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沧海历险记(讽刺杂文)[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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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7 11:35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正序浏览 |阅读模式
文:沧海
                                                

                  一、现在想想很害怕噢

    金风送爽,为炎热的窄州城的傍晚带来阵阵凉爽,让人在闷热的喧嚣都市里稍微有了一些凉意。

    沧海趴在天桥上乞讨了半天,也没有讨到几个瞎毫子,倒是人来人往的灰尘把可怜的沧海迷得好像非洲土著一样难瞧,沧海这一次扮演的是一个双脚有残疾的乞丐,其实沧海并不是真正的乞丐,他只是用自己的身体去品尝一下世间的人情冷暖。

    窄州城的人很富有,沧海从熙熙攘攘人群的穿戴打扮中就可以看出些端倪。人很多,但是动恻隐之心的人好比凤毛麟角,也难怪,当今这世道什么样的人都有,骗人的人多了人们也就轻易不会相信什么人了,更何况处在改革开放最前沿的人们早为了自己麻木不仁了,又有谁能够正眼看一眼正在苟延残喘的沧海呢?

    沧海百无聊赖趴在天桥上用眼睛透过天桥栏杆扫视着川流不息的车辆,很好看,风驰电掣的汽车呼啸着在天桥下的城市里忙碌着,路两边五彩斑斓的灯光很漂亮,比沧海家乡下镇政府办公楼的灯豪华气派了多少倍,不禁让沧海为这些灯红酒绿的城市夜生活而感慨宁愿在城市做条狗也不要在乡下受苦受累。

    沧海暗暗发呆,不知道该干什么,让沧海可怜兮兮的用颤音乞讨似乎开不了口,那张三块钱在地摊上买来的地契状纸,把沧海那可怜的身世遭遇叙述得就连观世音看了都感动得定会泪流满面,除了人祸连天灾都包容了进去,让沧海简直是在十九层地狱里面受煎熬一般。

    忽然人群骚动起来,沧海看见几个头戴大盖帽的人迅速冲上天桥。沧海没有挪动身体,沧海心想自己又没有犯法怕他们干什么。几个人死死按住沧海,一只手有力的揪住沧海的头发间沧海从地上拉起,其中一个大盖帽很威严的拿起那张地契,刷刷将地契撕得粉碎丢在地上,狠狠跺了几脚,嘴里愤愤的在骂着:“好好一个城市就是被你们这些膏药给污染了”。

    不由分辩,沧海被扭住膀子押上了停在天桥下的一辆警车上,警车的后备箱里还塞着几个与沧海差不多衣裳褴褛的人,一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对沧海善意的笑了笑。警车呼啸着发动起来,一会停了下来,几个大盖帽呵斥着膏药们下车。旁边,还停着几辆警车,很显然,这些城市膏药被大盖帽撕下来了,一个年老的正宗乞丐呵呵大笑起来说:“我们可以免费旅游一趟了,他们把我们送出去,老子们又杀他个回马枪再回来,反正国家报销车费呢!”从老乞丐嘴里沧海终于知道这就是人们常说又不屑的地方,这个地方历来是三无盲流的汇合地,一个为正人君子所不齿的藏污纳垢场所,有一个很威严的名称,叫收容遣送站,也就是销毁城市膏药的地方。

    沧海心里七上八下,不知道这里的人会怎么样对待这些可怜的人。幸好,那些大盖帽并没有为难沧海这些要饭的,可能是嫌弃这帮城市膏药身上的气味可以杀死苍蝇蚊子。凌晨,传来一个令盲流胆寒的消息,说那个对着沧海微笑眉清目秀的小伙子昨夜死了。天亮的时候,几辆大卡车停在院内,好些大盖帽哭丧着脸呵斥城市膏药们上车,膏药们不敢争辩更不敢反抗,默默爬上卡车。

