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花

繁星点点

双生花

（一）

  　　 “妈，你别躺着啦！你还是先把这碗药喝了吧！”石磊端着药碗坐在床边，望着床上小声地说道。他的母亲黄秀莲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朝里静静地没有说话也没有起身。黄秀莲的脾气石磊是知道的，他叹了一口气，放下碗。他站起身环顾了一下屋子，屋子非常简单，除了一张床，就只有一张破旧的桌子。


　　沉寂，死一样的沉寂。


　　石磊今年30岁，在离家很远的一个高山上的乡政府里上班，平时工作忙，很少回家。这天是周末，他是赶回来看自己的母亲和妻子的。一进门，他就看到母亲躺在床上，妻子赵芬在忙前忙后地熬药。等妻子把药熬好他便端着进了屋来，可谁知母亲就是躺着不肯起来。


　　“妈！是不是老幺家屋里又给你气受了？你倒是说句话呀！”石磊又一次端着药碗，低着头凑到母亲的面前，黄秀莲还是闭着眼不起身。


　　“妈！无论有什么事，你还是先把小芬熬的药喝了吧！不然，过一会儿就凉了！”


　　“喝什么喝？我又没有病，需要喝什么药！倒是你婆娘有没有好好地喝药呀！我过来几次，都没有看到一点药渣。我说，她是不是不想给你生孩子呀！”黄秀莲一下子坐起来，继续说，“三年啦！她到底是咋想的？如果好好地喝药，难道还生不出个孩子来？你自己说，你到底哪点对不起她，她居然要这样对你？”


　　看着喘着大气的母亲，石磊放下碗，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是呀！三年啦！村里同年结婚的几乎都有小孩了，自己去别人家吃了一次又一次的满月酒，而自己！嗨！当别人一次次询问自己什么时候请满月酒时，自己也只能支支吾吾地应付！


　　石磊还记得，去年过年时，他给每个侄儿侄女发了压岁钱。一大家子人围坐在一起，可能是幺弟石诚喝醉了，拉着他的手说：“哥，别看你现在日子比我们过得好，可咱有儿子。咱有儿子，一切就有啦！我儿子是我的命，我的命！”当时，他笑着应道：“你儿子就是我儿子。”谁知石诚就说：“哥，这娃我送给你，以后让他给你养老送终。”


　　当时，石磊心里是翻江倒海地难受，憋在那里说不出一句话。母亲黄秀莲走过来抱过小孩，对石诚吼道：“你个杂种，喝了点猫尿就在这胡说。你大哥大嫂以前是忙，没顾上。翻了年呀！他们一定会添个大胖小子，还稀罕你的小杂种。”


　　“妈，他们不稀罕，我稀罕。”石诚笑着趴在了桌子上。


　　黄秀莲抱着孩子递给幺儿媳妇，她看到赵芬在灶上忙碌，便走了过去狠狠地瞪了她几眼，然后用火钳一个劲地拨弄着灶里的火。不一会儿，那燃得旺旺的火就熄灭了，烟跑了出来，一会儿就弥漫到整个屋子。


　　“妈，还是我来吧！”赵芬走过去，准备重新点火。


　　“你——看你能的！如果你真能，就别让你男人难堪！”黄秀莲说完，气呼呼地走了。赵芬坐在灶前，眼泪流了下来，她慌忙用手去擦。


　　那一天，石磊不知喝了多少酒，是他的兄弟们把他抬回家的。第二天一早，他看到了满屋的狼藉和哭红了眼的赵芬，他一下子把赵芬抱住，喃喃地说：“小芬，以后我再也不这么喝酒啦！我——”

　　赵芬使劲地摇了摇头，挣脱掉石磊的手，然后继续打扫卫生。


　　“小芬，我给你时间，我等你的心里有我——”石磊望着赵芬的背影小声说。


　　半年多来，赵芬几乎天天都在喝药。可是，这半年来她的肚子还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嗨！


　　“妈！你又不是没看见，小芬每天都在喝药。你看，她还对我说你这几天头痛，她还去帮你也买了药。她好不容易熬好了药，你还是喝一点吧！”石磊再次把药递过去，黄秀莲接过药碗，一口气把药喝完。


　　“儿呀！你就是太老实啦！赵芬这个人，一天到晚闷着不说话，对所有的人呢又都好却又都不亲近。儿呀！你都三十岁了，老幺家都生了两个小孩啦！如果她一直生不了，你可咋办？”黄秀莲用手擦去眼角的泪。


　　“妈！我与小芬都还年轻嘛！妈，你就别操心啦！如果我这辈子命里注定没有孩子，只要小芬愿意跟着我好好过一辈子，我也愿意就这样与她过一辈子。现在，国家政策这么好，日子总会越来越好的！”


