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隆冬的季节，来此参观的人们不多，似乎有些冷清，大门紧闭，铁锁把门。门外的墙根儿下，有两个老汉正在晒太阳。我们走下车来，上前询问情况。老汉说，看馆的人叫冯章记，他有事不在家，家里人替他看馆。天已近中午，他爱人刚回家做饭。趁司机师傅去街里叫看馆人开门的当儿，我们和老汉攀谈起来。
提起马陵之战，老人似乎兴趣盎然，自豪的神情溢在脸上，滔滔不绝地讲起有关孙膑和庞涓的历史传说。
孙膑是个善良又聪明的人。孙膑的老家在濮水边。据说上私塾时，孙膑见先生辛苦，便不断地给先生送几条鱼吃。后来先生发现，孙膑的鱼是他自己在濮水中摆了个“百曲阵”抓到的。他摆的这个阵，进口大，出口小，当中用网和草帘层层隔开，形成一个曲折复杂的通道，鱼儿一旦进来，就再难出去。这样，孙膑不用天天守在旁边，便能轻而易举地得到活鱼。先生见孙膑如此聪明，又懂阵法，便建议他到军事奇人鬼谷子那里去学艺。路上，孙膑遇到了庞涓。原来庞涓也是慕名去鬼谷子那里投师的，途中被强人劫去了盘费，正为前程发愁。孙膑心地善良，见庞涓可怜，二人又志趣相投，遂与庞涓结拜为兄弟。对天发誓时，孙膑说：我若背盟，天打五雷轰死。庞涓却说：我若背盟，死在马铃之下。孙膑问庞涓为何以马铃为誓，庞涓说：马铃尚可砸死，说明我的命一钱不值。后来，庞涓果然死在马陵道中，正应了所发的誓言。
老人讲的头头是道，虽然是民间传说，没有史料记载，也近乎于逻辑，又与历史故事相符合。我被这个故事感动着。现实中的人和事确是有着天之灵验，一切事物有时真的就是一种报应，我虽是唯物主义者，但有时也很相信天之神灵。总之一个人还是以诚信为本，以良知为底线。
老人滔滔不绝，余兴未尽，接着又拉起来鬼谷子收门徒的传说。据说这鬼谷子是商纣王的叔父比干的后代。听了孙膑、庞涓的拜师请求，鬼谷子说，拜师可以，我得考考你们。你们两个人中，我只收一个。谁能想办法让我心甘情愿地走出这个山门，我便将谁收下。庞涓逞能地说，这事简单。我在山上放一把火，你不就跑出山门了吗？鬼谷子说，烧了房舍，你在哪里学艺？庞涓哑口无言。孙膑思谋了一阵，不慌不忙地说，我没有办法让先生走出山门，却有办法让先生走进山门。鬼谷子几步走到山门外面说，现在你让我进去吧。孙膑说，先生已经出了山门，考题我答上了。鬼谷子恍然大悟，决定留下孙膑这个奇才。孙膑又百般为庞涓求情，鬼谷子才同意将庞涓也一起收下。他特别告诫庞涓，兵法是一门大学问。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学兵法必须心灵意诚，万万不可骄躁。
四
老人讲的也许是世人传说，也许是出于哪本史书，我因读古书甚少，很多古典故事了解也不多。最近经一位挚友强力推荐，我耐着心思读了《东周列国志》，详细具体的了解了孙膑庞涓投师学医的经过。
《东周列国志》记载，孙膑是古代大军事家孙武(即孙子)的后代,至孙膑时移居于鄄(今山东鄄城)。孙膑投在鬼谷子门下学习兵法,与庞涓同门受业。孙膑学习十分认真刻苦，不懂就问；本来天资聪明,又善于动脑,悟性极强,对师父所授之业常能举一反三。加之受其先祖孙武的影响,俗话说,门里出身,强出三分,孙膑能结合史书上所述战例去理解师父的讲授,其学业长进之快常常出乎师父的预料。故鬼谷子常说，此子日后必成大器。
