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
文/吴中永
校园的夜晚像熟睡了的孩子。
离校门不远的汇丰商店却灯火通明,一群人围在一张桌子前。人们手上晃着一沓沓清一色的百元钞票,胸前码了一堆,像城墙一样。他们在抛骰子比大小。
鸣渊在商店里买了点物什,正想回去,眼前这些白花花的钞票把他的眼睛擦亮了。他恨不能抽几张攥在手里,拿回家送到老婆手上。
鸣渊的老婆,是一个乡下女人,待业在家。人长得水灵水灵的,是男人一见就想上的那种。这段时间,老婆根本没有了刚结婚时的激情,说话做事还处处带刺,那张好看的桃花脸,也成天胀得像鸡屁股一样。他想想,都是因为自己工资低,她才会这样待自己。如果今晚有运气,赢几张回去,她肯定会把自己服侍的服服贴贴。
这样想着,他拿出刚才买物什找回的几十元碎钞,捏在手上,挤进了人墙。
赌桌上,从来就没有老少尊婢之分,有钱话就说得亮堂,没钱就靠边站。明渊是属于没钱的那种,也就自觉地歪在一个角落里。
大——大——大——
骰子在罐子里翻滚,赌鬼们的呼声此起彼伏。鸣渊从碎钞中抽了一张十元面钞,左晃晃,右晃晃,刚想放下,庄家喊一声:停——
庄家把罐子按在桌面上,骰子骨碌碌停了下来,8点。庄家把小点这边的钱拢到眼前。清点了一下,往大点这边赔钱,不够,从城墙里码了一把,刷刷刷地抛了出去。
鸣渊没有急于下注,他在旁边观望了一阵,一连出了几次大。下次下注时,他迅速将一张十元的面钞抛到小点的一方。可是,骰子一停,又是大。出师不利,鸣渊有种不祥的预兆。第二次,鸣渊加大了赌注,在小点这边下了二十元。可是,骰子一停,又是大。一连几次,都是大。很快,鸣渊手上的百十来块钱下完了。今天,怎么总是大?下一次就是小了,鸣渊想。可是此时,他手里没钱了!稍一迟疑,点数开出来了,小!
没有钱,从人群中退了出来,来到房子的角落里。明渊想到刚才输掉的钱,他把所有怨恨都发泄在老婆身上,如果不是为了讨好这个臭三八,我怎么会去赌钱,又怎么会输钱?这样想着,他的手下意识地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就像在老婆脸上掴了几巴掌。
鸣渊的老家在山区,父母含茹苦供他上了大学,分到山外的一所中学做了一名教师,为了供他读书,家里落下一邋遢债务。
为了清还债务,苍老的父母,还必须成天在农田里奔波劳累。鸣渊有了一个天真的想法,取个老婆,两个人挣钱还债,这样就可以减轻父母的负担。
很快就有和事佬为明渊做媒,说镇上有一姑娘,20挂零,在镇里开了个制衣店,能自食其力,还略有节余,正是守闺待嫁的时候。
没有鲜花,也没有掌声,鸣渊悄悄地结婚了。
结婚后才知道,和事佬说的一切都是一个骗局。老婆根本不会制衣,那个制衣店也是她姐姐的。她之所以嫁给鸣渊,就是图鸣渊有一份工作,跟他一起,一生衣食无忧。
一结婚,他们就搬出了那个制衣店。两个人挣钱的希望瞬间化为泡影,老婆没有工作,没有文化,不会做生意,是一个待吃的货。
物价在飞涨,工资却不涨,教师的收入,与社会的各行各业相比,明显地落在了后面,教师的社会地位跟着一落千丈。老婆开始跟鸣渊怄气,骂他无能,恨自己没有眼光,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
是不是没本了?商店老板走了过来。
哦!不是!
没钱,我借几百块钱给你搏一下吧!
不用,不用了!明渊连忙罢手,抢白道,手气背,不玩了!
说完,他逃也似的走出了商店。鸣渊有自知之明,他不能跟这些农民比。这些农民不同,今年政府提高了黄烟的收购价,光烟的收入少则三五万,多则七八万,输个三五几千,影响不了生活。他一年就领一万多的工资,一家人的开销全在这里,如果输掉了,一家人喝西北风啊!
鸣渊所在的学校叫广平中学,是一所乡镇中学。学校有两千多名学生,分36个教学班。但是,学校领导营私舞弊,一年到头,教师就领那点死工资,揩一不到学校一点油水。学校里,有门路的教师都把时间腾出来,到校外发展去了。没有教师愿做班主任,没有教师愿意值班。这正合了领导的心意,你不愿干,好啊!我就少安排几个人,还省得发补助呢!两千多名学生,一个晚上安排一名教师值班,学校发补助10元。
校园里静悄悄的,下午放学后,教师们都回家快活去了,偌大的教师宿舍楼空荡荡的,今晚只住着鸣渊一个教师。
鸣渊摸索着走进了校园,在校道上左拐右拐走进了自己的房间。一进房间他就闻到一股异样的香味,就像老婆的体香,淡淡的,却很受用。已经很久没有碰过老婆了,闻着这种香味,刚才输钱的阴霾全部一扫而光!摁亮了电灯,鸣渊吓了一跳。原来,他们班里的小婷竟躺在自己的床上!
为了树立学校具有优秀教学质量的形象,学校把初三的学生分成了几个快慢班。学校只抓快班的教学质量,每年的毕业会考,只要快班能考上几个重点高中,就能堵住那些对学校有成见的人的嘴。至于慢快,学校采取的是放任自流的管理方式,只要不出安全事故,书读不读都无所谓。鸣渊教的是慢班,在班里,小婷是一个比较成熟,也比较听话、懂事的学生。
你怎么躺在我的床上?鸣渊几乎喊起来。
老师,不要说得那么大声,好不好?其实刚才你巡视完宿舍,我就跟着你下来了,后来看到你走出了校门,我就进了你的房间。小婷说完,一掀被子,一个少女的胴体一览无遗地展现在鸣渊眼前。小婷的身子水嫩细白,两团趋于成熟的乳房如红樱桃一般,散发出诱人的光芒。
鸣渊顿时感到热血沸腾,早已忘记了自己是为人师表的老师,顺手摁灭了电灯,把小婷按了下去……
鸣渊也说不出原因,稀里糊涂地跟小婷有了第一次。后来又有了第二次,第三次。鸣渊在老婆身上没有得到的,在小婷身上满足了。
终于有一天东窗事发,小婷的父母把鸣渊告上了法院。小婷不满16周岁,鸣渊犯奸污幼女罪,被判了六年徒刑。
警察把明渊带走的时候,天空下着雪。小婷也来了。
鸣渊冷漠地对小婷说道,你为什么要害我?
此时的小婷,早已声泪俱下,她说道,老师,对不起!你上课的时候,天天说我们慢班的学生只知道在学校里混日子,以后的生活怎么过啊!我想想也是,老师们根本没有把我们当作是他们的学生,他们上课都是走过场。只有你才会用心教我们。我觉得你人不错,我就想跟你在一起,你又有一份工作,我想永远跟你在一起,就不用为我以后的生活犯愁了。说完,一下子瘫在地上。
鸣渊的脸霎时一片苍白,他想上前扶一下小婷。这时,两个警察架着他,把他推上了警车。
纷纷扬扬的雪花在天空中飘舞,一会儿,地上全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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