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苹果树下的方言

一了

-·新民间话本·

                     苹果树下的方言

                                                   ·                       ●   一了

              ——她翘起手指将苹果花心里面的虫子捉下来，用指甲轻轻把它掐碎，亮红的指甲一会儿就被染成了绿色。


　　1   女人我们就叫她女人，而男人我们却只能叫他为王五，因为王村里的人都是这么叫的。

　　王五和女人吃罢饭从庄子里一前一后走出来。他们一边说着话，女人说：我们就啦一夜的呱吧。女人说：我们想啦什么就啦什么，我们啦什么都行。

　　王五说：那我们就啦去年我在边海晒盐的事情。我们将盐堆起来，像一座雪山，后来我们就在上面睡觉。睡足了就褪下裤子撒泡尿接着睡。吃饭了，场老板的漂亮女儿就翘了脚尖向上喊：快莫晒鱼干子了，下来捣餐子哩。——狗日的，他们管吃饭叫做捣餐，我就是不愿意他们将吃饭叫做捣餐，才屁股朝后，甩着脚片子走人的。
女人说：就为这？

　　王五说：解手也不叫解手，叫出恭。茅房也不叫茅房，叫蹲屋。
女人说：还不一个意思。

　　他们这样边走边聊，天上依然下着雾嘟嘟的小雨。一会儿走出庄子在一条河边停下来，王五和女人将手中的伞一齐放到地下，开始卷着裤管。女人刚将两条裤管卷上去，王五的舌头就僵住了。

　　王五这样对自己说：娘的，这娘们儿的腿真白。

　　——女人的双腿像刚从泥中扒出来洗净了又削去了皮的嫩藕。
王五说：不行，这娘们儿的腿这么白，当然不行。

　　于是当女人将一双嫩藕芽一样的脚插进水里时，王五就替她出一口
冷气，将脸一阴说：你回吧。

　　咋，你让我回？女人抖动的眉梢停止了。

　　王五说：你回。

　　女人说：说好了与你去啦呱。

　　王五一下就笑了：总统出访还说改就改呢？

　　王五一个人呼啦啦趟过河去，女人的声音有一些虚化地飘过来：你要当心——

　　王五头也不回。

　　
　　2   王五是女人家的帮工。还是春天的时候，王五从边海打工回来，王五以王五的神态和王五的步子一个人在王村的土街上扬着脑袋吹着口哨，这时就碰到一个他早已忘记，但梦里却时常记起的人。这个人就是王村的支书杨贵。杨贵因为很长时间不回家一趟，他自己也不把自己当作王村的人了。杨贵的声音也是城里人的，像从嘴里冒出来又吸进鼻子拐了一圈那样嗡声嗡气。杨贵将口中叼着的中华烟从两片厚厚的嘴唇中拔出来，嘴边飘着一个蓝色的圆圈说：王五，你逛街啊。杨贵说：王五你干吗不到外面去打工？像你这样的青年，在外面一天能 挣到20块。

　　王五依旧在走着自己的路。王五一个人吃饱了没人喊饿，因此王五有资格卑视钱。王五并不屑于同张口就是钱的人说话，但是杨贵又说：王五：一个月600块，管你吃喝。你干嘛？
　　王五对有吃喝的600块还是不感兴趣。但杨贵又说：就在王村。

　　王五高傲的步子就一下停住了。

　　王五说：600块，管吃喝？

　　杨贵说：600块，管吃喝。

　　看到杨贵弯下腰杆子要钻到那辆黑色轿车时，王五又说：八小时工作制，一周五天半。

　　杨贵不再与他说话，车屁股喷出一溜烟走了。

　　这样王五就狠狠吐一口痰。王五就一下咬住了自己的牙齿，王五在牙齿格格的响动中看到了一张女人的脸，这张脸与杨贵那一张圆烤饼一样的脸有关。在杨贵那张圆烤饼一样的脸面前，王五想怎么那张脸都不过份。

