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雨夜昙花 于 2016-8-18 02:04 编辑 <br /><br /> 走进九月，凉凉秋意就跟着来了。特别喜欢秋天，喜欢它的清净、淡泊、不卑不亢。喜欢那些秋天旷野中，不与春争俏,不与夏争辉,饮风吮露的花花草草，静静绽放出来的独有的清韵雅丽。
又至周末，我悠悠哉哉吃完早餐，慢条斯理挎上哥哥准备好的竹篮子出门。天气很好，太阳就象一枚硕大的荔枝，轻轻剥去薄雾，就能够闻到早晨的清爽和甜美了。走向田野的路旁是一排小枣树，阳光从茂密的枝叶间穿过，为熟透的小枣抹上了一层金黄的甜。深深吸一口气又呼出，顿觉郁郁寡欢的心情，也象叶片那样，在暖暖的秋阳下一一展平。
出门前，小侄女一本正经地让我别去，说平时穿着一身楚楚制服，高挂一脸职业性威严的工商干部，突然斜挎一只花眼篮，农妇一样到田间地头割猪草，让人看见会笑话的。确实，曾经也把面子之类的东西看得很重，陪着勉强的笑脸，说言不由衷的话，做违背心愿的事。千般忍耐，万种努力，似乎只为换取一声认可或赞扬，但谁是谁的谁？自以为自己又是谁？想起钱钟书先生“婚姻就象围城,在里面的想出来,在外面的想进去”的精辟论断，不由笑了。婚姻如此，针对于人与人之间不同的生存环境何尝不是这样？
农民羡慕公务员的养尊处优，我还更羡慕他（她）们的自由自在呢，譬如我大字不识的嫂子。随心所欲地生活着，心情好时就盘田种地，不乐意了就罢工，交给我高个子哥哥顶着。身体稍有不适就心安理得蒙头睡觉。哪象我，周而复始，恪尽职守，还得处处留神，生怕一马虎就让人给攥了穿小鞋的把柄。除了法定的节假日或者退休，别说鸡毛蒜皮的小病小痛，只要还有一口气在，都必须兢兢业业坚守岗位。
哎，想当年，为了不让我将来过脸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村生活，个性刚烈的母亲不惜低声下气，只差没给人下跪，才把我的户口从乡下转到城镇。而跳出农门多年，让人羡慕不已的我，却从心底钟爱、无比向往相隔久远的乡村。故乡绵延逶迤林木苍翠的山，一年四季唱着欢快小调，潺潺不息流向远方的水，以憨厚朴实的欢声笑焐暖过我孤独童年的父老乡亲，是我永远的怀念，永远的抒怀，不论离开多久多远，都是维系我灵魂根！
从山里走向山外/路越走越宽/心越走越窄/日渐被打磨成城市防盗门上小心翼翼的猫眼/没有网络的故乡/笔与纸是与它的唯一连接/心作笔/血为墨/纸即在之间来来往往/俯耳贴在纸上的那一刻/才能够听到故乡熟悉的脉跳/听到从竹筒上滴落下来/一洗灵魂如玉/至纯通体透明的声音/飘在炊烟里的粑粑香/稻麦嬉戏玉米拔节的欢呼/还有妈妈放在小木甄里蒸了又蒸的叮咛/故乡的声音/最廉价也最有效/当茶泡喝/能治愈了咳嗽不止的乡愁/再不长一声短一声/敲打异乡辗转难眠的夜。
高兴或落寞的日子里，尤其是越来越渴望安静独处的现在，喜欢手捧一杯热茶，倚窗而坐，望着在不远处田野里忙碌的发呆。常常痴痴地想，倘若也是那群体中的一员，该多好呵。不奢求出入豪华大厦，吃尽山珍海味，玫瑰钻戒红酒相随。浩瀚世界，拥有一间斗室几亩薄田，与相儒以沫，执子之手,与子携老的知心爱人，肩并着肩，手牵着手，不慌不忙行走在长长的时光里。齐心耕耘岁月，你挑水来我浇园，犹如两棵心与心，灵魂与灵魂交缠的大树，根在地底下相互扶持，叶在蓝天下共同茂盛。风也罢、霜也罢、雨也罢、雪也罢，一起凝望太阳升起又落下，落下又升起，走过今生、走过来世，此生还有何求？而人的一生犹若一列单程列车，一旦启动，不论等待自己的是什么，都只能勇往直前，再没有复返的路。
就这样在田野里走走站站，痴痴地想着，慢慢地走着，涩涩地笑着，当脊背被午后太阳敲打得生疼时，才发现竹篮子已盛不下了，满满当当的，好丰富的猪草哦。
跨进大门，哥哥家的小猪崽已闻声起欢。我把猪草均匀地分摊在冲洗得干干净净的水泥地板上，然后坐在小凳上，看它们在红的花，绿的草，白的茎之间欢快地窜来窜去，一边争来夺去，往自己嘴里塞。一边昂起头冲我友善地哼哼。
不知过了多久，哥哥家对我一点不认生的小黄狗已伏在我的脚边，慵懒地合上了眼睛，食饱水足的猪儿也一个紧挨着一个睡着了。在草香轻泛的鼾声里，我靠着洒满暖暖秋阳的墙，小狗靠着我，一同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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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15 17: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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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9-16 07: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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