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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青春美好在一搏 -----那年高考的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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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4-6-8 17:02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高三(五)班班主任赵老师听了班长李润华对班上情况的汇报后陷入了沉思。点着的香烟燃烧成了一根向下弯曲的烟灰棍棍,都快要烧到夹着香烟的手指了。“去年高考全校剃了光头,今年的形势依然严峻。班上大部分同学虽然还按时上课,但是实际上已经放弃高考复习,只有秋一帆几个人还在拚命。秋一帆,这个瘦削得像干柴一样的学生在脑中盘旋,他那“狠劲”像自己,他的身体能顶得住吗?到考场能正常发挥吗?不出意外的话有希望!可是……”香烟屁股烧疼了手指,赵老师迅速把它摁在了烟灰缸里,走出了办公室。
  
  一、高考逼近,秋一帆和好朋友赵秀台吵了一架
  
  “叮铃铃……”自习课下课的铃声骤起,是那种电铃声,很响,很清脆。同学们纷纷走出了教室。
  
  下午第三节是自习课。自习课后,是学校规定课外活动时间。在自习课时,高三的许多同学也只是遵守学校规定坐到教室里罢了,认真看书学习的没有几个人。有的人在交头接耳咬着耳朵说话,有的同学在看小说,还有的女同学把小镜子放在课桌的斗里,趴着脑袋照镜子。下课铃一响,那些已经憋得很难受的同学,像坐监的犯人放风一样,轰地就拥出了教室。学校规定课外活动时间,同学们必须到户外活动。监督执行的是各班的体育委员。当然老师也要检查。
  
  “老秋,走,别看了,动动!”班体育课代表赵秀台走到了教室门口,抬头仰望了一眼蓝天和晚霞,握着拳头伸了伸懒腰,做了一个深呼吸。正要出门,回头看见秋一帆还在座位上坐着,又踅回来,招呼秋一帆。声音很大,他在履行体育课代表的职责。班上的梁剑秋、刘菊英、侯钧正等几位同学见赵秀台喊叫,不等赵秀台点他们的名,就合上书走出了教室。而秋一帆好像没听到一样,仍旧把头埋在书里,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赵秀台见秋一帆没动,就走到秋一帆桌前,伸手要合上秋一帆的书。
  
  秋一帆一只手按住书,另一只手挡住了赵秀台的手:“你去吧,别管我!”
  
  赵秀台看看教室只剩他和秋一帆了,就坐在秋一帆对面的位子说:“老秋,别死用功了!去年,咱校高考被剃了个光头,一个也没考上!你不会不知道吧?”
  
  “知道,怎么了?”
  
  赵秀台想开导开导有点死心眼的秋一帆:“听说上届的董福卿、李明禹那学习也是挺好的呀,也是立志要上大学的呀,可结果还是没考上,差点气成神经病了!一帆,你也要一颗红心两种准备呀。也要有考不上的思想准备,到时候才不会太难受!”
  
  “去你的吧!我秋一帆,今年一定要考上!”秋一帆生气了,稍有肤肿的苍白的脸上由于生气出现了些许红晕。
  
  赵秀台一听这话,心中老大不服气。心想,你秋一帆学习是好,可考大学这事难说,你现在把话说得太绝了,到时候这台看你咋下来!。心里是这样想,但面上还是缓和地说:“秋秋,你就是今年考不上也没啥,像梁剑秋一样在再复读一年,明年再考嘛!”
  
  赵秀台这话也是好意,世界上许多事情不是都得退一步说吗。但是,秋一帆却听着很不顺耳,以为赵秀台是在故意打击他的信心,挫败他的锐气。他那书呆子劲头上来了,就和赵秀台翻了脸:“马上要高考了,你这话是啥意思?动摇我的军心,打击我的士气?告诉你吧,我,秋一帆,今年一定考上,还决不考第二次哩!”
  
  秋一帆回敬赵秀台的话很激动,像吵架又像宣誓。
  
  “不,秋一帆,你太狂了!我不是……不过……人不要指望一棵树上吊死,三十六行……条条大道通北京!况且,身体……留得青山在嘛!”赵秀台心里骂道:“呆子,一根筋!”但是,嘴上还是说了许多道歉的话。赵秀台的这些天南地北不着边际的道歉话却使秋一帆更加冲动起来了。
  
  “人各有志,你走你的阳关道,我挤我的独木桥,掉到河里淹死我也认了!”秋一帆愤愤地说。
  
  “扯远了,扯远了!一帆,我也就是让你课外活动时间休息休息,你要真不想出去,你就继续看书……”
  
  “算了吧!教室不让看书,我找个树荫去!”秋一帆把书一卷,往裤袋里一塞,走出了教室。赵秀台咧着嘴苦笑了一下:“我操!”摇了摇头也出了教室。
  
  过后,赵秀台把秋一帆说的“今年一定考上,决不考第二次”的话在班上和几个同学说了。有的同学说,别把牛皮吹破了看咋收场。也有的同学说现在说啥都没用,等着看结果吧!班长李润华听了,劝赵秀台说,秋一帆还是挺有志气的,他也挺不容易的,赵老师都很看好他。他考上了也是为学校和班级争光嘛,别太教真了!
  
