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微阑

木门长子 · 发表于 2011-8-9 10:37

本帖最后由牧歌于 2016-9-2 12:47 编辑 <br /><br />　　　　　　　　　　　　　　　　　一
　　
　　“二小姐，该起床了！”杨妈走进屋。
　　
　　梅珊懒懒地躺在床上。白色缀着紫色玫瑰的幔帐在清晨的微风中舞动，一缕阳光透过木格的窗棂射进来。梅珊翻了一下眼皮，“杨妈，还早呢！”
　　
　　“不早了，小姐，老爷太太在茶房候着呢，说是带你去看学校的张先生。”
　　
　　“噢，”梅珊仿佛才突然想起来这件事，连忙飞快地从床上爬起来，钻进了盥洗室。
　　
　　“杨妈，老爷没说什么时候动身吧，”伴着稀里哗啦的水声，梅珊的声音飘了出来。
　　
　　“大约九点多，我看王值把车子都擦洗好，在院里候半天了。”
　　
　　“好好，知道了，知道了！你赶紧把我的豆绿纱裙拿出来，熨一熨。”
　　
　　“唉，你这孩子总是这样毛毛糙糙的，不说昨晚就准备好，这会子要走了才着急。”杨妈边说边从红木衣橱里取出豆绿纱裙放平熨烫。
　　
　　这件豆绿纱裙是梅珊最喜欢的，巴黎货，是大少爷上个月托朋友捎回来的。一上身，梅珊就喜欢得不得了，满院子展给家人看。适到好处的剪裁，适到好处的收腰，适到好处的长度，将个清新秀丽的梅珊衬托得如露珠般娇嫩。一家人都瞅着乐，“大少爷真是会疼人，瞧这丫头美的！”
　　
　　“当然了，一天到晚的穿校装，能好看吗！”梅珊大声的嚷嚷着，一脸喜气地冲着镜子里的她憨笑。
　　
　　今天的出行，是梅子恒早就安排好的。梅珊在校的成绩不理想。做为军政要员的梅子恒原本不指望宝贝女儿有多少才学，但是看着听着同仁家的孩子个个优秀，留洋的留洋，嫁入豪门的嫁入豪门，他心里总是有些不服气。于是，就把女儿不令人满意的学业归罪于远方中学的教员们。他四处打听，华谊的张老师教学严谨，而且对古汉语和英吉利语频有研究，便托了人去说，想让梅珊拜在她的门下好好修行两年。好在张老师是个单身女人，也没什么忌讳，早晚不归也不用太操心。事情定下以后，梅珊也很满意。
　　
　　“早不想上什么劳什子远方中学了，天天起那么早，晚上下学又晚，那个洋鬼子教的法文更是听不懂，白白地去耗时间。这下好了，等见过了张老师，我一定潜心跟着她学习，样样不输人！”
　　
　　“行了，大话先别说，你呀，别让人家撵回来就成！”
　　
　　梅太太轻言细语地说着，手里的绢丝团扇若有若无地在胸着晃来晃去。
　　
　　出大门西行五十米，左转弯便进入一条青石板的小巷，黑色的福特车上下颠落着前行。
　　
　　“王值，你就不能开快点，蜗牛啊！”坐在前座的梅珊大着嗓门嚷嚷。
　　
　　“这孩子，”梅子恒取下嘴角的雪茄烟，“到了王老师家可要守点规矩，别让人笑话了去。要是再有人说梅子恒的女儿是个小疯子，你以后就别想进我梅园的大门！”
　　
　　“啧啧，好厉害的梅师长，想不要我了,你就说句话，何苦吓唬我这小女子！”梅珊转过头冲着后座的两个人做了个鬼脸。
　　
　　“唉，十六岁了，还像个不懂事的孩子！”梅太太深深地叹了口气。
　　
　　张清云的家坐落在一处依山傍水的地方，门前一棵很粗的洋槐树，看样子年成久了。踏过竹木板做的小桥，几只嘎嘎乱叫的白鹅扭动着跑开。门脸不大，门槛也不高。抬眼望去，院里的摆设一清二楚，石桌石凳，两树碗口粗的枣树，左右厢房，正屋檐下的红漆柱子，竹制的门帘，明净的玻璃窗，鹅卵石铺就的人行甬道。
