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怀想一个时代的消亡和诞生——看电影《纽约黑帮》

哑猫阿凡

　　观看《纽约黑帮》的时候，我不只一次想到了《教父》和《阿甘正传》，如果说《教父》是美国乃至世界范围内黑帮电影的典范，那么挂着“黑帮电影”头衔的《纽约黑帮》就有些挂羊头卖狗肉的嫌疑了，基于这个原因，我更喜欢它的另一个中文译名：《纽约风云》——《纽约黑帮》讲述的不只是一个简单的黑帮故事，它在20年的时间跨度中，讲述了“现代纽约”的诞生，在叙述和反映时代嬗变的主题上，它和《阿甘正传》达成了默契，将个人的遭遇以电影的形式凝固成一面镜子，描摹了美国色泽暧昧错综复杂的历史，折射了动荡时代纽约人跌宕起伏语焉未详的命运。

　　《纽约黑帮》的故事发生在1846年至1863年的纽约，那是一个黑帮纷争杀戮横行的年代。荷兰人“死兔党”的老帮主普瑞斯特·;维伦在帮派火拼中不幸罹难，杀他的人是敌对的爱尔兰裔黑帮首领比尔，当时，维伦年仅11岁的儿子目睹了父亲惨死的情景。 在父亲死后，失去依靠的阿姆斯特丹也被投进了监狱。小阿姆斯特丹在监狱中逐渐成长起来，成年的他身上依稀可以看到他父亲当年的影子。在想尽办法离开了监狱后，他决定为父报仇。可是这个时候，比尔领导的爱尔兰裔黑帮已经全面统治了他原先居住的那个街区，势力非常庞大，且对待任何反对他们的人凶残无比。阿姆斯特丹的报仇计划似乎变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这部电影是美国南北战争时期历史的重现，导演选取了纽约街头黑帮这一独特的视角，来展现新旧制度交替时期社会的矛盾与动乱。影片讲述的是黑帮之间的复仇故事，然而却被放在了南北战争这一大背景下，这使得“复仇”这一主题最终弱化在社会矛盾的突兀和尖锐之中。众所周知，纽约的演变其实就是美国近现代历史发展的缩影，在这幅耀眼的历史画卷背后，不但潜藏着太多催人泪下和激动人心的故事，也遮蔽了许多的不可理喻和令人费解的混乱。纠缠不清而混乱如麻的成长经历，使美国获得了无限而多元的动力，也留下了很多值得缅怀的记忆，它短暂而复杂的历程是世界现代史上的一个奇迹，也勾画出了令人刻骨铭心的荣耀与灾难的图腾，艺术家们试图通过艺术作品从不同的角度去展示、诠释它的一切，甚至穷自己一生的时间去钻研、探索它的发展轨迹，但仍不能完整而贴切地把这一过程表现出来。

　　基于这个原因，导演马丁·斯科塞斯求胜心切，据说生于纽约的他，对于《纽约黑帮》的拍摄已经酝酿了三十年之久，可见他怀抱着极度的雄心和野心。这雄心和野心在为《纽约黑帮》带来史诗气质的同时，也使得影片的面世几经波折，制作经费的过度超支，后期制作的一再拖延。使得《纽约黑帮》连续两年成为观众在圣诞档期的期待之作。耐心不足的影迷等待的花朵谢了一地，但对于这部影片的热情关注与深切期望，依然没有改变。毕竟无论是影片的故事情节还是马丁·斯科塞斯和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戴·刘易斯、卡梅隆·迪亚兹 的超级组合，都让我们不能不对该片另眼相看。

　　《纽约黑帮》正式上映以后，褒贬不一，而且分歧明显。可能是期待太久的缘故，不少评论者对《纽约黑帮》大放厥词，抨击 马丁·斯科塞斯的野心过度而才气有限，将一部史诗拍成了虎头蛇尾。这一攻击似乎是击中了要害，马丁·斯科塞斯虽然凭借《纽约黑帮》荣获了奥斯卡最佳导演提名，最后还是十分遗憾地与小金人擦肩而过。

