗市卖掉。我可从没想过这样干，养狗纯属找乐。我是老师，好面子，叫我去狗市做买卖，我却放不下那个颜面。哎，那怎么办呢？
　　左思右想，想到了八楼的杨婆婆，她老人家退休在家，又那么喜欢养狗，何况“娜娜”和他们家还有亲戚关系呢！想到这里，我敲开了杨婆婆家的门，问他要不要我家“娜娜”和“奇雄”“奇键”？并把“娜挪”从他们家回到我家的故事讲给了她听，杨婆婆听说“娜娜”的故事，高兴得合不拢嘴：“好！好！好好好！我真没有想到啊？要！要啊！”
　　就这样，我送走了“娜娜”“奇雄”“奇键”，留下了“花花”。
　　送走“娜娜”“奇雄”“奇键”，好长段时间我都想它们。时常下课路经八楼杨婆婆的家时有意放慢脚步，“娜娜”思念的叫声，“奇雄”“奇键”的乳嘤声，便会传入我的耳畔，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回到家里，常搭着凳子俯视杨婆婆家的阳台去观察它们母子的动静，内心充满对它们的眷念。
　　有一天，杨婆婆在路上看到我，对我说，“娜娜”天天有规律地到大门口来听我的脚步声，进食很少，瘦了许多。我知道它是想它的家，想曾经饲养它的主人——我。迫不得已，最后，“娜娜”被杨婆婆转移，送去她女儿家了，“奇雄”“奇键”也分别去了婆婆亲戚家，从此，我再也听不到它们母子的叫声了。那种对“娜娜”母子的思念之情随着时光的流逝渐渐留在了我美好的记忆中，我把所有对它们的爱怜之情通通倾注到了“花花”身上。
　　