　　“你这傻孩子！”黄秀莲紧紧地握着石磊的手。


　　突然，门外发出一声响，石磊慌忙出去看。可堂屋里什么也没有，他狐疑地走了回来。


　　这时，大门外的赵芬慌慌张张地走到村边的小河边。她先一直在门外偷听到了石磊母子的话，一不小心，碰到了堂屋里的盆子。她担心石磊发现自己，于是就慌忙跑了出去。她坐在一棵大树下，眼泪又一次流了下来。


　　为什么就不能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为什么父亲一定要逼自己嫁给石磊。大家都口口声声说为了她好，可是为了她好，就可以不听听她的想法吗？别人不是说只要一个女人三年不生小孩，男人一定会离婚的吗？可为什么？这石磊却总是不提离婚，为什么？


　　还有，那可恶的张华，口口声声说爱自己，可几年了却总是不上门提亲。听说，他上个月已经结婚了。他一直都在骗她，他不是说，等她离了婚就娶她的吗？这到底是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这是为什么？


　　下午，石磊等了很久，也不见赵芬回家，于是他把工资放在了家里的抽屉里，便搭着车出门去上班了。


　　在大树边傻坐了很久的赵芬，等到天快黑了，才想起石磊要走。她慌忙跑回去，可是大门关着。她走进屋里，看到桌子上的便条，只见上面写着：


　　“小芬，我走了。我母亲脾气不好，多担待。只要我俩好好过日子，我相信日子会越来越好的！这个月的工资我留了一点，其余的我全放在了抽屉里。要什么自己买，别亏了自己！”


　　赵芬看着这纸条，眼泪流了下来，滴在纸条上，黑色的字变得模糊起来。


　　晚上，赵芬关上门正准备出门，看见黄秀莲正站在门口。


　　“妈！”赵芬小声地喊。


　　“外面狼多，没事就在家呆着，别乱跑！”黄秀莲说完便走了，赵芬小声地“嗯”了一声，走了出去。


　　四周好黑，黑得什么也不看不清楚。


　　“芬，你来了。”一个男子的声音。


　　“嗯！”赵芬小声地回答。


　　“我可想死你啦！我都好久没有见你啦！”那男子说完就开始亲吻赵芬，并用手去解她的扣子。


　　“华，我们走吧！我们一起到外面去打工，我不想再这样过了。”赵芬小声地说，并死死逮住张华的手。


　　“芬，宝贝，我可想你啦！”说着，张华再一次动手解她的扣子。


　　“我想离婚！”


　　“什么？你昏头啦！好好地离什么婚，离了婚谁每个月给你那么多钱。你说你现在一个月就陪那男人几天，剩下的日子不是咱俩的吗？咱俩还不是想咋样就咋样！”


　　“不！我想要一个正常的家，我想要自己的孩子！华，我俩结婚吧！生咱俩的孩子。”赵芬抱住张华。


　　“你今天是不是疯了？好端端地离啥婚。快，我受不了了，我可想死你啦！”


　　“你是不是结婚啦？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不是怕你不高兴吗？”张华强行将赵芬抱到草地上，又开始亲吻起来。赵芬任由着他，可眼泪却流了出来。


　　寂静的夜，远处传来几声狗吠声。


　　“我要走了，以后，我再也不会来这里啦！”赵芬穿好衣服，准备离去。


　　“咋的啦！我们这样难道不好吗？”张华不解地问。


　　“不！我要的不是这些！”


　　“你疯了！这样有什么不好！”张华气呼呼地把赵芬抱住，赵芬掰开他的手，慢慢朝前走。


　　“芬，你到底要什么？”张华有点着急。


　　“我要一个家！”赵芬说完，头也不回地走啦！
                 　　　　　　　　　　　　　　　
　　　　　　　　　　　　　　　　　　　（二）

　　 “妈！我想要一个孩子！我一个人在家好孤单呀！妈！我想要一个孩子！”赵芬在自己母亲钱翠翠的怀里哭泣。


　　“会有一个孩子的，会有一个孩子的。”钱翠翠望着女儿小声地说。


　　“妈！三年啦！我都结婚三年啦！可是我这肚子不争气，都是这肚子不争气呀！我想要孩子！我想要一个完整的家！”


　　“我懂！放心吧！你一定会有一个孩子的。”


　　钱翠翠心里打定了主意，无论如何，也得给自己的女儿一个孩子！


　　第二天一大早，钱翠翠便出了门。


　　“老婶子，吃饭了吗？”钱翠翠来到离家很远的一个远方亲戚家，只见她要找的人正在院坝里剥豆子。


　　“哟！大妹子来了！快，屋里请！”这位名叫苗兴田的老女人站了起来，把钱翠翠引进了屋。


　　“老婶子，我这次来还是为了上次的事。”钱翠翠看了看屋里，没有其他人，她便小声地说：“孩子的事！”


　　“哦！那事呀！好说也不好说！”


　　“咋回事？”钱翠翠小声地问。

　　“是这样，那家是我娘家的一个表侄。这不是前面已经生了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如果再生就要交超生费了。这次怀了孩子，我那表侄就想把肚子里的这个娃送人！”