而庞涓却是个骄傲自负又心胸狭窄之人,虽然不乏聪慧,学习却极不刻苦,常常浅尝辄止,自道为阵之法不过如此。刚刚入门,便认为学到了师父的全部本事。对这样的学生,鬼谷子越来越失望,只能听之任之,而把主要精力都用以指导孙膑。庞涓表面上服气孙膑,内心却十分嫉妒。
三年期满，认为已将先生的本事学到了手。忽有一天，他下山听路人说魏国正在出厚金招贤，招募将相人才。庞涓听了心里一动，很想辞别老师，去魏国应聘。又怕老师鬼谷子不放他，心里十分矛盾，心事重重。鬼谷子何许人也？半个神仙。他一看庞涓的神情，就能猜出八九不离十。就笑着问庞涓说，你时运已到，何不下山，求取富贵。庞涓一听老师这话，正中下怀，心中暗喜，立即跪在老师的面前说，弟子正有其意，正想给您说呢，不知此行是否可以。鬼谷子说，你去摘一枝山花来，我给你占卜一下。
此时正值炎热的六月，百花已经开过，哪还有山花开放。庞涓在山上转悠了半天功夫，也没找到山花，只找到一束草花。他心想，我到哪里去找山花？找一根草花也算是花了。于是就连根把它拔下来。他看着这草花很小而又卑微，不是那种高贵的花，想必不够吉利。随手把它扔掉，又去找了一圈，可实在是没有什么山花可找，只得转身又把那一根草花拾起来，藏在袖子里。见到他的老师说，这山上的花早谢了，我没有找到花。他哪能瞒得住老师，他一眼就看出庞涓袖筒里藏着东西，于是就说，既然没有花，你袖子里藏的是什么。庞涓见隐瞒不得，只好将那根草花呈上。这支草花从土里拔出来半天功夫，在庞涓的袖子里藏了一会子，天气又热，晒成了半干，枯萎的不成样子了。鬼谷子接过来看了看说，你知道这种花草的名字么，这就是马兜铃，它一开花就是十二朵，是你荣盛的年数。你是在鬼谷山采摘的，见太阳就枯萎；鬼傍着委，是你的出身，去魏国是你的前途。鬼谷子看了看庞涓，郑重地又说，但是你不要欺负别人，要是欺负了别人，日后必会被人欺。你要注意。我有八个字要送给与你，你可要记住：遇羊而荣，遇马而瘁。
孙膑亲自送庞涓下山，两人难分难别。庞涓说，我与你是八拜之交，誓同富贵，今后如果有机会，我一定推荐你，咱们还是在一起共同干一番事业。孙膑说，兄弟你说的可是真话。庞涓说，我怎么会说假话呢，我若说话不算话，将来死于万箭之下。说完，两个人抱头痛哭。
回到山上，孙膑脸上还带着泪痕。老师鬼谷子看到了便问，你很在乎庞涓的离开。孙膑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说，我跟他毕竟同学三年，自然有一定的感情。鬼谷子说，你觉得庞涓能成为大器，是个将才么。孙膑说，孟承老师三年的教诲，怎能会不成大器。老师摇头说，全未，全未。孙膑很吃惊地问老师什么原因。老师没有说话。
其实鬼谷子心里明镜似的，他已经料定庞涓和孙膑未来的命运，只是无法泄露天机。此时此刻的鬼谷子，他很同情这个真诚忠厚的徒弟，他唯一能帮助他的就是让他学到独一无二的真本事。于是，老师就把他珍藏已久的兵书一卷拿出来，对孙膑说，这本书是你爷爷孙武子《兵法》十三篇。以前你爷爷将此书献给吴王，吴王用这个兵法，打败了楚师。吴王非常珍惜此书，不往外传，把这本书所在铁柜子里，藏到姑苏台屋楹之内。自从越兵烧了姑苏台，此书不再外传。我与你爷爷交情很好，才求得这本书。上边有我的亲笔注解，用兵的秘密都在其中，还没传给任何一个人。看你是个忠厚老实人，特将兵法传给你。孙膑说，我从小失去父母，又遇上国家之乱，宗族离散，虽然知道爷爷有一本兵书，也不知道在哪里。既然师父有注释，为何不传于庞涓，而偏偏传给我啊。老师说，得此书者，善用之为天下利，不善用之为天下害。庞涓非佳士，岂可轻付哉。鬼谷子早已看透了庞涓的为人，所以不会将此书传给他。
