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的秘密（一）

wol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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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说的秘密

   爱是长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永无止息。
                                              ————题记

（一）

   零九年的春天，我的抑郁情绪显现得越发强烈，甚至于不能自控，仿佛一只看不见的恶魔之手将我自光天化日之下拖进阴影里的黑暗洞穴，从此与阳光隔绝。或许是因为不曾被搭救而失望赌气。也或许是黑暗在某一刻给了我未曾体会过的安宁。总之我无意挣脱这种境况，由着它愈演愈烈，一路沉沦下去。
   后来情况变得有些复杂。我发现自己的身体跟随心境正发生着快速而可怕的转变。不能够再置身人群。一旦眼睛和耳朵被迫充斥了陌生的面孔与声音，便即刻会感受到身体的强烈不适。头晕，头痛，乏力，恶心。似乎随时都可能体力不支或神经崩溃而轰然倒地。甚至单是想到自己将马上出现在人群之中，就会或轻或重的出现恐慌与不适。起初我也曾想过这种现象或许是晕车的正常反应，后来渐渐明白，其实是“晕人”。当我尝试在深夜里去江边散步的时候，发现自己大可以尽情享受昏黄路灯下空无一人的寂静与拂面而来的清凉干净的夜风。凌晨时分的鸭绿江边，常常一个人影都没有。这种冷清让我觉得非常放松和宁静，甚至心生欢喜。于是我断定自己的问题很好处理，就是只需要避开人群。
   我换了份利用网络在家即可完成的网站编辑工作，彻底成为一个深陷于抑郁与社交恐惧之中，深居简出的宅女。
   这样的状态仿佛是重新激活了我身体里的每一根神经，它们时刻保持着清醒，会为极为平常和细微的事情产生强烈触动，敏感并且脆弱。我变得异常喜欢流泪。这对于一个在过去的整个生命中向来顽强而内敛，几乎从不哭泣的人而言，实在是至为震惊的事情。当我第101次对抽屉里的那瓶安定产生一次全部吞下去的冲动的时候，终于意识到自己是生了病。我相信一个人所患的包括心理问题在内的任何疾病，都应该以科学的态度去审视和治疗。
   可是我始终不愿意求助于心理医生。也许是觉得羞耻，认为抑郁症根本是一种矫情，不能够放下自尊与戒备去对陌生人坦诚。有强烈的自卑情绪，时时羞愧难当，甚至对自己怀有厌恶和鄙夷之心，自此更加丧失了自信，以及对生活和社交的热情。
   我尝试用各种各样的方法进行自我调整。某天突然想到，人在环境足够艰苦，工作又足够繁重的情况下，一切病态的心理问题必定都会逐渐被放下，遗忘，继而痊愈。因此我决定去边远山区支教。时年四川地震刚过不久，教育之重建自然是紧要的事情。我在网上看到一则招募志愿者赴川支教的帖子。联系方式是一个群号。
   我申请加入了那个群。之后，遇见了十七岁的七七。“不能说的秘密”，是我和七七之间的约定。一个已经逝去的，单纯而温暖的约定。
                                                 未完待续……

邱天

原帖由 南山菊 于 2012-11-10 15:25 发表
路过，问好，有空的时候过来仔细读。

欢迎常来！

南山菊

路过，问好，有空的时候过来仔细读。

邱天

原帖由 wolfan 于 2012-10-9 09:03 发表
是是是，版主说的是

wolfan

<br /><br />是是是，版主说的是

邱天

<br /><br />呃，说来真是不好意思，本来计划是要写长一点的，结果写着写着没了耐心了，就草草收尾了。。。 [/quote]
呵呵，就这样了哈！
做什么事没有了耐心，真的不好！

wolfan

<br /><br />呃，说来真是不好意思，本来计划是要写长一点的，结果写着写着没了耐心了，就草草收尾了。。。

邱天

<br /><br />发完了？也不够中篇啊？

wol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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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 ）