　　“哦！那万一是男娃呢？”钱翠翠小声地问。


　　“那表侄听我介绍了你闺女的情况，他说家里穷，养不了那么多，他又不想让他婆娘去引产。他说庄家人靠体力吃饭，万一把身体弄垮了，那一个家就更难了。”


　　“那他婆娘晓得吗？”亲翠翠问。


　　“我那表侄没有给他婆娘说，他说先哄着她在家里躲着好好养胎，生产时悄悄送到医院，到时你就以家属的身份去，就说是你媳妇生孩子。等他婆娘把孩子生下来，医生会直接把孩子抱给你的。他还说啦，千万别抱给他婆娘看，他怕他婆娘看了后孩子就抱不走了。”


　　“这个，我懂。就是医生那里——”


　　“你放心吧！这个我们会找熟悉的人，你想想，这样等于是救了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否则，现在政策这么严，还不得逼着去引产！”


　　“好的，老婶子，你告诉你那表侄，一定要照顾好肚子里的孩子。这是1000元钱，你先拿着，事成之后，我再另拿2000元给他家，让他婆娘好好坐个月子。”


　　“大妹子，你也是大方，这1000元钱，公家的人也要抵大半年的工资啦！”
     
　　“这是应该的！我也是为了我闺女好呀！谁叫她肚子不争气呢！好啦！我先走了！这件事千万别对任何人说。”钱翠翠小声地叮叮嘱道。


　　“这我知道的。”苗兴田笑嘻嘻地把钱翠翠送出了门，自己也收拾了一下，关上门走出了家门。


　　她坐了几个小时的车，又走了几个小时的山路，然后来到一间破房子前。


　　“曹老五，在家吗？”苗兴田在门口大声喊道。


　　“姑婆来啦！”门里走出一个女子，这女子虽然穿得破旧，可五官长得很好看。她生的孩子也肯定好看，苗兴田想。


　　“哎呀呀！小花你出来干什么？快回屋里去！”曹老五迎面走了出来，忙把苗兴田迎进了屋里。


　　“小花，快去烧火做饭。”沈花听了后，便到屋背后去抱柴火。

　　“姑婆，你坐！什么风把您吹来啦？”曹老五笑着问。


　　苗兴田看了看这破旧的房子。哎呀呀！到处都是破破烂烂的，屋子里的地面都有好几个大坑，旁边的破床上堆满了杂七杂八的衣物，什么值钱的东西也没有。


　　钱翠翠闻到了屋里的酸臭味，连忙循着味走过去。原来是那破旧的柜子里发出来的，那里面的不少吃的都已经发霉变质啦。


　　“姑婆，见笑了。屋子漏雨，这点粮食也发霉啦！”曹老五不好意思地说。


　　“给我一杯水吧！我有点口渴。”苗兴田说。


　　“哎！我马上去舀。”曹老五找出一个破旧的杯子走了出去，苗兴田好奇地跟了出去。只见曹老五转到屋子的后面，打开屋檐下的一口缸。他正准备舀水，苗兴田走了过来，好奇地问：


　　“你这水是哪里挑的？”


　　“不瞒姑婆，我们这里没有地上流的水，我们喝的都是天上来的水。”


　　“啥子天上来的水哟！”苗兴田凑了过去，好奇地朝缸里一望，只见只有小半缸子蓝盈盈的水。


　　“妈呀！”苗兴田看到那缸子里居然有一只死耗子，“曹老五，你看看缸子里。”


　　“妈的个巴子，这个瘟神是什么时候落进去的！”曹老五用手把缸里的死耗子挑了出来，然后继续舀水。


　　“你干啥子！”苗兴田心里阵阵作呕，她诧异地望着曹老五。


　　“我去把水烧开，这烧开就可以喝了。”


　　苗兴田抑制住自己心里的呕吐，然后再次走回了屋里。


　　“姑婆，不好意思，我们这里缺水，家家户户都是接屋檐水来吃。如果老天不下雨，我们就连这水也喝不上啦！”


　　“你们这什么鬼地方！算了！听着，这600元钱是另一家人给的，说抱走了小孩后再给1200元钱，让你家婆娘好好坐个月子。”苗兴田拿出贴身的一个小包，把钱递给了曹老五。


　　“这！这不合适！我只是不想亏了婆娘的身子，还有就是真心希望给肚子里的娃找一个好归宿！我——”曹老五眼望着那钱眼里发着光，可是手却没有伸过去。


　　“这是给你婆娘的，你好好照顾她的肚子，别亏了你婆娘。这么俊的女人怎么就嫁到了这么个鬼地方！”苗兴田说完，起身要走。


　　“姑婆，吃了饭再走！”曹老五接过钱，抽出一张递给苗兴田，苗兴田推辞了几下就接过来装在口袋里。


　　“算了，你们这里的饭我吃不了！”说完，苗兴田逃也似的跑了出来。


　　曹老五望着手里的钱，好半天没有说话，“啪”地一声，他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然后倒在床上望着到处都是洞的房顶发呆。


