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一位手术医生的生活

王奉国

　　　　　　　　　　　　　　一位手术医生的生活
　　　　　　　　　

　　季芬与虚构爱情檫肩而过打心眼里儿看不起沈泉。季芬常对邻人这么说。邻人不认为那是季芬的心里话，觉得是故意夸耀。沈泉是季芬的丈夫，市中医院的主刀医师。沈泉的油水多，常往家里拎东西，大包小包的都很贵重。这时，季芬就用一种轻蔑的目光看沈泉。沈泉就笑了一下，说，没办法，不要，可人家硬送，赶也赶不走。说赶不走，季芬是信的。有次人家把东西都送家来了。当时沈泉不在家，季芬说啥也不收，说你等沈泉回来吧！季芬是一所中学的优秀教师，她最看不惯这些风气。有时趁沈泉不在家，季芬便把“礼物”分类，有的送给了学校的孩子们，有的送给了敬老院的老人。

　　这一点让沈泉很苦恼，认为季芬是天生的傻瓜。当初还不是看着别人当主刀医生吃香的喝辣的才干了这个。为的是啥？就是尝尝这“风光”是啥味道，再说了，这点小打小闹又算什么？也比不过人家院长卫生局长油水多呀！是不是？沈泉这样一想，在这个位置上就不甘心起来。因沈泉知道，医院的陈副院长马上要退下来了。他沈泉至少也属“重点培养”的苗子呀！关健是自己，该走动就走动，医院新来了一批护士，刚从卫校分下来的，说是实习。其中一个就分给了沈泉。说给沈泉当助手。院长专门安排了沈泉，说这个刘晓是市长的外甥女。沈泉听了大喜过望。思讨，这可是个机会呀！因每个实习考核都由各部门的老师来填写。刘晓的考核自然由自己来填。这决定实习生能不能留院。沈泉明白，这个对他刘晓而言就不作用了，不过是走走过场而已。

　　沈泉很精明，刘晓来他部门的当天，沈泉就在市里最好的酒店里请她和她的同学吃饭，　　刘晓是那种很前卫很时尚的女孩，一口一个请沈老师多多关照。把沈泉喊得不好意思起来。脸都喊的红红的。在饭桌上，刘晓一口一杯啤酒比沈泉还能喝。沈泉哪能输给一个女孩呢！这决定着自己今后在她们心中的形象和位置。沈泉只能硬撑着，这中间还去了两次卫生间。这些酒精使刘晓在沈泉眼中美化了，沈泉看着刘晓，刘晓皮肤很白，喝了酒就如桃花一样了，白里通红，更加楚楚动人了。沈泉看呆了，一种坏的念头就生了起来，这念头只是道闪电，在沈泉的心尖上划了过去，这念头让沈泉羞了一下，头不自然的一低，刘晓说，沈老师，你喝多了。沈泉觉得脸像发烧一样了，烫烫的。

　　沈泉的儿子沈明来了一个电话。沈明在外求学几年了，沈明说还带来了一个女朋友。季芬听了脸就拉的老长了。儿子刚二十岁，怎么说搞就搞上对象了呢？再者，也不该放假呀，不知这孩子跑来干什么，晚上，季芬就把这事对沈泉说了。沈泉现在满腹心事，对这事只是“哦”了两声。季芬很生气，说，你怎么一点也不关心儿子。沈泉有点烦了，说我们也不知他来干啥，等回来再说。