四

　　
　　“花花”无疑成了我心中的宝贝。我把它当成小孩来喂养，准备从习惯着手调教它。但它毕竟是动物，和人有着本质的区别。为了培养“花花”，我从书店买回养宠物狗的书，加上看动物频道，从中学到了不少饲养狗的知识。从此就有了我和“花花”的故事。
　　A.教“花花”寻找卧室和拉撒处。
　　我用一张卫生纸将它屁股上的尿液擦上一点放在卫生间的巢里，用特为它买的狗狗小房放在卫生间的一角，在房门上扎上一朵漂亮的彩绸花，房内铺上一张凉快的草席，床上丢放两个响铃铛，然后把“花花”关进了一个卫生间里，并用一定高度的木版挡住卫生间的门坎，这样，主人就可以不完全关掉卫生间的门，进出也方便，也避免不注意时“花花”溜了出来，同时也可以随时观察到“花花”在里边的动静。
　　只见“花花”慢扭慢扭它那可爱的小身子，挪累了就随便蹲在一个角落躺下。见此，我跨进门去，抚摸着它的小脑瓜，指着那间小房对它说：“‘你知道吗，这就是你的家，累了，就进里面休息，那里比在外面躺着舒服得多。我晓得，你现在还不会进去，我会帮你的。呵呵！”然后把它抱进去。
　　它不知道哪里是它拉撒的地方，到处拉，我见了，就把它拉过的地方用洗厕剂迅速洗净，抱它嗅巢里它的尿液味。一次、两次……它终于要尿的时候就做出向巢里嗅的姿势了，见状，我高兴地跨进门坎，迅速把它抱到卫生纸上，就这样，慢慢地，它要拉尿的时候都在靠近纸的地方拉了，也慢慢地挪向房间门口躺下了。
　　这只能算“花花”离我要求近了一步。把它在卫生间关了一个月，有一天，我被“花花”的举动逗乐了。只见“花花”半蹲在尿槽边，一只脚踩在巢边沿，一条腿微抬起，我知道它要撒尿。看见我在门口瞧它，就斜着眼睛来瞟我，一不小心，咚，滑了下去，连同身上的绒毛都给弄湿了，我在一旁乐开了花……迅速一脚跨了进门，把它抱了起来，打开水龙头，给她洗了一个冷水沐浴。
　　这小家伙还怪怪的，嘴里不时发出唧唧咕咕的声音，我想，它是不是在责怪我让它在巢里拉尿，害得它摔交？是不是在责怪我给它洗冷水，让它感觉不舒服？我一边给它洗，一边对它说：“‘花花’你知道主人今天有多高兴吗？虽然你摔了一交，但主人觉得很值。因为从此意味着你养成了良好的拉撒习惯了。我替你高兴呀！毛发弄脏可以洗净，习惯养坏了就是一辈子。我之所以用凉水给你洗澡，是为了你将来少感冒，健健康康的。你健康就会漂亮，漂亮才逗主人喜欢！这点啊，以后你就会慢慢感受到。”“花花”似乎听懂了我的话，当我用干毛巾为它擦干毛发的时候，发现它的小尾巴不停地向我摇摆着，舌头不停地舔我的手背。那时我眼前的“花花”变成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了。当我放它在地上的时候，它一下就在几间屋里奔跑起来，尾巴摇得可欢了，还不时把小脑袋拄在地板上左右地来回擦。“花花，你怎么不珍惜主人的劳动呢？地板还没擦呢……”呵呵，说心里话，看到“花花”的那个高兴劲儿，我打心里乐着呢。“花花”哪里知道主人在怪它呢，像久别囚禁的鸟儿在屋里跑得更欢起来。突然，它奔跑到门口堆放拖鞋的地方，衔起一只最小的叼在嘴里左右劈啪劈啪地甩起来，我见了又好气又好笑。“呵呵，‘花花’，你怎么衔我的拖鞋玩哟？我求你把它放下好不好？我给你这个。”说罢，递给它一个小玩意。“花花”见了，忙丢下拖鞋衔起了那小玩意儿，依旧和玩拖鞋一样地甩弄着。顿时，满屋充满了“啪啪”的甩鞋声，一家人都乐开了花。
　　突然起风了。呼呼的风儿把阳台上的树叶儿吹进了客厅，并将茶几上的报纸吹落到地上，我还没来得急将它拣起来，“花花”动作可麻利了，立即在一张报纸上撒了一泡尿。嘿！这是什么原因啊？我试着把那张报纸拣起来放到卫生间里的巢里去，没想到第二次它撒尿的时候竟然走向了卫生间的巢前。为了证实“花花”已经有了在纸上拉撒的习惯，我多次把报纸放到家里任何一个地方，它只要见到地上有报纸，就在上面撒起尿来。就这样，我就把纸的固定放到了巢里，从此“花花”的拉撒习惯就养成了。
　　B.教“花花”做恭喜。
　　这是“花花”与众不同，最逗人喜爱之处。
　　从进食开始。我从别人养狗的经验中得知，狗狗喜欢吃蛋黄，于是，准备从获取蛋黄着手，教“花花”做恭喜。我手里拿着一个蛋黄，在它眼前晃几下，让它第一视觉发现我手里有蛋黄，暗示是喂它的，但要做恭喜才能得到，就像我教学生一样，先要付出，才有获取。“花花”并非理会，双眼死死盯着我手中的蛋黄，盯久了嘴里就发出不满的唧咕声，仿佛在告诉主人，你怎么不给我吃呢？见我没反映，就用爪子来刨我的腿，我便蹲下身来，把蛋黄握在拳里，双手做个恭喜动作叫它模仿着学，可是它始终没有反映，这样以来，我就把这个蛋黄喂进了自己的嘴里，然后伸开五指告诉它，蛋黄没了。“花花”见我手里没有了蛋黄，就离我而去，走向自己的窝里，看样子，它失望了。
