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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死亡之吻之幽灵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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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4-30 13:22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前面已说过,我家住在公路最东边。房子离公路大约有五十米。从公路走进去,先走到用木围起的栏栅,栏栅正中有一扇木门。门进去是一大块平整的草地,平时用来硒稻谷玉米之类的东西。

  房子呈“7”字形,红砖绿瓦。从门口走进去最左边一间是我的闺房,中间是我父母住。最右边一间哥嫂住。哥嫂过去竖着的两间其中一间放杂物,专门放鱼网锄头之类的东西。另一间是厨房。

  当晚,房前的空地上已被蓬布遮盖。按照这里的风俗,死在外面的年轻人是不能放进屋子里去的。两具棺材并排摆放在泥地上,下面用两层席子铺垫。棺材的向屋子的一头,分别摆着两张四方形的桌子,上面有用竹条和白纸糊成的房子。房子下面,放着煮好的盛在碗里的红白两色糯米团。糯米团前面,放着两双匙羹,两双筷子。匙羹里注满酒。匙羹两旁放着一些那种硬硬的一分钱一块的糖果和几个从园子的梨树上摘下来的拇指大的梨果。梨果上插着柚子树叶。
  据说,柚子叶能避邪。所以每次白事,都少不了它。
   

  棺材四周散落着镇上的人们。镇上每逢红白喜事,全镇的人都会聚集在一起,红事热闹,白事也可以免去冷清。

  我在棺材旁边坐下,看厨房一角燃着的大火,火红的光影映出棺材左边镇长他们围着一个四方桌打麻将的争吵声。镇长五十来岁,身体健壮,圆圆的脸笑眯眯的,活象个活佛。这些年来虽然常闹饥荒,但他却似乎不曾挨过饿,常常红光满面的。也许他不象别人那样常辛苦出海捕捞的原故,加上少煅炼,他的肚子已略显凸出来。和镇长打牌的另三个人,一个是常不饿,这人看起来非但不象他名字那样不挨饿,反而一副病入盲膏的样子,面色苍白身体溥弱,好象随时都要躺进棺材里去。另一个人,叫断手,断手当然不是他本名,据说他小时不知何故摔断了左手的小指和无名指。后来人们用断手两个字取代了他名字。断手熊腰虎背,长得高大威猛,只可惜一双红肿的眼睛,常暴露一个酒鬼的本性。最后一个,叫胡三郎,个子不高却四肢发达,力气极大。他满脸胡须,鼓起的嘴角好象随时要吹向灯与腊烛,一副精力充沛的样子。这四个人当中,除了三郎四十岁,其他三个都在五十以上。镇里的人都知道他们四个如同结拜兄弟,非常要好。平时有好酒肉免不了一起吃吃喝喝,逢红白事则是一起赌博。火光映在他们脸上,输的人一脸黑暗,瀛的人满脸兴奋。他们那一桌围观的人不少,赌大注的,通常比赌小的有戏看。围观的自然也越多。镇长那一桌下去,呈“一”字型摆开的还有几桌麻将,桌桌围满观战的人。参赌的人不少,但看赌的人也更多。毕竟赌博,并不是每个人都爱好的。

  棺材右边,镇上的妇女孩子们围成一堆堆议论纷纷,打朴克的,聊天的,骂孩子的,嘈杂的声音不绝于耳。

  细细看所有人的表情,无一不慌恐,镇本来很宁静,大家都和睦相处,现在突然出了这么一件恐怖的事,谁不感到害怕?

   厨房旁的那间杂货屋子,里面的东西已搬出来。屋子朝南一边,摆着一个长桌子,桌子上有几碗米,碗里插着香。桌子表面铺着道公的红布。碗的旁边,是道公用竹条编成房架,上面糊着七彩的纸。这房子是等下葬时烧给死人用的。房子做得非常逼真,黑的瓦,白的墙,乍看很是漂亮。灯火明亮的屋子里,四五个穿着黄色道衣,身上挂着一条红红长布的道士在围着地上摆放的哥嫂的衣服,手里拿着绑着白纸条的树枝口中喃喃念着听不懂的祭词。

  我把眼光从他们身上移开,低头抚弄我戴在中指上的戒指。这是一玫简单的金戒指,戒指表面用是简单的无数个打叉造型。戒指内侧刻有两个小小的阿拉伯字“LW”。一阵大风吹来,把蓬布和挂在棺材旁的白幡吹得哗哗直响,那声音,似是有无数的阴间鬼在叫。四周人影绰绰,忽明忽暗的烛火像是夜鬼凄厉的眼睛。如果不是这里人多,我一定又被吓死。

  我抬头找伊寒,没有找到他的身影。奇怪,他去了哪里呢?