孙膑把《兵法》拿回自己的卧室，昼夜研读。三日之后，老师向孙膑索要其书。孙膑从袖筒里取出来交还给老师。老师逐篇盘问，孙膑对答如流，一字不漏。
虽然不学无术,却因曾师从于鬼谷子而被人器重,加之他能说会道,善于自吹自擂,后来便被魏惠王封为将军。
一个不能潜心的人，势必得不到深刻的造化，学习正是这样，戒骄戒躁，虚心求学，才能修身，才能博学。一个人成败与否都与他本身的素质基础和个性有着很大的关系。庞涓之所以百般残害孙膑，正说明他的自私与狡黠，无能的一种表现；他尽管用尽心机，最终还是败在孙膑之下。其原因就是他没有真正的本事，利用一些不正当手段，其结果还是没有好的下场。现实生活中又有多少这样的人，为了金钱，为了权力，尔虞我诈，勾心斗角，最终还是不能推翻真理的存在。
《东周列国志》第八十七回，记载了鬼谷子的好友宋国人墨翟把孙膑推荐给魏国魏惠王。当初庞涓许诺给孙膑的话已经抛到脑后，没再提起过。后来墨翟将孙膑推荐给魏惠王，魏惠王问起庞涓孙膑的事，庞涓心里琢磨，现在魏国的兵权归我一人所有，如果孙膑来了，必然夺取宠爱。既然为王有命，不得不写书信给孙膑。待他来了，再生计害他也不迟。
孙膑还没来魏国，庞涓就生了害他之心，可见庞涓是一个心狠手辣的小人，他违背了自己的誓言，背叛了友情。在他给孙膑的信里，没有提到老师鬼谷子一个字，当时老师就很生气，知道这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
从古到今，现实生活中不乏有很多这种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小人。为了金钱，为了权力竟然不顾一切，伤天害理的手段使用起来都很轻松自如，坦然自若。前段时间，我的一个朋友，竟然被自己最要好的亲如兄弟的好朋友坑了一大笔钱。他非常后悔的说，我怎么都不会想到有这个结果。我觉得这个世界上，任何人都可以坑我，就是他不会的。难道伟大的友情在金钱面前都这么不堪一击。我四十多岁了刚刚悟出一个道理，世界上任何事情都不能轻易相信的。是啊，别说他不信，任何人都不会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好在我的朋友失去的仅仅是一笔钱，而他的朋友失去的是千金难买的道德、信誉和友情；同样孙膑失去的仅仅是一双膝盖和后半生的自由，而庞涓失去的却是生命，他所付出了更惨痛的代价。
孙膑是个贤人，是个善良的人，当庞涓一步一步将他害成残废的时候，他还蒙在鼓里，庞涓的花言巧语像一簇鲜花一样将他丑陋的嘴脸遮盖起来。他一直认为庞涓是他最亲近的人，最信任的人。一味的善良就是愚蠢的表现，孙膑的如果多个心眼，也许就不会有如此悲惨的结果。但是话又说回来了，孙膑骨子里的善良本性是难以改变的。当马陵之战庞涓自杀，儿子庞英被万箭射死，太子申也自刎身亡。孙膑只取下庞涓的头颅悬挂战车示众。这是庞涓的侄子庞聪也被活捉，田忌要杀死他，而孙膑不让，他说，为恶者止庞涓一人，其子且无罪，况其侄乎。他将太子申及庞英的尸体交付庞聪，教他去回报魏王。
