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万里山水 于 2020-8-10 23:07 编辑
看电影《复制贝多芬》,能从编导的视角多少了解一下这个音乐圣人的生平和习惯,但是主角安娜·霍兹却是一个虚构的人物,这个美丽的女性出现在电影里,也是比较奇怪的事情,也许老贝也会感到幸运和欢喜,但是只能是善意的修改,因为整部电影看下来,除了昂扬的音乐贯彻始终,一点没有香艳暧昧的气氛和流露。这个可以通过了解一下音乐大师的平生,也会知道,本来就没有这样一位奇异的女性出现。
《复制贝多芬》中的老贝,总是让我联想起同在维也纳的莫扎特,都是属于音乐神童班的高材生,都是苦大仇深走上音乐之路的音乐成功人士,两人真有难兄难弟的感觉,尽管小莫只活到35岁,而老贝活到了57岁,35岁的老前辈,死得非常凄凉,不如老贝至少有人惦念着,而不是被算计和利用着。这些活到死,也把音乐的才华放射到最后一刻的人们,命运的轨迹,在某些时刻,难免有着相似之处。
和莫扎特的清秀和单纯不一样,老贝是一个粗壮粗野且恃才傲物于一身的人物,因为信奉着天主教,所以思考里常和上帝对话和交流。我没有搞清老贝上的什么班,还需要配备着音乐创作的抄写员,老搭档虽然业务强悍,却苦于老弱病残,难以应付,急需能够替代的人物出现,于是乎安娜应需应时出现。来自音乐学院的高材生,读谱记谱小菜一碟,最主要的是,也是在音乐上有自己的想法的人。做老贝的业务助手,实在是一个很好的学习提高的绝好机会。
爱上一个这样的女人,是需要担风险的。电影里,安娜的男朋友马丁,一个相当于工民建专业的年轻人才,热衷造桥,本来和安娜交流得不错,但是遇到了越来越依赖安娜的老贝,那就没有躲过领教领教老男人的粗暴和犀利了。英俊帅气的马丁展示着自己的桥梁模型,被老贝的手杖击打成一堆碎片,其理由是没有灵魂,缺乏生气、优雅、热情,像个没用的死东西。这绝对伤害到了马丁的情感和认知,你是谁啊,你是喜欢音乐人的偶像,俺压根就不喜欢你,好不好?就是在人口大国中国,知道老贝的人不会少,但是听过老贝的重要作品的,绝对不会多,这里面有共同的东西,但是也会出现不同的东西。但是老贝的艺术家自信的依据出来了:你造桥连接两块陆地,俺造桥连接人们的灵魂。是上帝给我的权利。瞧瞧看,老贝的职业艺术家的气质和逻辑,是不是可以一棍子打死一大片?是不是有人想和这个粗壮的人打上一架?
音乐成为宗教的一部分,是老贝的自觉行动和思考的结论。连自己的失聪都可以得到从上帝那儿得到答案和解释,甚至是一种恩赐。因为“上帝对凡人耳语,却对我狂啸,所以俺耳朵聋了。当你瞎了,就有权利去论断别人,而不被人论断!”,这样的说话言谈及方式,不但是有失公允甚至可以算得上尖酸刻薄。马丁同学对自己的恋人跟着这样的人一起,感觉到了难以忍受,难以接受,以至于只能有他无我,有我无他,让安娜来选择和决断。应该说,安娜小姐在相当程度上,情感站在了自己的男朋友一边,这个可以在安娜和老贝的谈话中找到依据。
但是在老贝和马丁之间,爱好的雷同和梦想的趋向,又让安娜站在了老贝面前。不知道安娜和马丁的关系是不是走到了尽头。而老贝似乎并不在意是不是能和安娜走到一起,而是以长者和老师的视角来指引安娜的音乐之路,顺便说明白安娜也摆脱不了自己这一个包袱。关键时刻,指望着安娜作为听觉和指挥的助手,来指引听觉不在位的老贝的指挥动作,说明了俩人在音乐上的默契和心有灵犀。说明了对于老贝亲自指挥的一种补救和延续。
因为喜欢音乐,大家都迁就了这位活得憋屈压抑的艺术家,迁就的近义词,就包括宽容。安娜站在男朋友一边,离开刻薄尖酸的老贝,公事公办,公私可以区别开来,并不是难事,就是因为对于音乐的嗜好和爱好,才把事情变得稍微复杂了起来。加上和职业和信仰纠缠一起,估计一生都难以解脱。做老贝的邻居也是苦不堪言,一天到晚的创作噪音,随时泼洒在身上冲凉的凉水通过木板流到楼下人家的头上,估计不会得到好的反应,但是因为生在音乐的城市,能够和大师如此亲密相邻,从另一个角度上来说, 那就是幸运啊。某某和我不见外啊,某某的创作可以第一时间听到啊,偶像的泥点子能溅到粉丝的身上,和溅到陌生人身上,得到的反应是有差别的。老贝从中得到了相当的快活和无拘无束。
老贝视音乐是上帝的语言。因为空气的颤动是上帝的气息,是上帝在对人的灵魂说话,能最亲近上帝的,是音乐家,音乐家能听到上帝的声音,能看到他的唇语,音乐家孕育的音乐是上帝的孩子,来颂扬上帝。如果做不到,就一无是处了。老贝的音乐理论,如果把上帝置换成人们群众,感觉可以和社会主义的艺术创作规律,也有相似之处。偏离了人民群众的艺术,不可能是伟大的作品。音乐成为了宗教,成就了老贝,也从某种程度上限制了老贝,这个是不需要展开论据的结论。
致力于音乐创作和尝试的老贝,对自己的作品有着相当的自信和喜爱,但是未必会得到受众们的一致喜欢。这样的情形其实也不算是多么不正常的事情,但是狂暴如风,粗壮有力的老贝居然也可以被不断离开音乐现场的人们所击倒,信奉上帝的人,和信奉上帝的音乐家的桥梁,显然有时候会出现脱节和脱轨。尽管会有后来人来弥补,修缝和扭转。安娜心中的起伏波澜,已经在某种程度上做到了和老贝老师的意愿和愿望中的音乐梦幻。老贝厌恶被颂扬,厌恶被模仿,但是被指引下的灵魂,会找到自己的期待的方向。
以前看过《复制贝多芬》电影,影片开始时候的音乐很是激情,和平静的心情不合节奏和心境。音乐是激动,哪怕表现出来的形式是安静平淡的,但是老贝热衷和爱好的是狂风暴雨,是人类命运的大课题,贝一贝二到贝九,有怒涛和狂欢,你不想跟着激动,就只能掉队,跟不上节奏,陷入在只想评判这个人的属性之中。信奉上帝的人,和信奉共产主义的人,其实也可以坐在一起说话的。如果愿意找共同点,也是可能找到的。
音乐带给了老贝相当地自信,也带给了他相当地打击,在信奉上帝的框架下的人们走到了一起,音乐的桥梁未必都能让想走在上面都得到满足和满意。在好多人们心目中那个要扼住命运的强壮粗暴的人,也会像个林黛玉,有忽然一口气喘不过气来的样子。电影是一个好东西,可以让编导们乐此不彼,表达着自己的发现、探索和想象。安娜走到了老贝是身边,替代人们完成了对于大师的了解和致敬,安娜离开了老贝,脑海里却有着老贝的音乐,如风似雨,陪伴着人们。在音乐里寂寞的灵魂,在音乐中狂欢的心灵,因为音乐本身,都得到了最大的生命的赠与和安慰。如果音乐是一种宗教,从这一点上来说,其实也是相当地不错的。
2020年8月10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