　　没几天，沈明就从学校回来，当然，一块儿来的还有他的女朋友。沈泉下班回家，刚进家门，沈明就嬉皮笑脸地迎了上来，沈泉想训他两句，但一瞅客厅，还坐着一个女孩子，便忍住院。女孩倒是挺机灵，马上就站了起来，说，沈伯伯好，沈泉看了一眼女孩子。女孩子个儿不高，但皮肤很白，是人见人爱的娃娃脸，穿了牛仔裤，便显得矫小可爱，沈泉见女孩向他问好，便说坐吧！心思，又是一个学生娃，沈泉问，明子，你妈呢？沈明说买菜去了。
季芬拎着菜蓝子回来了，沈明和那女孩都帮着忙活去了，沈泉觉得有些累，就在卧室小憩会儿，竟不觉睡了，等季芬喊他吃饭了，沈泉才知睡了竟有一个多小时。
　　
　　饭桌上，季芬不停地给那女孩夹菜，女孩的胃像很小，只吃了一点就说饱了，沈明也草草吃了点，便说去夜市玩玩，便和那女孩下楼了，他俩一出门，季芬的脸就严肃起来，好像他俩是专门给他们让出时间谈话的。季芬说，老沈，你知道孩子为何回来？沈泉说，不知道。季芬说，女孩怀孕了。沈泉心里打了一个颤抖，攥在手中的筷子就停在了菜盘沿上，不动了。季芬说，你明天领这孩子去医院，把胎打掉。沈泉一听，心里那团火便憋不住了，说胡闹，简直是胡闹，让我领着一个小女孩去打胎，这成何体统，你是猪脑袋呀！亏你还是个老师。季芬说，这还不是你那宝贝儿子做的好事。沈泉说，这事我不管，说完，放下筷子，便进了卧室。

　　沈明和那女孩刚从夜市回来。沈泉就把沈明叫进臣 卧室。沈明刚进去，沈泉就把门一脚踢上了。季芬见状就很着急，过了会儿，只听里面在吵。季芬知道沈泉发火了，听“啪”一声闷响。沈明从卧室出来，脸上五个手印像一个火把。季芬见了心里反而高兴极了，在教育战线多年，早使她铁石心肠了，她不会像其它家庭那样对孩子娇惯，心思，也该让孩子清醒一下，那女孩只是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但谁都能看得出脸已像两朵朝霞了。

　　沈泉觉得沈明太不懂事了，至少他不该把女孩领家来，他可以拿点钱领女孩找家医院把胎做掉，这样可以换回一点体面。沈泉想，事情到这一步，得想法把胎打掉呀，找谁去好呢？沈泉想了一会儿，只有一个人最为合适。

　　沈泉第二天上班，便偷偷地把这事给刘晓说了。刘晓听了就乐了，说，沈老师，你就等着抱孙子！算了！沈泉苦笑了一下，说，现在的孩子，真是没办法。刘晓笑着说，沈老师，你还这么老土，现在这样的事很正常的。说完，刘晓就跑掉了。沈泉看着刘晓的背影，觉得有些陌生。

　　下午，刘晓“打的”去 沈泉家，把那个女孩接走了。沈泉借故离开了医院。下午的人很少，刘晓说这是社会上认识的一个朋友。人工流产是个小手术，很快就做完了。医生说女孩流了不少血，需要调养几天。从医院出来，女孩走路都有些困难，刘晓说，以后再做这种事，千万要小心，正说着，一辆出租车来了，进了出租车，刘晓发现女孩眼中有闪亮的东西滚动，刘晓的胸口仿佛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一阵发酸。

　　季芬买了许多补品在等她们。刘晓把女孩送到家，就赶紧走掉了，觉得再呆那儿就有些不太合适了。沈泉回来后，知道女孩还要在家呆几天，便对季芬说，我去医院住几天吧！季芬明白丈夫的意思，说也好！

　　沈泉一连几天住在医院里。便觉得有些不习惯。以往下了班便可以回家享受妻子做的美味佳肴。现在只有去夜市上吃饭了，更令人头痛是有人给他送东西，以前有人送，他可以拿回家，现在他放在医院里，是多么不安全，人来人往的，像放了一枚定时炸弹。前两天，他为一位老人割了一个恶性肿瘤，手术前，老人的儿子硬送给他一个“红包”，沈泉对这些早已屡见不鲜了，当然，这些钱沈泉都一个收存保管了，要是给了季芬，还不知该怎样处理呢！沈泉害怕有人找他，医院人多眼杂，下了班便遛出了医院。在院门口，有人喊他。沈泉回头一看，是刘晓。沈泉说，刘晓啊！还没走！刘晓笑了笑说，还没呢！你呢，沈老师，沈泉只笑了笑，没答。刘晓说，沈老师，我请你吃饭，沈泉想人家帮忙，还没感谢人家呢！便跟刘晓去了。刘晓骑着木兰，沈泉坐在后面，风夹杂着一股香气，沈泉明白，这香是女孩身上独有的，这香便把沈泉吹得熏然然的。