孙膑宽宏的心胸和气度是一般人所不能比的，一个没有心胸的人势必成不了大器，他心里装的是天下太平的大业，不是个人的恩怨。如果庞涓不是嫉妒自私狭隘的心胸，也许就没有这么精彩的历史可写了。
有孙膑的大度让我想起我的一位身置官场的挚友，他的作为常常让我感动的痛哭流涕。他从来不计较利益得失，也不计较个人名义功过，对待别人全心全意，不图回报，别人对不住他的地方，他也不放在心里。他常说，人无完人，得饶人处且饶人。我觉得这样的人在现实中也许很多，但是社会确实需要这样的人作为和谐的酵母。
任何朝代都会有忠有奸，世界是充满矛盾的，是对立的。有奸才能显出忠的真诚，有黑才能衬托白的亮丽，宽宏才能让自私毁灭，真理才能让谬论毁灭。
孙膑应该说是真正的君子，他不但宽宏大量，容忍大度，而且辞去高官厚禄，将身远离于战争，将其修心养性隐居起来。《东周列国志》第八十九回，且说马陵之战，齐国大胜魏军，齐宣王非常高兴，亲自给田忌、田婴、孙膑敬酒。他封田忌为相国，田婴为将军，孙膑仍然是军师。但是孙膑却拒绝了齐宣王的好意，他将爷爷孙武的《兵书》十三篇献给齐宣王说，我已经是个残废人了，谢谢你以前对我的重用，我已经报了主恩，也给自己报了私仇，心满意足了。我所学的知识都在这本书里，我留着也无用了，我想找一个世外桃源，安静地颐养天年，度过余生。
其实孙膑离开了鬼谷山之后，经历了这场残酷的人生磨难，已经悟出了人生的真谛。像他这样一个善良、聪慧的君子，早就应该离开战争的恶劣环境。其实任何人都不希望战争，他知道兵者不祥之器，非君子之器，不得己而用之，恬淡为上。胜而不美，而美之者，是乐杀人。夫乐杀人者，则不可得之于天下也。适可而止，该退出江湖了。功成名遂身退天知道。
五
有关马陵之战的古战场遗址，很多地方争执不休。但是一些有力的佐证证实了莘县马陵道才是真正的古战场遗址。我不想考证这些资料，我主要在乎的是这些古代传统文化的发展和保留。通过传统文化来鞭策一些现代人，这是最有价值意义的。
两位老人越说越有激情，好像被封闭已久的闸门突然被打开，一个接一个的故事接连而来。他们又给我们讲述了有关马陵道的传说。
古时候，马陵村附近有一道西南、东北走向的大沟，沟的东北入口是道口村（距马陵2.5公里，今属樱桃园镇），西南尽头是黑迷寨（距马陵5公里，今属古云镇），沟的名称就叫“马陵道”。此沟深达2丈多，冈上杂树丛生，沟底是可供两车并行的道路，道口村便因此得名。道口村街似盘陀，道路复杂，外地人入村 即难辨方向，人称“迷魂阵”。据说当年庞涓的军队就是从这里开始迷路的。他们还建议我们可以去看看，沿着堤一直往北走，大约十二里路。
老人说，孙膑是个了不起的能人，他摆过很多阵。当年庞涓的军队行进到距马陵10华里的一个村庄时，天已完全黑下来，道路难辨，完全迷失了方向。孙膑早已在此布下了一个布袋阵，伏兵一出，魏军前进无路，后退不通，全军覆没。后来，人们便称此村为“黑迷寨”。大约到了明清时期，村里出了一个做官的人，感到村名不雅，便谐音改成了“文明寨”，一直沿用至今。