       几天后，我收到了七七的短信。“嘿，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了。你很好心，爸爸已经走了，家里的气氛终于不再那么诡异。妈妈说让我重新复读一年，争取明年考上自己喜欢的大学。这些都是值得我感激你的事情，可是很遗憾，我真的没有感到多开心，仿佛一切都已经没有意义。我决定疲倦，只盼望能够长眠，永远沉睡不醒。”
       我回复她，你只是需要一顶假发和一套新衣服。当然一个可以信任的朋友也是必需品。别担心，这些我都送你。
——不是的。我确实觉得自己的形象又丑又可怕，见到同学会很难堪。也的确没有一个愿意诉说心事的朋友，有时候觉得孤单寂寞。但这都不是最重要的事情。我甚至不担心自己的成绩能不能提上去的问题。我现在非常平静，只觉得一切都是苍白空虚的，已经对所有的事情丧失热情。我现在只希望妈妈能够接受我的离去。你如果想帮我，就帮这个好了。
       那一刻我的心里不无震惊。我知道她说的是真的。这个小女孩儿如今才是真的危险和需要担心了。因为她心里已经没有欲望和热情，别人没有办法再对她进行引导，或是要她听取任何建议。
       那个可怜的女人又一次在电话里大哭起来。她说七七问她，如果哪天自己死了，能不能不要责怪，好好生活下去。这个母亲此刻已经彻底崩溃，恐惧，自责，并且不知所措。
       我来不及想更好的办法，只好给七七发了之前手机里录下来的那一段三分四十二秒的通话录音。我告诉她这是她母亲的哭声。她必须为了那个可怜的已经孤苦无依的女人活下去。就像我如今在为我的母亲活着一样。既然她生了你，你就有责任为她养老送终，没有资格推卸。倘若某天她死了，那么我第一个赞成你自杀，因为那时你已经尽完了自己的职责，有权利选择自己以后的命运。如果活着全无快乐，当然有自由选择解脱。
       过了好一会儿，七七才回复我。她问我说，你的母亲离世之后，你会自杀么？
——我想是的。毕竟我已经倦了。这个世界上没有我的梦想。没有我想做的事情，连一件也没有。还了母亲的恩情之后，我的生命就再也没有存在的必要和意义了。
       你的年纪比我大。你妈妈应该也会比我妈妈大一些。所以应该也要比我的母亲早些离世。我是说通常情况下。
——是的七七。应该是这样。
       那么你可以等一等我。
——等你一起自杀？
       是的，我们约定同生共死好了。
——所以你是同意与我共生了？
       如果你同意与我共死的话。
——好。一言为定。
       那么你答应我的假发和衣服还作数么？
——当然，七七。我不会令你失望。

（ 五 ）

       七七开始叫我姐姐。
——姐姐，今天我与妈妈一起吃饭的时候讲了个笑话，妈妈居然笑了。我不记得自己多久没有讲过笑话，也不记得多久没有见过妈妈笑了。
——姐姐，今日有人夸我发型漂亮，问我在哪里做的。我说，工厂订做的。
——姐姐，今天月考成绩下来了，我只考了第十二名，进步这么缓慢，真是可恶。
——姐姐，谢谢你的生日礼物，来，亲一个，么~
……
——姐姐，我收到医学院的录取通知书了，妈妈很高兴，哭了。爸爸也是。他们俩怎么跟小孩子似的。

（ 六 ）

       姐姐，你还记得我们的约定么？
——记得。我们说好要同生共死。怎么了？
       姐姐，你当时是为了稳住我，不是真的想和我一起死吧？
——你这么觉得？
       姐姐，我希望和别人一样，恋爱、结婚、生孩子，享受所有应该得到的美满，幸福快乐的生活。
——七七，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姐姐……！好吧，似乎确实是这样子的……
      七七终于不再把生命当成一种煎熬，又委屈又难过，总是在微博里一遍又一遍的说，妈妈，我活着就是爱你了。她已经长大。
      中秋节那天，收到了七七的邮件。
      她说，爱是妈妈哭泣的声音。爱是姐姐温柔的提醒。爱是长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永无止息。姐姐，我的功课不忙，利用空闲时间做了份家庭教师的兼职，因为想攒钱和妈妈一起去看你。
      邮件最后，是一张她的近照。照片上的女孩儿在阳光下轻轻笑着，露出整齐洁白的牙齿，笑容美好而纯净。
                                                                                                                                ——全文完——

