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如果有来生

Forget

　　如果有来生

　　夜里/天上繁星点点/洁白的银河从我的头顶流过/牛郎和织女在河的两岸对望/等待着七夕的相见/我坐在这阳台上银河的底下/眼前的一切已变得模糊/而离我几百甚至几千光年的星/却变得如此的清晰/就像你我的爱情一样/恨不相逢未嫁时/一句让我泪眼朦胧却无可奈何的话/为了当初一句“我爱你”/我在此等待/一直等到我的心就像今夜被这深秋的夜风吹得冻僵了的我的身/我决定离去/远远地离去/远到让时空的距离拉断了我对你的情丝/fare well/我曾深爱的人儿/从今后/我的心将属于另一颗爱我/懂我/且未嫁的心。

　一
　　莹和枫是通过中国最古老的相识方式——“相亲”认识的。莹是典型的中国八十年代初期出生的独生子女一族，在家是掌上明珠，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学校从小学到大学一直是乖学生，在老师和同学之间有很不错的人缘。莹从没想过自己的终生大事会用这种古老的方法来解决。但当莹听说将要和她相亲的这个人——枫是个复员军人，并且在短短的一个多月里竟然见了十几个女孩都不满意，而且每个都只见了一面时，灵长类特有的好奇心促使她想见一见这个很“臭屁”的男人。和这个世界上绝大部分女孩子一样，莹也是个很感性的女孩。
　　“枫，男，汉族，复员军人，职业：自由职业者，爱好：篮球、心理学。”有人会把心理学当业余爱好？莹的心里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应莹的要求，他们的第一次见面从莹的家里换到了“银泰”广场，作为一个现代知识女性，莹还是不愿意让这次见面显得太传统。见面那天，莹穿了一件白色外套，淡蓝色牛仔裤配“NIKE”运动鞋，清爽，简单。快到见面时间了，莹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连她自己也吓了一跳。“我临时有事不能来了。”电话那头传来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当莹反应过来是枫时，电话却挂了。不会吧？第一次见面就放我鸽子。莹决定永远不见这个男人了。当她气恼地猛一转身准备离开时却撞到了一个人，“啊，不……不好意思！！！”莹一抬头，却看见一个白皮肤黄头发的外国人，穿着“范思哲”的西装，好像要去参加什么宴会似的。“SORRY……”莹连忙用英语道歉。“没关系。”天哪！这个外国人的国语说的真好。“我是枫，ARE YOU YING？”莹突然有种想晕倒的感觉，“你……”莹的下巴还在脚背上。“王阿姨没告诉你我的特征吗？”枫用充满笑意的眼神看着莹，使莹想到了一招中国功夫——“双龙戏珠”，如果不是在人这么多的地方，莹不保证自己不会用这招。“喂！晕了？吃饭去了，我都在这等了半个多小时了，快饿死我了。”吃饭就吃饭，怕你呀！耍我？今天非宰你一顿不可。莹想。
　　
　　可到了餐厅门口，莹就后悔了。枫带她去的是一家法国西餐厅，在里面就餐的人都身着晚装，与莹的穿着格格不入。“你怎么没事先告诉我会来这里。”莹满脸通红的使劲拽了一下枫的上衣。“你没问我呀。”枫用无辜的眼神看着莹，“我想第一次见面嘛，隆重一点喽。”侍应生把两人领到了枫预订的位置上，在点了两份排餐和红酒之后，枫说：“别介意，你看，你是今天全场的焦点。”焦点？让我选的话我宁愿穿着晚装默默无闻地坐在这里。莹想。“对了，你是不是每次见女孩子都是带她们到这里吃一顿然后就和她们分手的？”莹很想打击一下枫的傲慢。“没有，其实我很穷的，以前我都和她们在路边摊吃一份五块钱的盒饭就分手了。”“那为什么带我来这里？”“因为我看你的第一眼。”“第一眼？”莹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枫。“我奶奶说过，你喜不喜欢一个人，在你看到他的第一眼就知道了。”“那你喜欢我啦？”“至少可以继续交往了。”“听到你这话我是不是应该表现得热泪盈眶呀。”莹继续打击枫。“不用，能不能继续交往还要看你愿不愿意。”这时候上菜了，莹发现枫在吃饭时非常专注，一句话都不说，吃完后就边喝红酒边看着莹吃饭。莹不喜欢被人盯着吃饭的感觉，就拿起酒杯一口把半杯红酒喝完了，然后就用挑衅的眼神看着枫。“红酒不是这么喝的。”枫依然笑着说。“那怎么喝，用鼻子啊？”莹真的有点生气了。枫又给莹倒上半杯红酒，“红酒讲究色香味，先晃一下，看一下酒的颜色，还有那些挂在酒杯上的酒珠，叫“RED TEARS”，很凄美吧，这是色；然后闻一下，是不是有股清新中带着丝丝酸甜的味道，这是香；最后就是味了，喝一口，含在嘴里，用舌头的两侧和舌底的味蕾去品尝。怎么样？不错吧？”莹试了一下，“不错，看来你挺会喝酒的嘛，酒鬼啊！”“以前在部队时很无聊，就经常偷着喝酒。哎，我哪儿惹你了？这么针对我。”“你说呢？”莹又瞪了枫一眼，“我最讨厌自以为是的男人了。”“我应该不属于自以为是的男人吧？”“自己觉得呢？”莹丢下一句话就走了，枫在后面跟着跑了出去。“你才吃那么一点，怪不得这么廋，那份排餐很贵的。”“嫌贵啊！那我们去吃路边摊好喽。”“这倒不用，我那么有钱。”“你很有钱吗？干嘛的？不是违法的生意吧？”“我送你回家吧，跟我这种违法分子呆太晚不安全。”枫又装出一脸正经的样子。“你刚才吃饭时好专注，以前经常挨饿呀？”“吃饭不许说话是部队的传统，到现在还改不掉。”“对了，你以前当过兵噢？在哪儿？”“新疆。”“好地方，听说新疆的姑娘很漂亮，怎么没带一个回来？”枫抬头看了一眼星空，“在一个地方呆久了也就麻木了，许多美丽的东西就被忽略了。”“被忽略的美丽？好深奥，听不懂。”