  李润华是班长,那时他的年龄恐怕在班上最大了,长了一脸青春痘。近视,配了眼镜,他却不戴。上课时看黑板,就把眼镜像望这镜一样用手拿着往黑板上照。
  
  赵秀台细细品味班长李润华的话,觉得很有道理。去年,就是1962年,那年全国报考的高中生44万人,全国各类大学共招收了10.7万大学生。比率为百分之二十四。这是建国以来历年比率最低的一年。许多高中真的被剃了光头,县仅有的一所高中,二百多名考生,竟然全部名落孙山,连个二类大学都没考上,更别说北大清华这样的一类名校了。这一事件,对全校师生高考的信心打击很大,在全校师生心上留下了很重的阴影。到了1963年秋一帆他们这一届,很多学子们都觉得考入大学是可望而不可及的事情,学子们的大学梦变得飘渺而虚幻。
  
  下晚自习时,赵秀台拉住了秋一帆的衣袖,红着脸说:“一帆,下午的事,都怪我这张破嘴不会说话,你别往心里去,其实我挺佩服你的……”
  
  秋一帆照赵秀台肩上就是一拳,咧着嘴笑了:“你得了吧,这点事,谁会往心里去!谁再提这事谁是小狗!”秋一帆看着赵秀台的眼睛说:“我跟你红脸,故意把话说绝,也是为了自己给自己打气哩!”
  
  赵秀台不解地说:“为了给自己打气?”
  
  “是呀,把话说绝就是逼自己。没有退路了,剩下的只有背水一战了。我内心也是经常动摇的,我怕自己在困难面前败退下来,就故意说狂话。”
  
  经秋一帆这么一说,俩人都笑了起来。
  
  秋一帆说的是真心话。对于决定人生重大转折的高考,秋一帆内心也是怀着巨大恐惧的。再有二十来天就要上考场了。随着考期的一天天临近,秋一帆感觉到考期好像一张巨大的网在一点点收紧。想到此,秋一帆就心里发慌、身上冒虚汗,有种呼吸窒息的感觉。
  
  “一帆,你努力吧,我支持你!”赵秀台也给了秋一帆一拳。
  
  “一起努力!”秋一帆又还了一拳。
  
  “不开玩笑!我是不行了!我要能考上,那就没有落榜生了!我打算好了,毕业就高高兴兴回去。现在农村比你们城里强!”
  
  赵秀台说的现在农村比城里强是实情。三年自然灾害后,到了1963年,农业生产逐步得到了恢复,农民又有了自己的自留地,饥饿的瘟疫得到了扼止,农民日子有了改善,多余的农产品还可以在黑市上卖个高价。相比之下,城市仍是定量供给,仍吃不饱,特别是低工资的一般干部,每月工资只有三十多元。那时城里有所谓“一只鸡”工资,“两瓶酒”干部的戏称。那时农村也流传着这样的顺口溜:“二级工,三级工,不如老汉一沟葱”。高考太难,许多家在农村的同学便心安理得地等着毕业回家了。他们编了个顺口溜,幻想着自己回乡后的生活:“咱不白费劲儿,不劳那个神儿,毕业把家归,馍馍蘸蒜汁,自己装个矿石收音机儿,安安生生过咱的小日子儿!”
  
  二、马大枣的新娘子到学校来找马大枣了
  
  “马大枣的新娘子来找马大枣了。”包锦修将这个消息迅速告诉了班上的每一个男同学。
  
  马大枣结婚了,新娘子来县城找马大枣,就住在我们班女同学的宿舍里。晚饭后,上晚自习前,女生宿舍的门口围了十几个唧唧喳喳看新媳妇的男同学,像一群刚会打呜的小公鸡一样伸着脖子往里瞄。“嫂子!嫂子……出来吧,出来吧,给个糖吧!”嘻笑声,乱叫声,很是热闹。马大枣的新媳妇倒也大方提着一袋枣子就出来:“兄弟,没有糖,吃个枣吧,俺家院子里长的……”几个跳皮鬼接了枣子却笑着跑掉了。
  
  晚上,熄灯铃响过,男生宿舍里却好久不得安静,那几个在女生宿舍门口起哄要看新娘子的同学,这时又锵锵着让马大枣讲新房的故事。马大枣被逼无奈:“头一夜……没有事!“第二夜,第二夜呢?老实交待!”包锦修带头喊,大家吵得更欢了。“第二夜嘛……嘿嘿,你们想吧!”直闹到查夜的老师来吼了一阵子,才算安静下来。
  
