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以形传神——李有旺散文概论

敬一兵

　　总是感觉阅读散文的文字，就是自己的目光发生了一次迁徙。这样的迁徙并非是一次隐秘的过程，一切都是那样的明晰，印迹般浮现，线性穿梭。我的目光在文字的界面上发生一次迁徙，立即就会与栖居在古厚、稚拙尚属朴化阶段中散发出的清新气息知遇，萦绕，陶然，甚至驻足下来接受一串串铭心镂骨的情感访问。再来一次，还是这般的一个情形。流连的眼波，无论怎样使唤，就是不肯从文字的温馨缠绵中复归于我的眼框，看着目光因了陶醉摆摇摇地走在文字的身上，只好由它惬意地去了。阅读李有旺的散文，我的目光不由自主便会呈现出如是的姿势。

　　散文是人类心灵的袒露，是人性的一种释放与解脱，甚至是一种洒脱的奔放，因而说解读散文就是品味人性，这话一点也不为过。我在看李有旺的散文时，这样的感觉十分强烈，不是被韵律和吟咏的音节所触动，也不是被舒徐缓疾、抑扬顿挫的语句所陶然。在李有旺关于亲情题材的散文里，没有如是的痕迹，也没有把名词、动词、形容词等作词性活用，造成一种新奇的表意效果的刻意情形。唯一有的，是随处可见的由感情迸射而促成的气脉动荡与心灵震撼。我喜欢看这人性可爱的一面。譬如《父母“五一”不过节》这篇散文，从表面上看与古往今来讴歌父亲或是母亲的文章不无两样，然而作者却能够凭借自己的视觉，以饱蘸情感色彩的文笔，在节日氛围的烘托下，描写出艰辛而又坚定的父母的平凡普通的人生遭际，凭此寄托作者对父母的一片真挚思念，于平实质朴之中反差性地凸显出意境的品位，进而从本质上避免了文章落入俗套的境况发生。文章一开头，作者并未直抒胸臆，而是先点出《辞海》的相关条目。然后，让思绪从《辞海》出发，翻飞到父母的身旁，由岁月的逆索引出对父母的回忆；由自身的体会导出与别人“七天时间里，他们可以坐船漂洋过海、坐车翻山越岭、乘机天南地北地去旅游，可以呼朋唤友搞聚会，可以探亲访友联感情。就算加班值班也划算，可以领到丰厚的假日加班费”的比对中，父母“父母亲都会一如既往地走进田地间、扑在农活上”的情形。这看似平常的几笔描写，在反差的映衬下，却栩栩如生地折射出了作者的行文匠心，真是难能可贵，真可谓是从屡见不鲜的此岸，跃至以形传神的彼岸的精彩一笔。

　　李有旺的散文大多具有短小精悍、结构简单的布局特征，并且从外形到内质，都有特定的艺术内涵和清晰的价值观念。不管是记人还是写事，表达的都是真实的本体形象。我的眼光只要在作者散文的文字里走上一遍，倾刻间就会感觉到“物境”的抬升递出的力量。再走一遍，还是这样的感觉。如是的抬升，让我有机会摆脱文字表象的纠缠，穿过“言文体性”的隧道，在摈除了想象与夸张，虚构与概括，追求避实就虚的空灵和常给人以“水中之月，镜中之花”等累赘的层面之上，触摸到了一种如闻其声、如临其境般的美感，亦即文境征实的表现形式。这一点，在他的散文《过年打陀螺去》中就有淋漓的体现。这篇文章以陀螺为线索，通过叙述往事与感怀紧密结合的手法，对人与物，情与境的交融作了线性的点染，从而将一份真挚情感的氛围，宣泄到了浓烈明朗的境地，令“年轻人不愿接受遭拒绝的‘自讨没趣’”，“那时候，每到过年时间，我们这些男孩子都会得到父、母亲的特别‘赏赐’，‘赏赐’通常是一个陀螺”等自豪的心理痕迹，得以跃然和彰显，使文章因了获得生命气息的滋润而愈加地饱满起来。在文人们神化了泥土，美化了虫鸟，给树和山顶的石头命名题字，可以说中国没有一块山头逃得过去，它们大都成了望夫石、仙女，唐僧和猪八戒等的今天，在被以泯灭个人自由为代价的“大悲悯”性散文，以及“老顽童”式的散文，撒娇的散文和专制造出来的“空心人”散文，甚至“商人思想家”们演说的“呼唤良心，改变生活”式的“呐喊”型散文的重压之下，李有旺的《过年打陀螺去》等文章，无疑于是一阵类似拂过脸颊的清风，实在而又惬意，鲜明而又突出。《过年打陀螺去》引领我得出——“对自己的真实才是散文的伦理”——的结论，事先确实没有想到。