还有一个更离奇的黄桑冈传说。马陵之战中，庞涓死于一棵大树下。这棵树是黄桑树，生长此树的地方叫黄桑冈。黄桑冈原址在马陵村东，古黄桑树久已不存，黄桑冈也几乎被烧砖取土者挖成平地了。
据说，黄桑树和普通的桑椹树不同，此树之叶不论老嫩均呈蜡黄色，树皮和根皆黄，“黄桑树”之名便由此而得。其叶有异味，树枝盘曲，有针刺。叶与刺皆有毒，人被扎伤后痛痒难忍。根和枝折断后有白色液汁流出，亦有毒。该树只长枝叶，不结果实。据老年人说，黄桑冈上的原生黄桑树很大，树枯死被锯掉后，树墩上可容十几个小孩睡觉。后来，从树墩边上萌发出几个小树苗，有人试着移栽，均未成活。前些年，冯在祥老人曾在黄桑冈上起了两米深的土，平整后盖起了一处院子。第二年春天，院子里冒出了三棵黄树芽，大家都说那就是黄桑树。因为三棵小树离得太近，就移开了两棵，但都没有成活，只有那棵没移动的活了下来，如今已长到一人多高了。
据老人讲，几十年前，曾在南马陵村一座小庙下发现了一个用青石板盖着的地洞，洞中有水，深不见底。有人从洞中放下去一只鸭子，第二天却从5华里外道口村的一个洞口钻了出来。老百姓说，这就是马陵之战时孙膑挖的藏兵洞。前几年整修街道时，青石板又被推土机掀出。村里人迷信，怕得罪神灵，又将青石板照原样埋上了。至今青石板仍压在一户村民的屋脚下。
马陵村东北20华里有个谷疃村，此村曾名“锅台村”，村名来历与马陵之战有关。据说当年孙膑率军击魏救韩驻扎于此，晚饭后在街上散步，见道路两旁有许多被烟火熏黑的土灶。
原来谷疃村是个集市，卖饭食的人在街旁垒起灶台，逢到集日，放上锅便可生火做饭。集日一过，把锅揭走，便只剩了空灶台。受灶 台启发，一个减灶骄敌之计在孙膑头脑中形成。后来在从大梁后撤时，他命兵士大造土锅台，点火熏烧，然后再逐日递减。庞涓果然上当，孤军深入，终于酿成了马陵之败。后来，村里人为了纪念此事，便将“谷疃”谐音改成了“锅台”。清代，村中一文人嫌“锅台”二字不雅，建议恢复了原村名。但附近村的人仍然习惯以“锅台村”呼之，“谷疃”二字只是出现在官方文件和地图上。
这些虽然都是传说，但是都能跟历史记载相吻合起来。应该说这些都是有力的佐证。这些宝贵的历史资料是我们中国的一笔文化遗产。
六
然而，历史只留下可供后人参考的文献，古战场的遗址迹痕已经随着岁月的风雨消失了。孙膑和庞涓的脚印也被历史的河流冲走了。人们所记住的就是这些用文字刻画的场景和故事。如今唯一能寻觅到一点古战场的踪迹的就是道口村弯曲迷惑的街道胡同。老人告诉我们，道口村是一个迷阵，他家的亲戚就是道口村，这么多年，他每次去都会迷失方向，至今还是如此。
带着一种好奇心理，我们又驱车沿金堤往北上，大约走了十几里路，顺着一条通往街里的泊油路进入道口村。顺着街道七拐八拐，一会儿便说不出东南西北，三个人有三个不同方向的定论，再观看他们的房屋建造方向，也难以辨清。因为当时正值十二点，我们站在无论哪个胡同里，都无法在我们的前方找到太阳，而太阳一直是斜对着我们。好奇怪啊，这也是历史遗留下来的一个无法改变的奇妙地形，跟马陵之战有着难以割舍的历史血脉关系。
我不禁被这种奇妙的现象所迷惑，站在这胡同里，似乎看见当年的庞涓帅大军在这迷魂阵里转来转去，一脸的茫然；似乎看见众魏军像无头的苍蝇，迷茫狼狈的样子找不到方向。我更感慨孙膑的战略战术，睿智聪慧的军事头脑。