  那时,农村同学的年龄一般都比较大了,有的都二十二、三了。到高考那年,觉得升学无望,家里便催着叫结婚了。马大枣就是这样,在家长的主张下结婚了。他结婚后还照样来上学,为的是拿到高中毕业证。班上,除了马大枣结婚之外,女同学中也有偷偷结婚的。有个女同学叫慕阿倩,也结婚了。慕阿倩保秘保得好,班上的同学都不知道。后来,有女同学见她掏手巾时掉出了一个套套,问她,她才说她结婚了。在高三毕业班中,结婚的是极少数,暗中恋爱发展到偷吃禁果的事情也是极个别的。学校对这类事件处理得是很重的,一般都开除或劝其退学,然后在全校大会上以儆效尤。但是,男生女生之间产生爱情的事还是很普遍的。虽然学校一再强调不许谈恋爱,但是,男生女生恋爱的事并不因为老师的敲打而绝迹。二十来岁,青春年少,青春的梦苏醒了,不安分了,有幻想了,开始有追求了,是很正常的事情。三年的朝夕相处,男女青年很容易擦出爱的火花。一旦火花迸溅,便能迅速燃烧蔓延。况且都是在暗中进行,像小溪一样静静流淌,学校要完全制止这种感情的滋生和成长也是不能够的。
  
  三、那时年少春衫薄
  
  正当秋一帆向高考作最后冲剌之时,却也一不小心跌进了一场悄然而至的爱的梦幻里。
  
  星月皎洁,银河清浅,如洗的夜空没有一丝纤云。月色如水,清澈空明,树影婆娑,万籁俱寂,只有微风摇动着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和蟋蟀不知疲倦的此起彼伏地吟唱。夏夜的风带来了丝丝清凉,裹着鲜花的清香和芬芳。
  
  三(五)班男生集宿舍,是南北靠墙两排大通铺。秋一帆在南边大通铺中间睡着。夜里,秋一帆趁同学进入了梦乡的时候,偷偷起床。秋一帆轻手轻脚,屏息敛气,悄悄地走出了宿舍。秋一帆飘忽轻灵的动作没有弄醒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在秋一帆偷偷走出宿舍时,宿舍里依旧弥漫着沉睡的鼾声。
  
  喧嚣了一天的校园里静得落叶可听。秋一帆走过一小段树荫遮蔽的砖铺路,绕过盛开的大丽花和串红的花坛,向西拐进了三(五)班教室。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火柴,嚓地划着了一根,点上小煤油灯。灯光立刻照亮了秋一帆瘦削苍白的脸孔和像麻杆一样的身影。一灯如豆,秋一帆开始如饥似渴地背着书上那些枯燥的历史年代。一会,又打开外语课本默默地背诵语法和单词。
  
  高考临近,为防止学生开夜车,学校在晚自习结束后半小时便关了教室照明总电闸。一心想多学习一会的秋一帆就自己买了个小煤油灯,专在同学们都熟睡之后悄悄地来到教室学习。学校不允许学生开夜车,所以秋一帆只有在教导处的老师查过夜、宿舍的同学都酣然入睡之后才悄悄地到教室里看书。
  
  “哗拉,哗拉……”一阵水声。秋一帆听到教室外面的水缸里有舀水的声音,接着是像一条鱼在水里扑腾的声音。那个时候,县高中还没有自来水,每个班级教室外都立着一口大水缸,每天由值日的班组负责往水缸里抬水。同学们洗脸、洗手都是从水缸里舀水。学校里也没有茶炉,同学们也不习惯喝开水,所以连喝水也是从水缸里舀。
  
  秋一帆听到外面的水声也没在意,仍旧低头看书。不料水声稍停之后,从门口突然伸进来一张满脸水花的脑袋。“咦,你还没睡觉呀!在看书?你真用功!”声音甜脆悦耳,听起来就那么好听。秋一帆不由抬起头看着来人,见是田秋芳,秋一帆在清癯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容:“啊,田秋芳,你干啥呢?”
  
  秋一帆是三(五)的,田秋芳是三(六)班。两个班教室是挨着的。秋一帆们俩个人虽然不在一个班上,却也认识。秋一帆的学习成绩在全校是数一数二的好,不仅相邻的三(六)班同学认识秋一帆,整个高三的学生都认识秋一帆。一次历史课高考模拟考试,全高三年级六个班三百来同学,只有六个及格的,而秋一帆却考了一百分。成绩是在全校大会上宣布的。可以想象,这个成绩在全校引起了多大的轰动。所以,田秋芳认识秋一帆。秋一帆以后知道,秋一帆在田秋芳心中是一颗耀眼的晨星。
  
