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怀念的借口

房子

　　　　　　　　　怀念的借口

　　某年某月某日，你相信，一不小心打碎过一面镜子的我，会有一种惊怵与无望。初始，我对镜子没有任何概念，只在年幼岁月里，通过它光洁的表面看到过自已单纯而年轻的长相，但那响声的锐利，穿过我的知觉，给感觉以及后来的记忆留下了刻骨印象。我因此知道，镜子在通常时候，是不能不小心的，如果你打碎了它，那响声会持续地在你听到类似的声音时，身体也会因此产生痉挛。

　　那时，一张脸被镜子的碎片分割成散乱的影像。很显然，没有人愿意接受自己的这副样子。其实，这已经不单是影子被分割的问题。比如，我想叙述，在很早的那个夏天，我独自坐在一间屋子里，翻看一本毕业纪念册，在我的身边站着一个青春年少的女孩，她曾是那个特殊阶段，我对美的一种直接概念，或者还有简单、纯粹的一种喜欢。像看自己内心的干净的一片风景，我看着这个人。但是，我这么看着她的照片时忽然就想起了若干年前，那面被打碎的镜子，其实，我知道更重要的不是镜子，而是女孩在一次意外事故中的猝然离去。她的影子碎在一片光芒中，在别人描述给我车祸情景中。

　　我突然知道：这就是我怀念那些美好东西的借口。我还知道有些东西是不能碎的。“破镜能够重圆”吗？这是我回答自己也回答这个世界的答案，是否定的。对于那些把最真最纯的东西作为支撑自己理想或者生命理念的人说，这是唯一的答案。比如，对于一个诗人的死，我曾困惑过许久，我说的这个人叫顾城。相信很多人对死持一种否定的态度。因为生命的美好，而拒绝死亡。人人皆知。但是从死本身来说，是死亡成全了那些为着最真最美的一些东西所守侯的忠贞。有着童话王国的顾城，他对女人的情爱贞洁，无疑是彻底的，以生命消亡的绝对姿态，完成了自己。因为当一个女人，成为一种信念属于他的内心世界时，当那个叫英儿的女人，把属于他的东西送给别的男人时，顾城最真最美的内心世界被毁灭了。虽然，很久以来他就有这样的预感。——我只是从顾城的角度来理解他的毁灭，这样说并不是对行为本身持支持或者拥护的态度，而仅仅是对他行为的解释。话说回来，本来的世界面目，就是一种难以用应该和不应该来衡量的。不管外在的人怎样反对，所能解释的是顾城的行为于他的“情”合理，哲人也早就说存在即合理。对此，又能反对的角度说些什么呢，想想怎么反对，都是无济于事的一种徒劳。

　　我们看到了“真”，被扭曲、被篡改、被赋予一些社会内容的更改。这些死亡是一种借口，在被外界，以及更多理由对不死亡的绝对支持者，所反对的一种状态中，我们只是在很多时候极其自然地拥有了这样的怀念。我们对这样的一种怀念，就成了一种安慰活着希望的借口。很多人内心喜欢这样的借口，很多人只是和我一样拥有这样的怀念。相信很多人读过渡边淳一 的《失乐园》，男人久木和凛子，这两个在家庭之外寻找情与欲的男女，在爱情和情欲的高峰之际，双双自杀死亡。死成全了他们最永久在一起的真实梦想。关于他们在小说里的细节，无疑体现了一种真实的内心状态。它们对真的从容献身，或者说从容死亡，同样验证了，人内心所拥有的真实，是最不希望被背叛的。只是更多的人在死亡的面前无法坚守罢了。活着，让我们背叛了很多真实的东西。反过来说，真又是我们在很多情况下因为活着，而被迫抛弃的东西。但真实的渴望永远是不会消失的。只不过因为无力抵御的问题，在悲伤中放弃了而已。