  我站起来走进父母的房间,屋里有低低的哭泣声。我母亲正坐在床上垂泪,父亲则半躺在竹椅上,床的内侧我哥十岁的儿子若帆已睡着。屋里大叔大婶们在低声地安慰着,母亲肩膀抖动,我走过去坐在旁边搂住了她。妈妈一见到我,就朴在我的怀里大哭起来。

  飘红啊,你哥走了。从今往后你没有哥我没有儿子了啊。这是谁作的孽呀,唔……,老天啊,你有没有眼啊,叫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我的泪随着妈妈的哭声,像开了闸门的小河,汹涌奔出眼眶。泪水朦胧里,我似看到小小的若帆,他一步一跌倒,一步一血泪。他孤独浮沉在人生悲风苦雨的长路上,他那么小,他凭什么担挑起没有父母的寒痛没有亲人的疼爱?梦的残骨下,他将怎样迎来恐惧的长夜?双亲一朝化虚土,情付火炬,万般恩爱割舍红尘,从今往后,肠断,心断。从今往后,双刃刀会长出他的胸腔,沾附在他身上。

  世间最惨忍,莫过于眼看双亲被杀,这样的悲剧,怎么会在人生长演?

  怎么会?
  谁能够潜出这样涕泣的沼泽?谁抱拥绵绵暖絮,却体会残缺之愤与恨?

  抛不开荆刺丛毛的刑地。放不开手成茧足结痂,而人间的温暖已成废墟。来日他放眼苍茫,纵是琼浆玉液,也必如嚼蜡的吧?

  安睡的他微微翻了身,睫毛中还结着泪。

  妈妈的泪哭湿了我的衣衫,她的话在我耳边卷成一个一个圈圈,施过魔般在我耳外串成接力赛:我的儿啊,我的儿,你可叫我怎么活得下去?我不如去死算了,报应啊,报应。

  妈妈,我在心里叫着,妈妈,女儿好舍不得你哭,你痛,妈妈,别哭,别流泪。然而,我什么都说不出,我哭得身子差不多断成两半,这样的场景,是多么目不忍睹?

  泪影里,爸爸在一支接着一支的抽烟。当妈妈说到“报应啊,报应”时,我明显感到他的身子在剧死抖动,手中的烟几次从嘴角滑落。他为什么在听到这话时那么害怕?他的目光全然焕散了,像我早上看到哥哥瞪着的眼睛。爸爸现在的眼睛就是这样的,是的,那凸出的眼球,分明是哥的眼,死人的眼。

  外面传来惊恐绝望的惨叫声,屋子里的人面面相视,这样的惨叫声在这样的夜里听来,让人已为走进了地狱,见到了鬼。

  我跟着叔叔婶婶们跑出来,只见在屋子与蓬布之上,黑夜的天空里,飘着一具穿着白色裙子的女鬼,火光映在她的脸上,她红红的眼睛正往下流一滴滴的血。所有的人们惊慌争先恐后地往门外跑出去,那只鬼仍回旋在半空,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看着那些四处逃散文的人群,她狞笑着。

  一阵狂风吹来,所有的烛火全被熄灭,此时那堆本来熊熊烧着的火,现在也不知为何暗了下来。

  白色的鬼影仍在飘荡,她挥舞的长长白袖似是一条条索命的飘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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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4-30 13:30 | 只看该作者
眸眸留下了一个尾巴,一个白鬼出现了。但我觉得眸眸对红白事观察得还不够细致,要不然,这里头还可以写出很多有意思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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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5-1 02:10 | 只看该作者
  很有点儿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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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5-1 14:36 | 只看该作者
主题有了,内容现实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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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5-1 16:48 | 只看该作者
恐怖!白色鬼影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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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5-5-1 23:17 | 只看该作者
木屋:你说得极是,我确实少观察红白喜事,那过程真是写不下呢.经你提醒后我稍改了点.谢谢.
马克:谢谢鼓励.
太阳神,你写的也很好.
沈明光:我的小说,几乎没有哪篇是现实的,小说意在虚构,现实没那么东东可写,我 这样认为.
艾艾:白色鬼影只是一个影子.以后会提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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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5-5 08:56 | 只看该作者
精华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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