  秋一帆是怎么认识田秋芳呢?要是当时有人问秋一帆,秋一帆是决不肯说出原因的。真正的原因是深深藏在心中的秘密。秋一帆已经十九岁了,已到了情窦初开的年华。这时,对异性的倾慕在心中会不由自主地自然产生。男生对女生的爱慕,不管嘴上讲出的理由是什么,最重要还是外在形象。第一次见到田秋芳,秋一帆心里就跳出了几个词汇:不妖不媚,端庄大方。一句话,田秋芳很漂亮。乌黑的头发自来卷,圆脸盘大眼睛,白里透红,浑身散发着成熟姑娘四射的魅力。加之田秋芳文静不张扬,朴实不娇气,清纯不清高,温柔平和,秋一帆只一眼就暗恋上她了。用现在的话说,田秋芳实际是秋一帆的梦中情人。秋一帆不知多少次站在远远的地方偷偷地看她,当别的同学叫田秋芳的名字时,在旁边的秋一帆便把她的名字深深印在心里了。不过,那个时代,也只能把这份倾慕深深埋藏在心里。谁要是有点谈情说爱的心思,不说别人嘲笑,就是自己也会觉得自己下贱、下流、可耻,胸无大志。那年月,虽不能说是男女授受不亲,但男生和女生绝不敢无事无非去搭讪说话。何况,又不是一个班的,根本没有堂而皇之的说话机会。所以,秋一帆只能无数次站在远处偷看她。偷看归偷看,爱慕归爱慕,在这天之前,秋一帆和田秋芳还真的是从来还没有说过一句话的。
  
  “我来水缸喝点水,天热,顺便洗了一把脸。”田秋芳说着走进教室一直走到秋一帆的桌边,看着桌子上摊着的读得边角发毛的书说:“怪不得你考的那么好,你是又聪明又肯下功夫呀!”田秋芳摸了摸桌上的书问秋一帆:“你天天晚上都来开夜车吗?”
  
  “我是等老师查过宿舍,息灯铃过后,大家都睡着了才偷偷来的。”秋一帆老老实实地说。心里巴不得能和田秋芳多说几句话。田秋芳睁着两只大眼睛沉思着没有说话,只“嗯”了一声。停了片刻,就离开了。
  
  四、一个玉米面菜团子包着一颗心
  
  秋一帆目送着田秋芳的背影。田秋芳临出门,又回头望了秋一帆一眼,她大概发现秋一帆呆呆地看着她,她嫣然一笑,随即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她的笑是那样甜,那样明媚。秋一帆今生今世永远忘不了那回眸一笑。
  
  第二天晚上,夜深人静。秋一帆又偷偷跑到教室看书。不大一会,田秋芳又出现在了秋一帆的面前。她没有说话,默默地走到秋一帆的书桌前,拿出一个花手绢。解开,里面包着一个玉米面菜团子。她把菜团子递给秋一帆,笑一笑,什么也没有说,转身就走了。
  
  1963年,秋一帆十九岁。在秋一帆的记忆里,从1959年到1963年,长达五年的时间里,好像就有一个“饿”字。五年漫长的岁月,从十五岁到十九岁,一个正在成长发育的少年,都一直是漫泡在无边无际的饥饿之中的。秋一帆觉得那年月,最难忍受的痛苦还是饿。饥饿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子一样不断地剜着心,他饱尝了饥饿煎熬的滋味。
  
  高中的同学都是在学校的食堂就餐的,农村的同学从家里背粮食,城镇商品粮的同学则把粮食关系转到学校大食堂,从大食堂管理员那里领主食票。学校大食堂至少有四个月都是红薯唱主角的。当红薯下来时,一天三顿饭大都是蒸红薯,直吃得大家伙胃疼吐酸水。红薯吃罢,接着又吃红薯干,又是一天三顿红薯干。红薯干吃罢,就又吃红薯面了。就这,也不会让你敞开肚皮吃饱,每天都是定量的。为了填饱肚子,就在红薯面里惨上红薯叶子,蒸成菜团子。能吃上玉来面菜团子,那就是改善生活了。为了那个大学梦,秋一帆常常饿着肚子读书。为了准备得充分一些,再充分一些,他还要尽量挤占很少的睡眠时间。一天睡不到五、六个小时。吃不饱、睡眠又不足,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每顿一个红薯面或者玉米面掺着红薯叶蒸成的菜团子,只能吃三分饱。中饭吃了想晚饭,人变得黄皮寡瘦,两眼发花。细脖子擎着个大脑袋,胳膊腿细长像麻杆,浑身轻得像要随一阵风飞起来一样。
  
  秋一帆吃了田秋芳给的那个菜团子,从此,田秋芳就好像住在了秋一帆的心里一样了。只要脑子一闲下来,想的就是田秋芳。夜里,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便是田秋芳的笑脸。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也许是秋一帆一有空就想着田秋芳的原因,一天夜里,秋一帆梦见了田秋芳。
  
  醒来时大概是夜里3点了。午夜梦回,窗外星河灿烂,树影婆娑。回想梦境恍如真历:田秋芳坐在一张课桌旁,秋一帆为了接近她,畏畏怯怯地把自己的课桌横在田秋芳的课桌头上,像个丁字一样。奇怪地是桌子横好后,秋一帆又发现田秋芳旁边的位子空着。秋一帆就过去坐在了她的旁边。秋一帆想,这样就可以和田秋芳说话了。
  
  田秋芳对秋一帆说,你提问秋一帆功课吧!
  
  秋一帆说,提问什么呢?
  
  田秋芳说,你提问我语文知识吧!
  