　　不仅如此，我开始对“花花”的主食（饭混合猪肝、肉皮、菜叶），零食（冰糖颗粒）进食均采取同样的办法，必须做完恭喜才能得到吃。这样，苦了“花花”了。现在记得那时我狠心让它饿了一周，它初步学会了做恭喜，只是不到位，就是两个手举起来在空中刨几下。每当那样，我就把盘端给它让它吃一半，然后抽掉它的盘，再让它重复刚才的动作，做好了，再把盘递到它跟前。这样反复训练，它的恭喜可以说挺到位了，凡是来家做客的人都称赞“花花”的恭喜做得好。
　　“花花”的恭喜有以下几种：后脚平站立地面做，用尾巴做依靠坐着做，弯着身子做，仰卧平躺起做。见主人开门回家它站立做几下，如果闻到你包里有吃的，它会跟你到你放下东西的地方再坐垫起脚弓起身做几下；家里人进餐了，它会来到跟前离你一米远坐得笔直做；睡醒了出窝来就仰面在地上做几下。恭喜仿佛成了它每天的锻炼方式。每当看到“花花”的恭喜动作，心里的烦恼跑了，留下的便是一种喜悦！
　　C.想把“花花”送人。
　　“花花”一岁，我们搬进了新家，住进了占地300多亩的公园似小区，那里绿树成荫，有山，有水，鱼儿在溪水里游玩，夜里蛙声催你入眠，是当地的豪宅。屋子比过去的大了许多，也漂亮了许多，当然“花花”也被我带了去。这样，原来教它的习惯得重新来过。聪明的“花花”很快适应了新环境，我很高兴！
　　可是有一天我下班回到家，被“花花”的举动惊呆了（它把每间屋子的墙角木板给啃坏了）！我好心痛辛苦建起的家。一生气，把“花花”领进了旧家关禁起来。丈夫比我宠“花花”，见“花花”没了，知道我把它关进旧屋，就亲自把它抱了回来。我以为在旧屋孤独了几天的“花花”不再啃我的木墙边了，谁知它照样啃个没完。
　　那些日子我睡不安稳，不知道“花花”为何啃木墙，我真的不想这个新家就这样毁掉于“花花”手里，于是，有了把“花花”送人的念头。我把此想法告诉了丈夫，他像从前我把“娜娜”弄丢了的情绪一样，又不理我了。顿时，我感到“花花”在我们这个家，在主人心里的位子多重要。无奈，我只好到书店买养狗狗的书来看，原来“花花”啃墙是因为它在长牙，我便到商场给它买回假骨头，从此“花花”再不啃家里的墙了。
　　D.给“花花”动手术。
　　我每天早晨起来都要给“花花”洗脸，就像人一样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漱洗。有一天“花花”来到我跟前，仰起脸来我给她洗脸时，我发现它两只眼角上冒出一砣红红的肉。这是怎么回事呢？从书中寻找答案，原来是长的息肉。
　　我抱起“花花”到了宠物医院，医生说：“马上手术！”我问：“得花多少钱呀？”“五十元。”医生回答我说。当时我在想，钱是小问题，这次动了息肉，以后还会长吗？加上“花花”的性格倔，医生怎么能将它制服，让它服服帖帖地配合手术呢？医生说这次动了，以后就不再长了，这是狗的常见病。说着，只见医生在“花花”身上打了一针麻醉药，不一会“花花”就软软地躺了下来，医生迅速左手拿起一把小钳，掐住息肉，另一只手用剪子快速将息肉剪掉，然后用一团消毒棉在伤口处一压，手术就算完了。随后，医生交代回家后注意不要让“花花”抓眼角，并叫我赶快把“花花”抱回去，不然它麻药醒了在路上怕我制服不了它。
　　狗和人真的不一样，没人那么娇气，动完手术后的“花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为了不让“花花”的眼睛感染，我每天坚持给它点眼药水，不几天伤口处恢复了原样，它又和往常一样快乐地生活起来。
　　E.第一次带“花花”出门。
　　看到人家的狗在小区草坪里，游乐场里跟随主人散步，追逐玩耍，看到“花花”每当听到楼下车辆经过的兴奋劲，我决定破例带它下楼去溜溜。
　　晚上10点左右，家里的空气太闷热，我对丈夫说：“太热了，这会儿楼下散步的人不多，我们带‘花花’下楼去走走吧。”丈夫同意了。我们用铁链套着“花花”的脖子下了楼，来到了一块草坪地里。草坪中有一个不大的池塘，里边喂有小鱼，我们选定坐在木条椅上，把“花花”脱手在草坪上让它自由玩耍。谁知刚一丢链，“花花”就像脱缰的马冲着一辆小轿车飞奔而去，顿时，身上的毛发全竖了起来，吓得我从石凳上腾地站起来朝着“花花”飞去的方向追去：“花花，花花，你别跑！你快回来！”无论我怎么呼叫，也无济于事。眼看它就要追着那辆小车了，司机停下车来大声说：“哪家的狗，看好噻！压死了我不负责哟！”我才上气不接下气地逮住了“花花”。“‘花花’呀，那是车，是不能追的，知道吗？你要乖，以后主人才能常带你下楼来玩。”我抚摸着“花花”的头这样对它说。它渐渐将竖起的毛发垂了下来。后来我才知道狗狗竖立毛发，是因为少出门的缘故，对陌生的人和事它感到新奇。
