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愿爱情绚美而永不沉没

冯顺志

　　愿爱情绚美而永不沉没


　　冯顺志


　　前些日子，一位上世纪七十年代出生的女写手回来省亲，约我去喝酒。我说那就去我们当地生产绿茶的那个茶楼吧，她说不。按理说她是客我是主，理应我请她，可她很矜持，要我去一家名曰“红与黑”的酒吧；她执拗地认为只有说喝酒的时候，大家才能找到平等对话的感觉。

　　酒吧的氛围确实能使人有些晕乎。我想她之所以约我到这样充满靡丽的地方，是为了拉近她与我心灵之间的距离；在霓虹灯围笼下大家都不必有过多的礼数，完全可以敞开心扉畅然地谈。然而，面对一位小我近二十岁的女孩，我能做到年龄上无距离的畅谈吗？凭感觉似乎很难。

　　她还是那么漂亮，高雅，仍然没有脱尽少女时期固有的稚气。

　　坐下还不到一个时辰，一瓶XO就差不多见底了。我凭借酒兴问：“听说你又离婚了？”

　　“奇怪吗？！”

　　“这回是为什么？”

　　“不为什么，就为了高兴！”

　　“高兴就离婚，那么不高兴呢？”

　　“不高兴就不离呗！其实婚烟就这么简单。我的那篇《逃离爱情的故事》你看了吗？”

　　“看了。你在宣扬爱情虚无主义。”

　　“是的！现在是感情成儿戏，爱情无保证的年代。在这个问题上我们没有负责任的能力，也没有负责任的想法。现在人们越来越自私，爱情只是个奢侈品，再谈什么负责任，受伤害的永远只能是自己。”

　　我哑然了。这样一个简单的而又说不清道不白的话题，却让我久久沉思。

　　“感情成儿戏，爱情无保证”是许多上世纪七十年代后期出生的年轻人，在谈到爱情观时比较常用的轻蔑语气。

　　社会学家把“七十年代出生”看作一种文化的界定。是否可以这样理解：在他们生长的年代里，中国社会的的主流意识发生了开始模糊后来清晰起来的人本欲望。也就是说从一个由极端压抑人的本能欲望的政治乌托邦理想逐步过渡到人的欲望被释放，追逐，并在商品经济的发展中被催化成为人本价值的追求象征。这种变化最初潜藏在经济政策的开放中，到后来社会的大变革更是强化了这种意识的生长，最终则成为一切目标的根本动机和最终目的。而对这一代没有多少厚重的历史积淀和约束的人而言，它却意味着任意选择一切的同时也被动地接受一切。黑格尔曾说：人类是一种“两栖动物”，一方面在寻常的物资世界里，受到需要和贫困的压迫，受到自然的约束，受到自然冲动和情欲的支配和驱谴，“纠缠在物质里，在感官欲望和它们的满足里”；另一方面，人又要维持自己为人的权利和价值，“把自己提升到永恒的理念，提升到思想和自由的领域”。

　　七十年代出生的许多年青人中，他们想把这个两栖的矛盾调和，在背景化的生存之中达到消解矛盾的目的。这时，社会像一面大镜子，默默地反映着这一切，同时又无穷无尽地增生着这一切。而这面镜子却让人焦虑，无处巡行的一面只有逃避，那便是流浪，行走，被自我放遂，在这被自我放遂过程中不自觉地产生一种“自恋”情怀。

　　“自恋”一词源出于古希腊神话。有位叫那柯索斯的美少年，他在湖边看到水中的自己倒影的美丽容颜，便自恋不已，而于自我欣赏时落水而死，成为水仙花。世人将这种自恋自爱的情结称“水仙花情结”或“那柯索斯情结”。尼采将自恋视为广泛的社会心理现象。他认为“对自恋者来说，惟一完全真实的东西就是他们自己，是感情，思想，抱负，愿望，欲望，肉体，是他们所有的一切或属于他们的一切。凡是与他们有关的一切，都光彩焕发，实实在在。身外的人与物都是灰色的，丑陋的，暗淡无光，近乎虚无。”

