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秋天三首

大雪飞扬

深秋季节

我们塬畔的蒿草也开花了
那种紫淡色的忧郁挂在
秋天的风里，最后的蜜蜂
不会忘记回家的路途

父亲挖出最后一颗洋芋
站在空旷的天空下
一头老骡子 走过地埂
和他面面相觑

一阵唢呐声响过，我的姐姐
就嫁给了山的那边
门口，一段矮墙边
泪水早已流过母亲的双颊

太阳成了一颗挂在枝头的梨子
等待着被逐渐上升的夜幕吞噬
一曲秦腔，和炊烟一起
飘向村子的深处
  
路畔开花的植物

我一时叫不出他们的名字
就像分别多年，我叫不出我兄妹的名字
这是在北国之北的天涯，许多
要赶在北风来临之前开花的植物
挂在路的两旁，秋风和白霜
也夺不去那醉人的金黄
相隔这么多年，她们的笑容
依然这样灿烂，她们
对谁笑啊，秋天的路畔这么空旷
恍惚间，我听见一只蟋蟀
叫出我的乳名，这多少年我没有听到的
那种亲切熟悉的声音
第一次跟我回家的稚儿，高兴的
扑向那些花朵，折一枝举在手里
尽情的跳跃，全不懂我内心的疼痛

秋风吹

秋风吹啊，吹过我曾牧马唱歌的山岗
苍老的鹰从天际划过，一朵黑色的花
沿着虚无挣扎着开放。花茎的内心
依然保存着夏季的温度。一朵秋菊
在燃烧之后，渐渐地熄灭火焰
大雪和红对联还在回来的征途中
此刻，它只寄来一片红叶
挂在门前的树梢上，就像那个
远在上海曾给你写过情书的人
捎来的一个口信
小妹，当你推开山顶的大门
一匹骑乘寂寞灵魂的棕马
在谁的梦里，嘶鸣
麻雀，我的穷兄弟，还在秋霜之上的地埂上
守护着最后一块地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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