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穆戈 于 2018-8-21 15:24 编辑
我的故乡在黄土高坡的偏僻山村里,那里没有中原的富饶,也没有江南的柔媚,有的只是漫天黄土,很早的时候,祖父们为了防风固土,栽了很多柳树,故名“柳岔村”。听祖母说,那时候父老乡亲们的生活都很简单,晨作暮息,一日三餐,春播秋获,靠天吃饭,几分田,一守就是一辈子;日子虽然贫了点,每个人都还是挺满足的,没有谁会想着砍树换钱,把这山沟当块宝,哪怕是一土一草,都舍不得动,更别说树了。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些树也就长成参天大树了。每逢炎夏,茂密的枝叶铺展而开,把阳光遮的严严实实的,手拽农具的父老乡亲总会叼根自卷的旱烟,坐在田埂旁的浓荫里闲话家常,悠然而自得。
记忆里印象最深的要数那条没有名字的小河了,它就源于我们村子,由故乡一年四季的雨水供养着,歪歪斜斜的穿过了整个村庄,滋润了我们的整个童年。小河很窄,最宽处也不过两米,最深不过半米,可一年四季,流水从未间断过,河里还有许多青蛙和小蝌蚪。小时候的我们总是三三两两地拿着小铲,去河边玩耍;用小铲凿出一块平地,用泥土围起来,把泥巴捏成各种动物的形状,把河岸上的各种小花移过来,再圈出一个小水坑,放几条小蝌蚪,短短几十分钟,一座豪华的“小别墅”便大功告成。每次一玩就是大半天,总舍不得回家。
河床上还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活水泉。在比较潮湿的地方,掘地二、三十公分,你就会看到不停冒泡的泉眼了。天气太过酷热的时候,调皮的我们总会脱掉衣服,跳到泉里去洗澡、嬉水。每次回到家时,衣服和身上全是泥巴,灰头土脸的,总免不了父母的责怪。虽然挨了骂,心里还是挺乐呵的。
尤其是春暖花开时,河岸上杂草存生,零零星星的点缀着些许不知名的小花,白的,黄的,紫的,蓝的,粉的,都有;云谈风清,鸟语花香的日子里,闲散地躺在河岸上,看白云飘飘,小鸟悠悠。不起眼的小花儿也会招来许多小蜜蜂,“嗡嗡,嗡嗡”地在你的耳边闹个不停,似乎在埋怨你占了它们的领地;各色各样的蝴蝶也在你的眼前飞来飞去,闹个不停,放佛在向你示威;大大小小的蜻蜓总是在水面上点来点去的,把鱼儿当成了他的恋人;潺潺的流水声清脆悦耳。再轻轻地荡一把小扇,静静地,静静地躺着,惬意,舒服,雅脱。
村里也有好多种类迥异的鸟儿。每年春天,都会有成群的燕子从南方归来,在她们温暖的小窝里产下一只只机灵可爱的小燕子,叽叽喳喳闹个不停;几乎家家的屋檐下都有燕子巢。高大挺拔的杨树上堆满了喜鹊窝,每逢大雨过后,母亲总会指着掉在地上的喜鹊窝数落我:“你看这喜鹊,和你一样懒,随随便便衔几根蔫了的枯草挂在树枝上,就直接躺在里面了。现在倒好,全掉地了。还是勤快点好,你看人家燕子,辛辛苦苦地衔来泥巴,一点一点,扎扎实实的垒起来,一个窝可以用好几年。”母亲的话,让我对小燕子更加喜爱了。
让乡亲们最为头疼的要数麻雀了,墙壁上深深浅浅的到处都是它们的驻地;每当秕谷成熟时,它们就成群结队的来偷吃,怎么赶也赶不完,气的他们只跺脚。到了冬天,所有的候鸟都迁走了,真个村庄也安静了下来,麻雀成了我们最大的乐子。下雪后,贪玩的我们总喜欢扫出一块空地,撒上秕谷,在上面倒扣一个拴着长绳的竹篓,躲得远远地,等着禁不住诱惑的麻雀;只要它们进去了,猛地拉下绳子,就捉到它们了。捉了放,放了又捉,不亦乐乎。
记忆里的故乡和童年一样俏皮可爱,到处都是长耳朵的兔子,翘尾巴的松鼠,胖横横的黄鼠狼和苏溜溜的老鼠;记忆里的故乡和童年一样鲜艳明亮,有清澈的河水,有绿的滴水的浓荫和画一样的蓝天白云;记忆里的故乡和童年一样意味深长,有憨实忠厚的老黄牛和乡亲们亲切的吆喝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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