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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题: 被时光遗忘的思念【我一同事系列文字】 [打印本页]

作者: 从容 时间: 2014-1-9 15:34
标题: 被时光遗忘的思念【我一同事系列文字】
      被时光遗忘的思念 ——如果你选择了遗忘，说明在内心爱过
佛曰：梵语波罗蜜
此云到彼岸
解义离生灭
著境生灭起
如水有波浪
即名为此岸
离境无生灭
如水常流通
即名为彼岸
彼岸无生无死
无苦无悲
无欲无求
是个忘记一切悲苦的极乐世界
而有种花
超出三界外
不在五行中
生于弱水彼岸
无茎无叶
炫灿绯红
那是彼岸花
彼岸花开
花开彼岸
花开无叶
叶生无花
相念相惜却不得相见
独自彼岸路
                  第三国

最初发现罗镇的时候，他卧在一片荒漠的雪原里，气息若游丝，正冻得将死了。她不忍心，推开吱呀作响的柴门，带了一条鹿皮做的绳索，将罗镇锁了，绳索扛在肩上，在雪原上拖出一条又粗又深的印子。

　　然后将他放在柴屋的炕火边，细细地暖着，从手中的肉汤里一口口喂他。好容易待他恢复了温度，便将一条薄被覆在他身上，然后她也困了，便头倚着这个陌生的年轻男人睡着了。

　　罗镇醒来，环顾四周，见是一个破落的猎户柴屋，墙上挂着几杆锈迹斑斑的猎枪，如电视剧里七八十年代的荒山镜头。他一惊，记得自己是随旅行团来到纳西族的圣地观光，因想拍出雪山的天然美景，他不觉走远了，竟落了队，随即便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荒无人烟的雪原。他是迷了路，越走越急，手机竟也断了信号，然后便不慎跌倒，随后的事情，他便失去了记忆。

　　罗镇挣扎着起身，惊醒了床边伏案沉睡的她。她睡眼惺忪，随口问道，“你醒了？”罗镇惊恐地打量着她，这个女人看不出年纪，约莫三十多岁，或者更老，只穿着一件兽皮衣裳，脸上用锅灰还是什么颜料抹的黑黑的，只有瞳孔内黑白分明。

　　“这是什么地方？”罗镇惊恐地问道。

　　女人也不理他，只歪着脖子打量了他一会儿，目光好似在看一盘锅中正在煮熟的菜。罗镇咽了口口水，下意识地去摸口袋，口袋里的手机和钱包都还在，他暗自松了口气，胆子也大了一点。“这是什么地方？”他又问了一遍。

　　女人依旧不理他，眼珠子转了半天，突然拍手笑道：“你这人长得还不错，就留下来做我丈夫吧！”

　　罗镇越发惊慌，怕自己是落入了当地一个疯女人手里。他勉强龇牙笑了一下，从炕上坐起来，试探地问道：“你听得懂汉语对吧，知道我的意思对不对？请问这是什么地方？”

　　“这里是第三国。”女人这次终于说话了。

　　罗镇依稀记得听过这个名词，但却记不起在哪里听过。这几日的旅行很辛苦，他在这个荒凉的屋子里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会不会在做梦呢？他掐了自己一把，很疼。应该不是做梦。但是这地方实在是太诡异了，二十一世纪的中国，怎么会有这样古老破旧的猎屋呢？他摸出了手机，准备打电话给旅行团的导游求救。

　　女人就悠闲地看着他。

　　电话里传来一阵嘟嘟嘟的声音，依然没有信号。罗镇绝望地看着面前这个黑乎乎的古怪女人。“这里就你一个人吗？”

　　“本来是一个人，现在有了你，就是两个人了。”女人古怪地笑了笑。“我们结为夫妻吧。”