　　
　　王值站在院里喊了声：“张老师，在家吗？”
　　
　　“在的，”随着一声应诺，一位身着浅蓝色棉布旗袍的中年女子挑开门帘走了出来，很白净的面宠，很清秀的五官。
　　
　　梅子恒连忙向前几步，“这是小女梅珊，张老师以后多关照。”
　　
　　“梅师长客气了，好俊气的梅姑娘啊，屋里坐！”王清云微微打了揖，笑迎迎地说道。
　　
　　梅珊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女老师，一种亲切的感觉在身体的每一个细胞晕开。就像见到久违的亲人一样，她目不转睛地望着眼前的人儿，仿佛看到了二十年后的自己，那样的优雅、婉约。
　　
　　“张老师是留过洋的吗？”一直没吭声的梅太太问了句。
　　
　　“啊，早先随父亲在英吉利住过一段日子。前年回国的，梅太太也是学生出身吧，身上透着一股书卷气！”
　　
　　梅太太连忙点了点头，心里喜滋滋的，好像以前做校花的荣耀又回来了。
　　
　　梅珊多时日住在张清云家里，每天早起晚睡。张清云制定了详尽的学习计划，虽然不按步就班，却也激发了梅珊的学习热情。以前不懂的现在懂了，以前不会的现在会了，更有意义的是，张清云一口流利的外文很是吸引她。她突然觉得时间过得很快，学的东西很少，老师知道的太多。
　　
　　六月的一天，梅珊正在院里练字，一位穿着黑色西服的青年走了进来。他低头看了看梅珊的字，摇摇头，便径直向屋里走去。
　　
　　“你是谁，怎么也不问问就往人家屋里闯？”梅珊放下手里的毛笔直起腰来。
　　
　　那男子歪了歪头，斜睨着眼睛望着她。手里的旅行包落在台阶上，“怎么喽，小丫头片子，管事了？”
　　
　　“说谁呢？”梅珊气地差点跳起来。
　　
　　“说你呢？”那男子还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样子。
　　
　　“你——”梅珊撅了嘴。
　　
　　“我！”男子点点头。
　　
　　以后的很多日子，每当梅珊想起那天的事都会不由自主地笑笑。
　　
　　他是张清云的养子张少泽，华谊中学的英文教员。一头乌黑的秀发，再配了合体的西装，很是倜傥。张少泽话不多，一双眼睛却会笑，偶尔地瞥过来，梅珊的心里便会砰砰地跳。
　　
　　“这丫头变得不爱说话了！”杨妈的声音有时会飘起在屋外。每每听到这些，梅珊的心里都会泛起一丝甜蜜，张少泽的影子也会在脑海里晃来晃去，很想伸手去触摸，又总是在瑟瑟中收回纤细的手指。她会莫名地傻笑，也会莫名地流泪。听张清云讲解孔子的时候，会突然想起徐志摩和林徽因。夜晚，睡在床上，两眼直呆呆地望着窗外的月光发愣。“少泽，”她将头埋进被子，“他也会想我吗？”便感觉自己的脸在黑色里慢慢地烧起来。
　　
　　梅珊心里的故事越编越多，全部都是一个梅珊和几个张少泽的不同版本。有喜有乐的，有哭的有悲的，也有生离死别。“恋爱中的女子总是把握不住自己的心思，一会天上一会地下！”好像是那本小说里出现过的话。梅珊觉得自己是恋爱了，只不过单恋的味道更凄迷罢了。
　　
　　春天，她会采一些好看的树叶，用极细的丝线装饰了。然后捂在手心里默念，“他爱我吗，他喜欢我吗，他喜欢什么样的梅珊呢？”秋天，她会捡一些滑圆的落果装进精致的纸包，闭上眼睛，手伸进去抓单双，“双就是喜欢，单就是不喜欢！”只有到了夏天和冬天她才是真正快乐的，因为张少泽会放了学假回来。那个时候，梅珊的心便不再属于自己，它就像长了眼珠一样随着张少泽的身影来回移动。
　　
　　(未完待续)