　　时间不咸不淡地又过了几个月，赵芬天天喝着中药，慢慢地也不觉得这药苦啦！她把石磊给的工资好好地存了起来，准备以后生孩子时用。她把家里的田土都认真地种上了，还喂了一头猪，养了几只鸡和鸭。婆婆黄秀莲也不再那么刻薄了，很多时候，还过来帮她做活。


　　这种日子也真好！要是有个孩子就更好了！赵芬心里常常想。


　　那一天早晨，赵芬和石磊还在睡觉，突然听到婴儿的哭声，连忙打开门。只见门口放着一个婴儿，他俩面面相觑，不知该怎么办？


　　“哎呀呀！这门口怎么会有一个婴儿，我看看。”钱翠翠从不远处走过来，随手抱起了孩子。


　　“妈！你这么早就来啦！”赵芬不解地问。


　　“你们看，看这小孩多漂亮。我看看，让我好好地看看！”钱翠翠抱着孩子径自走进了卧室。


　　“哎呀！你们看，是一个女儿。女儿好，女儿贴心！叫！叫外婆！”钱翠翠笑着说。


　　“妈！这是咋回事？”赵芬说。


　　“这是老天爷给你们的女儿，碰巧被我赶上了！快，抱抱你的女儿！”钱翠翠把婴儿包好，递给了石磊。


　　“这——”石磊没有伸手去接。


　　“拿着！这是我带来的给孩子穿的和用的！”钱翠翠说。


　　“妈！这孩子是怎么回事？”赵芬问。


　　“哎呀！今天我一大早就看到这婴儿，我就去买了这些东西。这是老天送给你们的女儿！”钱翠翠开始整理东西。


　　“妈！”赵芬大声喊.


　　“哎！我又没聋，你这么大声干什么？”钱翠翠用手弄了弄耳朵。


　　“告诉我，这咋回事？”


　　“就是今早我看到了这婴儿，我就赶着去买了一些东西。芬呀！你看，这孩子多漂亮呀！”


　　石磊把赵芬拉进另一间屋，忙问是怎么回事。


　　“妈不是说别人放在门口的吗？”


　　石磊听了，沉默了好一会儿。


　　“石磊，咱俩不是一直想要孩子，说不定别人就故意把这孩子放在我们门口的。”


　　“不是你妈从哪里抱来的吧！”石磊不解地问。


　　“怎么可能，谁家的孩子这么好抱。这呀！肯定是别人不要了悄悄送到我们门口，而早上妈来又刚好碰上了”


　　“你相信吗？”石磊好奇地问。


　　“我相信，你不相信吗？”赵芬小声地问。


　　“我——”石磊其实根本就不相信，他想这一定是赵芬和她母亲一起商量好的。嗨！赵芬天天念叨要孩子，原来是这样的呀！认了吧！只要她好好地跟自己过日子，就这样吧！


　　“我去看看孩子吧！”石磊走出去，他笨手笨脚地抱起孩子。那孩子居然笑了，这么小的孩子居然会笑。


　　“妈，小芬！快看，这丫头笑啦！”石磊大声说。


　　“哎呀！真的笑了！”钱翠翠笑着说。


　　“给孩子取个名字吧！”赵芬抱着孩子望着石磊。


　　“就叫石秀吧！”


　　“石秀！好听！好听！来，秀儿，外婆抱抱！”钱翠翠抱过孩子，赵芬在旁逗着孩子，石磊在后面也望着孩子。钱翠翠望着赵芬眨了几下眼，赵芬会意地笑啦。

　　　　　　　　　　　　　　　　　　　　　　　　（三）

　　“这孩子，你们真的决定留下啦？”黄秀莲望着石磊，石磊点了点头。


　　“其实，我也听人说过，像你们这种情况，就是要捡一个孩子来引自己的孩子，尤其是捡女孩好，捡了女孩就会引来自己的男孩。好吧！为了你们自己的孩子，这个孩子我也认啦！”黄秀莲说完，从扣袋里拿出一个长命锁递给石磊，石磊递给赵芬，赵芬笑着帮孩子戴上。


　　“这个女孩是帮你们引自己的孩子的，所以这个户口就别忙着上啦。还有，在这里难免人多嘴杂，我也难得听。这样吧，赵芬带着这孩子去你工作的地方呆上一段时间，然后再回来，到时别人也不好说什么啦！”


　　赵芬望着石磊，石磊点了点头。


　　“芬呀！这个家就由我这个老太婆看着，啥时都会好好的！”