　　到了莹家楼下，枫说：“太晚了，我就不送你进去了。”莹哦了一声就上楼了。躺在床上，莹竟然失眠了，脑海里都是今晚的画面，“都怪那个讨厌的枫，害我失眠。”莹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第二天，莹正和同事聊天时，枫来电话了，“我订了今晚CBA联赛的票，想请你去看。不过，你要是对我或篮球不感兴趣的话，就算了。”“那看本小姐的心情了，先说几点。”“八点，黄龙体育中心，我等你。”“到时再说。”莹不由分说就挂了电话。
　　二
　　19：30了，莹还没决定去或不去，最后决定用掷硬币的方法来决定，人头去，字不去。硬币在空中抛出一个优美的弧线落在了莹的手里，在翻开手掌的一瞬间，莹忽然希望是人头。人头，去。19：50，莹到了黄龙体育中心。她一眼就看到了站在人群里的枫，枫今晚穿了一件浅灰色毛衣外套，棕色牛仔裤配运动鞋，“到和我昨天的穿着很配。”莹想。“喂！”莹从枫的身后大声地吓了枫一跳。“这孩子，吓我。”枫轻轻地摸了一下莹的头，“我还怕你不来了呢！”“你也会有怕的时候啊！”莹得意的笑着说。“走，进去，快开始了。”枫很自然地牵着莹的手进了球场。比赛一开始，枫就不说话了，两眼盯着球场，嘴里还不时嘀嘀咕咕，不知道讲些什么，一点也不象那些球迷，整场大吼大叫，惟恐别人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值不回票价。就这样，枫看了一场球赛，莹看了48分钟的枫。比赛结束后，走在体育场路上，枫明显还沉浸在刚才的比赛中，嘴里一直不停的说着，有时还用手比划着，直到他看到莹一脸茫然的样子，才反应过来。“你不喜欢看篮球赛？”“我比较喜欢看你看篮球的样子，你知不知道你看球赛的样子真的好可爱。”莹一想起枫看球赛的表情就情不自禁的笑了起来，“一点都不像平时的你。”“其实平时的我和你想象中的不太一样。”“怎么样的？”“我也不好说，反正你以后自己看了。”走到了莹的家门口，枫忽然说，“今天你陪我看球赛，我很开心，为了表达我的谢意，我决定也陪你去做一件你一直想做但没做的事。”“真的？嗯……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吧。”“那明天我去接你下班？然后看电影，怎么样？”莹低头想了一下，然后伸出了左手作出“OK”的形状。“YES！”枫用力捏了一下拳头，“明天下午见。”

　　从那以后，枫就天天去接莹下班，然后逛街买衣服，看电影，吃饭。枫的品位很不错，很会帮莹挑衣服，还不时的送莹各种各样的香水，羡慕得莹的那些女同事不停的夸莹运气好，找了个好男朋友。“他衣服挑的好也得我穿的好看呀！”莹不服气。“你以前是漂亮，但现在是精致。这是有区别的。”由于枫的良好表现，他也水到渠成的变成了莹家的常客。那天，两人正在逛街，莹突然说：“还记不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哪件？我答应过你好多事呢。”枫装作忘了，一见莹瞪大了眼睛立马说，“陪你做你想做但一直没做的事嘛。忘了吃饭也忘不了这个呀！”“幸好你还记得，要不然……哼哼！星期天我们去“大清谷”蹦极。”“可以，你说了算！”星期天，晴，出游的好天气。莹和枫雄赳赳气昂昂的来到了“大清谷”，两人径直来到了蹦极那儿，但到了跳台上，莹却不敢跳了，“算了，我还是不跳了。我畏高啊！”莹低头一看脸都白了。“你想蹦极想了这么久了，怎么能就这样放弃呢？就当挑战自我了。”枫鼓励莹。“真的不行，你看这绳这么细，万一断了怎么办？我家就我一个，我要死了我爸我妈会伤心死的。”“那……我先跳，我要是没事那你也不会有事。”“你行不行？跳过吗？”“行不行跳了就知道了，我那会儿还没这玩意儿。”枫等服务员一绑好就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十几分钟后，枫上来了，莹连忙上前去，“怎么样？没事吧？刚才听你叫得好惨啊！”“我终于明白弗洛伊德关于人的自杀倾向是怎么回事，刚才跳下去的时候真的有快感。”不会吧？都这时候了还考虑心理学？莹想。“喂，该你跳了。”枫提醒道。“算了，我还是不行。我真的好害怕。要不……这样吧，你陪我一起跳。”“行吗？”枫问身边的服务员。“可以。”于是，莹和枫被绑到了一起。“我数1、2、3就跳，1、2、3，跳。”“啊……”莹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叫声。莹不顾一切地抱住枫，以前的事都逐一浮现在脑海里，就像是放幻灯片似的。然而，最清晰的一幅竟然是……“小莹，没事吧？可别吓我。”莹感觉到有人在拍她的脸，她几乎是枫抱着下跳台的。枫的手在莹的背上轻轻的抚摸着，感觉很舒服，“我去给你买瓶水，千万别走开。”枫去买水了。莹的记忆还停留在脑海里像放幻灯片似的一幕一幕，最后定格在最清晰的一幅：身着西装的枫满脸笑意地看着她，对她说，我是枫，ARE YOU YING？莹正出神的坐着，想着，枫买水回来了，“好点了吗？没事吧？”莹木木地点点头，又摇摇头，“都是我不好，发什么神经非要你跳？”“我想回家。”莹说。“好，咱们回家。”