  秋一帆思索着该如何提问,是提问她默写一个词还是一个字。
  
  秋一帆还没想出要提问她什么问题时,就被梦之女神推回到了现实之中。醒来时,心里充满了遗憾,多么想再回到梦中,可是,却不能够了。
  
  五、李润华的一句话成就了包锦修
  
  一天,就寝之后,睡在秋一帆旁边的包锦修咬着秋一帆的耳朵说:
  
  “老秋,你今晚还偷偷去当司机吗?”
  
  “当司机?”
  
  “我是说你还偷偷去开夜车?”
  
  “啊?你咋知道?”
  
  “我知道的,你每天晚上都偷偷跑出去看书。你起床很轻,我都知道。我没有说破,也没揭露你!够朋友吧!”
  
  “嘿,嘿……”秋一帆轻笑:“不错!”
  
  “你今晚再去看书,带上我吧?”
  
  “咦!你不是准备复读明年再考的吗?还在乎这几天?凑这热闹干啥?”秋一帆不解包锦修何以要偷偷开夜车。
  
  “不,我想今年就考上一个大学,不管一类还是二类的学校。”
  
  “好呀!锦修,其实你学习还不错,今年拚一拚,也不一定就不行!”秋一帆实话实说。但仍对包锦修是否真心产生怀疑:“咦,你这是咋了?不是心血来潮了吧?”
  
  “也是心血来潮!今天李润华一句话很刺激我,我想争口气,让他看看!”
  
  “哪是咋回事?”
  
  包锦修说,下午劳动的时候我和赵秀台闹着玩,无意用水甩了李润华一脸。李润华就恼了,说看我十年以后结个啥茧!他看不起我哩!
  
  包锦修,聪明,机灵,乐天,有些顽皮。常常欣欣然爱搞点恶作剧。他课桌的前排是女生王梅玲。王梅玲总爱后背靠在他的课桌上。包锦修就在他的课桌边上贴了个写着“地主”的字条,在字条的背后还涂了点胶水。当王梅玲后背又靠在他的课桌上时,那字条便粘在了王梅玲的后背的衣服上了。王梅玲没有觉察,下课走出教室,背后背了个写着“地主”两字的纸条,引来大家的哄堂大笑。包锦修原来是抱定要复读再考的,所以没把今年的考试当回事。
  
  包锦修和班长李润华冲突的事,发生在下午课外活动时间。学校为了把学生食堂的伙食搞好些,就把操场开成了菜地。一个班划了一块地,掏粪施肥浇水拔草都在课外活动中完成。下午课外活动时,班长李润华领着四组给菜地浇水。在浇水的时候,几个男同学便打闹着玩起来,互相往对方身上洒水。包锦修一不小心洒了班长李润华一脸水。李润华吃了一惊了,以为包锦修是故意戏弄他。恼了,就说:“看你一天吊儿郎当那样子,耍个小聪明,就这样,啥出息?看你十年后能成个啥?”
  
  从此,包锦修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一头栽在书本里了。每逢秋一帆夜里开夜车,包锦修都是闻风而动。
  
  但是,不久学校老师发现一些同学点着煤油灯在教室开夜车。学校的说法是为了学生的健康,要坚决堵住开夜车的门。于是组织了巡夜队,加强了检查力度,还收了同学的煤油灯。
  
  趁熄灯后到教室看书的路是走不通了。
  
  秋一帆就不在学校住宿了,下自习后就跑回家。其他班有的同学就在外面租房子,下自习课后就到租房子里看书。但是,租房是要花钱的,虽然钱不多,但那时都穷,也不是谁都租得起的。梁剑秋、包锦修,侯钧正就找秋一帆商量,要跟秋一帆一起到秋一帆家里去看书。
  
  梁剑秋是上届毕业的复读生。因曾落榜显得忧郁沉闷,连说话声音都像憋在嗓子里一样。后来,梁剑秋复读后考上了武汉一所名校。包锦修经过努力,考上了林学院。还有一个同学叫侯钧正,虽然很努力但基础太差,虽然也拼了,最后没有结果。每天晚上,下晚自习后他们便偷偷溜出校门。在秋一帆家的院子里放上一张方桌,每人一张小木凳子,四个人围在桌子的四面。好在秋一帆家用的是照子灯,很明亮。但是,虫子飞蛾看见灯光就殷勤地飞来凑热闹,见人就毫不客气地又叮又咬,有时就爬在脸上不走,刺痒刺痒的。他们就用衣服蒙着头。
  
  六、望美人兮天一方
  
  1963年7月中旬,决定几十万学子未来人生命运的高考,在紧张进行了三天之后结束了。
  
  考完了,学校放假了。高三的同学毕业了。对高三的同学来说,这次离开学校和以往不同,毕业了,就是永远离开学校了。同学们分别的时候都流了泪。秋一帆眼望着田秋芳背着行李走了,他想跑过去和心中的姑娘田秋芳告个别,甚至想跑过去拉住她的手,甚至想紧紧地抱住她,让他的泪水和她的泪水流在一起。但是,他没有勇气,他呆呆地站在那里,目送着田秋芳的身影。心想:“这一别可能永远再也无缘见不到你了”秋一帆泪水奔涌。
  