罗镇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被时光遗忘的思念 —— 成亲
三天过去了，罗镇的身体渐渐复原，只要一有机会，他就想着逃跑。他不止一次趁女人不在的时候推开柴门逃跑，外面是一片茫茫雪原，好像全世界的雪都下在这里了。天永远都是蓝的吓人，风呼啸而过，茫茫雪原，连一丝人迹都没有。

　　罗镇渐渐地绝了望。连唯一的生机，手机，也彻底断了电。破落的柴屋里连个电灯都没有，更别说插座了。天黑了女人就生火，然后在火上烤熟猎物，将肉分给他吃。有时是兔子，有时是飞雁，虽然这些动物罗镇从来没在雪原里见过。

　　女人待他很好。罗镇胆战心惊，不知她要怎么处置自己。

　　这样的日子又过了七天，罗镇每天都在墙上用柴枝划下一条痕，怕日子久了，自己会疯，也怕连岁月都忘记了。不知不觉地，墙上的痕子画满了三十条。罗镇待在这个人迹灭绝的地方已经满一个月了，胡子长满了脸颊，身上的衣服也破落不堪，浑身臭味，眼神恍惚。他渐渐觉得自己和面前这个女人也差不多，成了野兽一般的活死人。所以当女人再次提出做夫妻的时候，他麻木地点了点头。

　　婚礼并没有什么特别。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他们俩就在天地间拜了三拜，算是成了亲。女人逐渐便肯将一些事告诉他，比如说，这里是纳西族的圣地第三国，只有有缘人才能进来，虽无人烟，却是一个聚集古老灵气的地方。罗镇也渐渐问出，女人原是本地人，因为十几岁的时候与另一个本地少年相恋，不为家里所容，于是便带着衣服食物私奔，不料跑到一半，那少年竟然怕死，悄悄地走了，丢下她一个人，绝望之际，跳了崖，不知怎么便来到了这里。见有个现成的柴屋，就住了下来。慢慢地，也学会了打猎。就用柴屋里留下的猎枪和枯枝，顽强地活了下来。

　　罗镇问女人，有没有想过回家？女人摇摇头，说现在很好，尤其有罗镇陪着她。女人说这话的时候表情很幸福，虽然成了亲，她脸上依然用锅灰涂的黑黑的，就如现在都市女子每天早晨起来要化妆一样，女人每天清晨都会用锅灰再涂一次脸。罗镇从来没见过女人的脸。

　　有一天清晨，罗镇斜眼看女人用锅灰涂了脸，然后背着猎枪出门觅食。他突然一咕噜坐了起来，迅速下地，推开柴门悄无声息地跟随在女人身后。他对离开这个地方依然充满了渴望，他记得女人说过，当年是跳崖后来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那么这里必是崖底，必有出山的路。

　　女人的身影在雪地上渐渐模糊成了一个黑影。罗镇犹豫片刻，一咬牙，转头迅速往相反方向奔跑。他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跑，跑了不知多久，在这个永远一片白茫茫没有任何坐标的地方，他居然看到了一群羊。他欣喜若狂，有羊的地方，必然有人。

　　他跑的更快了。

耳后突然一声脆响，砰，枪响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火药味。

                                 被时光遗忘的思念——出逃
罗镇再次晕厥，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却没有伤口。他缓缓转身，看向背后那个一脸木然的人，正是披着兽皮手持猎枪的女人。女人垂下枪杆，枪口还在冒着青烟，两人默默对视。许久，女人说，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你和他一样，只会背叛。

　　女人说完，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罗镇还不敢动弹，片刻后，挪动有些麻木的脚。羊群受了惊，疯了一般地往前面跑。罗镇也跟着羊群跑，风声在耳边呼啸，然后传来树叶被吹动的哗啦啦的脆响。他精神一震，这么多日子以来，他从没见过活物，也没见过树木，他跑的更快了。果然前面竟是一条灰褐色的马路。他简直是疯了一般继续跑，不敢停下来，也不敢回头看，直到太阳慢慢地往下坠，他终于跑到了这条马路的中央。马路上远远地有汽车的喇叭声，这对罗镇来说简直不啻于仙籁。

