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母亲的目光（外一首）

闫文志

●闫文志
我长得比父母高，有时候感到很奇怪，
难道这是真的吗。我十几岁的时候，经常遇见
母亲偷偷打量我的目光，她那么痴迷地看着我
面色丰盈而自足，竟然惹得我内心厌烦，我背过身
母亲总是又转了一下角度，她仰着头看我，从那时
就开始了。我怀疑着她那沉醉的目光，她在想什么呢
有好多次，她都是这样看我，我每次都暗中厌倦
而她从来都没有这样对待我的妹妹，这是我母亲她
自己的公平。我虽然讨厌她那种时刻的目光，但是
某次从老远的学校回家，我满心期待在灶堂前的她
向我投来那深情的一瞥，而那次，我走到堂屋里了
她都没有理我。我默默地想到自己在外 “奔波”，几多
辛苦和悲凉。忍不住哭了。现在想来。那时。她更有心事
非我所能了解。自从我从别人的嘴里，知晓她悲惨的童年
我一直相信，她的目光，对我，是唯一。
她渐渐地消瘦很多。仍然拖着受过伤的腿，如平常，劳作
我有很多时间待在她身边，她觉得也已经厌烦我了
我明显看不到她那时的目光，而叹息里都是对我的仇恨
如今，她多么想念我，愿意把对我的恨，都变成爱，也来不及
而我，有时候想到她，仿佛是在一部影视作品里一样
这情景，不只是在梦境，也在现实中
2007年12月25日下午

裕华苑23A
□闫文志
仿佛我呆在这里已经多年，多数时间，分不清楚白天和黑夜
躺在里面的小卧房，半夜冻醒，看看表，或者已是黎明
好像还在想着昨天，温暖的一个中午，翠绿的草莓地，甘蔗林
我的姿势，你的姿势，仿佛已经矗立千年之久。衰草在风中飒飒
多么像我在北方，抚摸秋天的手势。水在沟里流，内心的愉悦好久不曾
就如那水一样清澈而透明。一如你的笑，你抬起的手臂，蓝天下，暖阳
草莓的光泽，孕育多久，正在成熟，那花朵，开在彼此的目光里，香气
打湿了久远纷至的凝望，是在一个村庄，不在我的故乡，我能感知的一切
早已经熟悉到被遗忘。而这，已随着一个黄昏的到来而远去，在黑夜里
捏在手上，寒冷因此而遁。一天天，感觉短暂，又如一年一年漫长
数着一些细小的变化，克制在增加，冲动和卤莽一天天减少，学会花费
把惊喜藏在心里，是谁，让自己天天看清楚自己。这案头迷离的灯光
凌乱的书籍，音乐像故乡的水流，带来多少柔软的想象和抚慰。风在窗外
呼啸，把时间都带走，又更新。躯体在衰老，疼痛什么时候去了，什么时候
又来。早上把门打开，晚上又关上，脚步带来了缓慢的前行，也带来了疾病
思念和感伤。这是在中山，楼下纵横的老街，新区，树木和行人，一年年
和我一起相逢，熟悉，消失。站在一个点上，暂时疏离了永恒的伤感，而
刻意着去懵懂无知。什么时候，回过头来，我是否如此前一样，被漫长的
情绪击倒。
2008年1月1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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