wol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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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高考结束一个多月了。部分大学已经开始新生军训。我的抑郁与“晕人”问题似乎略有好转，至少是没有恶化的。所以我很平静，等着志愿者活动一切准备就绪，开启赴川支教之行。
       她已经许久未曾露面。鉴于之前了解的一些信息，想起她来，总免不了有点担心，组织此次支教活动的时候，她还未意识到七七出现了那么可怕的问题。那会儿她刚办完离婚，心里一下子非常空虚，时时烦躁不安，就想着出去散一阵子心。七七听说她的想法后十分支持她，说以后有机会自己也会去山区支教，这是很有意义的事情。又说可以去外婆家住一阵子，不必担心。然而后来事情发展成这样，她怕是不会去的了。这又是次要的，群里自有别人可以代替她作为组织者使这次活动顺利成行。我担心的，是她为女儿时刻紧绷着的疲惫的神经是否已经得以放松和休息。
      她终于再次出现。在群里急切地询问是否有人学过心理学方面的知识，她想知道如何才能使一个十七岁的少女打开心扉，坦白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东西。起初，好几个好奇的男孩子争相去问她，是个什么样子的花季少女要找人谈心，是不是失恋了，所以需要慰藉。她说，每次看见她以自残的方式不断的虐待自己都恨不得想要亲手杀了她，然后再杀了自己陪她一起去，这样大家就都解脱了。此话一出，大家纷纷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时间寂静起来，再没人敢有任何言语。她等了一会儿，或许是发现没人再回应，头像便灰了下去。
       我在手机上找到她的号码，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拨了过去。事实上，这是我们第一次通话。或许是我许久未曾与陌生人通过电话的缘故，接通后竟忘记介绍自己是谁，第一句就问她“您还好吧？”她清了下嗓子，估计是为了克制情绪，调整气息。然而开口说了一句你好，声音里满是苦涩和难过，显然无法抑制想哭的情绪。我说，您先哭个痛快，发泄完会觉得舒服一点，我们稍后再讲不迟，不用在意。她终于放声大哭。亦或可以说，那是一个中年女人撕心裂肺的哀嚎。一个人是要有多么绝望，才会对陌生人释放自己深刻的痛苦和悲伤。我按下了手机上的录音键，记录了了三分四十二秒的抽噎，哀哭，嚎叫，饮泣，长长的深呼吸，以及讲话之前沉重而无望的那一声叹气。
       她说，七七像是决意寻死。又像是只是心里有着对我们或者对自己的特别大的怨气。只要能弄清她怨的是什么，也许就可以解决所有的问题。可是她无法知道答案。七七根本不给他们任何机会，执意要事情继续恶化下去。她不说自己怎么了，想要怎样，只是一味的折磨和摧残自己。两条小小的胳膊上全是紫色的齿痕。严重的脱发使她头上出现一小块一小块裸露的头皮。有时她跑到大街上去，不顾来往穿梭的车辆发疯一样的奔跑，几次险些车祸丧命，让人胆战心惊，又急又气。她说，七七什么都不肯说，我不知道她这么做到底是恨我们，还是恨她自己。
       让我问问她。我说，也许她愿意告诉我呢。我不是医生，并且自己也存在一些需要治疗的问题。不过既然目前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不如让我试试看。她或许是觉得可行，丝毫没有犹豫，便连声道谢，把七七的联系方式告诉给我。
       我编好一条又一条长长的短信，发给这个十七岁的小女孩子。并没和她问好，也没有自我介绍，只是自顾自的像个病人一样向她坦白和讲述自己的一切。她问我是什么人。我回复说，一个迫切需要倾诉的人，所以请什么都不要问，也不必理会我，只要让我说完。我告诉她自己如何在幼年缺失关爱而偷偷对着家里的狗委屈流泪。如何不能够和别人一样去读自己喜欢的学校和专业，如何每一天一边上课一边做三份兼职，又累又苦又被人看不起。如何爱上生命中第一个男人，却最终被他欺骗、伤害，最终抛弃。如何变得自卑，自闭，失去和人交往的能力，活到20几岁却发现生命里没有一个人可以用来信任和谈心。我大概像发了一篇失败者的悲惨人生回忆录一样，发了几十条长长的自白书过去。因为内容全部基于事实和真实感受，忍不住多次泪流满面。后来想到此事，觉得这个彻底倾倒自己的过程对我自身其实至为有益。