　　“谢谢妈！”赵芬抱着孩子甜甜地说。


　　在石磊工作的地方，大家都以为这秀儿是赵芬和石磊的亲生女儿，也都喜欢得不得了。每日带着秀儿，赵芬心里也是美滋滋的。


　　不知不觉两个月过去了，赵芬才发觉好长一段时间月事没来了。她连忙到乡卫生院检查，她居然怀孕啦！


　　天啦！自己居然怀孕啦！赵芬高兴得不得了！然后，她跑回去告诉了石磊，石磊也是高兴得不得了。


　　“看来，这秀儿真的是一个有福气的孩子。居然这么快就帮我们引来了一个儿子。哈哈哈……”石磊喝了几杯酒后，脸红通通的。


　　后来，石磊回了一趟家，把赵芬有喜的事告诉了黄秀莲。黄秀莲马上去村口的庙里烧香拜佛，她回来告诉石磊，她说古话说，这捡姑娘一定引的是儿子，她说赵芬这次怀的一定是儿子。她一再叮嘱石磊要照顾好赵芬和肚子里的孩子，也一定要善待石秀，石磊地点了点头。


　　黄秀莲又叮嘱石磊，等赵芬肚子里的儿子出世后，再把俩孩子都带回来，然后到乡上去给俩孩子上户口时上成双胞胎。


　　“妈，这行吗？”石磊担心地问。


　　“这怎么不行，全部上在赵芬的户头上！村子里老李家为了躲超生款，还不是把老二、老三上成的双胞胎。这些事你就别管啦。”黄秀莲笑着说完，又张罗了很多东西叫石磊带回去。


　　转眼间，赵芬就要生产啦。石磊在县城里租了一间房子，然后钱翠翠和黄秀莲都赶来帮忙。不几天，赵芬就生产了，她生了一个女儿。钱翠翠不好意思地望了望黄秀莲，黄秀莲抱着婴儿，笑着说：“没啥！下次一行是个大胖小子！到那时，咱石磊也是有儿有女的人！”望着高兴得黄秀莲，赵芬心里的石头才落地。石磊给这个女儿取名石霞，一家人其乐融融地在一起。黄秀莲是真的心疼石秀和石霞，赵芬对她是越来越尊重啦。


　　石磊如愿地给石秀和石霞上了户口，俩个女儿真的就上成了双胞胎，出生日期就是石霞出生的那一天。


　　“石磊，以后我一定给你生一个大胖儿子！”赵芬躺在石磊的怀里，深情地望着石磊。


　　“好！我们一定生一个大胖儿子!”石磊说道。


　　一晃，石霞都可以到处跑了，俩个孩子在石磊工作的那个地方茁壮成长。石秀文静，石霞活泼，石磊对她俩都喜欢。


　　“石磊，我好像又有了！”赵芬小声地说。


　　“是吗？太好了！我有儿子啦！”石磊高兴地抱着赵芬。


　　黄秀莲知道赵芬又怀了孕，连忙到村子的庙子里求了一签，签是上上签。她又找了好几个人算了算，所有的人都说赵芬这次怀的是儿子，黄秀高兴极了。


　　天气慢慢变冷了，石秀和石霞还是喜欢在门口的小河沟边玩。那一天，院坝里还有很多孩子，赵芬想到屋子里还炖着汤，便走进屋里。不一会儿，她听到门口有哭声，她慌忙跑出去一看，便慌了神。


　　她看到石霞在地上哭，石秀摔倒在河沟里哭，其他小孩全部跑掉了。她连忙去把石霞抱起来，再去把石秀抱进屋。石秀的衣服、裤子全部打湿了，身上还满是污泥，赵芬连忙找衣服给石秀换上，可孩子的身子一直是冰冷的，她便脱掉石霞和自己的衣服，她们仨一起躺在床上，她紧紧地抱着石秀，石霞紧紧抱着她。


　　到了晚上，石秀发起高烧来，赵芬只好起身。可是，石磊到村上去了还没有回来，怎么办？


　　时间不等人，赵芬看着熟睡中的石霞，便背着石秀往乡卫生院跑。山路好陡，夜色好重。一不小心，赵芬踩空一下子摔倒了，肚子疼了起来，好疼，她感到下身湿了起来。


　　“我的儿子！”赵芬抱着石秀小声地喊道。


　　等石磊找到她的时候，她已经抱着石秀倒在地上好一会儿啦。那一天，石秀经过医生医治很快就退烧了。可是，赵芬肚子里的孩子却没有啦！


　　黄秀莲知道后，消沉了很长一段时间。


　　“秀儿害死了我的大胖孙子！”黄秀莲这样对石磊说。石磊劝他不要相信迷信，可是黄秀莲还是坚信是捡来的孙女儿顶替了原本应该有的孙儿。


　　由于流产失血太多，赵芬严重伤了身体，从那以后再也没有怀过孩子。“是秀儿害死了我的孙儿呀！”黄秀莲几次哭着说，于是她对秀儿开始冷漠，不再对秀儿说话。小小的石秀看见她也会躲得远远的。石磊对石秀的态度也有了变化，谈不上讨厌，但也说不上喜欢。赵芬看到石秀，心里难免会想到肚子里的儿子。有时原本想着对石秀好，可是看到她的时候却又亲热不起来。