　　王五说：好好好，杨贵，你等着。


　　3    王五说自己小时也不叫王五。王五那时只有五岁，王五叫五娃。
     
　　王五家里有一片果园，叫五娃的王五趴在姐姐的脊梁上来到苹果园。姐姐将他向地下一扔，说一句：玩。便去给苹果花捉虫授粉。

　　姐姐刚刚中学毕业，是一个只有十八岁的姑娘。她翘起手指将苹果花心里面的虫子捉下来，用指甲轻轻把它掐碎，亮红的指甲一会儿就被染成了绿色。王五说。

　　王五说：姐姐、苹果花儿、我、我玩的正在打架的蚂蚁都晒在暖洋洋的阳光里。姐姐一会儿在树，一会儿在树下，姐姐哼着小曲儿。
奶奶不时这样喊：五娃——

　　王五就说：哎——

　　姐姐喊：五娃你做什么？

　　王五说：黄腿蚂蚁被黑腿蚂蚁蛟死了。

　　姐姐说：你把黑腿蚂蚁也掐死。

　　王五说：黑腿蚂蚁咬我的手指头。

　　王五被黑蚂蚁咬哭了。

　　天，被蚂蚁咬一下你也会哭？女人正把一只果袋套在苹果上，她和王五每人的腰间系一条包袱，从里面抽出一只果袋，将上面的细铁丝儿在果柄用手一绞，果袋就像女人戴乳罩一样套在了鲜翠光滑的苹果上。到时将果袋一下摘掉，苹果就会长得和女人刚生娃子时的乳房 样大了。

　　王五说：姐姐在树上呆累了，就会一下跳下来，坐在我的面前，用辫子梢一下下扫我的脸。姐姐为会儿总会说；嗨，五娃，考你一个问题，你知道为什么要给果树授粉吗？我仰起小脸说苹果树渴。姐姐便用手截一下我的脸：你就知道吃和喝。我说：你说。于是姐姐的脸上升起一片红云，姐姐叹一口气说：和你说你也不明白的，——它们要成亲。可成亲你也不懂。

　　我说：成亲就是亲嘴。——姐，咱们成亲一下。
姐姐便一下乐了：好的，坏小子呀，咱不就成亲一下。说罢在我的脸上亲一口。

　　我的脸被姐姐的热唇亲得脸上痒痒的。

　　王五说：那群蚂蚁还在厮杀，但我这时忽然对蚂蚁的厮杀失去了兴趣，我一泡尿给它来了个水漫金山，我撒了一泡尿，肚子便饿了。
　　我一边玩着尿泥：姐姐，我饿。

　　姐姐跑过来：好五娃，等姐姐授完这棵树。我说：不，我饿。姐姐说：王五听话，姐姐再让你成亲一下。我被姐姐柔笃笃的双唇亲着，不由自主地用一只嫩嫩的小手去抚姐姐的奶子：姐姐，我要吃奶。

　　女人说：天，你可真没出息。

　　王五说：姐姐一下便气了，用手打一下我的手：这不行的。
我就哭了。

　　后来姐姐便也哭了：你真不知道好呆，这是人家姑娘家最羞的东西，也要给你。

　　姐姐用手撩开了自己衣裳。我就开始用手抚着姐姐的用乳房。

　　女人给苹果套袋的手一下就僵住了：你用手抚弄你姐的乳房？

　　王五说：姐姐的乳房没有母亲的暄软，却比母亲的沉实，紧挺地突向自己的嘴唇。我哏着它，忘记了饥饿。这时姐姐就会说：你这个不要脸的娃娃呀。你这个不要脸的妞儿呀。姐姐的脸上洋溢着一种满足与幸福，轻轻地呻吟。