    卡车驶向城边的窄州火车站,盲流膏药被赶上几截闷罐子车厢。

    三天后,在水南境内,沧海与老乞丐乘机又扒上了开往窄州的火车,回到了豪华喧嚣的窄州城。

    在窄州城的报刊栏内,略为识字的沧海从整版整版的报道中知道了那个对着自己微笑眉清目秀的小伙子名叫孙刚,因为没有证件被当作三无盲流人员收容,在收容站因为争辩什么导致突然死亡。从报道中得知,在对孙刚的尸体检验中发现,孙刚的身体上有诸多淤血与青紫,明显系外力伤害致死,目前已经引起社会关注。

    没有几天,全国乃至云之南接到一份文件,明确要严密封锁孙刚死亡案,更不准媒体评说,违者依法追究刑事责任。

    沧海现在想想很害怕,假如那天晚上争辩的不是那个眉清目秀的小伙子而是沧海自己,也许死的就是沧海自己,孙刚的父母也不会悲痛的失去自己外出打工的儿子。

    某年后的某天,国家正式废止了不符合国情的《收容遣送办法》,取而代之的是一部充满爱心和人道主义的收容救助办法,让沧海之流的弱势乞讨者对城市乞讨生活更加充满了希望,因为沧海相信,随着依法治国的逐步深入,总有一天,沧海会用双手勤劳的养活自己。

    半年后,流浪在窄州繁华都市的沧海忽然在一张被丢弃的报纸上看到这样一则新闻,原来是孙刚的亲人为蒙受不白之冤而死亡的孙刚而起诉,不幸的是孙刚的亲属胜诉了……

                   二、我们的警察是好样的

    窄州孙刚的冤死案让沧海等乞丐害怕,看来窄州是不能待了,万一再遇上什么清理城市膏药的行动,恐怕连孙刚的祖父孙悟空出面也不敢保证我们英勇的城管和警察不会再制造些什么恐惧出来,就算最后赔得几个小钱把自己命处脱了有什么意思?

    老辈子说的好:“惹不起总躲得起!”沧海联想孙刚的悲惨遭遇越想越害怕,害怕自己遭遇孙刚的不幸历史重演,只得连夜爬上一列火车,萎缩的躲在火车车厢的旮旯里,用蓬布遮盖着自己昏昏睡去,任由火车拉着自己在漫漫黑夜中疾驰。

    沧海不知道这列火车要开到什么地方去,更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命运,反正出门由路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到哪里乞讨都是一样的,何况坐白车是乞丐的硬功夫,不对路下车再重新爬一辆就可以了。经过几天的奔波,就在沧海的干粮和水正准备告罄的时候,火车晃悠悠停了,沧海睁眼一看欢笑起来,原来火车把他载回了曾经熟悉云南的山山水水之中。

    沧海晃悠悠回到了阔别多时的春城昆明。春城人民出手很大方,让今天趴在昆百大天桥的沧海收入颇丰,晚见沧海想出去尝尝海鲜打牙祭,精神抖擞的沧海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了一套象样的衣服打的去河埂,想找一家酒楼整盘鱿鱼大虾。

    海鲜酒家倒是有,但是价格令沧海咋舌,沧海只得按奈着压抑的口水失落的离开位于河埂附近的海鲜酒家,像孤魂野鬼一样瞎晃在河埂旖旎的公路上。沧海漫无目的瞎晃着,猛然,沧海看见河埂一条幽静的小路上停着一部令人胆寒的警车,好像有一种红色的液体从警车上流淌下来,这引起了沧海的好奇,沧海振作勇气晃到警车挨边准备看个热闹,等沧海奔到警车旁边时却被眼前的迹象吓得只差晕过去。

    警车里面躺着一男一女两个人,确切说应该是两具冰冷的尸体,从流淌鲜血的伤口上看可以知道是枪伤,并且是致命伤。沧海再也不敢停留,撒开脚步拿出比兔子家爹还快的速度逃离现场,沧海唯恐受牵连说不清楚。