　　“算了，就当给石霞找个伴吧！”几乎所有的人都这么想。在大家不冷不热的态度下，石秀和石霞却是要好的很，两个孩子健康地长着。


　　“石磊，孩子们眼看着就要读小学啦！我们总不可能一直就待在这个地方吧！”赵芬说。


　　“是呀！我在这里都快十年啦！我也想调到好的地方去！可是，这现实！”石磊说完深深地叹了口气。


　　“干脆我带着孩子们到县城租房子住吧！你看，咱们乡不是有很多人家都由老人带着孩子在县城读书吗？”赵芬侧身对石磊说。


　　“好是好，就是——”


　　“没事的！我可以去找活做！我就想让咱霞儿以后可以考上大学，可以有个工作。这样，我也算对得起你们石家啦！”赵芬说。


　　“要读书的话，俩个孩子都要读！秀儿看着也聪明，也该让她读读书！”石磊说。


　　“我知道，我也想让霞儿有个伴！”赵芬笑着说。


　　“哎呀！秀儿，你快点，看你那笨样，还不快点！”石霞走在前面，石秀背着两个书包跟在后面。


　　“老师说的作业做了吗？”石霞笑着问。


　　“做了！我都做完啦！”石秀说。


　　“我的做了吗？”


　　石秀点了点头。


　　“秀儿，我叫妈今天也煮鸡蛋给你吃！”石霞笑着说。


　　“好！”石秀也笑了，跑上去拉着石霞的手一起走。


　　“你个笨蛋，老师说我俩的本子的字一模一样！”石霞鼓着腮帮子，大声对石秀说。石秀犯了错似的低着头。


　　“我告诉你，我的作业字写好点，你的作业乱写！”石霞拿出本子对石秀说。


　　“霞儿，妈还没有回来，我先煮饭否则妈做活回来会饿的。”


　　“那你作业做完了吗？”正低着头画画的石霞问。石秀点了点头，石霞把手一挥，石秀连忙煮饭啦。


　　石秀已经有点懂事啦！她不知道为什么无论自己怎么做，所有的人对她都是淡淡的，而对石霞却是很亲热的样子。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所以她一直很小心地做着事。


　　而石霞的小心眼里也早看出来了，所有的人都不怎么喜欢石秀，她让石秀做很多事，都不会有人知道。于是，慢慢地她学会了使唤石秀。


　　“秀儿、霞儿，你们在家吗？”赵芬拖着疲惫的身体回来，看见屋子里只有石秀。


　　“你在干什么？”赵芬冷眼望着石秀。


　　“妈！我还在做作业！”石秀抬头说。


　　“那霞儿呢？”


　　“妈，我在这！”石霞从外面跑了进来。


　　“霞儿，你到哪里去了？”赵芬用手捧着石霞的脸问道。


　　“妈，我做完作业，把饭煮在锅里，准备一会儿弄菜！”石霞大声说。


　　“哟！我的霞儿长大了，知道做事啦！”赵芬笑着帮石霞擦额头上的汗。


　　“石秀，你干什么去了，你怎么还在做作业？是不是我不在的时候，你就只知道玩？”赵芬走过来，她翻了翻石霞的本子笑着点了点头。她又看了看石秀的作业，那字迹明显要潦草得多。


　　“你这丫头，做的什么作业！”赵芬生气地放下本子，然后拉着石霞的手，俩人又说又笑的走进厨房。


　　“妈——我——”石秀想说，但是她知道自己的母亲几乎从来不认真听完她说的每一次话，她只有含着泪继续做作业。


　　“你们俩过来，让我看看你们这次月考的试卷。”石磊走进屋子，接过石秀和石霞递过来的卷子。


　　“哟！秀儿考了90分呀！”石磊笑眯眯地望着石秀的试卷。


　　“咦，霞儿，你是怎么回事，才64分！说怎么回事！”石磊把石霞的卷子扔到石霞的面前，大声说。


　　石霞低着头，咬着嘴唇不说话。


　　“你说，到底是怎么回事？才考了这么一点分？”石磊拿出棍子准备打石霞。石霞跪着 ，石秀吓得躲在一边。


　　“怎么啦？”赵芬赶了过来。


　　“你看看，同样的父母，同样的老师，秀儿考了90分，霞儿才考64分，这怎么回事！”石磊大声吼道。


　　“霞儿，你给我跪着！”石磊冷漠地看的石霞一眼，然后走出房间。


　　“算啦！孩子一次月考你就气成这样，这平时都是霞儿学得好，这一次也不知咋啦！算了！别生气啦！”赵芬劝道。


　　“你以后如果再敢比我考得好，看我怎么收拾你！”石霞跪在地上瞪着石秀，石秀吓得一跳，连忙跑了出去。


　　于是，很多年石秀的成绩很少考过石霞，每次考完试石秀都会被石磊惩罚。即使她偶尔考过了石霞，她也从来没有表现过高兴。有时，第二天还会有哭过的样子，石磊越发觉得这孩子古怪。等她俩进入初中后，他便再也不会因成绩而惩罚孩子啦。这样，石秀的脸上也才渐渐有了笑容。