絮语如歌 · 发表于 2011-8-22 10:40

还想看！吸引力太强！

邱天 · 发表于 2011-8-15 10:25

是个中篇。

木门长子 · 发表于 2011-8-15 09:01

原帖由邱天于 2011-8-13 09:32 发表
读完。

谢谢！

木门长子 · 发表于 2011-8-15 09:00

原帖由 絮语如歌 于 2011-8-13 08:17 发表
我来祝贺木木的长篇成功问世！

梅家院里，复杂的演绎！问人间悲惨，谁人创设，又谁人领略？

或许就是自己吧？

谢谢！

邱天 · 发表于 2011-8-13 09:32

读完。

絮语如歌 · 发表于 2011-8-13 08:17

我来祝贺木木的长篇成功问世！

梅家院里，复杂的演绎！问人间悲惨，谁人创设，又谁人领略？

或许就是自己吧？

木门长子 · 发表于 2011-8-13 07:57

　　　　　　　　　　　　　　　　六
　　
　　梅子恒心里的慌恐越来越强烈，他无法面对梅珊，往日战场上的杀气在自己女儿面前变得不名一文。张少泽的死是他一手炮制的。梅珊的闹腾是他始料不及的，他不知道自己的女儿竟然爱上了那个名不见经传的穷教员。仔细想想真是粗心，梅珊跟了张清云两年，这两年里女孩子的心思会有多少变化，他何曾留心过。与张清云的关系也总是在回避梅珊，如今事情到了这步田地，都是自己的错啊！他懊悔地摇了摇头，眼盯着窗档又想起了和张清云在一起的日子。这世界真是公平，老天爷让你享多少福就得让你受多少罪，也许是清云对我太好了，才让我这样痛不堪言。张少泽的事迟早会水落石出，梅珊也会知道我和张清云的关系。我的女儿也终会成为我的敌人。唉，命吧！与其等着亲生女儿动手，还不如先毙了自己？早了早了吧！
　　
　　“清云没了，我已心如纸灰！”梅子恒点燃了一支烟，在白色的雾气中感觉空气的凄凉。
　　
　　他又想起和张清云在一起的日子。耳鬓厮磨的温情，娇颜巧笑的心动，房檐下的低声细语，床榻上的缠绵悱恻都是那样让人难以忘怀。一个军人的心在张清云水样的目光里，一点一点如雪般融化，那是多好的一段日子啊。清云的腰，清云的眉，清云的娇嗔，连带那些生气的样子都仿佛又回到眼前。但是，突然间什么都没了，张清云变成了郊外的一堆黄土，梅子恒变成了一具活着的僵尸。
　　
　　他走出屋，院里的月光正好，百合花娇羞地靠在窗檐下。
　　
　　“清云，不如让我随你去吧，谁伤了你，已经不重要了，我不能让我的错误再断续下去。少泽的死，是我的错，求你原谅。梅珊是我的希望，如今希望也要破灭了，我的人生已经毫无意义。能随你一起去，也就心安了！”
　　
　　梅子恒摸了一把腰间跟了他几十年的老伙伴，凄惨地一笑——
　　
　　梅园彻底乱了套。
　　
　　梅子恒的突然离去让梅太太措手不及。她趴倒在黑漆的大棺材前红肿着两只眼睛，嘴里一遍一遍地唠叨，“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
　　
　　那天早晨，她吃了早点，坐在后花院的摇椅上看那两只绿头鹦鹉调情。心里很不是滋味。梅子恒三天两头地不着家，说是忙，忙什么她猜不出。她是女人不过问军界的事，现在的世道兵荒马乱的，问一下又能怎么样。但是那天庄家豪来了，神秘兮兮地告诉她一件想都不敢想的事。她的丈夫，军界要人梅子恒竟然背了她与穷教员张清云厮混到一起，她的心一下子就凉到了底。男人，终是不能依靠的吗？她十六岁进门，为他生儿育女，如今却成了弃妇。她不美吗？不守妇道吗？二十年了她的心里从没有过别的男人，从东北到南京她一路跟着他，从来没有过丝毫的怀疑和异样的心思，现在一切都变了。她的丈夫成了别人的床上客，而她还在这里痴心盼回。
　　
　　“星期二下午，我带你去亲眼瞅瞅！”庄家豪摸了一把她的脸。“不然你会说我诬陷师长大人！”
　　
　　她想起每个星期二这天梅子恒是从不进家门的，说是当班。现在一切都明白了，当班就是为了上其他女人的床。她恨恨地望着庄家豪伸过来挑逗的手指，“你要了我吧！”
　　
　　然后就是抽丝剥茧后的颤动。她未来的女婿成了把玩她的人。报复，让她彻底丧失了理性。她在庆家豪的引领下变得邪恶起来，她以自己的亲生女儿为诱饵，挑唆庄家豪杀了张清云。以后的事情是始料不及的，张少泽的死，梅珊的疯颠，梅子恒的沉默寡言。她觉得自己犯了天大的错，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一切的一切都如雨后残菏再也不能恢复往日的娇艳。
　　
　　她成了庄家豪手心里的玩物，没了思想，没了主意，更没了自己，她在他的吆喝和鄙视中等待他的亲昵等待他的疯狂。尽管她明白趴在她身上的那个人，不过把她当做一只随时就能丢到大街的鸡，但她还是忍受着。她的身体里充满了对罪恶的渴望。现在，梅子恒没了，梅珊痴了，她成了一只守望梅园的狗，人人都斜睨着眼瞧她。“呵呵，”她不由得惨笑一声，“何苦来！”
　　
　　庄家豪摇摇摆摆地跨进门，“还伤心呢？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今晚我请你到醉仙楼乐乐去，别一天到晚拉着个脸子，好像谁欠你十八吊似的！”
　　
　　“都是你的错，我只是让你教训一下那个穷教员，你竟然动手杀了她！”梅太抖开手绢擦了一把泪眼。
　　
　　“是手重了点，我不是玩惯了吗，行了，多大的事啊，别跟我较真，梅子的事怎么办，你可是答应我的！”庄家豪半蹲下来，一脸惬意地望着她。
　　
　　“现在你还跟我提这事！”梅太横了脸子。
　　
　　“现在才要提，我就喜欢雏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梅子我要定了，不行也得行！”
　　
　　“滚——”梅太坐起身来，“王值，送客！”
　　
　　“急什么呀，梅子的事可以慢慢来，你的事呢——”
　　
　　庄家豪意味深长地舔了一下舌头。
　　
　　“晚上，醉仙楼！”
　　
　　“好，一言为定！”
　　
　　第二天，醉仙楼成了本市最爆料的场所。梅太太和庄家豪一起服毒身亡。
　　
　　梅珊彻底疯了。
　　
　　夜色阑珊中，一个摇摇晃晃的影子踽踽独行。
　　
　　“二小姐，穿好衣服——”杨妈紧跟在那影子后面大声地呼唤。

