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川媚 于 2020-4-20 15:07 编辑
我为什么要在这里说些心里话
为什么忽然干起自己不擅长的活儿来了。因为爱:对文学,对写作,对中财,对文友。其实这样的一种爱,就是对于文字,对于文学的爱,可以说是完全可以在生活中忽视的虚无的爱。
请不要以为我有对人品头论足的癖好。人们唯有对自己喜欢的事物会有所偏爱,或者久而久之,形成癖好的。我对于评论是偶一为之。那是在我对于评论的事物起了某种好奇,或者说好意的时候。谁愿意在生活中几个小时地准备着,要去触一个大的霉头呢?
批评当然谁也不接受。但是文学批评是讲是非公论的,不是要让谁开开心心、大张旗鼓接受的。写作者如果以鹿为马,以为自己拉下的马粪其实也可以看作黄金,大便也可以看作蛋糕,罔顾其臭而仅看其材,那也太自以为是了。难道这个世界就没有说理的地方,难道只给名人瞎说的地盘,不给民众开涮开骂的空间?读者说,你写你的,我骂我的。作者说,你骂你的,我写我的。写作者要是没有这样一种盲目的勇气,哪里还能把写作进行下去?
我的这一啪啦文字,希望读者不要太认真。且读且笑罢了。如果有兴趣也来说两句,可以写成文章来进行文学论争,因为我没有精力也没有头脑,去对付一个两个隐藏得很深的恶意帖。我在论坛信奉的原则是:人不找我,我不找人,有话当面,绝不纠缠,让人骂骂,无伤大雅。
一个人说话哪里是论战呢?能引起论战的作品往往也能赢得它应有的光荣。因为人人都是有反骨的。我的话里,十句估计有九句,作者或者读者不会赞同,谁不会以沉默,以冷淡,表达蔑视,表达战胜论者的智慧和勇气呢。我不怕树敌,因为我没有私心。如果不是职责所在,叫我说你的文章我还不想开口呢。
学识有限而热情无限:一个人的散文观
有人说,做文章要虚实给合,要非虚非实,亦虚亦实,才能产生佳作。相对于叙事散文,抒情散文或者散文诗,更有文学性。然而,几十年如一日地抒情,又很可能进入抒情的困境:那就是雷同无新意,滥情不真诚。而且,不用别人怀疑作者的不真诚,作者自己就会感到难以为继。感情又不是江水,打开闸门就一泄千里。
因此,我首先要表达对于先生永不枯竭的诗情的敬意。写作是寂寞的事业,评论是写作的同伴,相伴而行可以减少些寂寞感,增加行路的乐趣吧。
于先生散文诗的旗帜,在散文版的阵地上应该是飘扬十多年了。今天我就其近作来谈一点个人看法,希望能尽到“他山之石,可以攻玉”的“石”之本分,并且希望能起到一种“抛砖引玉”的作用,能以我抛出的这块板砖来引出于先生的金玉良言或者精彩作品。
我一向以为,于先生的散文诗是意象派的。意象诗不只是庞德名作《地铁车站》里,幽灵般的面孔,(像)湿漉漉的黑色枝条上的朵朵花瓣;更有马致远的《天净沙·秋思》枯藤老树昏鸦,古道西风瘦马。
意象派诗的传统是好的。当然流传下来的都是好的。因为不好的就不流传了呀。意象派的传统,在于先生的作品里,有没有发扬光大,必须要看具体作品而论,我看有可能是好坏参半。好的作品呢,基本上是能集中感情或者思想的,比如集合于一个主题“逆行者”之下的那几首意象诗,就有非常浓郁的抒情色彩,以及相当高度的美学风范。不好的作品呢,那就是把简单的意象像收集落花一样揽成一堆,进行生硬的或者精致的拼合,读者几乎都看不出作者感情上的或思想上的矛盾、落差、挣扎,也只能展示一种生活的优越、夸张的愁绪。遇到这类无病呻吟的文字,我就感觉眼花瞭乱、鸡皮疙瘩静静地起。
文章里的每个意象,都要结合写作者的真实经历或感情,才能形成有血有肉的散文作品。意象繁杂而并无感情冲击力的作品,很难成为散文佳作。散文就是要抒真情的——诗歌当然是最抒情的,但抒情的前提是你能把诗写好——散文要能打动人心,那是尤其有难度的,不能只是向诗歌借用抒情的手段,比如排比,排山倒海的气势也不一定能达到抒情的效果。无论你写什么文体,把文章写得让人看得下去,要求再高点——能把文章写得人家喜欢看,是要花笨功夫的。许多人怕写散文暴露了自己的语言问题,而选择诗歌来进行写作的投机,结果也不见得能够发挥任何一种文体的长处。有人认为诗人写散文更有优势,那也因人而异、因才而异啊。
我倒以为散文是难度很高的文体。且不说它竞争对手之多,也不看它对真实性的要求,单单是它的语言难度之高,就令人望而生畏。散文是用来练习写作基本功的,练好散文语言之后,诗和小说的语言问题基本都解决了。反之则不可。如果你不耐烦写命题作文,而只想简单地罗列意象,那你是要建造空中楼阁。总之,文学的语言问题是不可忽视的。文学语言是有好坏之分的。作者都必须努力写好文章语言,因为读者是不好唬弄的。写得不好,人家可以不看啊。一段写不好,人家一篇都不看。你说你有没有这样的体验?