　　石磊也调到县城工作了，他们在县城买了房子，俩个女儿也出落得亭亭玉立。尤其是石秀长得那叫一个漂亮，石磊和赵芬心里也美滋滋的。


　　高考过后，在所有人的意料之外，石秀以高分考取了省重点大学，而石霞却名落孙山。无论家里人怎么劝石霞复读，她都说自己对读书不感兴趣。


　　“嗨！辛辛苦苦十几年，别人的孩子眼看要成凤凰啦！自己的孩子却——嗨！”赵芬一次次在石磊面前唠叨，石磊的心里那叫一个难受。可是，所有认识的亲戚、朋友都来祝贺石秀考起了重点大学，还嚷着让他俩请客。于是，石磊和赵芬只能强颜欢笑地办起了酒宴，庆祝石秀考起了重点大学。


　　石秀报名前石磊带着她出门，那一天赵芬谎称自己头疼 倒在床上不起身，石霞也称生病了不起来，石秀只能含着泪走出了门。
                  
　　　　　　　　　　　　　　　　　　　（四）
   
　　“芬！来，我跟你说件事！”钱翠翠来到赵芬家，就神秘秘地拉着赵芬进了里屋。


　　“咋啦？”赵芬问。


　　“芬！你还记得二十年前的那个早上，就是我捡秀儿的那个早上？”


　　赵芬点了点头。


　　“那秀儿，其实是我给抱回来的。”钱翠翠说。


　　哦，原来秀儿是抱来的，怪不得她长得那么漂亮，怪不得大家对她都不亲。石霞在门外继续偷听。


　　“芬！那秀儿的父母想认秀儿！”钱翠翠小声地说。


　　“怎么回事？咋现在想认啦！莫不是知道秀儿考起大学，想着以后会有工作，想享福了！”赵芬大声嚷道，“真他妈不要脸。”


　　“你小声点，听我说，秀儿的父母不知道秀儿考起了大学。是这样的，她父母找人告诉我说，他们那里现在可富裕啦。秀的姐姐和哥哥都已经成了家，日子也都过的不错。她父母就觉得亏欠秀的，想现在认回去好好弥补弥补。”


　　“秀儿家父母是哪里的？”赵芬问。


　　“就是县里出名的脐橙基地。你知道吗？想当年我去那里时，那里还在吃屋檐水。听说，好几年前，县上帮他们找到了水源，用炸药在那山顶上那么一炸。‘哗哗’的水就流了出来。后来，专家又到那里勘探，说那里的土质特别好，最适合种脐橙。现在，那里的人种脐橙都发了。石秀父母家每年的收入就是这个数——”钱翠翠伸出两个手指。


　　“两万吗？”赵芬问。


　　“怎么可能，二十万，这还是保守数据，他们那个村现在几乎都是百万富翁。”


　　“妈呀！这么多!”   赵芬吐了吐舌头。


　　“妈——”石霞推开门进来，吓了钱翠翠和赵芬一跳。


　　“外婆好。妈，我早就知道我不是你们亲生的。这次，我父母来找我，就让我去认祖归宗吧。”石霞跪在地上不起来。


　　“不——霞儿——”赵芬慌了神。


　　“妈——我求你——不可能所有的好事都是石秀的吧。她已经考上了重点大学，而我——妈——”石霞抱着赵芬使劲地摇着。

　　“孩子，你去找你的亲生父母吧！”钱翠翠扶起石霞，赵芬望着石霞，眼泪流了出来。


　　“妈！我一定会好好孝敬你的。”石霞抱着赵芬，赵芬也紧紧抱着石霞。


　　认亲过程很顺利，曹老五根本就没有怀疑就认了石霞。他给了五万元钱给石霞当见面礼，石霞转身就递给了赵芬。她跪在赵芬和石磊面前，感谢他们的养育之恩。然后，她就跟着曹老五走出了家门。


　　“霞儿——我的霞儿——”赵芬拿着钱，等石霞他们走了很远，才回过神来，奔出门去。可是，曹老五的车子早已远去。


　　石霞再也没有回来过了，电话也没有打一个。赵芬心里空空的，自己的孩子怎么就成了别人的啦呢。她不知该怎么办？是喜，还会悲？


　　石霞自从进了曹家，曹家人打心里对她好，大家都想弥补对她的亏欠。家里老人住的房子，院坝里的车子全过户给了石霞。可是，石霞并不满足。也许，她担心着自己这个假女儿的身份会被揭穿，于是她便开始以各种理由要钱，而且她还要管家里的存折。曹家人都开始躲着她，而石霞也开始越来越想念自己的父母，可又觉得这样回去不甘心。


