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③书隙（五）这些忧郁的碎屑

林过

　

　　外婆说明日来了南风，恐是又会热得很难过了，我却忘了提醒她，明日，除了南风，要来的还有暴雨哩。。

　　幼时见到《永玉三记》是在舅舅的柜中，然而那时，没有来得及留意，同许多东西一样，要等到书脊泛了黄，等到自己见了山水知是山水。。

　　十多年后了，买书的人偿了所愿得以远离故土，离去，究竟是怀了何等的心境？归来，又有谁真知是将要面对那样令人战栗的微笑。。

　　难得的闲居时光，一切尘土皆已被雨水息了落地，盘踞了舅舅的卧室，随心地垛起老爷子同他的旧藏，犹嫌不足，蹑足小姨处又取了一些，其中便有《这些忧郁的碎屑》。。

　　一九三五年，他自香港归来。。
　　六七年后，带着学生下乡至辽宁金县朱家屯渔村“嘿咀子”，带着未满四岁的女儿。。

　　差不多的时候，我的母亲在同一省份生活，须排队给甫生的妹妹领购限量供应的饼干。回家的路上，一时忍不住想要尝上一口，再吃一片，再。。回到家中，十已去其七。。外祖母也是一时忍不住，斥了母亲，然后，搂了她掉泪。。

　　那三年里，所有的，几乎，人，都不得不懂得了，甚么，叫做饥饿。。

　　他继续写道，那时有个十八九岁的女孩儿打五里外的村子来看他的女儿，说要带她回家玩儿，不免担心，遂陪着去了。。

　　“真难以形容那位女孩子的高兴，一路上不停地哄着我的女儿说要给她一个好东西。一些辽宁的方言我并没有完全听懂。
　　。。
　　‘你看，你看，我会给你什么？等着瞧，你看我给你什么？’
　　她踮着脚站在炕沿上，打开了炕头小木柜上的锁，取出一个蓝布包袱来。打开包袱还有一个层层棉纸包着的东西——
　　‘你看，你看，我给你什么。。’
　　她手里托着一个鸡蛋大小的白面馒头。我绝对没有想到竟会。。
　　可能因为找不到胭脂红，只在中间用蓝墨水染上一朵小花。。。这会是哪年哪月的东西呢。。她用了多大的忍耐才留到今天？她也是个孩子啊！。。馒头是麦子做的，是她和他的父母兄弟种出来让大家吃的，。。难道她只有这一点珍藏的权利？。。”

　　母亲当年大约十岁上下，三十年后，她全力以赴地在餐桌上施展神通使我和妹妹迅速在这样的年岁上变成两只发面儿小馒头并在任何一次和我们在同一张餐桌上吃饭时心怀大慰地看着我们大嚼大咽她难道，也只得这一点，宽慰的权利？

　　苦心经营他的希腊人性小庙。。
　　大致是如此的论断罢，字句或有不同，那样讥诮的口吻总是记得没有大错的。
　　这便是教科书上堂而皇之印出来的估价了。。

　　你看，你看，我给你什么。。

　　这样傻的，黄永玉的二表叔呵。。

　　今日晚饭后牙痛加剧，外祖母翻检药箱，问我究竟愿意吃罗红霉素呢还是阿奇霉素，又懊恼，当日回广州时自己明明牙痛，明明许多这样的药物，全没有带了回来的。。

　　午饭时说起，这几日你说话声响方大了些呢，前些时日，唉。。又不敢买鸡，万一吃了助了虚火。。

　　是呵，毕竟香不香甜，瞒不了的。。

　　“明日我且买完馒头瞧了天色再定叫不叫你起身同去买菜。。”

　　是了，每日早餐，就着咸蛋我便可吃下整个的，做鞋食堂的大馒头。。

　　然后开始想，外婆同那罐斋主人，分明将要满八十岁了，二人，竟是同年生人。。



附：《罐斋杂记》
第七十则：蚊子——我注定饱吸人血，或是在巴掌下粉身碎骨。
第十四则：蛾——人们！记住我的教训，别把一盏小油灯当作太阳。
第七十七则：比目鱼——为了片面地看别人的问题，我干脆把眼睛长在一边。

　　　　　　《芥末居杂记》
第十二则：猪澡
　　猪澡于泥，呼喝有声，群兽恐污溅而远之。
　　猪慨然曰：“惜乎诸君，我固方正端严，亦无须回避若是，余失慈亲之乐矣！”
　　鸭见怜曰：“君之误解恐不自今日始矣！”


第十三则：群鸟
　　人散步于林中空地，见群鸟争相扑跌，羽毛零落，不知究竟。
　　一闲鸟告之曰：“无它，笼中刚出，有气耳！”


按：《永玉三记》者，页右多为动物短句，或为别样短章，页左水墨插图，合共三辑，不待大板之至而自行招供其为有所指之瞎编。
　　其情可以想见。。
　　板子固是惧的，这有所指的话，仍旧是要说的。。　　