　　每个人都拥有记忆中的一些美好画面，但是当他们事后看待这些被更改被毁灭的美好记忆，悲伤就像一把刀子，残忍地割舍了完美。一些东西，对一个人来说，是不能毁灭的。毁灭了它们，内心也就被毁灭了。我们不无绝望地看到了死亡的结果。之后，当我对这样的行为冷静地看待时，我恰恰知道，那是一种最真的完美的结局。我只是深怀孤独地看着这些，小心地保持着一种敬畏。或者一种，精神上的崇高。

　　其实，在沉寂了这些死亡的废墟上，不是没有花朵开放的可能。问题是，你的真能坚持到什么时候，能不能从人间找到它从新开放的土壤。在外界喧哗和骚动的核心，你的“真”还存在么？你真的认识到什么是你真正所要的么？你拥有为自己怀念了的这样的借口了么？

　　如果，人人看上去这是一个借口，我不反对。如果这个借口可以为你带来那片镜子当中的晶莹而绚烂的光芒，保持你的人性当中最光辉最美丽的一页。那么即使有些碎了，有些不在完整，而并不因为这个放弃寻找你的下一面完整的镜子。这样的怀念的借口，无疑都必是一种燃烧生命血液，让生命激情焕发光彩的一个人间最美的洞口。它引导你看到活着，并懂得活着，懂得哪些你真正需要的东西……

                                         2006年6月18日

---------我谨保证我是此作品的作者，同意将此作品发表于中财论坛。并保证，在此之前不存在任何限制发表之情形，否则本人愿承担一切法律责任。谨授权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全权负责本作品的发表和转载等相关事宜，未经浙江中财招商投资集团有限公司授权，其他媒体一律不得转载。

黑龙江小龙女

我们都在为自己所作的切，寻找借口！

若荷

不知道到哪里了？

木祥

最初由 房子 发表
　　　　　　　　　怀念的借口

　　某年某月某日，你相信，一不小心打碎过一面镜子的我，会有一种惊怵与无望。初始，我对镜子没有任何概念，只在年幼岁月里，通过它光洁的表面看到过自已单纯而年轻的长相，但那响...

先提起来，认真拜读后再发言。

安永红

好文再提！

房子

偶在外地，上来看一眼，不再一一回复大家。
多谢各位。

马俊子

房子深思熟虑的散文，诗性化的语言。有激情也有愤满，这些都是真情的自然流露，是对待事物的独特态度。读房子的文章，说是被深深地感动也不是，说是被熔化也不是，而是被他的思想点穴，让人不能逃离。好！

修江

切肤的思考，震动麻木的神经。

雨夜昙花

房版的文字，是特别的。好像有着自己的一套叙述方式。

好文章，好感悟。
另外，对于顾城，我认为那只是个还没有长大的孩子。而且这个世上，其实并没有什么属于他，如果有，也是暂时的赠予，随时有收回的权利。不仅只是他，人人如此，而他不懂得这点，他以为自己可以一妻一妾，可以活在自己的梦想中，却没有考虑到别人的感受——这就是成人和孩子最大的区别。
房版说得不错，对于他而言，也是镜子碎了。

透透

房子里有人在认真思考，感觉到诗歌给散文增添的魅力了，呵呵。

我也常爱照镜子，可是越照人越老，越照越难看，这如何是好？？

五更鸡

这样好的文字，让偶眼界大开。再读再提：）

冯顺志

问好老朋友。最近忙不常上来。问好你。
拜读！

五更鸡

最初由 川媚 发表
学习房子好文章!

端的好文，让老朽慢慢一个字一个字细细读来：）

房子

最初由 靖子 发表
我真正需要的是通过文字的描述，理顺并改变内心纠集的情结　：）

：）说得很好啊，靖子 。是这样的。

房子

最初由 关瑞 发表
每个星期都能拜读到你的大作，在你的文字里面获得一种启示，谢谢。

关瑞好，谢谢关注。

房子

最初由 太阳神 发表
房子的散文自成一家，功力日益精进。问好：））

好久不见太阳，抱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