　　他站在马路中央，疯了一样，挥舞着手里的手机。手机屏幕亮了亮，居然有电了。他一阵狂喜，拿起手机拨了旅行团导游的电话。电话这次居然通了，导游听起来都快急疯了，一连声地问他在哪里。罗镇支支吾吾，说不出路标，只说刚从第三国出来。

　　导游倒抽了一口冷气，沉默片刻后才说，你不是疯了吧？我们在玉龙雪山就找不到你了，打了你几个小时的电话，一直没人接，还以为你出事了呢！

　　什么，才几个小时？这次轮到罗镇到抽了一口冷气。他一叠声地指手画脚解释，说自己被一个奇怪女人绑架了，还结了婚，现在正跑到一条灰褐色的马路上。罗镇突然停下来，看到马路上原来是有块路牌的，清清楚楚写着，云南省楚雄县。他愣了一会儿，楚雄离玉龙雪山有98公里，开车也要一个半小时才到。但他顾不了那么多了，只好告诉导游，来楚雄接他，他就在马路上等着。

　　导游再次抽了口冷气，最后总算答应了。

　　挂断电话前，罗镇清楚听见导游喃喃骂了句，神经病。

但他不管了，他要回家。

                  被时光遗忘的思念——归程
罗镇一个人满脸落魄地等在马路边，等了很久，大概天快黑了的时候，导游终于找到了他。他简直是爬上车的，缩在座位上，累的一句话都说不出。

　　导游问他这几个小时究竟去了哪里，怎么就能从玉龙雪山搭车来了楚雄。但罗镇已经懒得说话了，他看了看手机，显示日期还是他失踪的那天，只是失去了五个小时的记忆。这一连串的事情太过诡异，让他怀疑自己做了一个梦。他突然打断导游，问道，第三国是哪里？

　　有一半纳西族血统的导游这次彻底沉默了。旁边一个同行的游客接茬道，第三国？不就是纳西族传说中殉情的人死后去的圣地吗？纳西族殉情成风，年轻男女殉情后据说会去往圣地，那里鲜花盛开，是殉情人的天堂。

　　罗镇应了一声，不再说话。再解释，他怕被人当成了疯子。但那女人的样子却挥之不去。他低头看向脚下，在柴屋的时候，女人曾给他做过一双兽皮的靴子，此刻正穿在脚上。车上开了空调，燥热难当。

　　楚雄彝族自治区的山路一向是事故多发地段，司机开的格外小心。罗镇一路望着窗外发呆，不知该怎么解释这失去的五个小时内，他竟在纳西族传说中的第三国待了一个月。若是传说，那传说里的女人该是美丽的，唱着山歌，做着香喷喷的饭菜。但他心中一点温暖的感觉都没，随手翻看手机内的相片，依然都在。果然停留在他处于玉龙雪山时的场景。

　　旅游大巴内人声嘈杂，人们都在议论各种不同的话题。导游又开始讲解彝族的风俗习惯。没有人理会一脸失落的罗镇。罗镇看着窗玻璃，有片刻，竟似看见了那女人的脸，用锅灰抹的黑黑的，手里的猎枪无力垂下，淡淡地对他说，你和他一样，只会背叛。

　　罗镇打断导游，又问道，纳西族可有私奔后却后悔的先例，你们会如何处置那些丢下女子一人殉情的男人？

　　导游一脸的不高兴，沉默了一会才说，是有过这样的例子，一九五几年的时候，有一男一女进山殉情，结果带的食物都吃完后，女人先跳崖了，男人站在崖边一看，觉得山太高，害怕，扭头就逃回了村寨。但却为村寨不容，家家闭户，就连男人的亲生父母都不敢接纳。最后男人走投无路，跟随马帮走天下去了，从此再也无人知其下落。