　　　　　（完）

木门长子 · 发表于 2011-8-13 07:57

　　　　　　　　　　　　　　五

　　梅珊连日无目的乱撞，着实让梅太太老大不放心。她叫来庄家豪。

　　“家豪，这事你得帮帮我，梅子这么闹下去，早晚得出大事不可！”梅太太放下厚重的门帘，两眼直楞楞地望着庄家豪。

　　“不就是个玩吗，至于那么当真？”庄家豪抬起细长的小拇指挠了挠后脑勺。“梅子愿意玩，就让她玩去，一个小女子能起什么风浪，你也太小心了点！”

　　“她是我闺女，我当然得操心，那像你啊，胆大包大！”梅太太气乎乎地坐在庄家豪对面的椅子上，沉了脸子。

　　“行啦！这点小事也跟我闹，至于吗？”庄家豪踱过来，递给梅太太一个纸包，“让梅子从了我，这事我摆平！”

　　“不行，”梅太太瞪了他一眼，“你也太贪心了，她还是个孩子。要她，就明媒正娶！不要，也让她干净！”

　　“好——”庄家豪拉长了声音，“明媒正娶也行，可你得说话算数，别到最后让老子鸡飞蛋打！”

　　“什么叫鸡飞蛋打？你没吃着鲜啊？”梅太太抖了抖手里的真丝绢子，撇了撇嘴。

　　“吃着了，但是不敞亮，没劲！”庄家豪瞟她了眼，拧了一下眉头。

　　“我告诉你，别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小心天打雷劈！”