　　枫把莹轻轻地扶到床上，帮她躺下，盖好被子，然后对莹说：“你先睡一会儿，晚上我再给你电话。”莹似有似无的点了点头。枫走了，莹用被子蒙住头，想强迫自己睡着。但第一次见枫的情景依然顽固的占据在脑海里，使她欲罢不能。我是不是爱上他了？莹偷偷地问自己。的确，枫的坚强，温柔关怀，体贴入微，都让莹非常依恋，但莹觉得自己对枫知之甚少，连枫是干什么职业的都不知道，每次问起枫都闪烁其辞，特别是枫在部队的事，问十答一，莹早就猜到枫在部队里一定发生了足以影响他一生的事，但枫却从不对她说。那他把我当什么，我算是他的什么人哪？他对我的关心都是假的吗？一连串的问题问得莹自己都头疼了，磕睡更是跑到坦桑尼亚去了。
三

　　自从“蹦极事件”后，莹一直都无精打采的，枫去接她也老是随便找个借口就走了。那天莹有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发呆，枫打电话来了，“我就在你房间门口，你开一下门。”莹不由自主地开了门，枫一进门就问：“到底怎么了？我哪儿做错了？就算是判我死刑也要有个理由呀，你不说我又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这样突然之间对我不理不睬算是怎么回事？”“你也知道我不说你什么也不知道，那你呢？你连是干什么都不告诉我，你当我是什么？你又考虑过我的感受没有啊？”莹终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几天来的委屈都爆发了出来，不争气的眼泪也像夏天里的雷阵雨一样，一发而不可收拾。枫走过去，环抱住莹，莹把头靠在枫的胸口更加变本加厉地大哭起来。不知道哭了有多久，枫轻轻的在莹的耳边说，“好了，去洗一把脸，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哭得眼睛都肿了，以后我再也不许你这么哭了。”莹听了忍不住又想哭了。“去哪儿？”“去一个能了解我的地方。”

　　在出租车上，枫打电话，“妈，晚上我带个很重要的人回家吃饭，对……很重要，重要到要带回家吃饭，做些你最拿手的。”挂了电话，枫对莹说，“晚上赏脸到我家吃饭吧？我妈早就想见你了。”“嗯。”车在浙江大学门口停下，枫领着莹走到一家书吧门口，上书“无印良品”四个大字，刚走到门口就有一股咖啡和绿茶的清香夹着“黑鸭子”和唱组轻柔的歌声沁入莹的心扉。“‘无印良品’已经解散了。”“我的‘无印良品’永远不会解散。”枫把莹带到一张空位子上，服务员随后就端上来两杯极品蓝山。“我在部队呆了五年复员后，又跟我四叔学做了两年生意，觉得自己不适合做生意，就在这儿开了个书吧。”“为什么开书吧呢？好像不太赚钱呢。”“其实我家以前还是挺有钱的，但在我十四岁那年，我爸生了一场大病，从此基本就失去了劳动能力，而且他还有赌博的嗜好，于是，我们家就算是家道中落了。我也曾经想过好好拼搏一下，多赚些钱，但没办法，我的个性太强，始终学不会阿臾奉承，尔虞我诈那一套。所以，只好守着这个书吧，虽然赚钱不多，但也够花了。我其实平时花钱不多，就买些CD，DVD碟，还有心理学方面的书，就这样。”“你怎么会喜欢心理学的？好奇怪。”“因为我在部队的那些年经历了一些事，使我几乎崩溃了，于是我就开始看心理学。这也是我自我封闭的原因。”“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对你有如此大的打击？”莹迫不及待的问道，答案似乎就在眼前。“现在我还没做好告诉你的准备，不过，我想我终有一天会告诉你的。别多想，好吗？”“好吧。”莹不想逼枫逼得太紧，就换了个话题，“你开这书吧你家里人怎么看？”“我父母从来不干涉我的决定，他们始终都是我的坚强支持者。我这一生最幸运的事就是有对好父母。他们最大的心愿就是我的一生幸福。我父亲一生都没有离开过我的母亲，虽然他们经常吵嘴，但我看得出来，他们还是非常恩爱的。”一说起家庭，枫的眼睛里就充满了温馨。莹忽然很想见一见枫的父母，特别是他的母亲——一个能把丈夫留在身边一生的女人。“走，我们逛街去，我想给你父母买点礼物。”“呵，丑媳妇要见公婆了，想行贿啊？”“我很丑吗？”莹给了枫一拳。

　　一进家门，枫就大喊：“我带女朋友回家了，快出来迎接啊！”紧接着枫的父母就从厨房出来了，“我爸妈，这就是小莹。”枫做介绍。“叔叔阿姨好！”“这是小莹买给你们的礼物。”枫把礼物递给他妈，“来就来还买什么礼物呀，下次可不许这样啦！”枫的母亲拍了下丈夫的肩膀，“我猜对了吧！儿子这几年都没带人回家吃过饭，这次带回家的肯定是女朋友。晚上你负责洗碗。”在枫的家吃饭家庭气氛很浓，很有默契。喝餐前酒，枫拿出一瓶红酒，“今晚不论男女，一律红酒。”枫的父亲表示异议，“我不喝红酒，那东西太甜，不过瘾。”“同志，为您的胃想一想，将就一下吧。”于是大家边喝酒边聊着天，枫父亲的睿智、幽默，母亲的直爽，都使莹有了种自己也是这个家庭一份子的错觉。吃完饭莹忽然发现一个细节：枫的母亲吃完饭后并不马上走开，而是继续坐在位子上陪着丈夫聊天，直到枫的父亲吃完了她才开始收拾桌子。莹帮枫的母亲收拾完桌子之后，枫觉得时间不早了，就提出送莹回家。在路上，莹说：“我想我知道你爸为什么会守着你妈一辈子都不离开了。”“为什么？”于是莹就把她看到的告诉枫，“如果我是你爸我也一辈子不愿离开你妈了。”“没看出来你还是我妈的知音呢，告诉你，我爸妈很喜欢你，他们让你经常到家里吃饭，陪他们聊天呢。”“你妈做的饭这么好吃，我一定会经常去的。”