　　罗镇问，为什么连男人的亲生父母都不敢接纳？

　　导游淡淡一笑，在我们纳西族，背叛感情的人是十恶不赦的罪人，死后要下地狱的。

　　罗镇全身一震。车内的人却哄堂大笑。在二十一世纪的中国都市，背叛感情再容易不过，结发夫妻鲜有到头的，谁还殉情啊！

            被时光遗忘的思念—— 永别
佛曰：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 自那次旅游回来后，罗镇便似变了个人。他真的结了婚，娶了相爱多年感情日趋平淡的女友。求婚那天，女友感动的热泪盈眶。罗镇却表情木然，将钻戒戴进女友洁白纤细的无名指。

　　婚后的日子平淡无奇。一晃大半年，罗镇渐渐淡忘当日那个神秘的雪原第三国。只除了那双兽皮做的靴子，仍珍藏在旅行箱内一角。

　　这天罗镇不知为什么特别疲惫，下午的飞机，出差去桂林。他靠在飞机舷窗上看漫天盘旋的白云，一朵朵，仿佛莲花般盛开。眼前一黑，他发现自己依然置身于那片荒无人烟的雪原，女人仍穿着兽皮做的衣裳，站在雪地上默默地看着他。罗镇也不知说什么，还是女人先开的口，你回来了？

　　罗镇不知为什么默默地点了个头。

　　女人欣慰地笑了，脸上依然用锅灰涂的黑黑的，只有一双瞳孔黑白分明。片刻后女人突然又低下头，竟是哭了。你回去吧，你和他不一样。

　　罗镇不说话，走上前去一把抱住女人。怀中的女人身躯明显一震，眼泪扑簌簌落下来，打湿了罗镇的肩头。女人哭了很久，一句话都不说。罗镇也哭了。两人如久别重逢的夫妻，哭尽了这世间的苍凉心酸。让我看看你的脸吧，罗镇说。

　　女人抬起脸，泪水将锅灰冲的一干二净，原来女人真的很漂亮，悠悠地唱着一支曲调悲凉的山歌。说的是罗镇听不懂的语言。罗镇静静地听着，仿佛许久以前就知道，这女子是美丽的纳西族，唱着山歌，在篝火边为他做着香喷喷的饭菜。

　　你带我走吧，我陪你去玉龙第三国。罗镇平静地说。

　　女人依然轻轻唱着山歌，眼泪流成了河。你可知，来玉龙第三国，你便会死？

　　我知道。罗镇平静地说。你救了我，我的命便是你的。

　　女人哭着，停止了唱山歌，却猛地从罗镇怀抱里挣脱，将罗镇大力推开。你走，我以后，永远都不会再见你。

　　罗镇眼前刷地又变成了蓝天白云，狭小的舷窗外依然平静如故。罗镇的脸上湿湿的，都是眼泪。肩头也是湿的。耳边传来空姐甜美却慌乱的声音，各位尊敬的乘客，请系好你的安全带，飞机即将紧急迫降。再重复一遍，请系好您的安全带不要随意走动，飞机即将紧急迫降。

　　耳边呼呼的风声，依稀仍是那日逃离第三国的风啸，不过这次眼前既没有雪原，也没有羊群。飞机迫降在临时停机场，乘客都纷乱地下了飞机，不知发生何事。罗镇内心突然有一种窃喜，若飞机失事，他便可永久留在第三国，陪着孤独哀伤的女人。然而飞机却并不是失事，临时迫降只是因为机组人员接到了机场呼救，说有电话举报说飞机内有炸弹。