　　“呵呵，言重了吧！至于吗，玩玩的事！行了，我走了，太太吩咐的事，我记下了，照办就是！”庄家豪装模作样地打了一个辑，站起身来。

　　“真走——”梅太太似乎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走！翠花楼新来了两妞，我得瞅瞅去！”庄家豪打了个哈哈一挑门帘闪了出去。

　　“你？”梅太太很劲咬咬后槽牙。

　　黄昏时分，庄家豪踏上了翠花楼的台阶，站在门口的两个妖艳女子立马迎了上来。

　　“庄爷，好时日没来了，最近到哪儿打尖去了，也不想着众姐妹？”一个穿黄衣的瘦高女人扭了扭腰身粘了上来。

　　“去去去，别挨着大爷，我得找雏儿，赶紧给我弄去！”

　　庄家豪掸了掸瘦高女人拽过的衣襟，眯了一下眼。

　　“切，装什么装啊！”两个女人一脸不屑地钻进屋去。

　　庄家豪正要抬脚进门，转头的功夫，突然发现了王值和梅珊。梅珊在前面气哼哼地走，王值小心翼翼地紧跟在后面。梅珊的一张小脸许是气红了，很是有些风韵。庄家豪心里不由地痒痒起来。“这小妞，真他妈越长越俊气了！”他连忙跳下台阶，追了上去。

　　“梅小姐，这是谁惹我们家大小姐了，这小脸气得，越丑了。王值，是你吗？”

　　王值像见了救星一样，大张了嘴，一把拉住庄家豪，“庄少爷，你可得帮帮我，二小姐两天没回家了，也不吃也不喝，天天在街上转悠，老爷急的不行，要拿我问罪，你说，我能劝得了二小姐？你和二小姐打小一块长大，你赶紧劝劝她吧，想法子让她回家，拜托拜托！”王值一脸的虔诚。

　　“行，这事交给我了，你回家歇着吧！”庄家豪摆了摆手。

　　梅珊停下脚步，“你是谁，管我的事？”

　　“哟，看梅子这话说的，我是谁？你不清楚还是我不清楚，还是梅园的人不清楚？行了，别气了，不就是张少泽的事吗，我答应你，两天，一准给你信。没信，我庄家豪就横死在你面前，行不？”

　　“真的？”梅珊盯了她一眼。

　　“真的！”

　　“好，我给你三天时间，查出凶手，不然，我们没完！”

　　梅珊咬了咬嘴唇。

　　“行——，三天头上我一准给你信！先回吧，不然我送你回？”

