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岁月变迁

海星

　　欧阳飘雪看上去象一团火，没有名字中的冷漠。

　　她的衣服都是单纯的红色，红得不加点缀，红得不加掩饰。不，她那张净白到极致的脸，就是最好的装饰。再配上墨黑如瀑的长发，你会发现纯色组合也能让人眼花缭乱到眩晕。

　　当她第一次出现在段逸然的面前时，15岁的少年在心中祈祷：上帝啊，不要让我窒息过去。他凝视那张精致的瓜子脸，那帘幕低垂的睫毛下一双净澈的眼睛，还有尖削精巧的鼻梁，鲜润的红唇……如果这世界上还有完美，那么她就是毫无瑕疵。

　　其实，从来就没有完美。欧阳飘雪有先天性的白血病。如果维纳斯的断臂是一种诱惑的美，那么欧阳飘雪先天的血质里便有一种摄人的凄美。在女人脆弱的美丽面前，男人都要屈膝的。欧阳飘雪根本不用穿石榴裙。

　　所以，为纪念伤痛，欧阳飘雪的妈妈就叫她雪孩子。而欧阳飘雪自己，则任性地穿艳丽淋漓的红色，她是为了反抗命运。上帝啊，既然你不能让一个生命完整，又为何让她降生！

　　但是，段逸然就从15岁的第一眼，爱上欧阳飘雪，义无返顾。

　　他转到了欧阳飘雪就读的二中，没有人能猜懂这个从第一重点来的男生。他就在凝固的沉默里，为欧阳飘雪疯狂地写诗。渐渐地，就汇成了一本诗集，题为《灯塔里的女孩》。因为无名氏曾写过《塔里的女人》，那女主人公也一样绝美而凄凉，也有彻底的红衣。他还认为，欧阳飘雪是他生命中的航标灯，将照亮他15岁以后的人生。

　　每次病情严重的时候，欧阳飘雪都会发高烧。这时候她脸上便有了桃花的艳丽。她美得象一个精灵。于是，有了她请假做化疗的日子。这时候，段逸然便跑到她们班门口，神不守舍地凝望她的空位。欧阳飘雪回来的日子里，便天天有鸡腿、饮料，还有补品在课桌抽屉里。还有，那个每个晚自习课后等待的少年。他会陪欧阳飘雪走三分钟的路，将她送回宿舍，他好害怕有一天再也看不到她。

　　他最开心的事情，就是骑自行车逛遍了这城市的大街小巷。欧阳飘雪的长发飘扬在盛夏的阳光下，她的笑容比太阳艳丽。他说等以后，他要带欧阳飘雪到香格里拉，那个没有伤痛没有疾病的地方。那里处处青草，遍地鲜花，泉水是流淌的蜂蜜。

　　高考结束的时候，欧阳飘雪邀请段逸然去碰碰凉吃冰淇淋，并且带来了12岁的妹妹欧阳桃红。小桃红几乎是欧阳飘雪的翻版，除了脸上淡淡红霞飞。阳光透过绿荫爬蔓的玻璃墙照在三个人身上，欧阳飘雪依然冰雪般脆弱的洁白，在阳光下她好象渐渐变得透明，雪孩子一样乖巧。店里飘荡着范晓萱的《雪人》：“雪，一片一片一片，在天空慢慢纷飞，眼看春天就要来了，而我也将不再生存 ......”好害怕她突然变成天使消逝在天空，象《百年孤独》里的雷梅笞丝。欧阳飘雪淡淡微笑：“我不会死去。爸爸妈妈生了妹妹，就是等她长大，有一天能够给我移植骨髓。”段逸然看着小桃红，她象阳光一样健康，无遮无拦地用粉色的小舌头舔杯子里的冰淇淋。
   

　　手术如期举行。等待是漫长而焦灼的，结局却是大团圆。
   

　　九月的秋天一片金黄。段逸然如愿以偿地来到了北京，那个有未名湖和水塔的学校，开始他的大学生活。而欧阳飘雪，却被父母送到澳大利亚读金融。欧阳飘雪会寄来她的照片，在袋鼠出没的马路上飚车，在斑马散步的草原上散步，还有她抱着胖乎乎的考拉——考拉很亲昵地搂着她的脖子，好象飘雪是它最心爱的洋娃娃。
   

　　梦想能走多远呢？
   

　　欧阳飘雪最后成了牧羊人的新娘。她披着圣洁的婚纱，在澳洲的农场上幸福地微笑。身边是他阳光皮肤的丈夫，还有小牛一样健壮的牧羊犬。
   

　　段逸然毕业后到了英国，选读英国文学。暮霭迷茫中他在康桥信步，夕阳凝重地凄美。黑发长裙的天使唱着圣歌向他走来，她伸出双手孩子般寻求他的怀抱。飘雪，不小桃红。
   

　　“段哥哥，12岁我就梦想你的怀抱。”
   

　　今夜康桥星光璀璨。一对碧人在星辉灿烂里乘船漫游，月色迷蒙，小桃红是月眉下的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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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nqisen

哈啊啊，夜猫子姐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