  对一个考生来说,高考后比高考前更难受,难受的是那种无尽的精神折磨。
  
  “起来吧,吃点东西吧,饭都凉了!”声音是那样轻柔遥远,好像是从渺茫的天际传来。母亲站在床前看着秋一帆长期营养不良的白皙瘦削的脸孔,轻声催促。秋一帆哼了一声,从枕上爬起,不料却又倒下睡着了。
  
  “是太累了!要睡就睡吧!”母亲默默地离开了。
  
  高考后大概有一个星期时间,秋一帆每天都沉睡到十来点。不是浅睡,而是深深地沉睡。几个月的没明没夜的极端投入的苦读,似乎已将全身心每一个细胞能量都挤出来了。秋一帆已极度虚弱。一个星期后,秋一帆才缓过劲来。
  
  可是进入八月后,秋一帆又开始失眠了。一种等待通知书的焦急、忧虑、怀疑、恐慌铺天盖地向秋一帆袭来。秋一帆开始怀疑自己对分数的估计了。又因为不知道录取分数线,秋一帆开始焦虑。秋一帆的心被自己砸得血肉模糊。在那惟美而残忍的等待日子里,夜深人静了,小县城的街上空无一人,秋一帆还在像一个幽灵一样漫无目的在街上溜达。“万一名落孙山怎么办?原来把话说的那么绝,毕其功于一役,决不考第二次,那不成了笑柄吗?!唉,还是赵秀台说的对呀,一颗红心两种准备。人家农村的同学考不上回家务农就是了,秋一帆今后怎么办呢?县上没有什么工矿企业,只有十字街饭馆招人,要城市户口。那就只能让母亲托托关系去炸油条了!”想到此,秋一帆仰头看着夜空中的半轮明月,不觉泪水挂满了脸颊。
  
  八月十五号,是个秋一帆一生都无法忘记的日子。
  
  晚饭后,西天边落霞满天,给山川大地涂上了一层瑰丽的金色,白杨树的叶子油光泛亮,知了的叫声断断续续,火红的石榴花和紫红的鸡冠花开得明艳绚丽。
  
  那时,秋一帆正要出门,就见高中的鲁校长、班主任赵玉堂和校团总支书记柳德新来找秋一帆。
  
  一见面鲁校长就笑得像个弥勒佛:“恭喜,恭喜!秋一帆呀秋一帆,要去上海上大学了!”秋一帆意识到是校长亲自登门来报喜的,就把三位老师让进了屋里。
  
  真是寒酸得很,连点茶叶都没有,更谈不上瓜子、糖了。只能让老师们干坐着。
  
  但是,三个老师都十分高兴,班主任赵老师笑得合不上嘴说秋一帆为班上争了光!鲁校长说秋一帆为学校争了光,去年咱学校剃了个光头,今年打了个翻身仗,考上了五个同学。校团总支书说,今年全国报考53万人,各类大学共招收了13万5千人,像你考上的一类重点高校,全国录取也只有几万人了,不容易呀!秋一帆!咱校从建校到现在,考到上海去的你是第一个!
  
  秋一帆用颤抖的双手接过录取通知书,高兴得心都要跳出来了。觉得自己真的像一只丑陋的大青虫,经过痛苦的嬗变,终于长出了一对美丽的翅膀,可以翩翩起舞了。
  
  八月秋初,夏日的葱郁依旧满山遍野,早晚的清风却吹得天空却更加清彻高远。秋一帆觉得天蓝得那么空静,花红得那么娇艳,溪水是那么样的碧绿,禾菽是那么样的馨香。世界太美好,人生太美好了。秋一帆看见什么都是高兴的,麻雀的叫声也不再烦心,就是听着乌鸦叫也能宽容。十年寒窗,金榜题名,确是人生一大快事。
  
  秋一帆接到通知书后的心情好得花红柳绿、山明水秀、莺歌燕舞。那一点小资情调膨胀得弥漫了整个心宇。心情好,自然而然自信心就百倍增加了,往日胆怯羞缩的自卑感便被淹没了。
  
  大学通知书要求9月1号报到,离开学还有十几天时间。将要离开家乡去上海读书的秋一帆正好利用这段时间和亲戚友好作个告别。不完全是为了炫耀,有一半也是为了让他们分享自己的快乐。
  
  秋一帆的老家是黄庄,在县城北面,有45里之遥。黄庄是秋一帆的根,老家还有三个叔叔。从老家黄庄往东沿着恢河河堤走三里路,便是曾为中州名镇的沙河渡。
  
  能不能再见见田秋芳呢?“田秋芳,田秋芳!你现在什么样子呀!我考上了,我要把这个消息亲口告诉你!”这是秋一帆即将离开家乡时内心的最大纠结。
  
  七、门口有棵大槐树
  
  一天,始逢沙河渡大集。一个艳阳高照,天高云淡,青槐蝉唱,荷塘蛙鸣的日子,在老家住了两天的秋一帆,一大早就起身顺着河堤到沙河渡镇去赶集。其实,他也不是去买啥东西,主要目的就是想去逛一逛。
  
