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高山 于 2018-7-12 13:02 编辑
病殇与花香
一场大病下来,仿佛灵魂瞬间失踪。被磨损的除了身体上病痛,还有时光的无为消耗。三门峡黄河医院没有浪花奔涌,有的只是被牵制的无奈。无需叹息,好看且解人意的星光照在四号楼十七层306白色病房依然璀璨,既是偶尔闪烁着一种迷离,我想那也是另一种暗示,抑或我的天问,影射在苍穹的反馈。 我不想休息。惦记的迎春园不仅仅是春秋绽放的迷人销魂景色,更是我灵魂摆渡的一种方式。求索。升华。近月。临心。在草木时光寻找今生前世千里梦缘,我一直感觉我除了为诗歌而生,亦为花木献身,翩翩起舞的灵肉分明就是蝴蝶羽化的,那弥满在花园里的芳香与从不晚点的怒放,不正是吸引生命之蝶恋花的所在!心花怒放,是涅槃,亦是救赎。寸金难买寸光阴,生命的坐标岂能无春光覆盖。并且还必须有一行白鹭上青天的奢侈与欲望。我近乎疯狂的心被春天占据。可靠的是我与盆景花木结缘已逾三十余载,胸有成竹或得心应手完全可以恰到好处为我代言。 初夏的夜晚是令人倾情的。一切仿若框进诗意,人间被大自然装饰的完美无缺,让你无法把叹为观止分娩的赞不绝口吞进肚里。我始终有一种感应,万物是生动的,彼此需要互动间感动,才能融入被感动的馈赠与恩赐。爱屋及乌不是浅显的一说而已,它的内涵是外延的,需要成吨的激情浇灌,但它厌弃心灵鸡汤的润泽。可能心诚则灵可以很好地诠释歧义。可不,昨夜我又梦见近千盆迎春盆景携着丁香、紫薇、荀子、石榴、火棘、黄荆、山松、凌霄、金丝吊蝴蝶等大小群臣浩浩荡荡前来朝拜,可我却像一位逊位的皇帝,俨然缺失了昔日的辉煌威武。 真想把我的病痛移植到坏人身上。我被病房牢牢囚住,犹如在等待一次判决。 有时想的多不如不想。心有猛虎又如何?到不如细嗅蔷薇心香扩散来的惬意、舒坦。 我一度喜欢梅开二度这个褒义词,没有瑕疵,没有遮拦,没有胆怯,只有暗香浮动,只有无畏傲骨挺拔,只有从不值得怀疑精神引领。而我只能忐忑不安或翼翼说出:老天不尽人意,确切滴说是不尽吾意。在这浪漫夏日需要用温情加温馨调剂的紧要关头,我居然毫无征兆,脑梗二度复发,迅疾俘虏我身。面对郁郁葱葱形态各异横竖看起来都顺眼的花草们,我一时语塞,无言以对。只能束手就擒,听任白色药片久违的问候,以及液体针管插进肉体带来的安慰。好在病房里透进来的月光还是温柔的,和故园的月光几近孪生,弱小的迥异就是故乡的地位仅次于神位,仅次于我热恋的草木诗经。 我从不屈服命运,但我必须向敬畏生命致敬。屈从快速摆渡的生活,稍做停留,听任时间在时间之外醒着,枕着灵魂中安静部分。让百草熬制的时光打磨我从不低头的名字:高山。 我始终觉得我是世间遗留的尤物。不妨此刻大言不惭地喧嚣一下。于诗,我敢说:黄金在天上舞蹈,诗命令我歌唱。于草木,我敢说:你有黄金盖高楼。我有盆景度春秋。于人,我敢说:我有头插茱萸和没插茱萸的兄弟,更有春风里桃花喊亮的阳光姐姐,海洋妹妹;以及河洛风中抱着黑夜牌位痛哭的忘年交者。于故乡天之蓝卢氏,我敢说:卢氏的天比都市要蓝。是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既是除却我和春天有个约会,我怎能抵挡住那习习夜风中翠竹摇曳生姿的清风明月诱惑。而我恰恰又是一个性情中人,偏偏喜极月的温馨洒脱,不可尘没遮挡的宁静致远。作为喜欢吟风弄月的歌者,常常望月怀远,生津痛快,却又缠绵悱恻。甚至想入非非,用内心感动努力去抱紧月的皎洁,月的轻松滋生的万丈豪情。月,千年来被多少文人墨客青睐吟赋,又被多少怀春钟情恋人捧做神明。李白的月,苏轼的月,一亮就照耀唐诗宋词不可动摇的文坛一千余年,并且还要继续照耀下去。 细细品来,其实,我们都是月亮的读者。漫步园林小径,我依稀能听见月光下的凤尾竹窃窃私语的声音,加之不远处蟋蟀拉响的小提琴相映生辉,格外好听。 还可以在深入地想象一下。完美有多美?以鄙人之浅见,莫若不经意间花好月圆充盈的有趣,可感,撞怀,忘怀之妙韵。 福兮?祸兮?实心眼句号闪光在天。遥望头顶一弯钩月,正毫不吝啬抛撒着碎银。而她使劲追求光明正大的心,正逼近从不消极、怠慢、复原的美满、圆满之渴望。我必须浑圆如初,照耀与我息息相关的人物事物。 从病殇到花香仅一步之遥,我相信身体里一定会有明月升起,也会有花香弥散。突然想起无法批判的三月,迎春园里的一株桃花,比另一株桃花率先在春风里露出锁骨时的鼓呼,它们没有翅羽,却在比翼。令我胎心暗动。 语焉有祥。对于我而言,人生需要经历一个古典和诗意碰撞的夜晚,索性让纯棉的心想事成死于磨损,让白昼那些过于刺眼的光芒收敛一下何尝不可。落日的余晖绕梁,人到中年一条腿站在棺材里稍息,一条腿在路上发芽,一切恰到好处。我相信被时间和生命佐证的永远是灵与肉的绽放。至此尾声,心随花香,让时间在时间之外醒着,枕着灵魂中安静部分岂不美哉!
让花香继续袭人,袭我不安之心,让迎春园里那些阿娜多姿又略带几分羞涩的花草们躬身相迎它永久不分的主人,只为修远,修行,修炼。
注:本人建有迎春园,内有可观赏性以迎春为主及各类杂木盆景五百余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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