　　细细阅读李有旺的散文，还能够发现他的散文没有黄钟大吕式的庄重，也无汉家气度的磅礴，只有用心去体味生活，观察生活，并用真诚的文字记录生活的痕迹。乡村的一个生活片段，儿时的一个玩具描述，涉及父母的点滴记录，甚至脚下的一条路，都能够令作者的文字沉在其中，之后，一份平淡的幸福，散淡的感思，以及那些曾经的过往、那些生命里的一些感动、那些生活的遗憾和那些日子的感恩，就会穿越时空，豁然清晰地显现在读者的眼前。这样的情形，在《脚下的路》中表现得较为明显。该文以路为线索，采用“横贯式”的方法，把关于路联想到的各种点滴思绪或者感悟等看似互不关联的“画面”、“断片”，有机地连缀成了一个整体，杂而不越，散中见整。如是布局，顿时就让深入作品底蕴的哲思气息，得到了提炼和表征，干净利落，清晰了然。并且，这样的写作或是表达方式，更有利于“文眼”，亦即指那些特别精炼警策的词句——是作者精心安置的“慧眼”，也即散文主题的凝聚点——获得跃然的机会。譬如在《脚下的路》的描述里，“一段路，像一副担子，担子的两头分别系着两个一分左右的标志”这句话就显得十分醒目，无疑，它就是该篇散文的“文眼”。

　　总体而言，李有旺散文的语体特征是自由朴素和闲适自得的现象表现过剩，自由洒脱中的内在感觉化情形则表现不足。这势必在一定程度上影响文章的质感和张力。众所周知，感觉是人的一种情感状态，也是一切文学作品的基础，而对于散文而言，感觉，尤其是语言的感觉化显得更为重要。然而在很长时间里，当代散文的语言却不是这样——我们已经习惯了用一种说明性或介绍性的语言，甚至是口语形式来叙事，即使所谓描写性的“美文”，也仅仅从修辞学的层面——表达的准确和清晰、描写的生动形象、句子的结构完整和规范来要求语言。于是我以为，在白描的最高境界就是浓墨彩绘，浓墨彩绘的最高境界就是白描的辨证关系上，采用合二为一的认识方法和在该思维指导下的写作，应该是作者提升文章“档次”，超越既有水准的一条途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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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媚

川媚借路，谁知道ＧＯＯＧＬＥ的中财论坛春夜听雨里基本上是敬版的评论文章呢！不好意思！发到这里，现在删除了！

冯顺志

佩服敬兄深厚的文学理论功底！

梁娇霞

终于爬上论坛了~好辛苦~！
再次学习先生的作品`
每读一次都是不同的 感受啊！！

张燕

谢敬版借我一双慧眼，有旺先生散文真的不错。

敬一兵

最初由 蓉城之云 发表
再次学习。

谢谢~~

蓉城之云

再次学习。

敬一兵

最初由 梅妃 发表
没有好的人品则不会有好的点评，问候并学习了！

问好~~

梅妃

没有好的人品则不会有好的点评，问候并学习了！

敬一兵

最初由 雨点 发表
提!

再谢~~

雨点

提!

敬一兵

最初由 文竹 发表
佩服之至！什么都不说了，跟着学，方方面面的。问好！

谢谢回帖！

敬一兵

最初由 杨灵燕 发表
一兵老师好！

你好~~

文竹

佩服之至！什么都不说了，跟着学，方方面面的。问好！

杨灵燕

最初由 吴君雯 发表
没有好的人品则不会有好的点评，问候并学习了！

一兵老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