　　罗镇在候机厅等了许久，仅仅等来了炸弹是假消息的通知，他重新又上了这班飞机，安然无恙地到达了桂林。从下飞机，到重新登机，不多不少，刚好又是五个小时。

　　几日后罗镇读报纸，知道谎报炸弹的嫌疑人已经抓住。他坐在沙发上看完了新闻，新婚妻子递给他一杯水，他喝了，不知为什么，竟怔怔流下泪来。

            被时光遗忘的思念——留白
佛曰：执着如泪，是滴入心中的破碎，破碎而飞散。

佛曰：一花一世界，一叶一如来，春来花自青，秋至叶飘零，无穷般若心自在，语默动静以自然。
　
罗镇曾有个女朋友叫诸双双，是学国画的，每次在作画时都会刻意在画纸上留下很多空白。这叫留白，你别看这里不着一墨，方寸之间天地宽，最难得就是此处无声胜有声的境界，你个俗人是很难理会的。每次诸双双都如此教训他。

　　罗镇承认自己不懂，他是学体育出身的，虽然在某大学内已谋到辅导员的职位，但他心里清楚，这恐怕已是他人生最好的定位了。诸双双不同，她家境好，教育背景也好，师从海派某大师，未来前途不可估量。他每次都是摸摸后脑勺，宽厚地一笑，是啊，我觉得这里留白挺好看的。

　　诸双双便白他一眼。

　　两人情到浓时，也曾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诸双双有次特地去校园看望罗镇，两人背靠背地坐在草地上，来来往往都是青春年少的学生。罗镇自草丛里挑选一棵最长最柔韧的野草，粗厚的手指头折了几下，一只精美的草戒指就好了。他将这枚草戒指托在掌心，就势单膝跪地，向诸双双求婚。诸双双撩了撩长发，笑了。说你是俗人，你偶尔倒也懂得浪漫。她将草戒指接过来，在阳光下仔细端详了一会儿。给我戴上吧，从此我就是你的人了。

　　现在回想起来，这大约是两人最好的一段时光。

　　随后罗镇被派往异地交换考察，一去两年，与诸双双不得不两地分居。刚去的时候，还常有电话联系，奈何电话里见不到真人，罗镇开始练习自己洗衣做饭照顾一日三餐，日子久了，便觉得有些寂寞。正在此时，有个同去的女老师付丽也是单身，常常地帮罗镇做些小家务，替他蒸好了排骨放在饭盒里，替他洗好了衬衫晒在阳光下，一阵阵清香。——在第二年考察期快结束的时候，罗镇终于和付丽滚了床单。

　　但诸双双却一直不知道。她等到了第二年，罗镇考察回来，她去火车站接人。罗镇与付丽两人拎着大包小包，有说有笑地并肩走下来，见了诸双双，都是一愣。诸双双却很大方地微笑着，上前去捶了罗镇一下，双眼笑的弯弯的，勾住罗镇的胳膊，这才回头对付丽打招呼道，这么巧，你们一起回来啊？

　　她是见惯了罗镇与付丽在一个办公室上班的场景，丝毫没往别的地方想。

　　付丽也厉害，抿嘴一笑。当下看住罗镇笑吟吟地说道，罗镇，月底咱俩结婚的事儿你跟双双说了没？

　　罗镇一脸的尴尬，讷讷地挣脱诸双双的手。

　　诸双双一脸惨白。她自幼出身高贵，不曾受过任何委屈，也从未想过这世上竟有背叛这个词存在。她慢慢地一步步往后退，扯住嘴角想笑，却终究没那个掩饰的功底，败给人情江湖。她掩着面哭泣跑开了。

　　罗镇的脚动了动，终究没追。付丽则冷眼看这一切，悄悄拉住了罗镇的胳膊，拉紧了。车站里人来人往，三人间无声地分开，如鸿沟，不可跨越。

　　月底，罗镇与付丽的婚礼如期举行。婚礼当天诸双双并没有到场，只让人送来一个匿名包裹，粉色的盒子，打着粉色的蝴蝶结，一如既往的小女生情怀。罗镇当时正在敬酒，以为是谁送的贺礼，就让伴郎帮忙打开。盒子打开后，伴郎愣了一下，随即大笑道，这是什么东西？伴郎用食指和中指夹着一个渺小的青草做的戒指，微微有些泛黄枯萎了。罗镇回头看见，连忙抢下来，再看盒子里，还有一幅洁白的卷帙，静静躺着。