　　就这样，莹一有空就往枫家里跑，气得莹的老爸见人就说‘女大不中留’，枫也吃醋说他爸妈有了媳妇就不要儿子了。

　　莹正在单位画那该死的图纸，已经是今天上午第四次修改了，这时候，手机响了，“我在你楼下，你快请假下来。”是枫。“干嘛？有急事吗？”“参加婚礼，小潘的。”“怎么说结婚就结婚啊，也不事先通知一下。”莹抱怨道。“人家准备结完婚立马飞美国。快下来，边走边说。”莹请了假跑到楼下，枫正坐在一辆越野车里她。“哟，车不错嘛，哪儿偷的。”莹调侃道。“你去偷一辆这么好的车给我看看。”“哎，今天人家结婚，你穿得这么隆重干什么？”“我和小潘十几年的哥们，他结婚我当然要穿得得体一点。”车在“银泰”门口停下，“下车，去买衣服。”枫拉着莹径直冲到了女装部。“敏，把那件红色的吊带晚装拿来。”枫向一个个子不高，长相清秀却浑身散发着妩媚气息的女孩喊道。一会儿那个叫敏的女孩就把一件礼服拿来了。“穿得这么隆重，求婚啊？”“什么啊，小潘结婚，婚礼结束就直飞美国，准备去夏威夷渡蜜月。”“这么奢侈？这位是……”敏一指站在枫身边的莹。“哦，忘介绍了，我女朋友小莹，这是我高中同学，敏。”两人互打招呼莹就进试衣间了。几分钟后莹从试衣间出来，看见枫的眼睛盯着自己，“哪儿不对吗？还是穿的不好看。”莹低头看了一下。“SO BEAUTIFUL，值回票价了。你坐一下，我去付钱。”枫说完就走了。敏走近莹用手轻轻摸着晚装光滑的表面，“你穿着真漂亮，枫还是这么会挑衣服。会花钱给女人买衣服的男人见多了，但这么细心帮女朋友挑衣服的没几个了。”敏似有感而发。“他以前也经常帮你挑衣服吗？”莹问。“哦，没有，我们只是高中时关系不错，毕业后就没什么联系了。”敏像是解释什么似的。这时枫抱着个盒子回来了，打开一看是鞋，“36码的，对吧？试试。”枫收拾莹换下的衣物，鞋子刚好，枫很绅士的向莹伸出手，“可以了吗？小姐！”“SURE！”“敏，那我们走了，有空再聚。”
上了车，莹问枫，“老实交代，你和敏以前是不是有暧昧关系？”“没有，其实我在上高中时喜欢过人家，不过人家不理我，就只好作罢。这都十年前的事了。”“我觉得她好像有点后悔了。”“后悔个鬼。别看人家做售货员，男朋友可有钱了。亲爱的，你放心，我这样的也就你要了。”“噢……你当我是回收站啊，明天就DELETE了你。”

　　到了酒店，婚礼还没开始，枫带着莹去和新郎新娘打招呼，莹其实在不久前还见过他们，在“火知了”酒吧。聊了一会儿，新郎新娘就去准备了，枫就带着莹去认识他的朋友。枫的朋友不多，但都很好说话，当枫把莹介绍给他们时，一个留着长头发的男孩说：“怪不得人间蒸发了这么久，原来找了这么漂亮的女朋友，难怪了。”另一个长的较丰满的女孩更是拉着枫的衣袖嗲嗲地说：“你有了新欢就不要旧爱了，真是喜新忘旧啊！”“不要乱说啊，我有什么旧爱了。”回头跟莹解释，“别听他们乱说，我很专一的。”看见枫这么紧张，大家都忍不住爆笑，莹看在眼里，心里也觉得甜甜的。简单的婚礼结束后，大家就入席开吃，席间，有人给枫递烟，“不抽，谢谢。”枫回绝了。“不会吧？有女朋友连烟都戒了？”枫笑了笑。“你以前抽烟吗？我怎么不知道。”莹低声的问枫。“其实还没有戒了，只是不想在你面前抽。”“干嘛？装绅士呀？”莹有些不高兴。“你有看过《告别有情天》吗？任达华演的。”“没有，不要岔开话题。”“电影讲的是任达华演的一个律师因为和香港政府打官司而受到迫害，心里很郁闷，于是经常在家里抽烟，结果他的妻子由于吸多了二手烟得肺癌死了。我在看到任达华在他妻子死后坐在洗手间里精神崩溃的时候，我发誓只要找到固定的女朋友就戒烟。虽然我现在还戒不了烟，但我可以不在你的面前抽。”“傻瓜，那你跟我在一起这么长时间，岂不是很痛苦？”“抽烟说穿了就是药物依赖，只有无聊时才会想抽，我和你在一起那么开心，怎么会想到抽烟呢？”莹幸福地在枫的脸上轻轻的亲了一下。“喂，喂，喂，公共场合，讲点精神文明好不好？”又是那个留着长发的叫琼的男孩。
　　　四
　　从“火知了”酒吧出来已经晚上九点多了，枫说：“晚了，我送你回家吧。”“我不想回家，我想和你多呆一会儿。我们去西湖边。”“好吧。”其实枫也不想这么早就和莹分手。到了西湖边，两人坐在湖边的长椅上说着悄悄话，“你喜欢我吗？”莹问枫。“那还用说，喜欢，自然是喜欢的。”枫毫不犹豫地说。“那……你爱我吗？”莹又问。