言归正传,具体到文章语句的评说
于先生的近作,较之平常的直抒胸臆之作,多了叙事的成分,文章风格有所改变,引起了我的阅读兴趣。下面只具体说说他某些句子表达上的优劣。
收拾好碗筷,就出来;到了街上,并不是游荡,而是想要到老舅家,只是过去看一下,不是为什么,也没有为什么;可能是习惯性,或者说是平常的事情,毕竟军子和我同岁,能够一起很多事情感觉到同样的美。
这一长句的叙事语言,就不是诗歌的,也不像是散文的,有点陌生化,有点小说味道,显得颇有个性。但是句号前一短句的语言却出了问题,“能够一起很多事情感觉到同样的美”就很不和谐,露出了诗歌语言的短板——他就没想把话说清楚,而只是像写打油诗一样习惯性地表达,也因此可以说是无效的表达,是损耗整体效果的表达,不知所云的表达。“能够一起很多事情感觉到同样的美”,表意含混,而不是表意丰富,或者丰富的歧义之类。
当然,“能够一起很多事情感觉到同样的美”这句话的问题,最根本的还不在于其表意含混,或者说它表达得太概括,太朦胧,不够具体,而是在于叙事的角度发生了偏差,作者成了一个全知全能者,他在揣测军子的思想感情,他感觉军子和自己心心相印。这就把叙述中的客观视角转换成了主观视角,所以我觉得这句话在整个文章中都是不和谐的。要表现,不要表达。要委婉,不要直白。要白描,不要议论。读者真是不好侍候的。 老舅家里,与我家的距离,大约是几十米;可以抬脚就到,如果是很远很绕,就不可能会方便,也不可能会随随便便。
这一句分号后面的内容是无用的废话。稍有一点逻辑常识的人,也不会这么说,作者这么说只是为了拉长文章篇幅,或者是有些神经衰弱,必须不停地说话,说到没话可说。为了文章的简洁,必须删掉。如果有人非要认为这是个性,要在自己的刊物上给他发表,我读到了也会满怀狐疑,满腔腹诽;同时我会再去读文章的其它段落,我会知道编辑跟作者一样,都只是文坛上的奇人怪人罢了。他文章里有多少废话,我就不再说了。大家可以自己找找,看看哪些句子是自己可以忍受的,甚至感觉到有文学意味的。也可以把你读后的感觉写出来晒晒。
这段少年旧事,写得还真好,写人吃饭的样子,写两少年的顽皮,我很欣赏。他写军子吃饭的盆:“大约是一个铝制的盆;四十厘米方圆,十七八厘米深浅。”我虽然不能忍受这种叙事上的数字化,但很欣赏它的具体化。比喻也用得独到(如果忽略其中的错别字的话):“菜盆也是干净的像人脸。”他写到吃完饭后的事,有一点不知所云的几段分行文字,忽然显出了几分真正的诗意,表现出了语言的张力,给人无限的联想,显得柔婉悠远。这几行显示出抒情性的虚,就恰到好处地结合了前面叙事的实,所以自然而然地显出几分升华气质。
附《少年旧事——午睡过后吃饭》http://bbs.zhongcai.com/thread-1457317-1-1.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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