    半个月后,沧海在一家晚报看到这样一则新闻,该新闻声称河埂枪杀警察案件告破,凶犯乃一个昆明的警察,作案动机是报复杀人,因为怀疑其妻与那名男警察有不正当的关系而出于私愤开枪报复杀人,该警察名叫杜什么(忘记其名)。

    沧海为之振奋,更为好样的警察额手称庆,心想有如此披肝沥胆的警察为社会治安保驾护航,起码可以证明昆明的警察比窄州的警察通情达理,也不会为难像沧海这样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

    可是无情的现实粉碎了沧海心中对昆明警察感恩戴得的心情,让沧海迷惑不已,事隔报复开枪杀人案告破不久,沧海又在一家晚报上看到这样一则新闻,该新闻声称,随着令人震惊的杨天勇劫车杀人团伙案的告破,该案件持枪犯罪嫌疑人杨天勇交代了所犯的罪行,同时交代了在河埂为了抢枪而杀害二个警察的犯罪事实,从而证实了已经被羁押在看守所的杜警察是无辜的。

     一个明媚的日子,沧海瞎晃到某监狱,看到一个高官模样的人手捧一套新警服,在监狱门口等候接待受冤枉的杜警察,杜警察今天被宣布无罪释放,据过路人介绍,那个高官模样的人好像是公安厅的一个厅长。

    沧海不敢猜测后来的事情,想到警察都遭遇这样的冤枉,沧海不敢再停留,连夜爬上一辆由内昆铁路开往四川宜宾的火车,向茫茫而又贫穷的滇东北乌蒙山区的昭通驶去,谁也不知道沧海今后的命运是什么,沧海自己也不知道,一切只能听天由命了。

    但是沧海觉得我们的警察还是好样的。

                                                                         三、局长啊,你就这样走了

    火车在寒冷而又蜿蜒的乌蒙山区穿行着,闷罐子车厢里面很暖和让沧海昏昏欲睡,等沧海伸足懒腰从车厢里面挣扎着起来的时候火车已经停靠在昭通站。

    沧海不敢怠慢,乘站台上没有人的时候赶紧扭开车门从车厢里面跳下来。沧海的装束很让人不屑,浑身散发着一股腐臭的霉味,更没有人为难乞丐一般的沧海,车站几个查验票证的人摆动着讨厌的手挥舞着让沧海赶紧消失在他们的视野中。

    沧海漫无目的走在弥漫着雾霭昭通的大街上,心里不禁想起昭通地区是国家级著名的贫困地区,水土的严重流失与生态环境的日趋恶化让隐藏在深山峡谷中的昭通与发达地区相比起来显得有些民不聊生的样子,周围的群山满山都是光秃秃的石头,斜断层上的风化石看上去令人肝肠寸断,随时有可能伴随着雨水的冲刷变成泥石流倾泻下去。平常百姓的穿着打扮与沧海差不多,愁眉苦脸的人也较多,但是沧海相信,越是贫困的地方人们越大方,尤其在吃喝方面绝对不会比昆明人小气,更懂得如何吃喝保养身体,沧海是从街头上横竖交错的各种酒家与歌舞厅上看出来的。

    尽管这些地方不是寻常百姓可以进去消遣的地方,但是它们的存在就意味着越是酒家歌舞厅兴旺的地方,官员们拿着国家扶贫的钱去孳生腐败的行径就更多。既然有腐败行径,那么肯定会遇上一点什么好事,万一逮到一个什么官员之类的人搞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为了堵嘴赏几个零散钱也不是没有可能,或者是帮忙跑跑腿传个口信之类的事情谁也不会认为乞丐会另有用心,更不会担心乞丐会借此敲诈勒索。

