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戏笑九宫 于 2017-3-7 17:04 编辑
今年的秋天，落叶也似乎有了飘零的迹象，仿佛有些萧杀凄冷的感觉。这样的秋天在我记忆中好像不是第一次了。哦、对了，我想起来了，那一年也是这样，我小时候的邻居老苦头的儿子飞龙大哥出事那年，不正也是在这样一个秋天吗？我忽然想到了苦头大爷，可他现在过得还好吗？
深秋的天变幻无常，前两天还红日朗朗，天气非常不错，今天忽然就有了一丝凉意。老苦头东挪西借，终于送孙子去上大学了，孙子走后，老苦头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还没办完。说起苦头的孙子龙龙来，这孩子真够争气，祖孙俩这些年确实很苦，可龙龙以全乡状元考取了一所名牌大学，这让老苦头感到非常欣慰，老人家苦得心甘，苦得值得啊！
傍晚，老苦头一放下扁担，忽然想起来昨天，乡政府一班人马送来一袋大米、一袋白面外带一壶麻油，还有奖励给孙子龙龙的一千元助学金。——是啊，对于这样一个家庭，这一千元真是及时雨，可龙龙临走时除了路费外一分钱没多要，说他自己会边打工挣钱边读书去完成大学学业，多么懂事的孩子啊！然而，这一笔不小数目的钱，老苦头不用仔细考虑就知道该先还谁，虽然他的外债很多，但龙龙的班主任老师，这几年，不说她怎么帮助龙龙克服自卑心理障碍，恐怕她资助龙龙读书的费用也上万了。这一千元虽然远不够老苦头偿还那份恩情，但老人家总得表明一点心意不是？
第二天老苦头早早起来，找出来那身八成新的军装看了又看，是啊，这身军装还是他退伍时带回来的，虽然式样早已过时，但深得老苦头喜爱，若没有重大喜庆他是不轻易拿出来穿一次的。俗话说这人是衣服马是鞍，老苦头一穿上这身衣服，还真有股老革命的派头！收拾利索，老苦头提起一兜昨晚准备好的一兜山蘑菇，向县城走去……
我等在站牌底下等了好久，终于挤上了“见义勇为”号公交，在下一站的光明街路口，上来了一位油头粉面、打扮时尚的小伙子，径直坐到我旁边。他右手拿个苹果6，左手不忘把玩着一把战国红玛瑙如意尺。我已经做苹果手机生意多年，看了一眼他手中的苹果6，露出来一丝鄙夷，可他手中的红玛瑙如意尺，红黄颜色、艳丽透明、光华四射，这让我羡慕不已，内行清楚：一两赤玉十万金啊！这把如意尺少说也有三两吧。小伙子好像怕人看不见似的，一会儿左手如意尺在我眼前把玩，一会儿苹果6在我眼前晃动。他单手利索地打着字，我分明看到他用SIM2卡发出了消息——这一下让我非常反感，按下这把如意尺不说，苹果手机从来就没有双卡的，装什么装啊！
车行到和平路，一位农村模样穿军装的老爷子上了车，我越看越像老苦头大爷。正当我准备站起来和苦头大爷打招呼给他让座时车就启动了，老爷子似乎也看到了我，可他就是踉踉跄跄站立不稳，此刻车为躲行人紧急刹车，那个油头粉面的家伙身子往前一扑，假装是汽车惯性所至，径直撞向了苦头大爷，他手中的如意尺和手机一下子全部摔在了地上。如意尺掉在了地上，非但分成两半还砸在了手机屏幕上，手机屏立即碎裂出好多条裂缝。
小伙子顿时凶神恶煞般大声吼道：“老东西，赔。老子手机7000元算小事，这战国红如意尺十万元。卖了你也赔不起！”
自知闯下大祸的苦头大爷惊慌失措，双腿瑟瑟发抖嗫嚅着说：“孩子，不，先生……”
说不出话来的老苦头突然腿一软跪了下来，车上的人全部惊呆了。
小伙子怒目圆睁，依旧不依不饶、步步紧逼。
“先生，求求你啦！可怜我这把老骨头一次吧。我儿子早年在私人煤矿瓦斯中毒死了，儿媳妇卷了赔偿的一点钱也跟人跑了。我祖孙相依为命，孙子刚刚考上大学走了，前天乡政府刚刚给了我孙子一笔助学金，我是准备来先还一点欠他班主任老师的钱。你行行好，我身上所有的钱都给你，家里还有二百多元，我马上回去给你取来行不？”老苦头说完掏遍全身，一共凑了1074元，然后老泪纵横。
“我不管，少跟我哭穷，你不赔就别想走，十一万一分也不能少！”小伙子气势汹汹、凶相毕露。
车上的人愤怒了，做着慷慨解囊的准备，纷纷指责起来。
我肺都快气炸了，强压着怒火站起来说：“你那翻新山寨苹果6手机我店里有，市场价也就800元左右，你可以马上跟我去取，我赔你一部新的！”
正在小伙子犹豫不决之际，一位穿着合体、高贵典雅的女士走上前来，微笑着说：“小伙子别激动，你先坐下来，听我慢慢给你讲一下战国红玛瑙”。
只见这位女士缓缓地说：“战国红玛瑙，别称战国红宝石、战国红，又叫赤玉、北红、琼玉，为半透明或不透明晶状体，颜色艳丽纹路细腻多变，色层厚、质地温润，表面光洁、纹缟明晰细密……虽然光华艳丽，但其光华内敛、华而不腻！小伙子，你这把战国红如意尺，内行人一看就是假的，非但光华四射，而且通体透明，况且战国红珍贵无比，古往今来还从来没有一个人，愿意用这么大一块好料雕刻成一把如意尺的！……这是人造石打磨、浸色、抛光打蜡而成，也就糊弄一下外行的物件，市场价大约60元左右吧！如果你非要老人家赔你，咱们不妨报警吧！”
原来凶狠异常的小伙子，听完这话立即呆怔在那里，蔫了！
此刻，突然一位膀大腰圆、双臂上纹着两条龙的大汉，非常激动地走上前来，从钱夹子里掏出来一沓钱，甩在了小伙子的脸上，然后在他脸上“呸！”得一口、大喝一声：“滚你妈远远去，今后千万别让老子再见到你！”
正在我搀扶起苦头大爷说话之际，小伙子倒很麻利地捡拾起地上的钱，立刻灰溜溜下车飞也似的逃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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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6-6-16 05: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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