又：推荐书目：

黄永玉　　《这些忧郁的碎屑》　　　　　　三联　　１９９８
　　　　　《太阳下的风景》
　　　　　《罐斋杂记》　　　　　　　　　三联　　１９８５　　　　
　　　　　《力求严肃认真思考的札记》　
　　　　　《芥末居杂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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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十三

且当拍了，吾与汝填到冬瓜，何如？

林过

你倒想呢。。今晚的菜式。。唉。。更讲究了。。土豆藕尖子加上红萝卜作丁再配上脑肉。。每样都须独自煎炸。。肉还要等冷了再入锅炸上一道。。脍不厌精呢。。简直。。

圆月弯刀

吗呀吃顿茄子这么讲究，啥时给我做尝尝

林过

　　哈。。好象很好玩哩。。

　　声明那当然是故意不点想累断某某人的尊指了。。嚯。。

　　至于这。。么。。自然是区区自己个儿家的了。。噫嘻~成规宜破不宜守。。这杂文么，便妙在一个杂字。。这妙法么。。决计不可言说的说。。

　　咄。。接下来请欣赏家传密制烩茄子：

　 外祖母其实并不是个惜身之人，然而她绝对不能让自己的身子垮掉，个中原因。。细说，便显得太过温情主义了。。入夏以来这城市里最当市的菜蔬便是竹叶菜，然而我们一次也没有买过。。这样叶多株小的东西，外祖总嫌它不够健康，有太多的机会可以接触到农药，我们只爱买茄子茭白苦瓜和细细的藕尖子。。
　　
　　我们害怕被人凌迟。。我们害怕蔬菜的叶子。。害怕失去所有我们所盼望的将来。。所以在每天的中午或者晚上，我们烩茄子。。

　　茄子是很喜欢吃油的菜蔬。。然而外婆教给我的法子，决计不致令人摄入过量油脂。。选捏上去最有弹性的尽量细巧的深紫小长茄子去蒂并在两头划口，备用。。

　　拍三四瓣蒜，自然有独蒜是更好的。。梅条肉切丝或碎切，均可，或者，小些的里脊亦可敷用。。

　　照规矩热锅冷油文火。。油量只照普通炒菜的份儿便足。。入备用的整条茄子。。一般情况下我们祖孙二人五六条也就够了。。煎至完全软熟。。出锅，继续备用。。就剩油，下肉丝。。翻炒至八分熟。。梅子肉最易熟，翻炒时间须尽量短，起锅，备用。。再就剩油，入碎蒜，入肉丝，入茄子。。随即加生抽香醋食糖若干随意。。以筷子与锅铲开茄子成丝段状，谓之扒。。乃使入味。。尽开后继续翻炒。。谓之烩。。至此。。礼成。。

　　有兴趣的话，不妨一试，关键在于油煎整条茄子至烂熟的整个过程中油全围裹于茄子之外，是以并无大耗，而软熟之后的茄子在入料后被扒碎成条又极易入味，是以不同与炒之费油与焖时加水之寡味。。
　　

剑十三

这是一篇好文，更是一篇杂文，满足晚稻书评的要求

纪慎言

一个连性别都有疑问的人写了一篇令我疑问的文章。第一大疑问：这是杂文吗？第二疑问：“。。”是哪家的法则？第三是问我自己的：怎么就我一个人提出问题呢？

落祭

几位聊得倒是有趣得紧
猛的想起前天偶炒茄子
那可是平生第二次做呢
第一次炒得苦涩难入口
这一次油放多了却好味
一张木桌一个人自由乜

落蕊

最初由 林过 发表
啊呸~两个打一个，不同你们玩了。。

那个，姑娘有礼了哈，不要同他们玩嚯，都姓赖，一个名皮，另一个名瓜，姑娘只要记住在下是大大的好人就是了，在下那个，还要回家做晚饭的说，晚上要烩茄子，恩，烩茄子，回见?..

呵，给姑娘还礼了哈~~~~~~~~~~~~~~~
姑娘是好人呵，我喜欢你哦，吵茄子呀，口水ing。。。。

陈萍

呔，问一声楼主，声明是不是故意不加的，活活~~~~~

剑十三

那也比某人拍马屁拍到马腿上好

圆月弯刀

最初由 剑十三 发表
分特，我是在帮你，反被咬了一口

活该

林过

啊呀呀~错怪瓜弟，恩，后天认真陪你玩作补偿唿噢，偶说话算话。。这孩子，可怜见的。。

剑十三

分特，我是在帮你，反被咬了一口

林过

啊呸~两个打一个，不同你们玩了。。

那个，姑娘有礼了哈，不要同他们玩嚯，都姓赖，一个名皮，另一个名瓜，姑娘只要记住在下是大大的好人就是了，在下那个，还要回家做晚饭的说，晚上要烩茄子，恩，烩茄子，回见了。。

剑十三

那个，干得好，打倒伪善企图亲和主义者，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