　　石霞开始结交很多朋友，她常常出去玩到很晚，常常喝得醉醺醺的回来。曹老五责骂过她几次，她就在那里大哭大闹地说自己是野孩子，没人喜欢没人疼。于是，曹老五对她也是听之任之。
有一天夜晚，石霞喝醉回家，不小心被车撞了！曹老五一家慌忙把她送到医院，石霞需要输血，可是检查结果出来，曹老五一家都傻眼了，石霞的血型和家里所有人的都不相配。于是，他们便出高价买来了血，并想办法通知了石磊和赵芬。


　　“霞儿，我的霞儿！”赵芬望着昏迷中的石霞，眼泪掉了下来。


　　“老曹，对不起，我们不应该——”石磊走上前，不好意思地对曹老五说。


　　“老石，请问我的女儿呢？我的女儿还在吗？”曹老五哽咽着问，石磊点了点头。


　　“我的女儿在哪里？她还好吗？”曹老五问道。


　　“她很好，我已经跟她学校打过电话啦！也许，明早她就能赶到啦。”


　　“好，好！我的女儿！”曹老五小声地哭起来。


　　那一天，所有的人都赶来了，曹老五夫妇，他女儿、女婿、儿子、儿媳，还有石磊和赵芬、黄秀莲和钱翠翠，大家都在病房里守着石霞。


　　其实，石霞已经醒过来了。但是，她不愿意睁开眼睛。


　　病房外传来脚步声，大家不约而同地朝外望去，只见石秀和一个帅气的男孩子走了进来。


　　“爸！妈！”石秀走到石磊和赵芬面前。


　　“秀儿，来！”石磊拉着石秀的手来到曹老五夫妇面前。


　　“秀儿，喊‘爸、妈’，这是你的亲生父母！”


　　“孩子——”曹老五和沈花走了过来，深情地望着石秀。


　　石秀被眼前的一切吓傻了，没有说话。她愣了一会儿，径自走到石霞的病床旁。石霞还是闭着眼，不说话，可眼泪却流了出来。


　　“霞儿，我是秀儿呀！”石秀俯下身子小声地说。


　　“姐！”石霞睁开眼睛看了石秀一眼，然后哭了起来。


　　“你叫我什么？”石秀问。


　　“姐！”


　　“哎！妹妹，好久好久你都没有叫过我姐啦！姐在，你放心，一切有姐哈！”石霞一把把石秀抱住，“姐，是我不好！这么多年，我老是欺负你。”


　　“没有，霞儿，没有的事。咱俩是姐妹，你没有听奶奶常说咱俩是双生花吗？”


　　“姐——”石霞把石秀抱得更紧啦！


　　“对，你俩是双生花！你俩都是我们的亲生女儿！”曹老五夫妇走了过来。


　　“你俩也是我们的亲生女儿！”石磊夫妇也走了过来。


　　“爸！妈！”石秀和石霞望着他们。


　　“哎！”他们四个人同时答应了一声，然后他们的手紧紧握在了一起。
　　　　　　　　　　　　　　　　　　　　　　　　　　　　　　（完）

枫叶飘飘

问候楼主周末愉快

枫叶飘飘

敬茶，希望您在太虚玩的开心。

zizhu

感谢老师赐稿

zizhu

在外面，点评晚上写。

zizhu

一对女儿，一对姐妹花，亲生的，非亲生的，三代人的纠葛，虽有波折，最后皆大欢喜。欣赏！

九月盛菊

时间跨度很大，在不知不觉在两个孩子长大成人。

看来人类对后代非常重视！

繁星点点

枫叶飘飘 发表于 2017-6-11 15:46
问候楼主周末愉快

谢谢老师问候，回复晚了请谅解。祝老师万事如意！

繁星点点

枫叶飘飘 发表于 2017-6-11 15:47
敬茶，希望您在太虚玩的开心。

谢谢老师，我祝老师万事如意。

繁星点点

zizhu 发表于 2017-6-11 15:59
感谢老师赐稿

感谢老师关注我的拙作，谢谢！

繁星点点

zizhu 发表于 2017-6-11 16:35
在外面，点评晚上写。

谢谢，老师辛苦！

繁星点点

zizhu 发表于 2017-6-11 16:56
一对女儿，一对姐妹花，亲生的，非亲生的，三代人的纠葛，虽有波折，最后皆大欢喜。欣赏！

谢谢老师，问好！

繁星点点

九月盛菊 发表于 2017-6-11 17:18
时间跨度很大，在不知不觉在两个孩子长大成人。

看来人类对后代非常重视！

谢谢老师，问好！

素离歌

结尾很好，中国式结局。喜欢石秀这个姑娘。

zizhu

加精理由：一对女儿，一对姐妹花，亲生的，非亲生的，三代人的纠葛，虽有波折，最后皆大欢喜。作品加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