　　枫沉默了半天，“我……我不知道。”“什么？什么叫不知道！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什么叫不知道。”“每次见到你我的心里就好温暖，一天没见你就心神不安。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就是爱。”枫陷入了痛苦的回忆之中，“你知道我不是那种说说就算的人，如果我对你说出那三个字，我就会全身心地投入到这份感情中。但我再也承受不了第二次打击了。”“什么打击？”莹问。枫想了很久，终于下了决心，“好吧，我想也该到了和你讲这件事的时候了。”枫停了一下，“我在部队第三年的时候，我们单位的一个战友谈了个对象，叫倩，长得挺漂亮，很有女人味的那一种。她经常来我们部队玩，由于部队很少见女人，所以大家见到她都非常热情，我和她也很谈得来。六月里一天晚上，她忽然给我打电话，说她喜欢我。当时我非常矛盾，一方面，她是我战友的对象，另一方面，我也喜欢她，只是因为战友的关系，一直放在心里连自己都不知道。但是最后感性战胜了理性。那一晚我和她聊了很多，直到凌晨三点多，她说她其实早就喜欢我了，经常来我们部队就是为了看看我。我很感动，我告诉她，‘我爱你，等我两年我带你回杭州。’从那以后，我们每天早上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对方发短信，直到晚上睡觉。我一有机会就给她打电话，哪怕只是听一听她的声音。我在这幸福的浪潮中停留了八天。第九天，她来到了我们单位，在我的房间里她吻了我，然后告诉我如果将来发生什么事要有心里准备。当时我还没有估计到问题的严重性，直到我的战友请假探亲，带着她准备去旅游时，我才发现自己竟然完全陷进去了。在她走后，我的心一下子空了，眼前无时无刻不出现她的身影，就连看书时，书页上浮现的也是她的面容。我的心时时刻刻就像被爪子在抓一样，心脏流出的血好像马上要从嘴里喷射出来。我开始失眠，整个人浑浑噩噩，一点精神都没有。终于在一个阳光灿烂的星期天早上，我发现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要拯救我自己。我买来心理学方面的书，潜心研究精神分析学，经过三个月的时间，我终于可以控制自己不去想她了，生活也变得正常，事情似乎已经过去了。我的战友和她旅游回来之后，宣布一个月后结婚，当时我感觉心脏好像被大铁锤猛地撞了一下，胃疼得想吐，我才知道伤痛还没有过去。他结婚时我是伴郎，再次见到她时我的心突然跳的很快，她却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我想要么她是情场高手，要么她当初只是想和我玩玩，是我太傻。自从她结婚以后，来我们单位的次数也少了，我还是继续研究我的心理学，就算见了面也不冷不热的随便聊几句，大多数时间我都在房间里呆着，慢慢地我逐渐连她的电话号码都忘了。在我最后一年的八月的一个晚上，我看完电视回房间看到我的手机上有五个未接电话，同一个号码，没见过，我想可能是打错了。过了一会儿，有人喊我接电话，我拿起电话一听，是她。她说她打了五次电话给我，但都没人接听。我说我在三楼看电视，没带手机，有事吗？她说没事，就是特别想听听我的声音，现在给我打电话方不方便。我说那你打吧。于是她就把电话打到我的手机上了，开始随便聊了几句，然后她说她的生活不幸福，心情非常的低落，她和她丈夫没有共同语言，她有什么事都不知道给谁讲，说着说着她就哭了。我一听见她哭心就乱了，我说你别哭，无论有什么开心的不开心的事都告诉我，我愿意去听。一听这话她哭得更厉害了，她让我唱歌给她听，我就唱了首“我愿意”，她说她这一生最开心的事就是和我通电话的那几天。我说我也是。她忽然问我还爱不爱她？我说我不知道。然后我问她，你还爱我吗？她毫不犹豫的说，我爱你。顿时，我辛辛苦苦建筑起来的情感堤坝一下子就被她的一句话给冲的无影无踪。那晚我和她聊了很晚，她说了许多和她丈夫之间的事情，我呢，则说了许多安慰她的话。第二天，她又给我发短信，似乎又回到了一年前。但渐渐我发现，她每次主动给我打电话都是在她心情很不好的时候，而我每次给她打电话都是随便说几句就挂了。无形中我成了她心情不好时的一个依赖，我的理智告诉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但每次我提出不要再给我打电话时，她就开始哭，结果只好不了了之。于是我控制自己不给她打电话，但每次她给我打电话我明知不能接，但还是情不自禁的接了。以前看电视上那些男人为了女人做傻事就骂人家白痴，原来情到深处真的身不由己。我明白再在部队呆下去我永远都忘不了她，想忘了她就必须离开，于是我选择了复员。在我离开的前一天晚上，部队会餐，她也来了，喝了很多酒。她敬了我好几杯酒，只说了一句话，一切都在不言中。那晚我没敢喝多，怕喝多了会控制不住自己，第二天我走的时候她没有送我，可能是喝太多了，没起来。我回杭州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她，但心理阴影还在。”枫说完看了一下莹，莹已经泪流满面了。“现在你知道我为什么不敢说我爱你了吧。”枫轻轻地将莹拥入怀中。“嗯！”莹哽咽地说，“对不起啊，让你想起了伤心的事。我是不是太任性了，你现在是不是很恨我啊？”“傻瓜，我怎么会恨你呢？这种事始终都要面对的，难道我一辈子不对你说我爱你吗？”枫将莹紧紧地拥在怀里。

