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故乡之行……

鄢宝

    生在齐鲁，长在新疆，许多年，眼前流云如飞花翩然逐流水，一草一木都似乎与我有关，又似乎无关。

    初来新疆，落眼凄凉，一路漫漫荒沙遮人眼，耳中除去父母轻声的叹息，再就是火车撞击铁轨的惆怅。只是，那时我太小，小到只知道新疆好像是一个遥不可及人烟稀少的异域，虽然父母眉锁心忧，却不妨碍我心底的欢腾与兴奋。那一刻，最想知道书里的草原，草原上飞驰的骏马，还有蓝天白云下悠闲的羊群究竟会以什么样的姿态步入我的眼帘。

    经转流年，那些苍茫早已淡化了当初我踏上这片土地时的大部分记忆，唯一还清晰尚存的是我们的目的地就是这座迄今也算令人乐道的城区。

    这里，好像有点与世隔绝的味道，生产、生活、经营、管理独为一体，大气浑然的醒目标示伫立在车来车往的路边。森严的门禁，敦厚的门卫，刚正的特警战士，像一堵墙仿佛将这方天地与外围隔成两个世界。

    习惯了这里的安然，习惯了这里的宁静，更习惯了这里的纤尘不染。有时外出逛街或游玩，听到耳边传来刺耳的叫卖声，或是将音频开到最大以此招徕生意的声嘶力竭的狂吼，反倒成了一种不习惯。

    曾经看过一部老电影，片名好像叫《二子开店》，说的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事情。故事情节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但是里面有些情景隐约记得，生意人沿街开店，叫卖声，吆喝声，音乐声此起彼伏，夜半更深还有长发垂肩手提录音机唱着摇滚的青年。国家的开放一度让人迷乱，不过，另一个层面也说明了城市开始向前迈进与人性漫过盲从的成长。

    我不敢苟同城市的进步到底与谁有关，与国家？与政府？还是与平民？这是一个社会问题，纵然笔落千行，我也不愿在这里妄议。

    话锋回转，我的话题又回到这里。

    去年，婆婆因病去世，我随我家相公回到他的故里。千里奔丧，一路悲凉，到家已是夜色将深，与邻里乡亲简单的打过招呼后就各自休息了。

    第二天，出殡。那些繁琐的规矩让人听得头脑发昏，临了，我也没弄清楚自己到底该干什么，反正最后就是随着相公的兄妹一路不知磕了多少头，跟着抬棺的人群一路磕磕绊绊到了一片竹林。茂密的竹林深处已经劈出一块平地，那就是棺木落定的地方，往前，倚一座小山丘，山丘之上翠黛相绕，往后，有小河流过，蜿蜒出村不知所向，但总归也算是依山傍水了。然后又跟着磕头，看棺木入土，再行向死者做最后的告别。

    所谓远来是客。第二天，相公的家人说带我们去县城看看，几天的沉郁在死者入土为安后似有缓解，相公说，来都来了，就去看看吧。

    相公家远离城区，偏远到连想打个出租车都是一种奢望。等从拥挤的人头都要伸出车窗的小型中巴车上下来，恍惚间，好像自己也走进了二子开店的场景中。沿街店铺林立，家家音响震天，原本悠扬清柔的歌声此刻好像是一把把利刃，仿佛瞬间要将人的心扉撕碎。

    遍地被吐掉的甘蔗渣也实在令人无语。我想，那里应该是甘蔗的出产地，不然怎么走到哪儿都竖着一捆捆甘蔗叫卖。让我稀奇的是甘蔗竟能烤着吃，相公给我买了一截说尝尝味道，极为不习惯沿街边走边吃的“妖”相，却还是偷偷低下头咬了一口，真的很甜，嚼完后的渣滓却不知道该怎么办。虽然，那条街道上甘蔗渣已是满地留痕，处处白斑苍苍，可我真的吐不出来。找遍附近，竟然没看到一个垃圾箱，没办法，相公又折回要了个小塑料袋，才解了我无法随地乱吐的围，却也不想再吃，总觉一张嘴，就会惹人注目。

    街上骑电动车的人很多，街口有红绿灯指示，他们却视若无睹，左右一顾，只要没有行人，油门一踩，嗖的一下就从你身边窜出去了，搞得那一段路让我走的胆战心惊。

    相公拉着我的手说去卖场看看，我说城市的卖场我都懒得去，这里，吵得人心乱，不看也罢。转身，挽着相公的胳膊，赶紧逃之夭夭吧。

    随相公一趟故里之行，回来后，好久没有缓过神来。也许是我狭隘了，电影里定格的时尚经过了这几十年的蜕变后，却依然还主打着那个偏远山区的主流元素，那狂乱的震吼，那满地的垃圾，那到处乱飞的垃圾袋，还有走了一路也没有见到的垃圾箱……

    往事随风，那场故里之行，迄今想起，走的都让人心疼。

鄢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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鄢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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陀螺

人的习惯改变和素养提高总是滞后于城镇的发展，就像一位浅薄的风尘女子穿上裘皮大衣也不能摇身一变成为真正的贵族。问好楼主！

太和五中张奇

原帖由 鄢宝 于 2012-11-1 21:10 发表
    生在齐鲁，长在新疆，许多年，眼前流云如飞花翩然逐流水，一草一木都似乎与我有关，又似乎无关。

    初来新疆，落眼凄凉，一路漫漫荒沙遮人眼，耳中除去父母轻声的叹息，再就是火车撞击铁轨的惆怅。只是，那 ...

夏冰

所见所闻，叫人唏嘘感慨。问候朋友!

鄢宝

谢谢吴墨版主，不好意思哈，还以为你名字是江天漫话呢，瞧我真是的

鄢宝

谢谢江版主，初次来中财，好多地方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呢，呵呵。。。请多指教

吴墨

欢迎新朋友！特色被你描述的栩栩如生，这些年城市“硬件”更新上去了，“软件”呢？要与时俱进看来还任重道远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