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悬念系列之五] 有关一副弹弓的冥想

扶桑六指

有关一副弹弓的冥想
文/王富中

　　那段时间空气中一直都散发着一种奇怪的味道，连我的屋子里都是，我用檀香都熏不散，真叫人难受。后来，这种味道越来越重了，就像是一个女人长时间便秘畅通之后所散发出来的味道，呛得人整天都想呕吐。

　　蒙启就是那段时间来到村子里的，后来我在他的身上发现了这种气味，以致于我怀疑他就是这种气味的制造者，但是这个怀疑一直都没有得到证实，因为他说我的身上也布满了这种味道，后来大概整个村子里的人身上都有这种味道了，怎么洗都洗不掉。

　　蒙启是和他妈妈一起来到这个村子里的，在这之前，他说他们去了很多的地方，甚至去过西藏，最后，他们才来到这里的。我其实知道他在撒谎，但是我不想简单的就揭穿他。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很快我就和他成为了朋友，更没有想到的是，他竟然教会了我偷东西。最开始我们偷土豆，后来感觉不过瘾，就开始偷钱，想吃什么就买什么，但是很快，我们就被发现了。母亲把我从家里赶了出来，村子里所有的人都骂我们，别的孩子一看到我几用石头砸我们。很长的一段时间，我们的偶不敢出去，其间我一直住在蒙启的家里，他的家在村子的最东边。他母亲好象对他偷东西的事情从来都是不闻不问，我觉得真是奇怪。村子里的人看到这一情况，就把所有的罪责都加到了他母亲身上，好象是他母亲教唆我们去偷的似的。

　　“你妈妈就不管你？”我问蒙启，“我妈妈可把我给打惨了，你看，还把我给赶了出来！”

　　“她？那个老女人。”蒙启的口气让我感到吃惊，同时也让我们羡慕，这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不怕母亲的人，“她一天只知道阿弥陀佛，哪还有时间管我？”

　　几天之后，妈妈就把我给领了回去。为此，我和蒙启也闹翻了，他说：“怕一个女人干什么？”但我丝毫不敢。就此，蒙启打了我胸膛一拳，他说：“我一定要用一把好的弹弓射死你。”

　　我回去之后母亲就把我关了起来，不允许我外出，更不允许我和蒙启有联系。她把我一个人锁在屋子里，让我看书，可我哪有什么心思呢？隐隐约约的从一些人的口中听到，蒙启现在更加的放肆了，深夜里把大便拉在人家大门口。他更加的很少说话了。他目前偶尔也出来一次，晒晒太阳，一天到晚阿弥陀佛出来没有停止过。我后来跟母亲保证不再和蒙启来往，并且信誓旦旦的，她才不再锁我了。很多的时候我政治村子里都会碰到蒙启，他总是一脸不屑的看着，趾高气扬的从我面前走过去，而且对我说：“我一定要做一副好的弹弓射死你。”他的声音很阴毒，我在夜里一想起来就再也睡不着觉了。之后不久，村子里的人都传言蒙启他们家肯定要死人了，都说村子最东是至阴的地方，那里夜里总是会闹鬼的，蒙启他妈妈就是鬼上了身。我听说后更加的害怕了，便死心塌地的不和蒙启来往。

　　春天过去的时候蒙启他妈妈就死了。她死的那天晚上全村子的人都听到了一些恐怖的声音。我也听到了，猫头鹰和一些总是在夜间出没的动物在深夜里叫唤个不停，还有叫春叫得比较晚的野猫。妈妈夜间起来上厕所的时候说：“村子里肯定又要死人了。”那时候我还没有睡着，听她这样一说我就更加的睡不着了。第二天的是果然死了人，早晨一大早起来的时候，蒙启就把他妈妈弄了出来，放在坝子里，用板凳搁着。最开始我还不知道他妈妈已经死了，快到中午的时候，蒙启在村子里大呼小叫的吼道：“快来看啊，我妈妈死掉了，我妈妈死了。”他声音叫得很欢快，没有一点忧伤，甚至还带带有一些欣喜的味道在里面。

　　他妈妈在那里搁了九天，已经开始腐烂了，空气中带有一些怪怪的气味，夹杂着便秘的味道，更加的叫人难受。但村子里所有的人都不愿意去动她，最后还是村长帮忙，才把她给葬下去，就葬在后山上。在那九天里，蒙启好象是失踪了一般，没有人找得到他的影子。就在他母亲下葬的时候，他出现了，手里提着一大串的麻雀，有的已经死了，有的还活着，流着暗红暗红的血。村长要他跪下来哭泣，可是他一跪下去就大笑了起来，最后，他说：“这个该死的老女人，简直就是一个巫婆，好了，现在我自由了。”所有的人都摇头表示惋惜，村长这时候狠狠的打了他一耳光，蒙启停止了大笑，右手捂着脸一动不动的盯着村长看，眼神和看我的时候一样的阴毒，很长的一段时间之后，他说：“我一定要去一副好的弹弓射死你！”说完的时候我看见他眼睛里的余光瞟向了我，我不禁心里抖动起来。

　　蒙启从此就成为了一个野孩子，没有人知道他怎么生活。有一天我无后山捣麻雀窝，看见蒙启坐在一个树桠上，手里正在撕着一只麻雀，吃得津津有味。我吓得一鼓作气的跑了回来。他在树桠上看到我奔跑时候慌张的样子咯咯咯咯的大笑起来。