　　2月14日，情人节，送给天下单身男女一句话：明天也许不会更好，但更好的明天一定会来到。

　　已经下午三点了，这么重要的日子枫竟然连一个电话也没来，就算有惊喜也应该先来个电话嘛！手机还关机了，今天决不原谅他。下了班，莹无精打采的走出办公大楼，手机响了，是枫。“快来‘无印良品’，有急事。”“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连个电话也没有，到底在干什么嘛？”莹生气地问。“快来‘无印良品’，来了就知道了。”枫还是那句话。没办法，莹坐上出租车就直奔‘无印良品’。到了书吧门口，只见枫一个人站在门口，门还关着，“出什么事了？怎么关门了？”莹开始担心出了什么事。“出什么事你自己进去就知道了。”枫还是面无表情的说。莹轻轻地推开了门，好像撞倒了什么东西，然后就辟里啪啦的倒了一大片，原来是多米诺骨牌，倒完之后变成了一个心字，心的边上是用白色的百合花拼的“YING I LOVE YOU”，枫走到莹的后面抱住莹，轻轻地在她的耳边说，“情人节快乐，亲爱的。”莹顿时被一种巨大的幸福感给包围了，她仰起头把脸贴在枫的脸上，“这是我渡过的最美丽的情人节，谢谢你。”“谢什么，还有更感人的呢。”枫骄傲地说，“跟我来。”枫牵着莹的手走到靠里的一张桌子旁，用打火机点亮蜡烛，“这是我花了一下午照着菜谱做的‘情人节大餐’，来，试试。”枫为莹移开了椅子，莹刚坐上椅子，“噢，情人节礼物，给。”莹从包里取出一个盒子递给枫，“拆开看看，喜不喜欢。”“喜欢，一定喜欢。”枫边拆边说。“哇，ROLAX！这么珍贵！”看着枫像孩子一样欢呼，莹开心地笑了。莹知道枫早就想要块好表，但其实枫的书吧赚钱并不多，每月也就能收支平衡，莹节约了两个月的工资实现了枫的愿望。枫欢呼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的礼物还没给莹，“这是我送给你的，请笑纳。”莹打开一看是条铂金项链，水晶挂饰上刻着“时时刻刻”四个字，“为什么要刻这几个字呀？”莹问。“就是我的心里要时时刻刻想着你，你的心里要时时刻刻想着我的意思喽。来，戴上。”枫帮莹戴上项链，“很配你的皮肤，我果然没选错。来，吃饭。”两人吃着枫做的晚餐，聊着天，枫忽然说：“这个周末陪我去乌镇好吗？”“去乌镇干嘛？对了，我听阿姨说你好像每年都要去乌镇。”“是啊，以前去乌镇是为了想一些事情，这次去乌镇是因为那儿的气氛真的非常适合谈恋爱。”“好啊！反正我也没去过乌镇。”