　　六十年代之前出生的人，或多或少都有受到著名女诗人舒婷高尚“爱情诗歌”的濡染，在那个大谈爱情与诗歌的八十年，舒婷曾经为人类永恒的主题——对爱情是这样情深意切地描述：“我如果爱你/绝不学攀缘的凌霄花/借你的高枝炫耀自己/我如果爱你/绝不学痴情的鸟儿/为绿荫重复单调的歌曲/也不止像泉源/常年送来清凉的慰藉/也不止像险峰/增加你的高度，衬托你的威仪/甚至日光/甚至春雨/不！这些都还不够/我必须是你近旁的一株木棉/做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根，紧握在地下/叶，相融在云里。”……“我们分担寒流，风雷，霹雳/我们共享雾霭，云霞，虹霓/仿佛永远分离/却又终身相依/这才是伟大的爱情/坚贞就在这里/不仅爱你的伟岸身躯/也爱你坚持的位置/脚下的土地。”——《致橡树》，一时间橡树成为一代人追求崇高爱情的象征。二十多年过去了，在当今物欲横流的所谓主流意识中，这一完美的爱情图景似乎离我们是那么的遥远、那么的陌生，被肢解得支离破碎，难道在物质文明高度发展的今天，舒婷的“爱情情结”终结了吗?

　　时常我在想，像美国这样高度物质文明的社会，照样在渴望真诚爱情的回归与到来，甚至是那么的迫不及待，这种焦虑很快就反映在美国的意识形态里，出现了一种模糊不清的《泰坦尼克号》似的爱情价值取向观。于是在上世纪末，一艘来自大西洋彼岸《泰坦尼克号》的巨轮，载着人类永远向往的爱情天使驶向中国大陆。这部耗资巨亿、精心制作的影片以它恢宏而细腻的笔调，再次向人们展示了人类最古老最有魅力的爱情命题，她像一道绚美多姿的流行色，将舒婷理想中的“完美爱情图景”拉近了，将这位纤弱文静的女诗人的“爰情情结”复活了。

　　《泰坦尼克号》惊心动魄地叙述了富家女露丝与穷画家杰克，在一艘豪华巨轮上的一段浪漫而又令人心碎的爱情故事。《泰坦尼克号》的不朽魅力不仅在于它精心构筑了一个世纪初旧日文明的豪华场面，在这个场面里淋漓尽致地展示了富有与贫穷，金钱与爱情、真诚与伪善、正直与邪恶、美丽与丑陋、求生与死亡的矛盾冲突，还在于影片注入了更为新鲜的 “爱情理想主义”深刻内涵。   

　　难道真的成了“感情成儿戏，爱情无保证”的年代？现今流行着一句话：不谈爱情，近十年来中国小说界频频揭示过这一问题，刘震云的小说《一地鸡》、池莉的《不谈爱情》等都真实地再现了都市人的生存状态。今天的都市充满了竞争，充满了浓重的商品气味，人们生活得异常紧张，而爱情是浪漫的，需要时间和想象去营造，所以有时人们不得不去选择婚姻，而可以不谈爱情。不能不说这种现状是世纪末（初）人们精神生活中的—大缺失。《泰坦尼克号》为二十一世纪的人们提供了精神皈依，在那个破碎的世界里能够寻求到完整真诚的爱情，而在今天完整的世界里更应该有真诚完整的爱情。在信息与物质日益丰富的今天不应该“不谈爱情”。当然，婚姻和爱情是分开的两部份，在表现上，爱情更明确，是—种情感高峰状态的表现，而婚烟则更内敛、更含蓄。迈进婚姻生活的时候，一向以含蓄著称的中国人就将爱情收藏在内心，所以今天我们不该说“不谈爱情”，反之应该多谈爱情，让舒婷的爱情“致橡树”永远挺拔在每个人心中；愿爱情如杰克和露丝一样，永远绚美而永不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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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顺志

谢谢杨义龙的指点

杨义龙

相信有爱情，不管到什么时候，它都不会泯灭。至于说到七十年代，容我坦言，我也是七十年代生人。七十年代生人是最尴尬的。他们处于传统与现实之间，受的是传统教育，却要面对现代思潮的冲击。上一辈人觉得我们太现代，八十年代生人说我们太老土。

冯顺志

谢谢许也兄抬爱！多批评。

许也

在含蓄婉转中举例，以生动形象的语言来说明一个爱情观问题，很好！推荐精华。

冯顺志

这里很好

许也

欢迎福建作家冯先生的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