    沧海曾经就遇到过这样的好事,那是在窄州的时候,一个老板模样的人挽着一个如花似玉的千娇百媚,但是老板手里的手机响个不停,老板似乎不愿意接听,等手机没有了声音开始皱着眉头发呆,看到沧海的时候挥手让沧海过去对说:“等会手机再响的时候你帮我接,你就说你是顺达公司的孙总,今天与我在一起洽谈业务,你告诉我老婆,就说喝晚茶的时候我喝醉了,现在正在宾馆休息,你在陪伴我,让那个黄脸婆不要骚扰我们的清净,我们等会还要就业务问题做进一步的洽谈工作!办好了我给你100块,如何?”接一个电话就得一百沧海当然乐意,果然,手机再响的时候沧海接过电话煞有介事的按照老板的吩咐把这个电话接了,老板很高兴,顺手摸出一张百元钞票递给沧海搂着如花似玉走了。

    沧海心想着好事就势摸进一家名叫兴达的酒家,进去准备找几个油水大的盘子舔舔,安慰一下已经枯燥了好几天的肠胃。环境很不错,装修得很豪华,一个包厢里面几个肥头大耳酷似老板模样的人正在甩双扣,沧海刚转进去在一张吃完饭没有人的桌子前坐下就被人拎着脖子撵了出来,身后传来几个愤愤不平的声音好像在呵斥酒家的保安措施太差欠,竟然让沧海这样的乞丐污染了他们的肠胃,那个拎沧海脖子的人在门口狠狠的在沧海的屁股上蹦了一大脚,恶狠狠的警告沧海说:“你再敢进去让搞吵杜局长的雅兴,老子挝断你的脚杆!”

    杜局长是什么局局长沧海不清楚,但是沧海只要听到局长二字就不敢与官员们装佯,沧海知道这个年代最吃得香的局有教育局、公安局、劳动就业局、国土资源局、城建局,无论什么局,官员就是权力,何况还是局长,万一是公安局长更不得了,得罪了他们一个电话就让人吃不完兜着走,窄州喝昆明的冤案就是明证,他们可以让自己痛不欲生。沧海不敢停留,只得转出来去街头找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奶去乞讨几个烧洋芋。

    夜幕低垂,街头五彩斑斓的歌舞厅正散发着青春的朝气,低沉的狂欢音乐充斥在寒冷的天际,为这个贫困的地方装点了几分富裕。忽然,刺耳的警报声响起把沧海吓坏了,以为又是清理膏药的行动,沧海领教过他们的厉害,赶紧在墙角下倦缩起来,胆战心惊的思谋着脱身的办法。等警车呼啸着匆忙开过的时候沧海才发现警察不是冲自己来的,沧海擦去额头上被吓出来的冷汗,从墙角下跃起尾随着警车跑去,沧海知道,肯定又有什么大事情了。

    等沧海尾随着警车来到红杏歌舞厅的时候才发现警察已经把红杏歌舞厅戒严了,从舞厅老板战抖的叙述中沧海听出了端倪,原来是有一个局长死在了他们这里,警察来这里就是为了局长的死因。

    ……

    沧海没有走,静静等候在这里,他想看看是那个局长鞠躬尽瘁了,等遗体出来的时候,沧海看出就是在兴达酒家看见的酷似老板的杜局长,此时的局长停止了思考,静静的躺在担架上,被抬上了一辆标着120字样的车上疾驰而去。

    沧海看着呼天抢地悲愤的局长亲属的哭诉流泪了,为这样的好局长流泪了,这样的好局长为了工作,为了昭通人民早日脱贫致富奔小康终于累死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沧海心想如果世上多有几个像这样鞠躬尽瘁的好局长,我们的生活终究会一年好过一年的。

    沧海面对着阴沉而又寒冷的天际默默呼唤起来:“我们的好局长啊,你就这样走了,我们怀念你啊!”事隔半月,却在报纸上看到这样一则新闻,原来那个局长不是为了工作牺牲,却是为了腐败醉死在歌舞厅,已经引起了社会的关注,目前纪检部门正在清查他的腐败行径。

     沧海无语不知道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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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7 18:36 | 只看该作者
拜读了。是篇好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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