　　五
　　乌镇，江南水乡的经典。初春的乌镇，虽然还有丝丝寒意，但到处弥漫着春天的气息。小河两岸的杨柳已经爆出了新芽，碧绿的河水悠闲地流淌着，河面上一艘乌蓬船静静地漂着，漂过“逢源双桥”，不知去向。临河的老房子黑瓦白墙，墙面上已露出斑驳的岁月的痕迹，就像是在等待远方爱人的有情人。周末的乌镇正飘着绵绵细雨，被淋湿了的青石板路看起来油亮油亮的，莹走在石板路上，鞋和路面相撞发出悦耳的“咯噔，咯噔”的声音。受到声音的鼓励，莹就像是一头小鹿在石板路上左右跳跃，枫在后面举着雨伞追着莹，“别淋湿了，小心感冒。”两人就这样到了客栈。客栈从外面看起来就和普通的民居没什么区别，但里面却是四星级的，很豪华。枫要了一间临街的房间，枫几乎每次来都住在客栈，都住这个房间，因为从这个房间的窗户往外看能看到“逢源双桥”和悠扬流淌的河水。
　　
　　枫牵着莹的手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路边小店两旁的竹刻春联还时时传递着节日的喜庆。枫带莹走到一道石门前，枫指着石门里面说：“这就是东山书院。”莹茫然的摇了摇头，“没听说过。”“看了就知道了嘛。”枫拉着莹走到了书院里面，“哇！好多书啊！”莹惊叫起来，“比我们大学图书馆的书还多。”“听说以前这儿的书更多，文革时被毁了一批，现在就剩这么多了。”莹在犹如迷宫的藏书室里东转西转，不时发出惊羡的叫声，而枫却和书院的管理员坐在门口聊天。到中午离开时，莹还恋恋不舍的跟枫说：“下次我们还来，好吗？”“好，只要你喜欢，我们把家搬来都行。”午饭是在“三白酒坊”吃的，喝着新酿的白酒，品尝着小菜，连莹都不禁多喝了几杯。下午两人去了蓝印花布衣饰店，莹看到那么多用蓝印花布做的服装和各种头巾，双脚就粘在店里，再也挪不动了。从衣饰店出来时枫的怀里多了一大包衣服和布料。回到客栈后，酒意和疲劳一齐袭上莹的大脑，连衣服也来不及脱就和衣卧在床上睡着了。莹一觉醒来已经是夕阳西下了，枫正坐在椅子上看书，他看见莹醒了，笑着说：“小懒猪，睡醒了。饿不饿？我看见你睡觉时在流口水呢。”“不会吧？”莹猛的起身在床上寻找，“没有，没有，你骗人！”“现在当然没有了，早让你打呼噜吹干了。”枫见莹扑上来打他，连忙逃开了。两人追跑着到了客栈附近的“桥头饭店”，随便吃了点晚饭后，莹提出想散散步，于是莹和枫并行着沿着河边随意地走着，枫给莹讲着他当兵时的光荣事迹，像八月十五喝完酒冒雨点篝火，结果火没点着却连鞋也丢了；秋天收玉米时几个大男人就像小孩一样流着口水围在一起烤两个老玉米，烤完了狼多肉少每人才分了几十颗玉米粒等等。莹不停的笑，“没想到当兵这么好玩，早知道我当初考军校了。”“幸好你没考，你要是呆在部队绝对不会像现在这么可爱。”“为什么？”莹好奇地问。“因为我们当初做这些好玩的事的最大原因却是无聊。”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前面就是“逢源双桥”了，忽然莹感觉到枫停了下来，她回过头去看时，眼角的余光扫到枫的眼神里飘过一丝莹从未见过的柔情——一种将爱和恨一起放进搅拌机搅拌成一体的柔情。莹顺着枫的目光望去，在不远出的桥头立着一位大约三十岁左右的少妇模样的女人，身材很好，很有女人味，着一身翠绿色长裙风情万种地看着枫。她款款的走到枫和莹面前，和枫打招呼，“你也来了。”“我带女朋友一起来看看。”枫表现出一种莹很少从他身上看到的冷静，“介绍一下，我女朋友，莹。”他转过头对莹说，“这是我战友的妻子，倩。叫嫂子。”“嫂子。”莹怯怯的叫道。（其实在莹看到枫的眼神时就猜到她就是曾经让枫刻骨铭心的女人，莹感到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惧。）“我已经离婚了，在你走后第二年。我和他的矛盾越来越大，终于走到了尽头。”倩依然深情的盯着枫，“我现在住在我姐那儿，情人节那天我就到乌镇了，我相信你也一定会来的。”“你凭什么这么肯定我会来？”“我穿一袭藕色长裙，撑一把粉红油纸伞，在你深邃的注视下，踩着青石板路向你走来。还记得吗？”“不记得了。我现在只记得她，小莹是我的女朋友，过去的事情我都忘了。”枫轻轻地抱住一直默默无闻地站在身边的莹。莹的心里柔弱得想哭，不停的在心里问自己，“我该怎么办？我该怎么办？”但得到的答案始终是一片空白。“她不太舒服，我们先回去了。”枫向倩打了声招呼就抱着莹转身回客栈了。
回到房间，莹和枫相对无语，好心情早已一扫而空。“我们明天回杭州。”枫说。“你想做逃兵啊？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她能从新疆找到这儿，也就能找到杭州。你不敢面对就说明你还是忘不了她。”莹激动的说。“也许吧。”枫无力地躺到床上，“我不知道”“我累了，先回房间睡了。”莹说完就回自己的房间了。枫躺在床上，出神地望着天花板，“我难道真的忘不了她吗？这个给我造成如此大的心理创伤的女人究竟有什么值得我留恋？”从外形上讲，莹丝毫不比倩逊色，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从个性上看，倩绝对是属于征服型的，枫最不喜欢的就是这种女人。但为什么枫会这样念念不忘呢？“难道我真的喜欢倩吗？对莹的感情只是一种错觉？”可怜的枫怎么也说服不了自己，那个六月里的八天激情给当时生活平淡、内心空虚的枫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以致于过去了这么多年都无法忘怀，但那是爱吗？当枫躺在床上冥思苦想，莹却躲在被窝里哭泣。寻寻觅觅了这么多年，终于找到一个自己愿意托付终身的人，结果他却因为另一个女人的几句话而怀疑自己的感情，莹很清楚自己已经全身心地爱上了枫，如果可以，她愿意用自己的任何东西去换取枫，甚至于自己的生命。但她不愿意看到自己深爱的人做一个逃兵，如果枫不搞清楚他真正爱的是谁就逃回杭州，那他们的一生都将笼罩在倩的阴影之中。莹不愿意这种情况发生，她需要的是一个完整的属于自己的枫，即使冒着被淘汰出局的危险。就这样，两个各怀心事的人儿直到天明才终于睡着。

　　午后，枫醒来胡乱梳洗了一下，就去莹的房间找她。枫提议去吃午饭，莹同意了。两人走到客栈门口，却见倩正等在那儿。“你们俩起得好晚，我都等一上午了。”“有事吗？”枫问。“我明天就回上海了，今天晚上请你们吃饭。晚上8点，我等你们。”倩意味深长地看了枫一眼就走了。枫和莹一下午就漫无目的的乱逛了一通。19：50，“去不去？”枫看了一眼莹。莹沉吟了一下，“去，始终都要面对的。”