　　王五说：我们姐弟相戏的情景就使一双正在果园走着的脚步一下停下来，吸引了一双贪婪的目光。

　　王五说：苹果的花还没有谢，便有一个青年人走进了我们的果园里面。

　　他是一个留着分头的青年，他是村里的果树技术员。一到园里便对姐姐讲什么管理技术，他手中拿一只弯形的大剪，一下下地剪去树枝，有时还用手握住姐姐的手儿教姐姐怎样用剪，姐姐的脸上洋溢着一种幸福的喜色。

　　那人说：俺要喝一碗水，你去给俺倒一碗行吗？姐姐说：你自己没长腿？

　　那人说：你去。

　　姐姐就喘着粗气去了。男人也就跟了进去。王五正玩着那只薄膜，这时就听到果棚里面传来姐姐的呻吟声。姐姐简直就是在哭：姐姐说：你看王五。

　　男人也在喝着姐姐的奶子。王五说。

　　王五说：怪不得姐姐要哭了，一个大男人喝她的奶子，一定会生疼的。

　　女人一下坐在地下，呼呼喘着粗气，将手中的一只果袋轻轻地用手撕裂了。


4   王五成为那个男人的雇工后，就整天价与这一个女人在一起了。这一个女人叫什么名字对谁都不重要，所以很少有人叫。他们劳动在一起，吃喝在一起，只是不住在一起。王五虽然实行每周五天半的休息制，并且每天只工作八小时，但在工作时间内却很拚命。没有一点果树管理经验的他，只靠一本果树管理的小册子，就敢动剪噼哩啪啦给果树下枝子，王五并且全部采用无公害式管理，坚决杜绝有机磷农药的使用。

　　王五说他要把咱的苹果提高一米。

　　什么，提高一米？女人偏一下脑袋。

　　王五说：你去过香港吧？女人摇头。王五说：在香港的国际果品市场上，国外的果品都在一米高的平台上面，只有中国的果品摆在地下，实行地滩式销售。

　　有时女人去问王五：咱们俩谁雇谁？王五说：你雇我。女人说：倒还像你雇我差不多。女人说：你还是找一个女人过日子吧，你这人没是不正常。

　　王五说：我这不有现成的女人吗？

　　女人说：你要叫我嫂子。

　　王五说：我只想叫你姐。不就看一下我正不正常？

　　王五就说：满果园里面的苹果都套上了袋子，一棵果树却不套，那棵树上只上了两只苹果，我看到长得又白又大。

　　女人问就长了两只嘛。

　　王五说，就两只，长多了也没用。

　　女人的拳头擂过来。王五就在地上一下躺下来，阳光像虫子一样爬在他的脸上。王五的声音就有些噎了。


　　 5    但女人的大腿那样的白，这是王五想不到的。王五要干什么？王五要干什么都太便宜了杨贵，王五只所以半年多的时间不去碰一下这个女人，是因为王五觉得只让杨贵戴一顶绿帽子还不够，王五要从这个女人的身上使杨贵再也不像一个男人，让杨贵在世人面前，特别是王村人的面前低下自己肥胖的大头。杨贵将庄子里所有的家当和土地都卖光了，才去城里开了那家美容院，并且不知糟蹋了多少良家妇女才学会了那种野鸭式的娘娘腔。

    杨贵应该将得到的这些荣誉和金钱归还给王村的父老乡亲和被他剥削的人民。王五坚定不移地说。

    王五到果园里面时，天已基本黑了，苹果刚刚摘去套袋，在晒着红色，王五和女人为将苹果卖上一个好价钱，苹果去袋后，他们在苹果的阳面上贴上了一趟“纪念抗战60年”的小字，这些黑黑的字一旦揭下来，透红的苹果上面便是白色的苹果字了。
   
　　脱袋后的苹果像去掉乳罩的女人，袒露着自己的乳房，这时的果树是羞涩的，并不愿意任何人去碰它们。

　　王五知道自己早晚要有一天把那个女人叫到这个屋子里面，问题已经不是女人的问题，而是自己要将这件事情做到一个怎样的程度，要给那一个男人怎样的一个伤害，来减轻由姐姐带给自己的伤痛。
王五说：这件事情早早晚晚。

