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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莲花盛开时
文/铁马冰河
清闲的时候翻阅电子相册，眼前忽然间出现了一大片秋霜残荷，满眼的朽枝败叶，细看时那一池荷叶已经萎缩了却依旧残存着，直挺挺地立在池塘中！
返回到相册的标题——“河南之行”，哦，记起来了，这片荷塘就在白马寺山门前。记得在写白马寺时，曾经捎带过写了几句，大概当时对这片荷塘还留有比较深的印象，“寺前莲池中原本青密的荷叶只剩下残枝败叶，一大片枯黄中泛出星星点点的黑褐色。只有一尾尾锦鲤不停地在裸露的池水面上嬉戏争闹，给这秋意中宁静的荷塘增添了些许生机。”
然而，唯一显得有些生机的那一尾尾锦鲤并未被捕捉进镜头里，图片里满眼都是枯萎！
也许常常这样吧，越是衰败时，越容易让人回想起其当初的茂盛和勃勃生机，这一池莲花曾年年如期盛开过，碧叶田田，荷红点点，清香阵阵！经过了盛情绽放，现在即使残败了，依然可以在文人墨客的笔下长存，“留得残荷听雨声”！
就在前几天，和女儿一起外出时走过一片荷塘，记得当时还曾对女儿讲起过朱自清的散文《荷塘月色》，说起先生笔下那片夏夜里令人向往的风清月白的荷塘。
“这些天，心里颇不宁静。今晚在院子里坐着乘凉，忽然想起日日走过的荷塘，在这满月的光里，总该另有一番景象吧……”女儿一边静静地听着，一边露出似懂非懂的神情，而我自己却不禁有些诧异起来。还是中学时读的这篇散文吧，而今竟然还能一大段一大段地回忆起来。先生笔下的荷塘月色、那一朵朵月色里沉睡的莲花原来早已潜入心底了，一直盛开着，从未败落过。
“采莲南塘秋，莲花过人头。低头弄莲子，莲子清如水”。从诗歌里我读到了更多的莲，也更懂了莲。而每次见到荷塘，都会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依稀而来，心里不觉就会生出一些殷殷往事，既朦胧又很执着。后来的某一天才恍然有所悟，原来这感觉来自一种无法释怀的记念，来自心底的呼唤，那是阔别已久的故乡，是故乡的荷塘，也是荷塘边曾如荷花一样盛开的童年时光。
对于现在的回味，故乡也许只是一幅深深浅浅的水墨画，是牧牛背上的晨昏、屋后山岗上的青松林、阡陌交错的稻田麦浪，或许还有一把油纸伞在细雨中轻声回响。而只有故乡昔日的荷塘、儿时的莲花，才是可以触摸到的最近的乡情，最深的记忆。至今仍难以忘怀！
荷塘就在村子南头，而只要一到夏天，荷塘里就会一片生机。那莲有打着花骨朵儿的，有一株株洁净的开着的，微风中送着香气，清爽，宜人。“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蝴蝶也会不失时机地和蜻蜓争抢着袅袅飞来，落在细挑挑的荷花箭上，四下打量一番又姗姗着离飞而去，不由使人想起唐人这美妙的诗句。虽然夏日炎炎，阳光烈烈，那座池塘边却是曾经的童年最开心的地方，摘片荷叶挡在头上，既可以在荷塘边光着身子尽情地嬉戏打闹，又可以捞鱼捉虾，还可以用一根细长的木棍去捅水岸边偷凉的青蛙，看着青蛙肚皮气鼓鼓的样子，终于忍无可忍，“扑”的一声窜进池水里，便会得意地大笑起来。
很清楚地记得，那时池塘里的莲花是不允许随便摘的，一旦让大人们发现了，便少不了会挨上一顿责骂，只会在馋嘴的时候偷偷溜到荷塘边采个莲蓬，再躲到僻静的地方掏出莲子来大嚼一通，莲子有苦苦的味道却很脆嫩。而只有在过节的时候，母亲才会摘来几片荷叶，包上食物，有鸡翅，也有排骨，放到大锅里蒸。我们就会在锅边围成一团，望着冒出的热腾腾的白气，一边不停地使劲嗅着，一边急乎乎地吞咽着口水。那时，这袅袅的清香味或许就是世界上最美味的诱惑了。
读大学后我离开了故乡，父母也搬离了老家，从此也就很少回故乡了。而在心里却总在想着有机会能再回去看看，最好赶在夏天去看看那片童年时的荷塘，可终究未能如愿。有时在电话里和父母聊家常，说起关于故乡的往事时，又会在心里急切地忆念起村头那片荷塘来。
如今我一直住在江南，这里被称为水乡，也就经常会遇见荷塘，遇见莲花盛开，多年以后，我依旧钟情那一池出落在炎夏骄阳里的朵朵莲花。
喜欢夏天时那一场风火雷急般的“太阳雨”，一阵浓烈的洗礼过后，整座荷塘似乎都被均匀地染上了一层鲜绿色，甚至浮水游鱼也都变绿了，那撩人的绿色直让人眼花心乱，意绪纷飞。而在这一大片绿的喧闹中，莲却无语临水，始终一片沉静。或许莲也有满腹心事吧，她也在江南水乡怀念故土，也在默默抒念着思乡情怀吧。要不你听，那莲花仿佛自顾自地细声碎语起来：“君自故乡来，应知故乡事”！一阵微风过后，那碎语声便又更清晰地绕水而起，逶迤不绝……
“一花一天堂，一草一世界。一树一菩提，一土一如来。一方一净土，一笑一尘缘。一念一清净，心似莲花开。”
莲花里仿佛传来了歌声，这歌声是从童年飘来的，也是从故乡的荷塘飘来的。七月炎炎，正是莲花盛开时，故乡的那片荷塘里一定也已开满了莲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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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7-15 16: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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