　　八点整，枫和莹出现在饭店门口。倩早已坐在位置上等候，“菜已经点了，酒喝白酒。我记得你以前爱喝白的，说是白酒不占胃，不用老上厕所。”“我已经很久没喝白酒了。”上菜了，第一个菜是“香菇菜心”，“我记得你最爱吃的就是这个菜，每次你都点。”倩笑吟吟地看着枫说。“，她连这么细小的事都记得，看来她真的对枫余情未了。”莹想。倩不愧是新疆女人，喝酒很豪爽，不停的找枫干杯，一瓶白酒下肚，枫就上洗手间了。“枫的酒量差了好多，你不让他喝酒啊？他以前特别能喝。”倩看着莹说。“没有啊，我从来不管他，也许是他自己觉得喝酒对身体不好就少喝了。”这时，餐厅里放起了王菲的老歌“我愿意”，“唉！以前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枫就会唱这首歌给我听，他说每当他听到首歌就会想到我。”莹的心猛然就像被蝎子蛰了一下，说不出的疼，她想到了枫给她讲的那个故事，也许枫真的还爱着倩。“对不起，我有点不舒服，枫回来麻烦你告诉他我先回去了。”莹说完就走了。外面下着雨，莹深吸一口气冲了出去。过了十分钟左右，枫回来了，他看到莹不在座位上，望着倩说：“莹呢？”“她说她不舒服，先回去了。”“你是不是跟她说了什么？”枫问道。“没有啊。”倩一脸无辜的表情，“我就是跟她说你以前经常在我心情不好时唱‘我愿意’给我听。”“你跟她说这些干什么？我要回去找莹。”枫说完就转身走了。“枫……你听我说。”倩想叫住枫。枫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枫跑回客栈，跑到莹的房间，莹不在。枫走进房间，床上放着一张纸条，枫拿起来看，“我亲爱的枫，你很为难，我知道。和你在一起的这些日子很开心，谢谢你。莹”枫看完字条转身跑出了客栈。“莹……”枫叫道。倩也跟着跑来了，“莹不在房间？也许她坐车回杭州了呢。”“现在几点了？哪有车回杭州？”枫冲倩吼道。“你冲我吼什么？枫，自从你离开后我每天做梦都梦见你，我真的离不开你了。”倩也哭着道。“莹不见了，这么晚了她会去哪儿呢？”枫自言自语地说。“打她手机。”倩提醒枫。枫拨通莹的手机号，没人接。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枫的脑海里。“莹……你在哪里？莹……我不能没有你啊！”枫撕心裂肺的呼号声刺穿了乌镇宁静的雨夜。枫几乎找遍了乌镇的每个角落，最后又回到了“逢源双桥”，“莹……你在哪里？我不能没有你。”喊了几个小时，枫的嗓子已经喊哑了，倩依然跟在枫的身后。“枫，枫……我在这里。”莹从“逢源双桥”的桥底下出来，被雨淋透了的莹站在那里更显得无依无靠。“莹……”枫一下冲到莹的面前，紧紧抱住莹，“你不要再离开我了，再也不要离开我了。”枫抱着莹泪流满面。

　　回到房间，枫用毯子裹住莹，同时递给倩一件外套。“我觉得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谈谈。莹说得对，该面对的始终都要面对。”枫平静地说。“好，大家说清楚也好。枫，你说，你还爱我吗？”倩问枫。“倩，你对我这一生影响很大，甚至在我回家以后还在影响我的择偶标准，直到遇见了莹。开始我还是不能肯定我对莹的感情是不是爱，因为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忘记你。但刚才我看到莹不见了时，我心里痛苦的感受比你当时嫁给F时还要深，我知道我已经离不开莹了。”枫紧紧地抱住莹。“不可能，你说过爱我的。”倩摇着头不愿承认这个事实。“我曾经是非常爱你，但你没有珍惜。现在我的心属于莹。”枫依然平静的说，“太晚了，你就睡在莹的房间吧，莹睡我这儿。”“不用了。”倩轻轻地摇了摇头，淡淡地说，“再见。”倩转过身离开了客栈。

　　“叮呤呤……”正在梦乡的枫被一阵电话铃声吵醒了，“喂，谁呀？”“我是医院，我们这儿有个病人叫倩，是你朋友吧？”“倩？她怎么到医院去了？”枫一头雾水。“你快来一下吧，她有可能不行了。”“怎么了？你说清楚啊！谁不行了。”“电话里说不清楚，你快来就对了，晚了就来不及了。”对方把电话挂了。枫连忙赶到医院，倩已经奄奄一息了，白天的精神完全没有了，双眼无神地看着门口，直到枫走进病房她的眼睛才放出一线光彩。枫站在倩的病床前，呆呆地看着倩，“她是胃癌末期，送来时吐了好多血。刚才她昏迷时一直说胡话，护士听见她提到了客栈的302房间我就试着打了一下，我想你在她这种时候还念念不忘，一定是她最想见的人。”医生在枫的身后说道。“谢谢。”枫转过身向医生道谢。枫坐在倩的身边看着倩苍白的面孔，眼泪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倩艰难地从被子里伸出手，放在了枫的手背上，“别难过，我没事。千万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枫握住倩的手，伏下身去咬着倩修长的手指，发出绝望的呜咽。“莹是个好女孩，有她照顾你的一生我放心。来生我一定要……”倩已经虚弱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我会永远记得我们的约定的，你要等我。”

　　六
　　2月14日，情人节，祝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
　　当南国的情侣们在莺歌燕舞，杨柳如絮的春风里卿卿侬侬时，在西北边陲的新疆却还是寒风刺骨，四处一片白雪皑皑。枫走在雪深及膝的路上，这是通往倩的坟墓的路。枫捧着鲜花艰难的走到倩的墓前，放下花，用手将坟墓上积累了一个冬天的雪都推到了地上。枫把花放在墓碑前，“这些天我一直梦见你，你还是老样子，瘦瘦的脸，大大的眼睛，身材也保持得很好，但我记忆最深的还是你的声音，那种能让我魂牵梦绕的美丽音符。‘五一’我就要结婚了，当然是和莹了，所以以后的情人节我也不能来看你了，但我和她说好了，每年我都会来看你的。既然今生今世不能在一起，那么只有来生了。”枫走到倩的坟墓旁的另一块碑前，俯下身去轻轻的吻了一下碑的顶部，碑上写着：“我最最亲爱的小猪，如果有来生，我要做你的隔壁邻居，看着你一天天地长大，直到你懂得了什么是爱的那一天，我会告诉你‘我爱你，请你嫁给我，我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把你从我的身边带走。’ 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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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苗儿

细腻生动

一楠

爱的真挚，爱的热烈，爱的伤心和痛苦……但愿有来生！

一楠

最初由 王一 发表
感情真挚,只是显得拖沓了一些,

王一

感情真挚,只是显得拖沓了一些,标题也不是太好.
孔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