　　王五躺在地铺上，正在做着一个梦，她梦到姐姐又回来了，姐姐的脸上全是泪。这时，却觉得有一只手在一下下推着自己，这个人在边推边喊：王五，王五。

　　王五就看到有一个人正坐在自己的地铺上。果园里面早已洒满了明晃晃的月光。是你们？王五说。
那个女人哩？这人问。

　　王五说：女人没来。她病哩。王五彻底清醒了，想起了什么，一下坐起来：娘的，她一下水就犯悚了，硬说自己来了那事儿，死了也不肯过河。

　　你不能把子她背过河来吗？汉子问。

　　王五说：要背了，她害羞，说自己从来没有让人背过。

　　你的仇是不想报了？汉子说。

　　汉子捏一下自己的拳头：你看我们两个，那一个也够她受一气的，我的弟弟——

　　王五这才看到还有一个光头青年，正在那边的果树枝上一下下拉着吊臂，呼呼地在喘着粗气。
王五说：明天吧。

　　汉子说：那我们今天的力气哩？她可是我们共同的仇人的老婆，我们要让那个腐败分子生不如死。

　　王五还想说什么，刚一张口，就见那一个光头青年早已停住拉吊儿，他将树枝上的苹果摘在手里一只，张口啃一下，然后向树枝上的苹果投去，是他的手法很好，也可能是苹果稠密，他每投下一只，就能击中另一只苹果，两只苹果会咔嚓爆出一些白色的汁液，在夜色里四处喷射。

　　不要打碎了这些苹果。王五说。

　　那个男人根本不予理睬。另一个也加入了这个游戏。他一边摘着，投着，一边说：你连女人的苹果都舍不得碎，还想碎女人吗？今天没有碎她，她便便宜海去了，看老子有时间怎么样碎她。

　　那一些带字的苹果就一只只在夜空中飞翔起来。

　　王五的心里有些心伤，又有一些快意。

　　我的纪念抗战的苹果呀。王五喊。


　　
　　6 女人是看到一地乱七八糟的苹果后又看到王五的。女人臂膊上挽一只包袱，里面盛了刚刚做好的饭食，顶着一头的雾水双脚蹋进果园，那些上面写了抗战字样的红色苹果就那样剖开凉在那里，放着雪白的光，有一些不怕冷的蚂蚁已经在早早地觅食了，满园子里都是苹果的清甜气息。女人看到王五被捆在一棵苹果树下面，头儿垂下来，过去喊声王五，好一会儿王五才抬起头。王五说苹果。

　　王五说夜里有两个人来偷苹果，他与他们展开了对战，他们用苹果作武器，后来他就被他们用苹果打中的后脑勺，后来就不知道了。

　　王五说：这是白天还是黑夜？

　　女人告诉他是这是早晨八点钟。

　　王五说我只睡了一小觉，天就亮了。

　　女人说：你是被他们打晕了。

　　王五说哎呀，我的头疼。

　　女人将吃的东西拾出来，让王五吃饭。王五回忆说：是两个大男人，一个长了两道粗眉毛，另一个是光头，头上面还有一块明晃晃的疤。他们每人带一只口袋，是从后山摸上来的，他们看到了苹果上面的字，就决定不偷苹果了，他们开始吃，我说这是苹果园，来吃苹果的都是客人，你们尽管敞开肚皮，他们吃够了，就说，你们是怎想的，在苹果上面贴字？我告诉他们，60年前，咱们这一块土地上来了一小群外国人，他们不让咱们种苹果，后来咱们赶走了他们，让他们回家和他媳妇种苹果去了。这些苹果是专门卖给他们的，现在他们的整个国家都在反思这个问题了，有一些老兵一踏上中国的土地双膝就发软，他们颤悠悠地跪在地下和咱们中国人说话。他们买回一只抗战的苹果，用红绳系着挂在书房的案桌前，每天吃饭前都要流上一回泪水，说自己坏了坏了的。

