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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在一個混亂的時代裏,對寫作至關重要,火山琉璃戴萍所說:[我希望我的<<媚行者說>>中生命觸覺和社會性時代感混為一談.]
基於這樣的認識,火山琉璃戴萍的<<媚行者說>>就跳出了自娛自樂的小我,充份地汲取著大社會大生活的營養,它對於每一個時代及重要情形都有反應,體現了作家曾為傳媒記者的敏銳嗅覺,而一切經由文學作品表現更動人更豐富,面對一場塗鴉犯的審判事件,當記者只能客觀公平,而她盡顯了文人情趣,在一次路過塗鴉活動的舊現場,她寫道:[我打量著單調的牆壁，彷佛又聽見民間自發集市的喧囂聲，它是組成于塗漆的五色繽紛，尖銳的口哨，汗水和口號式歌唱，明亮的眼睛和青春的招式，我們的塗鴉王子老W就在那裏展開和員警的反抗，以手中的筆和油漆桶為武器。恍然間我被一種四下彌散的大神秘抓住。](第二章)
塗鴉犯的往昔事件在書中是輕盈的,火山琉璃戴萍把握了我們時代消解一切的性徵,在敍述悲劇故事時也顯得透徹無礙,把一切都賦予純良的詩意,我們常說塗鴉是一種對正統勢力的反叛,是年輕人的放縱,以及對相關公眾場地控制權的展現等等，其實塗鴉早于古希臘及羅馬帝國便已存在,如果把它定義得寛泛一些,史前時期人們在洞穴中的壁畫也算是塗鴉的原生態,由於有些國家把牆視為神聖禁地,影響著人們對涂鴉的認知,但涂鴉在人類歷史上從未消失過,因為它來自最直接的內心的聲音,色彩明艷,個性張揚,上世紀八十年代前,塗鴉在世界各國都受員警管制,除了[為塗鴉而塗鴉],各國政府都擔心有組織借用塗鴉表達異議,引起社會動亂,因此塗鴉者往往要迅速完成塗鴉作品,以便趕緊蹓走,逃避政府拘留或刑罰,近些年塗鴉政策在各國都慢慢開放了,塗鴉不再是單純的反文化反社會行為，全世界的畫廊開始舉辦各種各樣的塗鴉文化展覽，甚至把街頭的塗鴉藝術家請到畫廊來，塗鴉逐漸成為一種藝術創作形式,甚至納入了市場機制,譬如有的政府甚至開放整個街道或區域牆面以供自由創作，令城市知名度大增，帶旺了旅遊產業.
涂鴉究竟是犯罪還是藝術,早己沒有規定答案.
中國在這方面也有了與時俱進的意思,時代的風貌變了,現今中國街頭巷尾都看得到一些色彩斑斕的圖案,城市越發達,塗鴉就越多,曾經是人人喊打的犯罪行為，卻可以名正言順的與藝術混合起來搞，雖然塗鴉仍然稱不上合法,但也算是遊走在法律邊緣的一種都市遊擊藝術戰略,
塗鴉者們選擇以牆壁作畫布，噴漆罐等作畫筆,在相對範圍的公眾視野涂抹出一幅又一幅充滿力量及強烈表現性的圖案,有傳媒說,涂鴉是一個城市年輕的標誌,你可以不認同它,但卻不能忽略它.
這一切對於遠在美國保外就醫的老W來說是陌生的.
系獄十多年足以導致任何人與現狀隔絕,老W也不例外,作者火山琉璃戴萍在<<媚行者說>>中對老W活在一套舊的觀念中有深切的感知,她發現老W仍然以涂鴉為反叛觀念,向著不知名的方向保持著緊張戰鬥的姿式,而這姿式被美其名曰[政治]，一個虛無的戰鬥者，置身於全球化中已在不斷消融的美國荒原，隨著那一片土地的不斷淪陷，他的情勢可想而知了。在<<媚行者說>>第十九章中，火山琉璃戴萍提到一個細節：:[有一次我擁抱他，他叫出聲來：「痛！」在他的背脊左側有一個部位是不能碰的，哪怕用嘴唇輕觸也不行，他說是在監獄中落下的病，中西醫都測不出病灶所在，虎皮膏藥貼上去也無效，每到天冷，痛得加劇。我總是假裝無意地去撫摸那裏，彷佛其中暗藏著一個機關，找到它便可以抹平他和監獄和世界之間的裂縫，結果是激發他更大的怒火。] [有時候他在我懷裏抽離不見，只有荒原的裂縫橫亙在他和女人之間。]
火山琉璃戴萍由此想一個系獄犯人的身心症狀會是怎樣的呢,她根據曾經曾经玩过的网络游戏畫面嘗試去了解:無論玩家如何想要出逃,道路的方向總是迷亂,一條條道路終究還是繞回監獄.至此火山琉璃戴萍解構了監獄系統,把它視為和网絡遊戲差不多的日常符號.而她發現這種可怕的監獄情緒將伴隨老W的一生再無可能擺脫了,甚至扭曲了老W的意志,令他總是朝向願望或目標的反方向走,在那裡是什麼呢,是一片虛無,人性的或政府行為的或另類反叛的或自圓其說的.因此[涂鴉英雄]對於真實的老W來說很可能只是一個幌子.
在火山琉璃戴萍筆下老W成了一個只能由否定句式去支配行為的監獄後遺症患者,但他己經別無選擇,他的人生將為涂鴉而戰,一如唐吉訶德與風車的較量,儘管涂鴉現象早已無所新意,只有和市場結合起來才能搞一點新意思,但他的理想摒棄了這些,他不懂市場,惶論發展涂鴉部落文化,他所能做的只是在國際上借打一場涂鴉人身權益官司,令人們認識到中國還有那樣一個涂鴉犯年代.
那是一個二元對立的年代,紅旗飄飄下到處是革命口號:凡是敵人擁護的我們就反對,反是敵人反對的我們就擁護.在那個時代成長起來的老W,由於系獄原因略過了中國的改革開放期的多元混雜,他的處處碰一鼻子灰是可供理解的了,監獄系統將永遠跟隨著他,無論他如何言行,火山琉璃戴萍發現他其實只能與他的過去相伴,他的過去是在主流機構管制下接受理想主義或烏托幫社會的陶冶,是戴著紅衛兵袖章,與所有人神態一致步調一致,他沒有其它的過去,沒有西方涂鴉文化渗入基因中的發展流變過程,時勢己經鑄就了他己經不可能越出自己這個終生的監獄,無論他如何反叛都不過是以各種姿式返回自身,返回母體,返回他的高幹家庭給他帶來的無所不在的氛圍,返回中國人注定了只有一種選擇的紅色勢力團體,這是指一種情感.
這個世界一切社會的或經濟的或政治的現象最終都可以追遡其情感或情緒源頭,這是近年西方經濟學家之發現,亦即是指一切都是非理性的本著動物精神的存在,沒有絕對性,沒有恒定不變.
寛容對待涂鴉文化的多元存在是時代趨勢,火山琉璃戴萍表示她在<<媚行者說>>中是寫一個女人的愛情流變史,它觸及了她對涂鴉者的某種覺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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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4-8 2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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