　　我重新将“花花”带到草坪上，依然丢下铁链，心想，这下“花花”不再给我添麻烦了吧！还没等我喘过气来，只听“扑通”一声。丈夫喊：“‘花花’落水了！”把我弄得哭笑不得。原来皎洁的月亮映在池塘了，可能“花花”以为池塘是草坪，就蹦了下去。这可怎么办呢？我在一旁焦急万分，心想，‘花花’没救了。丈夫见我着急的样子，对我说：“你急啥子？狗会游泳，不会有事的！”听他这么一说，我心里的石头才沉了地。我冷静下来，平静地在池边呼唤：“‘花花’，这边，主人在这边，来，快过来……”有了主人的召唤，“花花”有了上岸的方向，不一会儿，它游到了岸边，我迫不及待地将它拉了上来。呵呵，毛毛狗顿时变成了落汤鸡了……
　　F.“花花”熟悉主人的几句话。
　　“‘花花’，吃饭了！”（“花花”每天吃三餐，早上吃蛋黄，中午主人下班回家忙，就给它喂超市的固体熟食颗粒一小把，晚上吃猪肉肝、菜叶、肉皮和米饭。肉皮使它毛色鲜亮，肝子米饭填饱肚子。）只要听到这句话，它就会来到你跟前，看你把盘子给它放在固定的位子，然后伏在一旁，盯着自己的晚餐约一分钟，感觉饭食稍凉，就走到盘前，按从盘沿外食到盘中内食的吃法一点不漏地将饭食吃完。
　　“‘花花’，来，洗脸脸！”每餐完毕，我都会这样呼唤它，听到呼唤，它会摇着尾巴，跑来你跟前，仰起头看到你把它的洗脸帕搓洗拧干，抖散后，它就撒娇地伏在地上要你抬起它的脸，给它从眼角到脸再到耳根这样地洗，待到给它全身从头到尾部擦遍后，它知道洗脸完毕，就摇着尾巴跑开了，在屋里抱起彩球玩耍起来，真像个天真快乐的小孩！
　　“‘花花’，洗澡澡！”每周给“花花”洗一次澡已形成了规律。这是“花花”最不情愿的事。每当听到这喊声，“花花”就会迅速找一个低矮处（如条几下层，酒柜下，窝里）躲藏起来，但又明知这无济于事，我会把它拉出来，抱进洗手间。
　　我先把它的头以下部分冲湿，抹上洗澡液，从尾巴、正身、脚板、依个洗净，燃后洗头，将头用右手将其按下，抹上洗澡液，往耳朵耷起方向揉洗，再用手指轻轻洗耳朵里面，它会觉得很舒服，顺从着你。当整个洗净后，我迅速用事先准备好的干毛巾先把它的眼睛、脸、耳朵擦干，让它感觉舒服一点，这样它就会高兴地让你给它擦干全身，等待你放它出去了。
　　G.“花花”欺舅。
　　“嘟……”我拉开门，“呵呵，原来是舅娘呀！快进屋坐！舅娘盘着发髻，身着乳黄色毛绒大衣，手腕挎着一麦绿色皮包，笑容满面出现在门口。”“花花”摇着尾巴上前迎接。我递过鞋套，她正在穿，舅舅出现其身后舅舅身着工作服，穿着劳保皮鞋，没吱声。“汪，汪汪……”“花花”见了，顿时狂叫起来！便纵身一跃，窜出门去，对直向着舅舅扑去！舅舅吓着了，赶忙拔腿就跑！“花花”紧追不放！我怎么招呼它也无济于事。舅舅下楼速度倍增，“花花”拼命追赶，一直把舅舅追出了底楼大门，方才罢休！舅舅摇摇头，竖起拇指：“你，你教的好狗，好狗哟……”我望着舅舅狼狈离去的身影，一边揍着“花花”，一边摇摇头，捂着嘴哭笑不得！
　　H.“花花”不许我睡懒觉。
　　每天早自习的缘故，我清晨5：30起床，然后梳洗做早餐和“花花”共享用餐：它吃蛋黄，我吃蛋白加麦片。可是一到周末我就想赖床，“花花”却不允许！见我5：30没动静，就到跟前坐着地板上做恭喜，还不见动静，就用一手扶着床沿，一手刨我露在被子外边的手，意思是叫我别懒睡，该起床了。这一切，都被我虚着眼睛瞧在眼里。“‘花花’，今天是周末，你就让我懒觉一次吧，我求你了！”“汪！汪汪！”意思是不行。我也难得理它，又睡过去了。它又重复刚才的动作，又是做恭喜，又是用手刨，嘴里还不停地叫，甚至生气在几间屋里奔跑起来，我哪里还睡得着，只好屈从它了。因为我懒睡，它就得不到早餐吃。真是个精怪！
　　“花花”就这样跟随我了八个年头，它没有生过一次病，吃过一片药。它没有生儿育女，天天都看守着我的家，天天都给我们家带来欢乐！
　　不幸的事发生了，一天下午，“花花”突然吐血了，我抱着它快步去了医院，诊断为胃出血，打针吃药无济于事，第三天的下半夜，“花花”离开了我的家，离开了亲手养育它的好朋友——我！那年，它7岁。我怀着沉痛的心情将“花花”埋葬在我小区公园的佛山上……
　　都说狗是主人最忠实的朋友，养狗容易，离狗难，那一刻，我才深有体会。对“花花”的深情，使我从此不再养狗了，“花花”便成了我永久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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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文佳 于 2010-12-22 21:57 编辑 ]