　　“不用，我自己能走！”梅珊转身扬长而去，王值吐了下舌头，如影随形。

　　庄家豪揉了一把脸，又回过头来踏上翠花楼的台阶。

　　（未完待续）

木门长子 · 发表于 2011-8-12 10:42

原帖由 絮语如歌 于 2011-8-12 09:10 发表
一路跟着欣赏，一路迷醉！

千回九转，一波三折，引人入胜！

好一个木门仙子！

感谢如歌！

木门长子 · 发表于 2011-8-12 10:42

继续——欣赏！

木门长子 · 发表于 2011-8-12 10:40

　　　　　　　　　　　　　　　　四
　　
　　“梅姨，”庄家豪一摇三晃地跨进梅园的大门。“哟，梅姨越发俊俏了！准备出门啊？”
　　
　　“出什么门啊，这两天梅子都快闹死了我，你啊，来的刚刚好，帮我哄哄，没了不相干的人，至于跟亲爹妈较真吗？”
　　
　　“梅姨，你又不是不知道，梅子打小就不待见我，我去哄她，还不给打出来啊？哝，这是我给你和梅叔带的法国货，瞧瞧满意不！”庄家豪将手里的礼盒递给杨妈，诡秘地扫了一眼梅太太。
　　
　　“真是女大不中留啊，杨妈，换壶好茶给庄少爷！”梅太太望着庄家豪，挤出满脸的笑纹。
　　
　　梅珊再一次走进张清云家。王值看着她一下下地猛敲拴门的铁锁，似乎有些不忍心，转身从汽车后备箱里取出一把榔头。“咣”地一声，锁就掉到了地上。梅珊推门进去，乱七八糟的地面上了散出一股恶臭。那只死掉的大白鹅身上爬满了蛆虫，屋里屋外，几乎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还是那天她看过的情景，还是那些铺开的狼藉。
　　
　　梅珊的眼泪扑扑地往下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一家子穷教员招谁惹谁了？”
　　
　　“二小姐，我看这事，你就别管了，老爷既然说了要查就让老爷查好了。”王值扶起一处倾斜的木柱，慢条斯理地说道。
　　
　　“老爷？老爷！谁知道他记不记得我的话，没了两个人对他来说不如死两只苍蝇！这事，我不能全指望爹！”梅珊抹了一把泪水，突然变得很镇静。
　　
　　以后的很多天，梅珊都是早出晚归，弄得梅子恒不得不给她派了两个警卫。“这兵荒马乱的岁月，一个姑娘家乱跑，真是没了规矩！”他猛地吸口烟，眼望着倔强的女儿出门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其实，”他想，“那天...如果....”梅子恒双手交插抱在胸前，坐在黑漆木的太师椅子，目光有些迷离。
　　
　　张清云，那个清丽的女人，见到她的第一面就深深地吸引了他。多少年了，他一直在寻找一份感情，一份可以让他魂牵梦萦，可以让他刻骨铭心的情感。人这一辈子没有真正爱过，是很遗憾的。而他对张清云的眷恋竟然来得那么快，来得那么强烈，是一种用理智根本无法控制的情感。他在张清云的眼神里也看到了同样的东西。“感谢老天爷，”当他第一次亲吻张清云湿润的嘴唇时，泪流了一脸，“竟然在我三十八岁的时候给了我爱情！”
　　
　　梅子恒征战南北，经历的女人无数，却好像从来没有经历过真正的情感。他喜欢围在身边的那些女人，也给予她们锦衣玉食，却从来没有像对张清云一样，心有过刺痛的感觉。这个女人就像一枚针，无意之中就钉在了他的心里，无语而痛。
　　
　　他们的交往是秘密的。因为，张清云不愿意外人明白她的情感，即使他可以娶她，但是又如何面对张少泽和一脸稚气的梅珊。外人又有几个能明白他们的这种情感。那个梅太太会善罢甘休、一笑了之吗？她的眼泪和拒绝使铁骨峥峥的梅子恒变得如孩子一样懦弱。“我完了，”他说，“我还是那个叱咤风云的梅子恒吗？”她会低头笑笑，“你呀，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孩子。”
　　
　　亲昵的时候，七尺高的梅子恒会亲热唤她“妈妈”。张清云也总是在他的目光里变得娇羞。“谁能理解我们，人人都会说我们不道德，没廉耻。可是只有我的心告诉我，这是真的，是这世间最真的情感。”梅子恒将张清云拥到怀里，会不由自主地流泪，“我的‘妈妈’，会是我最爱的女人！”
　　
　　但是，突然有一天，张少泽就撞见了他们相拥的一幕。然后，一切就乱了。张清云莫名地被人殴打致死。等到他知道，看到的只是一张警察局的通知单。
　　
　　“师长大人，玩女人玩出人命了，”那个袁胖子伸着一张胖脸怪笑道。
　　
　　“怎么知道这事和我有关？”他问。
　　
　　“报警的人说直接通知你啊！”袁克民玩着自己的小胖手，依然是一脸笑意地望着他，“算了，这事过去了，死个把女人算个鸟。晚上，咱哥们翠花楼乐乐！”
　　
　　“什么样的报警人？”他问。
　　
　　“报告上说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干嘛那么当真，不会真动心了吧？”袁克民晃着肥大的脑袋。
　　
　　梅子恒恨恨出了门。不几天就有了张少泽的死。

（未完待续）

[ 本帖最后由木门长子于 2011-8-12 10:41 编辑 ]

邱天 · 发表于 2011-8-12 09:33

继续——欣赏！

絮语如歌 · 发表于 2011-8-12 09:10

一路跟着欣赏，一路迷醉！

千回九转，一波三折，引人入胜！

好一个木门仙子！

木门长子 · 发表于 2011-8-11 19:13

本帖最后由牧歌于 2016-9-2 12:47 编辑 <br /><br />断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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