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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轼在三州的挫折与升华
文/匡建华 苏轼在黄州、惠州、儋州是他人生最后的日子,地方一次比一次偏远。从此可以说与过去的生活是天上与地上之别,从穿皮鞋到穿草鞋,从名满天下到无人认识,是政治上失败,生活上极为贫困的时期。每到一个地方首先就是找房子,开荒种地,解决最基本的人生需求,真正成了一阶平民。从劳作中苏轼尝到了农人的艰辛,从此苏轼逐渐演变成苏东坡。
苏轼没有怨天尤人,他开始反省自己,深刻地剖析了自己,清除了身上的每一点异己成分,彻底地脱胎换骨,对儒释道三家的思想精华进行了融会和批判,找到了真正的自我,真正获取了个性自由。
苏轼不忘为民办实事的初心,他不仅是从心里关心人民疾苦,从文字上为黎民百姓的利益呼喊,还从具体行动上为民众办实事。公务闲散的苏轼平日无事便四处走动,了解当地的风俗民情和当地人民的疾苦。被贬后的苏轼没有实权也没有钱财,一方面他凭借过去的交情,提出建议后请自己的友好官员牵头来办;另一方面则靠自己的影响力将事情办好或者交给别人去办。每到一个地方总是要办几件实事,如兴修水利、推广农业生产技术;办医院或施药救人;开设讲坛,有效对接中原文化,推进当地文明进程;还有安葬孤骨,教化黎民等。
因他无官一身轻,有了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进行写作。也因他身份不再高高在上,可以更多地接触和了解下层民众的生活,从社会实践吸取营养,成为他创作的源泉,创作更多贴近生活或针砭时弊的诗文。
苏轼游山玩水,饮酒赋诗,煮“东坡羹”,做“东坡肉”,酿“东坡酒”。他写下了《前赤壁赋》、《后赤壁赋》和千古绝唱《念奴娇·赤壁怀古》。在黄州,苏轼性格当中的恣意跳脱,开始慢慢收敛,变得更加深邃,也更加豁达。比如这首《定风波》:“一蓑烟雨任平生” 。
数十年的政治浮沉使苏轼清醒了,也对现实有了更清楚的认识。带着释然的心境,对政治不再抱有幻想,而关心人民疾苦的感情也更加深厚。宁静的生活,让他更加益老弥坚。苏轼的《食荔枝》:罗浮山下四时春,卢橘杨梅次第新。日啖荔枝三百颗,不辞长做岭南人。可谓道尽了苏轼在惠州期间的恬淡自足心态。另一首《荔枝叹》则转而关怀民间疾苦,为民请命。《荔枝叹》借汉和帝时期和唐玄宗时期因赶运荔枝给百姓带来的灾难这两件历史旧事,来讽刺当朝皇帝及一批争宠献媚的朝臣。
从苏轼一生的文学创作和思想历程来说,被贬这三州期间是他文学创作的高峰时期,对人生的体验也升华到对人生意义哲思的深刻体会。这个时期成全了苏轼,一种进退自如、超然人生的文人士大夫的最高精神境界的伟大人格在他身上形成。苏轼一生的词作有两千多首,其中在黄州惠州儋州所作的大概有六百多首。苏轼写的那些杰作,让这些地方进入了一个新的美学等级,也让苏轼进入了一个新的人生阶段。苏轼的“问汝平生功业,黄州惠州儋州。”虽然带着极大的自嘲意味,却也是一种自我肯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