莘县一带如今是一马平川的大平原,一千多年前，这里却是土丘起伏,沟壑遍地,土丘经大水多年冲刷,形成许多数丈深的大沟,这就是老百姓所说的“葫芦道”。在大沟两旁设伏,强弩最易发挥作用。后来黄河向南改道,在黄水的淤积下,沟壑渐趋平缓,但直至上个世纪三四十年代,沟壑仍未完全消失,车马行其中,远近皆不可见,抗日军民把这些深沟当作天然的交通壕与日寇周旋。据说道口村是马陵道的入口,一旦进入马陵道,便难辨别方向,故素有“迷魂阵”之称。范县旧志所载咏马陵诗中有“茅屋多斜曲,歧路几回旋”和“两岸阴森一路低,险同函谷塞丸泥”等句,描写的就是这种特殊地形。
参观完马陵之战纪念馆，又听了两位老人的传说故事，我们感觉满载而归，收获了很多具有价值的历史记忆，仿佛这些故事就在昨天，古战场硝烟还弥漫在我们的周围，我们也走进了孙膑老人的迷魂阵。只是感受一下古战场的战争氛围而已，其实我们不需要战争，每个时代都不需要战争，呼唤我们的还是和平的盛世，繁荣的国家，安康的生活。
七
如今，马陵之战被搬上银幕。前段时间在网上看到，战争传奇大片《战国》曝光了一组“风雪马陵道”的拍摄场景照，这组极具视觉冲击力的场景照颇具幕后揭秘的意味，照片中并未出现孙红雷、景甜、金喜善等主演的身影，取而代之的是四台正在喷雪的巨大吊车和在漫天大雪中蹒跚行军的士兵，而这漫山遍野的“皑皑白雪”其实是重达千吨的食品添加剂。可见为了中国历史文化的再现，需要付出很大的代价，这也是对历史文化的一个重视。
《战国》拍摄时，正值盛夏，气温极高，而著名的马陵道之战，却发生在大雪纷飞的寒冬，（影片《战国》的季节与马陵之战历史的时间不相符合。《东周列国志》记载当时正是农历十月下旬，没有月亮的晚上。也许导演和编剧有他们自己的想法。恶劣的环境更能突出战争的残酷。）所有演员都要穿上厚厚的棉衣和铠甲，匍匐数个小时进行拍摄。
马陵之战,是中国古代战争史上最有影响、最为辉煌的经典战例之一。 据出品方星光灿烂介绍，“马陵道之战”是《战国》的重场戏，将展现孙膑与庞涓两大军事天才的巅峰对决，这场战役融合了气象战、心理战、伏击战、神秘巫术等战场奇谋和大规模你死我活的短兵交锋。为了在银幕上呈现出让人称奇的宏伟画面效果，剧组采用好莱坞最为流行的绿幕实拍加后期CG的方法进行制作，其中最长特技镜头长达4分半钟，特技量之大堪称国内之最。如果把这些古战场遗址保存下来，抑或修建起来，保持着历史战场的原貌，这些历史文化的再现就会更加真实，具有真实的艺术价值。
如今莘县大张家镇马陵村，是学术界形成共识的齐魏马陵之战发生地，当地政府在此规划了马陵风景区，并建成了马陵之战纪念馆。上千亩风景区设计建成纪念馆、度假村、民俗园、垂钓中心、小吃一条街、娱乐休闲购物广场，并逐渐恢复古战场遗址。马陵古战场是古马陵之战风景区的主体性建筑。规划占地500亩，开发恢复马陵古战场原貌，再现马陵古战场的当年作战场面，让游客身临其境，亲自感受孙膑智擒庞涓的扣人心弦的场景。此举将对“马陵之战”的一系列历史价值研究具有不可低估的社会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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