　　我看过一些大放厥词不知深浅的评论，他们诟病的无非是马丁·斯科塞斯应该全力以赴展现于阿姆斯特丹的爱情以及他哈姆雷特式的复仇，要么就只是以一个忠实的记录者的视角反映美国南北战争的历史。事实上，如果你想通过这样一部商业企图昭然若揭的影片研究纽约历史和它的发展轨迹，相信你只会失望和遗憾。但如果你有兴趣把握初生的纽约的脉搏或者感觉它的剧烈心跳，就会得尝所愿。我们不可能要求影视空间的单纯，影象表达的纯粹，这些诟病的非议其实不过是孩子般的天真和异想天开，无非是想把《纽约黑帮》变成肤浅煽情的乱世爱情或者干瘪生硬的历史记录片，这显然是不可取的。按照我的理解，如果《纽约黑帮》能够拍摄成四个小时左右的长度，它应该就是一部名副其实的史诗了。

　　下面，让我们再次回到这部电影的脉络之中：十九世纪六十年代的纽约，用现代流行的术语可以概括为“脏、乱、差”，恶霸、地痞、奸商、黑势力横行，民不聊生。所谓“乱世出英雄”，迪卡普里奥饰演的阿姆斯特丹正是充当了这样一个角色，他矢志为父复仇，并且在与杀父仇人“屠夫比尔”的斗争中逐渐成长起来，为了报仇，他小心翼翼的积蓄着力量窥伺着时机。可是他隐忍而艰辛的努力，在庞杂漠然并且动荡血腥的时代面前，显得渺小而微不足道.……当阿姆斯特丹憧憬的复仇时刻终于到来的时候，他全心全意视死如归地投入到杀死“屠夫”的计划中去了，可是暴乱猝不及防的发生了——Five Points地区的外来移民不愿意参军为林肯的自由呼声而战，从而发起了史无前例的暴动，纽约街头一片混乱，愚昧而迷惘的人们将矛头指向了黑奴，有色人种被残忍虐待致死，四处狼籍，血流成河。政府军队也被迫加入混乱的行列，以暴制暴。

　　当阿姆斯特丹和屠夫比尔醒来的时候，纽约已经不是从前的纽约了。两队人马杀气腾腾，严阵以待，然而此时炮声响起，还未等双方动手，无情的炮火已经戗杀了双方一大半的兵马，这时候手握斧头与刀的阿姆斯特丹和比尔满身弹灰，显得狼狈可笑，个人的恩怨在这样的时代背景下突然变成了一种失去重量玩笑似的的戏虐。在隆隆的炮声里，两个人进行了最后的战斗……

　　虽然很多人一致认为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和卡梅隆·;迪亚兹的床戏最为香艳，是影片的一大看点。但是热爱电影喜欢马丁·斯科塞斯的人都应该明白，《纽约黑帮》最温柔的细节不是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和卡梅隆·;迪亚兹指鹿为马若隐若现的爱情，而是在影片的最后，当战争和决斗彻底结束平息，街头整齐地躺着死去的人们，每具尸体上都有一支蜡烛，在黑暗里排成一条幽幽的长龙，烛光摇曳着，随着生者的低泣……尚，吉米，斯伯尔，地狱猫，麦格洛恩，还有更多的无辜市民，敌或友，善与恶，在死亡到来以后已经没有了区别。

　　四个昼夜的镇压，暴动终于得以平息。没有人知道有多少纽约人在这场混乱中死去，这个城市在交付献血和死亡之后得到了拯救：一切都在鲜血和死亡中终结，一切都在挣扎和苦难中新生——一个时代和一个国家就是这样诞生的，在血与泪中，在个人命运的颠沛流离和似是而非里，犹如一个无辜而懵懂的初生婴儿，带着满身的血污，发出嘹亮的哭声。电影里面的纽约，或者我正在居住着的南京，大抵也是如此。也许我们在历史的遗物中搜寻到了关于过去，关于历史，关于前人生死爱恨的印记，却不曾觉察，我们熟悉和热爱的人事以及正在经历着的一切爱恨情仇，也被时光劫持了，并且将在不久的将来一扫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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娴情逸致

能把自己的思维融入到电影艺术，进行诠释其实是一件惬意之事。欣赏，支持精华。

敬一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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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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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如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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