  秋一帆随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在沙河渡镇的大街上左顾右盼。心想,要是能邂逅田秋芳那该多好呀!秋一帆知道田秋芳家就住在沙河渡街上。秋一帆在南来北往的人流中反复搜索着,筛选着一个个可疑的目标。从大集东边走到西边,也没有见到想见的田秋芳。
  
  “山中只见藤缠树,世上哪见树缠藤……”秋一帆想起电影刘三姐上的一句歌词,这是秋一帆高中三年中惟一只看过的一场电影。此时,秋一帆也分不清自己是树还是藤。“难道走之前就不能再见见田秋芳吗?这样走了很有些不甘心呢!”秋一帆心想,要想见见她也不难,打问一下她家住在哪里到她家去找她不就得了!可是,问谁呢?一个大小伙子问一个姑娘家住哪里,别人会怎么看呢?秋一帆心中犹疑。
  
  又盘算着,要问,最好找个小孩子或小姑娘问。不能问老太太。老太太们心眼多。万一人家反问一句,你找她干什么?秋一帆可怎么回答?秋一帆心里七十八下,惴惴不安。
  
  秋一帆鼓足勇气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大着胆子问了几个当地的人。但是,还是止不住心怦怦地跳,没开口脸就先红了。
  
  “诺,门口有棵大槐树那家,就是田秋芳的家!”问了几个路人之后,秋一帆就找到了田秋芳的家。
  
  秋一帆见到田秋芳时,田秋芳正在她家的院子里坐在灶前拉风箱烧锅呢。秋一帆从背影立刻断定这个人就是田秋芳:头上搭着一方花手绢,是为了遮挡烧锅时飞起来的柴灰落在头发上。这个花手绢,曾包过一个给秋一帆的玉米面菜团子,秋一帆认得的。
  
  “田秋芳!”秋一帆站在大门口里面没有再住院里走,秋一帆不想再往里面走而惊动他家的其人,便对着田秋芳的背影叫了一声。
  
  田秋芳回头一见是秋一帆,立刻从小凳子站了起来,高兴得眼睛发出光亮。只见她对着她家的屋子叫了一声:“妈,俺同学来找俺了!”那是她招呼她妈妈来接替她烧锅呢。田妈从屋里走出来,接替了女儿烧火的工作。田秋芳就快步来到秋一帆的面前。
  
  依旧是黑油油的自来卷头发,云鬓桃腮。依旧那么好看。红润的脸,美丽纯朴的双眼,端正秀美的鼻梁,曲线玲珑的身材。上身桃红小褂,下身穿着一条家织布的青色裤子,裹着滚圆瓷实的大腿。
  
  她亲热大方的说:“是到屋里说话?还是到外面说话?”那意思说不管到屋里说话还是到外面说话她都可以奉陪,而且不避讳什么。
  
  田秋芳很高兴,甚至说是很兴奋。秋一帆想,她的高兴可能并不完全是因为秋一帆来找她。在高考后等待通知的那段特殊的日子里,大家的心情都是特别的期待、寂寞、沉闷、甚至焦灼。同命相连,谁都渴望见到同赴考场的老同学。可以说见到任何老同学都是高兴的。因为可以听到的一点有关录取的消息。即使没有什么新的消息,能互相倾诉一下心中的苦闷也是好的。
  
  田秋芳说的是进屋说话还是到外面说话,充分表现了她的善解人意:让进屋说话是待客的礼节,但进屋说话,势必得见她家大人,对于没有什么正当理由冒昧来访的秋一帆来说,是胆气不足的。所以,她提出进屋说话还是到外面说话让秋一帆选择。
  
  到外面去,可以不见她家的大人。但是,秋一帆又害怕别人的眼睛。让人看到一个小伙子约一个大姑娘说话,那多么难为情呀!
  
  秋一帆额头上冒出虚汗,内心通通地跳。红着脸说:“就不进去了,也不到外面,就在这门口内说几句话就行了。”
  
  秋一帆上气不接下气地结结巴巴向她说:“第一批通知书下了,考上了五个,有我!是上海……9月1号开学……我回老家来看看,俺老家是西面黄庄的,今天赶集,我就想……”说到“我就想”时,秋一帆无法往下说了。秋一帆的本意是,今天来赶集,我就想趁机看看你。秋一帆想,如果田秋芳问一句“你来看我干什么?”自己该怎么回答呢?那不是暴露了自己的狼子野心吗?秋一帆红着关公脸,用手在额头上抹了一把汗。
  
  “真的,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早就说,今年咱校如果能考上一个,那肯定就是秋一帆你了!我还和俺班的谢晋梅打过赌呢,还是我赢了!”
  
  秋一帆说:“这是第一批,你耐心等待第二批通知吧!”
  
  田秋芳摇摇头:“我知道,我不可能,我早不报希望了!”
  
  秋一帆还想安慰一下田秋芳。田秋芳却突然笑了起来:“你能去上海上学,我真是高兴,真是高兴呀!”
  