       后来她开始回复我。一字一句都像一个正常的女孩子一样。她有一颗善良的心。她说，我想或许是你有些太敏感了，你的父母事实上其实应该是很爱你的，只是他们的表达方式不合你的心意，或者碍于经济条件迫不得已才没能达到你的期许。也许对你的爱相比是少了一点点，可是这并不等于他们不爱你。我的父母离婚了，我怨恨过他们，可是并不觉得不爱我。我只是有些惋惜和担心。妈妈身体不好，爸爸离开了她，以后我不在家的时候谁来照顾她呢？现在离了婚却为我勉强生活在一起，明明都已经没了感情，谁和谁多说一句多看一眼都觉得多余，相对着摆张臭脸又是何必？“都是为了我”，这个理由让我真的很压抑。我用不着他们这么伟大的牺牲自己，搞得我像个罪人，拖累他们两个没有办法重新开始自己的新生活。破碎了就是破碎了，把碎片拼在一起有什么用，为了让我羞耻自己“有本事”，居然能让两个离了婚的人这么不情愿还生活在一起？我真的不明白他们到底在想什么，如果真的为我好，为什么不心平气和的离婚，一定要持续好几个月动不动就打架摔东西，吵得我根本就没办法学习，最后成绩越来越差，心情越来越糟，甚至不能集中精力。现在好了，我高考只考了这么点分，再也没机会去读理想中的大学了，一辈子都完了。我不想说如果当初不是他们那么闹影响我学习就不会造成今天的结果，也做不到为他们现在整天围着我，勉强生活在一起试图让我觉得家庭美满而生出一丝一毫的感激之情。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想一个人清静清静。考虑一下生命到底有什么意义。也许本来就没有任何意义。
       我大概明白了七七的问题所在。只是需要进一步确定，所以再次电话联系了七七妈妈，一口气问了好几个问题：七七是否从前学习成绩很好？她个性是不是很好强？你们为什么不支持她复读一年明年重新再参加一次高考？
——是的。七七在出现问题之前，一直都是尖子生，最好的时候还考过全年组第二名。我们一直觉得她不仅可以考上医学院，就是考清华北大都是很有希望的。可是现在，唉，怕是只能去读个三流的大专了。
       医学院？
——是的。七七从小就想学医。一直以来的理想都是读医学院。
       她个性好强？
——再也没有比七七更好强的女孩子了。从学前班开始，她每次考试都得前三名，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有次期末考试考了第四名，她告诉我们的时候我们都觉得没什么，也是非常不错的成绩，可是她当时很生气，用力不停地打自己嘴巴。我当时都吓傻了，劝了她好长时间，她才肯原谅自己。
       既然这次考的这么差，为什么不让她复读一年，明年重考？
——是她自己说想复读吗？其实我们只是看她现在的状态这么差，而且有越来越严重的趋势，所以想让她尽快换个环境，觉得也许对她有好处。还是就是现在的情况她至少还可以读个大专，以后运气好的话也能找份稳定的工作养活自己。如果复读之后明年连大专都没考上，到时候可就真要傻眼了。
       你觉得她能去读那个三流大专么？
——我不知道，事实上我觉得她应该去休养一段时间。因为很明显现在做什么她都不会快乐，她需要治疗。可是她爸爸觉得她应该去上学，如果耽误了可能以后就没有机会了，这是一辈子的前途问题。
       你和她爸爸会重新在一起吗？
——不可能了。我是发现他有了外遇才和他离的婚。我对他只有怨恨，不会原谅。他爱的人也早就不再是我，而是别的女人。
       你一个人生活是否会有问题？听说你身体不好。
——我自小体弱，加上生七七的时候坐了病，这些年身体一直不好，但是生活自理当然没有问题，不至于一个人过不了日子。怎么问这个？
       现在我说我的分析和建议给你，至于怎么处理由你自己来决定。我不能担保按照我的意见去做一定会有好结果，你也知道，我是没办法做这种保证的。七七的问题是因为成绩。你们闹离婚时吵架摔东西那些行为影响了她专心学习，导致了她第一次成绩下降。她的个性太好强，不接受自己的失败或者退步，急于追上去，然而越着急越没办法专心，所以非但没能追上去，还在继续向下滑坡。这更让她怨恨自己了，毕竟高考临近，成绩至关重要。所以在极度的紧张和压力之下，她的心理出现了焦躁不安，绝望恐惧一系列的问题。这个问题一直恶性循环到最后，就是今天成绩一落千丈，精神也濒临崩溃的结局。
——这么说都是我不好，当初害得她没办法好好学习，我后来也想过可能是这样，所以我和她爸爸决定一家人重新生活在一起，希望这样可以让她感受到我们对她的爱和愧疚。不过好像一点作用都没有。
       作用还是有的。不过是反作用。因为她是个善良懂事的孩子，清楚你们不可能重新在一起，这么做都是为了她，所以更加有压力，在成绩不断下滑的这段时间，认为自己让你们的付出和苦心都白费了，非常自责，所以更加怨恨自己。
——其实作为一个母亲，真的不在乎她学习好不好，以后有没有出息，她学习再差也还是我的宝贝女儿，我只希望她能够平安健康，和其他这个年纪的孩子一样开开心心的生活。依你看，现在应该怎么做？
       当下的建议是，第一，让她的父亲去做自己的事情，离开你们，别再勉强彼此生活在一起，让七七有负罪感。第二，让七七复读一年，她明年会考上医学院的。也许有一段时间会很困难，但你要相信和鼓励她，如果她重新拥有了实现理想的机会，相信一切慢慢都会好起来的。
——可是她如果复读时还是这种状态成绩一直提不上去怎么办？
       我不能保证什么。只是我想，如果考医学院真的是她从小到大的理想，那么她就不会浪费复读的机会。如果成功自然皆大欢喜，即使失败了也会觉得你与她自己都已经尽力，会得接受命运，平心静气。
                                                                                                                 未完待续…………