　　我把这一情况给村长讲了。他摇了摇头，最后说：“我得管管这孩子！”蒙启就这样住到了村长家，最开始我还担心蒙启他不会安静的住下来，但是一段时间之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蒙启也住得好好的，这时候我才相信他给村长管住了。

　　如果没有后来的一些离奇的事件，蒙启就应该好好的去上学读书，在村长家里长大。可是，那些叫人猜测不透的事情发生了，而且发生得总是那么叫人难以相信。

　　最开始是村长的老婆发疯了，她在村子里整天的大呼小叫，看见一个人就说：“我是蒙启他妈，我是蒙启他妈。”她这一疯不打紧，可是村子里所有的人都害怕了。那时候村长组织埋蒙启他妈妈的时候他老婆反对得最厉害，她说：“让她几那样烂掉得了！”后来她甚至怀疑村长和这个女人有那么一腿，村长就骂她，你怎么这样做呢？不怕报应啊！可是如今，报应怎么快就来了。所有的人都慌张了起来，这其中也包裹我母亲，她和其他的人一起到后山上去给蒙启母亲烧纸钱，还要念念有词的跪拜。这时候是后山上最热闹的，人一上去，麻雀就从林子里蹿出来，飞得漫天都是。所有人在跪拜的时候，蒙启就坐在他常常坐的那树桠上，脸上有诡异的笑容，每隔一段时间就从口袋里掏出石子来砸麻雀，而这时候，那被砸的麻雀都刚好飞到她母亲的坟顶，他砸得很准，麻雀掉下来的时候都落在他母亲的坟上。因此，所有的人更加的害怕了。

　　有了这件事情之后，所有的人对蒙启就改变了态度，只是我妈妈暗地里还是不允许我和他来往，但是只要在村子里一见着他，我母亲总是会拿好吃的东西给他，用笑脸讨好他。而在背地里她就骂：“真xxx一个鬼孩子，早死得了！”骂完后很快又用手把嘴巴捂起来，好象什么也没有说一样。

　　紧接着就是村长被毒蛇咬了。本来被毒蛇咬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可是村长一个月里被咬了三次，先是手，再是腿，然后是屁股。每一次只要伤口一好，毒蛇就在夜里向他进攻了。大家这时候都拿恐惧的眼神看蒙启，他一天还是那样的诡异的笑。有一天，村长的一个表弟来了，他在村长家里的床底下发现了一窝蛇，一共八条，他用锄头把他们全部挖死了，整个过程都被站在门边的蒙启看在眼里。村长表弟把那些蛇挖死后，马上就向站在门口的蒙启怒冲冲的走了过来，但是村长阻止了他，蒙启在门口又嘿嘿嘿嘿的笑起来。后来村长自己又打死了几窝，全是毒蛇，有时候在床下，有时候在墙角，有时候在窗台上。但每一窝都是八条。

　　有一次我在村子里碰到了蒙启，他拉住我说：“你以为他们就真的把我的蛇打死了吗？他们怎么打也不可能打死的。”他又笑了起来，并且掀开衣服叫我看。他的胸膛上全部都是红红的浅浅的牙齿印，好象都是被蛇咬过的，只是奇怪，他怎么一点事情都没有。

　　过了一段很平静的日子，蒙启又开始偷东西了。这一次他专偷鸡，家家户户他都偷，但是大多数的人家都不敢说什么，怕遭到他母亲的报复。有一天他也偷到我家里来了，但我在鸡窝里把他给逮个正着。

　　“你给我出来，蒙启。”我对着他吼，“你给我出来！”

　　他站在鸡窝里不动，露出很大很大的老虎牙。母亲这时候出来了，他什么也没有说，叫蒙启放下鸡走人。她还是在惧怕他的母亲。

　　蒙启走出来的时候朝我扮了一个怪脸，我听见他说：“你给我记住，我一定要做一副好的弹弓射你。”

　　我不以为然。

　　之后不久的一天上午，我正在喂鸡，村子里的人就传来蒙启在村子东边的悬崖上给摔死了，我很是惊讶。那天我放下鸡食，就马不停蹄的 赶到了村子东边，村长已经把蒙启从悬崖下面给弄了上来，放在地上，流了很多的血，他手中还拿着一把柴刀。众人就纷纷议论开了，准是他母亲在下面想他了，也有的人说，准是又去捣麻雀窝，后山的都被他给捣得差不多的了，胆子真是大，居然捣到悬崖上去，摔死活该。此时他们好象不怎么怕蒙启那死去的妈了。

　　我看着他手中的那把柴刀，然后再看悬崖边上的那棵树，什么都明白了。他只是要去做一副好的弹弓，来射死我和村长。这时候我朝村长看过去，他也正盯着我看，眼睛里和我一样，都流露着无法掩饰的恐惧。

　　村长把蒙启埋了，就葬在他母亲的旁边。


　　于2005.1.13下午6：30

若荷

一个刚刚学会生活对冷酷的孩子，他的怪异的举动不能单靠缺少大人的管教才能解释的，看后让人心疼。

逝者如斯

看了很想哭！
令人感动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