　　刘晓请沈泉吃排骨，不过还是沈泉抢着买了单，刘晓和沈泉在一家商场逛了一圈。在商场，刘晓一眼便盯住了一件女睡衣，粉红色，轻薄如蝉翼。沈泉看出了刘晓的心思，沈泉说，买了，便让刘晓去式试，刘晓拿着那件睡衣，便向里间房屋走去，等刘晓出来，沈泉见她满脸笑意，便知刘晓很满意，就把钱付了，沈泉不想在这儿呆了，怕遇见熟人，要知道，这年月从牙缝里挤出一点谣言儿就能让你受不了。沈泉说，我们回去吧！刘晓说，去我家坐坐吧！我爸妈都去青岛旅游去了。

　　刘晓家果然气派，光面积也一百多平方，彩电有沈泉的两个大，沈泉这才知道，刘晓的父亲是某局的局长，沈泉笑着问，你爸是不是沾了你舅舅的光。刘晓说，才不是呢！我舅舅没当市长我爸就是局长了。刘晓说着，就去把电视打开了。刘晓说我去洗个澡，便进了洗澡间，电视放的是港台“肥皂剧”，沈泉便无心看，洗澡间传来哗啦哗啦的流水声，这让沈泉产生了许多丰富的象想，沈泉想走，但挪了几次都没成功，沈泉无意看到了茶几上的几张蝶片，一看封面，见上面画着裸赤的外国女郎，沈泉知道是那种片子，沈泉想，这女孩真够开放的，一个人在家看这种片子，洗澡间的门开了，刘晓站在了门口，满脸漾着笑意，刘晓是一种新姿态出现在沈泉面前，刘晓穿了那件睡衣，乳罩和三角裤已经完全暴露了出来，刘晓见沈泉看那张光盘，说看吗？还没等沈泉开口，刘晓就把电视切换了，片刻，屏幕上便出现了一对赤裸的男女，他们没有羞耻，没有过程，直奔主题。沈泉说我该走了。沈泉站了起来，刘晓喊了声，沈老师，这声音小而又温柔缠绵，便顺势倒在了沈泉的怀中，睡衣就滑落在地板上，沈泉觉得抱着一团香肉，这香将沈泉理性的冰快融化了，沈泉还能听到这水流动的声音，沈泉说，我还是回去吧！刘晓误解了沈泉的意思，说：“沈老师，你另害怕，我不是第一次了，我不会搅乱你的。沈泉想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但说成了我去洗个澡，沈泉像老鼠一样逃进了洗澡间，在洗澡间，沈泉思维一片混乱，想今天不该来这儿，除了季芬之外，他还没和别的女人有过关系，仍常接触女性身体，可那纯粹是一种业务，医生和病人的关系，在手术师的刀下人人平等的，刘晓在外面喊着完吗？沈泉只好脱了衣服，泡在了浴盆里，洗澡间散发着香味儿，那是刘晓身上的香，是香皂和洗发液的香。沈泉分不清那一种更为正确。沈泉只想在这儿呆的长一会儿，最好到天亮。这时，洗澡间门开了。刘晓站在了门口。

