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农耕文化 秦小猫（上） 第65章 掠过头顶的石头

湛社琴

湛之晴长篇小说——

秦小猫（上）

第65章 掠过头顶的石头
　　
　　正月初二，沙村下了一场薄雪后，第二天的气温特别低，路面也很滑。
　　
　　这一天早上，沙村的多数人家都大门紧闭，大人和娃娃伙在梦乡里游离。而习惯早起的秦世荣，已经牵着三头羊出门了，他开门的“吱吱呀呀”的声音、猪娃娃因为饥饿发出的“哼哼哼”的叫唤声，将秦家院子吵醒了。
　　
　　秦家人刚刚起床，还没有吃早饭的时候，唔萨附中的年轻英语老师刘方就来到秦家拜年了，他提着一包被粗麻纸包裹起来的桃酥，上面还附着一张喜庆的红皮子纸。这让秦可义，仍至整个秦家都有些意外，刘方可是公办教师，跑这么远的路来给民办教师拜年，不太合乎常理。
　　
　　秦可义没有多想，招呼小刘老师吃饭，吃完秦家的手工包子、自制的年节小菜和豆腐宴后，两个老师就开始谝谎了，他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谝着闲传。
　　
　　刘方一口一个秦老师叫着，并说他最佩服五十年代的老牌大学生，能力强！他的这些话说得秦可义挺开心的，就答应带他上山砍柴。其实秦可义平时很少上山干砍柴这样的活儿，而且一般情况下，两个搭伴砍柴的人都是在平行位置上寻找合适的砍伐对象的。而刘方老师不懂这个，秦可义当然也不懂，两个人就相约上山。而且刚刚下过雪，又没有约到经常上山砍柴的老手，他们就独自去山里了。因为两人都是教英语的，谈得来，很投缘，刘方就把秦老师改成秦叔叔了，他说称呼更亲切。秦可义也高兴，似乎他们成了忘年交。

      刘方说他是陕西洋县人，中专毕业被分派到唔萨附中教英语，而在这里他看上了学校的音乐老师，想让她做女朋友，可是他没有钱买礼物送她，怕她看不起自己，嫌弃自己家穷，于是就想在寒假多挣点钱，开学后，向心仪的音乐老师表白，当然准备一份厚礼是非常必要的。
　　
　　秦嫘听他们说到音乐老师的时候，没来由的笑了，音乐老师那甜甜的笑容，美丽的歌声，都浮现在了她的眼前！音乐老师嗓音好，裙子也很好看——尤其那一头弯弯曲曲的青丝特别迷人，秦嫘心中的仙女。
　　
　　这个时候，秦嫘想起了《东方红》的曲子，跑进厨房，揭开箱子，取出了《东方红》简谱，开始哼着用手指在案板上弹奏。等她哼了几边，感觉熟悉了得时候，就从厨房跑出来。
　　
　　这个时候，父亲秦可义和刘方老师已经离开了。而且秦可义帮刘方借了一辆架子车，两个人推着，进山了。

      王花笑着介绍说，他们上山砍硬柴去了，因为冬天的硬柴价格好，卖钱多。
　　
　　秦嫘和姜瓷等几个娃娃伙就去河边看大人们荡秋千了。河边真热闹，一家家的大人和娃娃伙都穿上了新衣服，在这里荡秋天，以家庭为单位，进行荡秋千比赛。村民们在两棵大树之间，用粗藤条做支架，木板当座位，弄了六七个秋千，进行家庭之间的比赛。比赛的哨子声在河边响亮地传播着。
　　
　　看了一上午热闹，肚子饿了，秦嫘和姜瓷就往家里走去，他们快走到桥头的时候，远远看见一个头顶和脸上都是血糊糊的人坐在架子车上，被人推着。
　　
　　再仔细看，秦嫘惊叫了起来:“爸爸、爸爸，那是我爸爸，他怎么受伤了？”

       她和和姜瓷一块儿向车子奔跑而去。
　　
　　看见他们跑过来，刘方一脸惭愧，他呐呐地说：“是我把秦叔叔的头给砸伤的。我在山上面，秦叔在半山腰，我不小心踩上了一块石头，石头滚下山去的时候，我就大喊，‘秦叔叔，石头滚下去了，你小心点，快躲开吆’，‘嗷嗷——’秦叔答应着，他跑到了一个大石岩下面躲避，可是滚下去的石头恰好就在那个石岩上，秦叔蹲得有点高，头顶冒在石头滚动的弧线范围内，结果石头砸过他的头顶，直向山下滚去！”
　　
　　“石头落下后，我再没有听到秦叔叔回答或者说话，我有些害怕，就下来找，结果没有找到秦叔叔。过了好久，我急得不行，就听到秦叔叔喊我，而被砸晕的秦叔叔从昏迷中醒来后，才喊我的，我……

       结结巴巴的刘方，这个时候，早已经将秦老师的称呼变成了秦叔叔，秦叔叔秦老师嘴里不停地说着，似乎想将关系再拉进一层，更近了一层。
　　
　　刘方结巴着说：“我在石岩下面找了几个回合，终于找到了躺在那里的秦叔叔，只见他满头是血，地上也是血，我吓坏了，赶紧把两个手帕绑起来压住他头顶的伤口，可是还是止不住血，于是我就让秦叔叔双手抱头，我把他背到山下，让他坐在架子车上，我就把他推了回来。借来的架子车也扔在了山里”。
　　
　　  秦嫘看着爸爸满头的血，心里很难过。她伤心地问：“爸爸，爸爸，你疼吗？”

       秦可义双手抱头，紧按伤口，低声地说：“没事儿，小猫，爸爸不疼！一点都不疼，你别怕！嗯”

        姜瓷已经飞跑回家告诉王花去了。他们几乎是同时到达大队卫生所的，在那里，赤脚医生给秦可义用碘酒清洗了伤口，然后将裂开的头皮，用镊子夹在一起，用一个大针缝合。这缝合用了好长时间才缝在一起，总共缝了八十多针。缝针的时候，秦可义咬着毛巾，硬是没有啃一声喊一声疼。秦嫘看见爸爸的头皮很厚，有些奇怪。赤脚医生就告诉她，所有人和动物一样，皮肤都是很厚的，因为皮肤有好几层组织，这样才能够保护肌肉和骨骼不受损害。

      打盘尼西林、吃土霉素，半个月后，秦可义头上的伤口结了疤，半年后疤痕也渐渐变小了，可是他的头顶却光溜溜的，不再长头发，似乎成了不毛之地。
　　
　　秦可义英俊的形象，因这次意外而逊色不少。从此，他不时带着小王子鸭舌帽或者礼帽，遮盖头顶上的光亮头皮。
　　
　　那时候的山里人很淳朴，秦可义形象受损，一次次换药，并没有怪罪刘方，也没有让刘方掏要药费，而是自己掏钱换的药。以后的日子里，秦可义不论到哪里，一顶好看的帽子戴在头上，遮盖住头顶上光亮的头皮，以达到俊朗的效果。

碣石清风

一次意外遭遇不幸险些遇难。皆为爱情和友情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