　　他们也是中国人，就不再摘抗战的苹果了，就一人拿起一个，觉得自己也有一点儿那个国家，就不好意思起来。后来，他们说对不起。他们对一地的苹果感到愧疚，然后就从身上拿出一条绳索，将我绑在了果树上。

　　女人说我应该来的，我为什么怕冷又中途回去了？

　　王五说：你必须要回去。你的腿太白。

　　女人说：要我回去与我的腿太白有关系吗？

　　王五说：腿太白的女人不能照看苹果。

　　王五和女人在清理着满地的苹果，他们将苹果埋进土里面，苹果可以作来年果树的肥料。被一起埋掉的还有一些在苹果上面吃着糖份的蚂蚁。

　　王五说：去年的十·一黄金周我还在边海打工来着，我在那里的盐场子里晒盐，——你知道盐是怎样晒出来的吗？女人说不知道，于是王五说：把海水灌到一个有几十亩地大的池子里，再往里面注入另上种液体，盐粒就在水中结晶了。为了不让盐粒过大或板结，我们每天的任务就是用一只大大的笆子，把盐池子里面的盐层拉开，几个月下来，盐层就有几十公分厚了，一池就可以出上百车盐。

　　女人说：盐白花花的，铺天盖地，还不好看死了？

　　王五说：难看死了，什么都不长，只有盐。

　　王五说：还有一些年轻的女人，她们来的目的是为了挣钱。

　　女人说：王五，你别说了。女人说：昨天我要在这里，也许他们就不会偷了。

　　王五说：不行，你必须回去，因为你的腿太白。

　　女人回一次庄子，从庄子里买回了肉，还有一些青菜。下午的时候，她什么也没有说，就一个人兀自升火做起饭来。炊烟将果园里面拂上一些香香甜甜的气息。

　　王五洗净手在石屋的饭桌前坐下来时，看到女人还温了一壶酒。女人举起杯来：来王五，昨天吓了一回，这一杯酒，嫂子给你压惊。
王五说：谢谢嫂子。

　　他们喝了一杯一杯。后来二人就喝醉了，一起倒在铺上。

　　女人说：王五，你说我的腿太白，才不让我来的，我的大腿更白，我的奶子更白，你想看吗？给你看看。

　　女人说：嫂子的这些东西再不让人看就老了，就成了蔫黄瓜，再不好看了。

　　王五说：不就看一回嫂子的白？
女人说：你看一下那个还比这个白。

　　他们先搂在一起。女人说：果树要授粉了，苹果花要一年一度授粉，人老不授粉怎么行。

　　王五说：咱给你授呀。我就是小国光，你就是从日本引进的红富士。

　　女人说：他一年回来一回，回来我就疼得流血，那个疼呀。他说：我的地不然就会荒了。你说，、他的东西咋就不疼来着？
王五说：不出声，我疼。

　　女人说：我更疼。女人后来干脆说哎哟哟。
石屋后面有两个人影一直在听着，直到他们睡着了，才相互望一眼，从果园消失了。



　　7   第二天他们就从果园搬到了家里。他们在果园的小石屋子里一直睡到太阳升到天上。后来女人说：我们不就回家？
王五说：回家。

　　王五和女人在同时想着在家里做那事的样子。他们为什么只可以在果园的石屋子里呢？家也是属于他们的。应该是他们的家。于是他们又回到家里从头开始做。他们发现只有在白天，才可以清楚地知道女人的双腿有多么的白。

　　他们发现果园完全可以不用去过问它们，它们会自然生长。

　　他们准备度一个月的假期，那样那些贴满字的苹果也就熟了。这一天他们正准备吃完饭到果园里面去看一看那些红色的苹果，这时就在家门前一下刹住一辆白色的警车，有两个法院的人从上面跳下来，一下打开手中的公文包，从里面掏出一张纸，问：谁是刘文英？女人说俺就是，你们有事吗？