　　罗镇打开那幅卷轴，竟是一幅泼墨人物画。画法中西合璧，人物轮廓异常鲜明，画法奔放水墨酣畅淋漓，如同诉不尽的热情从纸上扑面而来。画中人穿着白色T恤，斜背着一个包，眼神闪亮，吊儿郎当，正是罗镇。

　　旁观者开始起哄。但这些，罗镇都没听见，他的目光停留在画面四周无限的空白上，竟似看见了无数滴白色的眼泪，如同有人在画中朝他招手，是个白色的模糊人影。他想拒绝，却开不了口，只能僵硬地一步步飘入画中。那画中人仍在冲他招手，一直招，仿佛催眠一般。

　　人群传来不断的尖叫，新娘付丽终于从旁边的桌子赶过来，只见罗镇仰面着地双目呆滞，眼见得已陷入昏迷。她哭泣着打通了急救电话。

　　正在这时，不知谁眼睛尖，指着那幅掉落地面的卷轴失声高呼，看，这空白地方怎么会多了一个小黑点？

　　几十双眼睛都去看时，却见方才画面留白的地方依稀有个极其渺小的黑影一晃即逝，仿佛在往画面中间的人物移动，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那个小黑影就消失不见了。只有罗镇的肖像突然间似活了一般，双眼更加闪亮，表情更加地生动，仿佛正在纸上冲大家吊儿郎当地微笑。

　　也许到最后那一刻，罗镇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留白，不过已经晚了。他的目光所及，到处都是白茫茫的宣纸，有浓烈的水墨香气。

[ 本帖最后由从容于 2014-1-9 15:5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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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木门长子 时间: 2014-1-9 15:43
即是代发，请务必注明原创作者，保证原创首发。
请从容老师重新排版，统一格式、字体和字的颜色。

作者: 木门长子 时间: 2014-1-9 15:49
属小说了，转至小说版。

作者: 从容 时间: 2014-1-9 15:56

原帖由 木门长子 于 2014-1-9 15:49 发表
属小说了，转至小说版。

是小说，请木门版主帮忙转一下。谢谢。问好。

作者: 暴雨迎风 时间: 2014-1-10 20:38
提一下，支持朋友

作者: 昨夜秋风 时间: 2014-1-10 22:08
很有功力的小说，语言，叙述都很棒，寓意了人世间的爱情真谛。

作者: 从容 时间: 2014-1-10 22:22

原帖由 昨夜秋风 于 2014-1-10 22:08 发表
很有功力的小说，语言，叙述都很棒，寓意了人世间的爱情真谛。

谢谢版主鼓励。替同事问好。

作者: 从容 时间: 2014-1-10 22:23

原帖由 暴雨迎风 于 2014-1-10 20:38 发表
提一下，支持朋友

谢谢。有空多指导。问好。

作者: 暴雨迎风 时间: 2014-1-11 14:21
小说很特别，丰富的想象，带点魔幻的故事情节，将爱情诠释得感人肺腑。不错的小说！！

作者: 从容 时间: 2014-1-11 21:02

原帖由 暴雨迎风 于 2014-1-11 14:21 发表
小说很特别，丰富的想象，带点魔幻的故事情节，将爱情诠释得感人肺腑。不错的小说！！

谢谢鼓励。替我同事问好。

作者: 清风盈袖 时间: 2014-1-16 10:32
小说以虚实相间的笔法，赋予了故事多重阐释的空间，问好从容老师

作者: 从容 时间: 2014-1-16 21:01

原帖由 清风盈袖 于 2014-1-16 10:32 发表
小说以虚实相间的笔法，赋予了故事多重阐释的空间，问好从容老师

是我同事写的，谢谢清风阅读留评。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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