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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去到医院看望一个病人。这个病人起初得的病是阑尾炎，由于送医太迟，发炎部位化脓破裂，医生虽然给他做了阑尾切除手术，但又诱发了肠粘连。病人打针吃药，并且围着病床四周不停运动，家属和医生都是神情焦虑，可病人肚子鼓鼓的，肠道就是不通气。一直耗到盏灯时分，病人终于放了一个小屁。主治医生一脸兴奋，连呼几声：终于放了，一屁千金，一屁千金！医生欢喜，家属总算松了口气。
“一屁千金”，我还是第一次听到。对于这个词，我一直存有疑议，难道一屁真的能值千金？忙完之后，和那位医生交谈，他告诉我，屁，是从肛门里排出来的臭气，难闻之极，一文不值，于是，“屁”字便被用来形容坏的，不值钱的一切，但对于肠胃外科医生来说，都是喜欢屁的，一屁千金，甚至一屁救命。面对有些病人，有时候就拿千金也买不到一屁。一放屁，就说明肠胃通气了，就预示着手术成功，病人得救了。
记得一次乘坐大轿车去嘉峪关游玩，同车的全部是本学区的教师。由于是长途旅行嘛，我又有坐骨神经疼的毛病，中途我不自觉说了一句：“屁股压的。”当时就有人纠正：“在大庭广众面前是不可以说‘屁股’的，话里带个‘屁’字很是不雅，有失身份，应该说‘臀股’压的。”当时，我感到很是尴尬，但不想做过多辩解。也是，说“屁”字总是不雅的，粗野的，骂人的。“放屁”是人们常用的骂人的话。张掖方言就有“狗屁”“屁话”“屁事”“拍马屁”“顶个屁用”等含有“屁”的词句，但凡含有“屁”字的词句，一定是贬义或骂人的。
这会儿想，“一屁千金”可能是那位医生对“一字千金”的仿拟。我在线装版的《鲁迅全集》卷七第379页看到先生写的这么一首诗：
“一中全会好忙碌， 忽而讨论谁卖国。 奥方代表叽哩咕， 要将责任归当局。 吴老头子老益壮， 放屁放屁来相嚷。 说道卖的另有人， 不近不远在场上。”
这首诗里的“放屁放屁”是艺术语言，不但不显得粗俗，反而是一字千金，一“屁”千金，谁读到这里不大声叫好呢？由此看来，语言材料虽有褒贬雅俗之分，但重要的还在于你怎么运用它，要适应时空、对象、题旨等等。试想，一个丈夫对妻子说：“我臀股上长了一块皮肤癣”他妻子可能会这么想：老公今天犯啥神经了？又比如说，“同事那家伙，他的工作没干完，领导叫我给他擦臀股。”听到这话，能不惹得在场者哄堂大笑吗？有时候，还是“屁股”优于“臀股”的。“屁”字再不好，汉语里还是离不了这个字。
去年在微信圈看一个题目：咏屁诗。感到好奇，双击鼠标，打开一看，叫人甚为发笑。有几句是这样的：“ 屁，无形，无色； 屁，有声，有味。人体之矢气， 五谷之化尸。 含吲哚类臭素、硫化氢混合体。该放自然放， 莫要讲客气。 臭屁面前人人平等， 闻不闻，可由不得你。闻了也没关系。 小儿放屁，天真童趣； 老翁放屁，有如叹息； 英雄放屁，惊天动地；美女放屁，怜香惜玉； 官老爷放屁，洋洋得意； 小百姓放屁．小心翼翼；大老粗放屁．一呜惊人．无所顾忌……”这个段子下面有好多留言，大都是劝告该作者要传播正能量的。有人甚至声嘶力竭，认为写屁，是一种极不文明的行为。但话又说回来，谁都明白：放屁，本身就是动物的一种本能，如果哪天不放屁了，那就是身体出现问题了，还得到医院，不惜千金买得一屁。
今早在微信圈看到一则消息：北京大雨遇洪涝灾害，北京市民政局发出倡议，号召市民捐款，这本来是正义之举，是传播正能量的行为，但捐款者甚少，却迎来好多“响屁”，其中一“屁”就说，我国每年向国外捐助几千亿，其中日本海啸中石油一家就捐三个亿，菲律宾旱灾民政部一次性就捐给七八千万，但还是没能买下这些国家的好，而且越来越与我国敌对。而国内大灾小难都离不开百姓捐助。有网民呼吁，这样的“响屁”因该多一些！倡导正能量，我们把阳光的，榜样的因素呈现在世人面前，让大家效仿，教化一种良好的社会风尚。但批评或“响屁”也是一种促进向上、化解矛盾的因素。有时想，在医院里，有时千金难买一屁；在社会生活中，有时是否也会千金难买一“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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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5-8-10 1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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