邱天

<br /><br />离婚给孩子带来的伤害令人深思，关注。 [/quot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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蝴蝶

<br /><br />离婚给孩子带来的伤害令人深思，关注。

邱天

<br /><br />文字很好！一篇值得一读的连载！
加精华推荐大家阅读！

wolf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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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这个志愿赴川支教活动的发起和组织者，是个神出鬼没，行踪飘忽不定的中年女人。她在群里询问是否有人可以帮忙设计t恤和帽子的款式和图案，届时她会定做好分发给参加活动的志愿者们，用于在出发时统一穿着便于人员管理，日后也可留作纪念。我略懂一些平面设计工作，就主动提出可以试试看。样式最后确定之前，设计图做好后需要听取她和其他人的修改建议进行多次调整，我们的联系便逐渐密切起来，对于她的生活状况也就自然有了更多了解。
    她的处境有些尴尬。同半年前已经离婚的前夫重新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实在是迫不得已。虽然彼此感情已经彻底破裂到恨不得下辈子都不再相见的地步，可是为了女儿七七，他们也想不出别的办法了。从他们之间矛盾激化，三天一大吵五天一小吵的时候起，七七的学习成绩就一直在下滑。他们以为她只是在赌气，不想父母离婚，便没有去理会，甚至责怪她已经是个成年人，是个高中生不是小学生，不该任性之极的使用这么幼稚的方式去报复父母。她们最终连架都不屑再吵，只希望能够眼不见为净，又觉得七七已经长大，最终会得想通和接受事实，便毅然决然的离了婚。
    七七的成绩是真的一落千丈了。这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怪怪的，她们很长时间以来都在忙着吵架和离婚的事情，根本没注意到七七的变化。七七越发自闭和抑郁了，常常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没有朋友，也没有笑容。她有时会听到七七在房间里大声哭泣，不知道什么原因。有时候又仿佛觉得七七好好的什么事都没有，看上去又乖巧又安静。
    她知道七七心里一定有什么事瞒着她，隐隐的有些担心。她尝试更多的关心七七的学习和生活，希望能够和她好好谈一谈。她想知道七七到底遇到了什么问题。可是她突然发现自己没有办法和七七进行坦诚的沟通，母女之间似乎隔着一面不知何时悄然生出的，又高又厚的墙。七七拒绝对她敞开心扉，还总是装作自己很好的样子安慰她，叫她不要担心。
    于是她更加不安。她看到七七眼睛里的痛苦和无助是那么强烈，仿佛强忍着才没有爆发出来。她渴望帮助七七回到正常的生活状态，然而却不得其法，屡试屡败。她的内心越发焦急和恐惧。
    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了，七七的反常表现的更加明显。大把大把的脱发，十七岁的女孩子，头发掉的只剩下那么一小绺。清晰可见发白的头皮，让人惊心。情绪也变得更加敏感和不受控制，会无故大喊大叫，疯跑，或者哭泣。她吓坏了，只好找到前夫。
    他们一起多次试图让女儿袒露心事，告诉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却始终没有结果。又劝说她去看心理医生，希望科学可以解释和治愈她的问题，可七七一听到看心理医生就更加像受了刺激一样，说什么也不去。他们沮丧，自责，忧虑，痛苦，无助，五味陈杂，百感交集。最终只得接受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尽力陪在七七身边，守护她不要伤害自己。
    就这样，前夫搬了回来，已经离婚的两个人，为了女儿再次生活在了一起。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