  秋一帆俩人说话时,田秋芳就在秋一帆对面站着,而且站得很近很近。她的胸脯几乎就顶住了秋一帆。秋一帆不由地转过脸去,因为她的脸近得让秋一帆不敢出气,怕呼吸的气流喷到她的脸上。秋一帆能看清她脸上的汗毛,随呼吸起伏不停的胸部,听到她呼吸的声音,听到她的心跳。秋一帆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半寸。目光在她脸上闪了一下马上就又移开了,秋一帆不敢多看她一眼。
  
  说完这几句话,秋一帆心跳得厉害,觉得见一见田秋芳的愿望已经实现,想马上“逃”掉。
  
  “一帆,你要是还记着老同学,到学校后就写信吧!记住,书院街田秋芳收,我就能收到的。一帆,我等着你呀!”
  
  秋一帆听得出田秋芳没有叫秋一帆的姓。秋一帆第一次听到她只叫他“一帆”那是非常亲近的人之间才这样称呼的,特别是男女之间。秋一帆从这一称呼中已品味到了她已芳心暗许。
  
  后来,秋一帆到上海学校后给田秋芳写了一封信。那信,写了撕,撕了又写。一连折腾了三四次才贴上了邮票。
  
  不久,田秋芳回了信。说她没被什么正儿八经的大学录取,是部队上办的一所护士学校从落榜的女生中挑中了她。在她与家长商议后,她去了那所护士学校。田秋芳在回信中写明了新的联系地址。从此秋一帆和田秋芳二人鸿雁传书,频频不断。
  
  1970年,中秋月圆,金菊吐艳,丹桂飘香,秋一帆大学毕业的第二年就和毕业后入了军籍的田秋芳领了结婚证。
  
  四十多年过去了,秋一帆田秋芳虽然步入晚年,两鬓如雪,一脸沧桑,但是依旧相敬如宾,伉俪情深,爱如初恋。
  
  有一次,秋一帆田秋芳俩人在林荫道上、月光之下漫步徜徉,又回忆起那段甜蜜的往事,不经意间说到了田秋芳那夜送给秋一帆的一个菜团子。
  
  田秋芳开玩笑说:“还我那个菜团子!”
  
  秋一帆玄秘地笑着说:“早就还给你了!”
  
  “在哪里?”田秋芳笑盈盈,故作不解。
  
  秋一帆哈哈大笑说:“菜团子吃在我的肚子里,我是连人带菜团子一块都交还给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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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暴雨迎风 于 2014-6-10 10:41 编辑 ]
16#
发表于 2016-11-1 16:00 | 只看该作者
李炳君 发表于 2016-11-1 15:23
宋老师好!这里恐怕就咱二人年龄大了。我比你可能还大些。

老有所爱,老有所乐,自娱自乐么
15#
 楼主| 发表于 2016-11-1 15:24 | 只看该作者
zizhu 发表于 2016-11-1 08:45
读着读着,想起了《平凡的世界》。有情人终成眷属,实属不易。

谢谢zizhu老师光临鼓励!敬茶!
14#
 楼主| 发表于 2016-11-1 15:23 | 只看该作者
言默然 发表于 2016-11-1 07:45
拜读,厚实,有味道!

宋老师好!这里恐怕就咱二人年龄大了。我比你可能还大些。
13#
 楼主| 发表于 2016-11-1 15:20 | 只看该作者
碣石清风 发表于 2016-11-1 05:32
记得看过再学习一次。

谢谢碣石清风老师光临!耽误您的时间了!敬茶!
12#
发表于 2016-11-1 08:45 | 只看该作者
读着读着,想起了《平凡的世界》。有情人终成眷属,实属不易。
11#
发表于 2016-11-1 07:45 | 只看该作者
拜读,厚实,有味道!
10#
发表于 2016-11-1 05:32 | 只看该作者
记得看过再学习一次。
9#
 楼主| 发表于 2016-10-31 22:15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李炳君 于 2016-10-31 22:22 编辑

这时我2014年6月初来论坛发的一篇,发了以后,有联系要给计酬15元,我没要。这篇后来刊于华东文学,翻出来和现在的朋友分享一下行不?
8#
 楼主| 发表于 2014-6-12 19:19 | 只看该作者

感谢各位老师鼓励!

感谢各位老师鼓励!
7#
发表于 2014-6-10 10:42 | 只看该作者
不错的文字,欢迎常来交流。
6#
发表于 2014-6-10 10:39 | 只看该作者
我帮你弄一下,今后就要排好了发上来。
5#
发表于 2014-6-10 10:39 | 只看该作者
比较乱,没编辑好。还是用自动排版吧。
4#
发表于 2014-6-9 14:42 | 只看该作者
苦读寒窗,喜结伉俪,有情人终成眷属,很感人的故事。语言流畅,描写细腻,给人以亲临其境的感觉,回味无穷。情节若能再紧凑一些会更好,欢迎新朋友,希望多发帖 遥握
3#
发表于 2014-6-8 21:25 | 只看该作者
比较前卫的一对,那年那月那些事,读着文字就浮现在眼前,温馨美好。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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