文佳

原帖由 夏冰 于 2010-12-22 21:58 发表
这文字读来，感同身受。问候！

谢谢夏冰读文！问好你！

文佳

原帖由 zfx875206 于 2010-12-22 22:16 发表
情真意切，叙述翔实生动，不错，不过，如果在语言上稍加注意，更为精炼一些会更好，问好。

谢谢匣子指点！问好！

zfx875206

情真意切，叙述翔实生动，不错，不过，如果在语言上稍加注意，更为精炼一些会更好，问好。

文佳

原帖由 立青 于 2010-12-22 21:43 发表


欣赏问好！

谢谢立青元老读文！问好！

夏冰

这文字读来，感同身受。问候！

文佳

原帖由 于文华 于 2010-12-22 17:22 发表
都说狗是主人最忠实的朋友，养狗容易，离狗难，那一刻，我才深有体会。对“花花”的深情，使我从此不再养狗了，“花花”便成了我永久的记忆……
　　   狗对人最忠诚，最无私……细腻，厚重的新作，问好！

文华说得真好！依家人说，“花花”在家里成了我的随从，连我玩电脑无论多晚，它都一直守候在我身旁，直到我关闭电脑，离开书房......

立青

原帖由 天疆 于 2010-12-22 13:41 发表
细腻，质感，通过人与动物之间的亲密关系，揭示了善待生命的主题。读过，仍然亲切。问好！

欣赏问好！

文佳

原帖由 百味人生 于 2010-12-22 17:17 发表
感人.

谢谢百味读文！:handshake

文佳

原帖由 太阳神 于 2010-12-22 15:38 发表
细节具有感人的力量。令人动容。问好。

谢谢太阳版主的鼓励！是的，细节是文字感人的根基，而细节的来源离不开生活的观察。只有热爱生活人，才能完成这一过程。我写这篇文字的目的，一是对狗狗的怀念，二是唤起人们对动物的亲近感，培养人们那颗善良之心！问好！

文佳

原帖由 李会和 于 2010-12-22 14:26 发表
如此善待之心，老师该是挚诚之人，问好！

谢谢会和对我的鼓励！作为一名教师，执诚待人才能赢得学生、家长之爱。相信任何一名从事教育的工作者都有这番爱心。这种爱心无论是对人还是对动物都应一样。会和说是吗？问好！

文佳

原帖由 天疆 于 2010-12-22 13:41 发表
细腻，质感，通过人与动物之间的亲密关系，揭示了善待生命的主题。读过，仍然亲切。问好！

谢谢天疆老师来读文了！等候你北京归来的佳作哟！问好你！

文佳

原帖由 杨冬胜 于 2010-12-22 12:57 发表
记叙详实，描写细腻。问好文友！

谢谢东胜赏脸！和狗狗在一起，比较了解它的生活习性了，也就那么直言对朋友们讲述了。问好！

于文华

都说狗是主人最忠实的朋友，养狗容易，离狗难，那一刻，我才深有体会。对“花花”的深情，使我从此不再养狗了，“花花”便成了我永久的记忆……
　　   狗对人最忠诚，最无私……细腻，厚重的新作，问好！

百味人生

感人.

李会和

如此善待之心，老师该是挚诚之人，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