　　床上，沈泉有一种被强奸的感觉。沈泉只是感觉刘晓很湿润，种子随时都有发芽的危险。躺床上，刘晓抽了根烟，刘晓告诉沈泉，现在的父亲不是他的亲生父亲，她八岁那年妈妈有了外遇，和生父离婚了，就和现在的父亲结了婚，刘晓说，他的第一次就是被这个男人夺去的，十六岁那年夏天，他喝酒归来，醉糊糊的就将在午睡的刘晓做了。刘晓说着，就下床在衣柜拿了一个被单，沈泉见了被单上大片大片的血痕，想像着那男人当时是多么的凶狠，便问，你当时跟你妈说了吗？刘晓说，做完了，他也醒酒了，他就跪下来求我，我的心软了，他说以后什么要求都可以满足我，所以，我就把罪证留了下来，每次他不给我钱，我就拿它威协他，刘晓说，你别看现在有些人很风光，其实肮脏的很，沈泉想说说自己的事，让刘晓帮着找她舅舅，但最终没有开这个口，慢慢地，刘晓躺在床上睡着了，沈泉望着她美妙的身体，想，又有谁知道这美妙的背后有这么多的苦衷？他又想起了儿子领来的那个女孩，也许他们在学校里是同学们羡慕的恋人，可又有谁看见她做人流时的痛苦的样子呢？人生所谓的风光，只是肥皂泡罢了，只有那一丁点肥皂水才是生活的真实，想想自己，在许多人的眼里，是个很风光的人物，可季芬照样看不起自己吗？沉泉悄悄从刘晓身上越过去，穿了衣服，离开那充满诱惑的房间。

　　走在街上，一股凉凉的风吹来，沈泉打了个喷嚏，顿时感到了浑身寒意。迎面来了辆出租车，便在沈泉身边停了下来，从里面探出一个头来，问去那儿？沈泉说，市中心医院。

　　医院的大门已关了，只开着小门进进出出的，门口还有人在夜摊上吃饭。沈泉便走了进去。借着路灯，沈泉看见了一个人，蜷缩在自己的公寓门口，走近了，才知道是季芬，她依在门上，可能是睡着了，沈泉眼里湿润了，他拍了拍季芬的肩。季芬就醒了，睁开眼睛看了看他，说你干什么去了？沈泉说去一个朋友那儿？季芬问吃饭了吗？沈泉说吃过了，季芬说，我给你带来了鸡汤。说着，便从窗台上取了下来，沈泉这才发现那儿有一个保温杯，进了屋，季芬告诉沈泉，孩子明天就回校了。沈泉“哦”了两声，季芬还说孩子拿了三千块钱，沈泉的心像被啥咬了一口，痛。沈泉说，他拿走这么多钱干啥？季芬说，明子说女孩家来自农村，父母都不容易，他想给她补尝，沈泉长叹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

　　次日一早，沈泉便被请进院长室谈话，意思再明显不过。决定让沈泉担任副院长职务。沈泉想推，不知咋地，多日梦寐以求的官位对今日的他而言，反没了吸引力。李院长说，别推了，陈副院长一走，你就上任。这可是卫生局研究决的。

　　副院长的位置已敲定，可一件意外的事改变了沈泉的生活走向。　

　　在给一位少妇确诊时，沈泉将子宫里的胎儿误诊成了肿瘤。这个手术本是由一般的妇科医生做的。但偏巧那位妇科手术师休班在家。沈泉的心情一直不太好，这可能也是误诊的一个原因。当沈泉切开病人的腹部，傻眼了。这那里是肿瘤，明明是个胎儿，沈泉转眼看了一下在身旁的刘晓。刘晓给沈泉使眼色，那意思在明显不过，只要沈泉一刀切下，便可不了了之，可沈泉把病人的腹部缝上了，大步走出了手术师。

　　沈泉将真相告诉了病人家属，病人家属不愿意了，便大吼着要告沈泉。

　　处理意见很快下来了，沈泉调离本院，去下面一个乡镇医院任职，当然，很多人都替沈泉惋惜。李院长也说，老沈呀！你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错呢！这个医疗事故是不该出在你身上呀！沈泉只是苦笑了一下没说什么。沈泉不愿去下边医院，便按规定，提前内退了下来，清闲的时候多了，就养了一条狗，沈泉爱吃肉，狗就围着他乱叫，看着这条狗，沈泉想，人一但身上油水太多，便陷入了一种危险境地，他觉得，季芬有时可能是对的，沈泉有时觉得活的不顺畅，便把以前刮来的钱偷偷地寄给了“希望工程”，从邮局出来，沈泉身上挤出了油水，便觉得轻松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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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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