　　穿制服的人说：你男人将你起诉了，要和离婚，这是起诉书和法庭开庭询问通知。

　　女人是三天后在法庭上见到自己半年不见的男人的。女人说：你为什么要与俺离婚？

　　杨贵就笑眯眯的不说话。法庭开始询问了，首席问：被告刘文英，你丈夫告你与他人私通，破坏夫妻关系，现向本庭提出诉讼，与你解除婚姻，你同意吗？

　　女人说：捉贼捉脏，捉奸捉双，俺与他人相好，他有证据吗？
　　
　　杨贵还没有说话，台下一下走上两个人来，谁都不认识他们，大家只看到其中一个的光头上有一块明晃晃的伤疤。
　　
　　他们二人上台后什么也没有说，只将一个小小的录音机一下放到主审的面前，主审一下打开了，里面便传出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还有比腿更白的呢。你稀罕俺的白嘛？　　

　　女人的眼睛一下红起来。

　　女人的牙齿一下就咬出了血：杨贵，你一年也不回家几趟。

　　法庭庭议后，主审宣布：鉴于刘文英与他人通奸事实成立，故本法庭依照《婚姻法》之第   款    条之规定，准予原告与刘文英的离婚请求，现宣判如下：一、杨贵在城里的娇滴滴美容院归杨贵一人所有，农村之财产归刘文英之所有，如有不服，自宣判之日起，60日内到更高人民法院申诉。


　　8   王五和女人的苹果如他们所预料的一样，上市不几天就被一家旅游公司以高价收购了。秋后的一段日子，王五与女人正式办理了结婚登记手续，这一天上午，王五和女人正在给果树施肥，忽然看到一个人迈着沉重的步子走进果园里，他们透过树枝一看，却是杨贵。杨贵围了果园转了一圈，只说了一句话：这片果园好呢。明年还会开放雪白的花儿，它们美呢。　

　　他走以后，王五和女人才知道，杨贵的美容院因为与人火拚，被砸了个稀巴烂，只好破产了。法庭清理他的资产时，杨贵的登记表上是这样写的：姓名，杨贵，43岁，原是王村支部书记，现已离职，城镇居民，妻子21岁，无业，现下岗。所有资产，娇滴滴美容院。

               完稿于2005年10月２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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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了

最初由 落梅 发表
一了的小说着实有味.苹果诱人，写法诱人.
说话也有味.
"当时光将你成为一个老人,你会和我有同感."

写作无非是心灵深处的技术操作.

落梅

一了的小说着实有味.苹果诱人，写法诱人.
说话也有味.
"当时光将你成为一个老人,你会和我有同感."

一了

谢谢！要好好读一下诸君的作品了。这些认真的评价让人感动。我知道只有向各位学习才会进步。

春暖花开

诱人的苹果情结造就不一样的经历

一了

最初由 左显辉 发表
好小说，喜欢这种不紧不慢的表现手法。点！

说真的,世界上最难说的便是小说.你只能凭着感觉说小说.我的作品是我心里的, 我是一种真正的心,并非其他.作品是写给知己看的.因此我始终要感谢我的读者,我的作品你现在不看好不要紧,只要以后看好,当时光将你成为一个老人,你会和我有同感.作为我, 批评和表扬都是一种奖励

左显辉

好小说，喜欢这种不紧不慢的表现手法。点！

一楠

民间话本的味道，有看点！

冰点乙醇

王五和他姐姐。。。。。真不可思议！！难道除了女人的乳房没有可以用来形容苹果的了吗？


到时将果袋一下摘掉，苹果就会长得和女人刚生娃子时的乳房 样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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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见过这么大的苹果 一定很恐怖~~

王纪金

学习了！

蓝色的小木屋

小说语言很有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