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话版的玩法,吃自己的饭,拿别人的文章说事。倡读经典是拿八杆子打不到一块儿的人的文章说事,且要将那些人的那些文章说得天花乱坠,或者说得热泪盈眶,要不说得深不可测,当然能说得玄乎其神更好。说这些要有天大的本事,比如月牙,她在天上,她能做到;有地广的能量也行,比如芷楚,她在地下,开着芬芳的花儿,何处无芷楚。我做不到,好比臣妾做不到,我只会找些身边的人,身边的文章,就地取材扯几句,不疼不痒刚好。怪话少说,言归正传。
川媚,四川南充那块地方有个叫阆中的山脚下一幢别墅里隐居的长得妩媚的三娘。那块地方文化积淀深厚,川媚无不烙上文化的钢印,散文版版主,作协会员,纸媒常客。最近,她写了篇帖子发在散文版,我读了多遍。题目《金秋行旅,八尔湖·禹迹山》。也不完全领会,像是游记,记录她跟作协组团的一伙人一起去采风。
采风,顾名思义,采撷风土人情。川媚没按常规出牌,就是说既不写风景,也不书人情,更不报流水。写啥呢?我横竖看,看出来了。川媚是绕着弯,以思辨的特立的独行的意念的手法告诉读者,她不熟路径,她不善搭讪。
但,她不说不识路,绕着说意思是世间本没有笔直的明白的简单的路。得绕,换了三次,抑或四次车才搭上作协的顺风车。绕到瞌睡,绕到惘然,绕到自问,好比我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请读川媚的自白“藤蔓植物出现在今年的夏末时节,是我坐车从南部县城到八尔湖途中的高速路上所见。同样的视觉印象至今有没有出现第二次。因为我这回第二次去八尔湖的时候,因为早上起得太早,感觉过于疲倦了,多数时候在低头瞌睡,没有仔细看过车外的暮秋风物。”川媚自己也不确定所见所闻有没有重复二次,这样的陈述类比人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那般深邃。
意念,比兴,直撩胸臆是以川媚,房子,兴文,衫子等精英为首打造的散文版的一道风景。他们不说白话。什么叫不说白话,比如,窗帘,他们不说窗帘,他们说光线控制器。有时候就说“哔噗”,好像灭蟑螂喷雾药罐。其实“哔噗”代表着光线控制器的开关。“哔噗”房间亮了,“哔噗”房间暗了。多么玄妙的比兴手法。读散文版的散文要有学问,好在我在书话版几经磨练长了点学问。
“不只是一张脸——我记得团队中所有的脸。那些裸露在阳光下的,没有掩上帽子的脸,大多带着一脸平静,而又按捺不住内心的兴奋。车上是一片矜持的沉默,或者一对好友的倾诉,一群熟人自在言说。在路上,是一片嘹亮的脚步,无可辨识的阵阵鸟鸣,或者一位导游的讲解。田园或者殿堂上的采风时刻,大多数时候都是闲散的观光,心灵的放牧。在采风这样一个有计划的活动中,在市文联这个相对固定的旅行团里,不认识的就没必要认识了,大家都没有急切的交朋友的愿望。”对对,川媚写得对,我跟团旅游,我也记住很多脸,特别是年轻的漂亮的女人的脸,但我也并不想与她们交朋友,她们矜持,我也搭架子。
“偶尔并肩走在一起的人们,从前座递我一瓣柚子的长发美女,主动跟我搭话的年轻美女,我并没有感到相互认识的必要。世界这么大,百万人中的你我,真没有认识的必要。不认识的就慢慢认识,分手时候都不认识的就没必要认识了。里尔克的诗句写得好:谁在这时候孤独就永远孤独。从容的态度也是生活的艺术,人性的真善美都蕴含其中。”这些是川媚说的,不是我说的。我欣赏这段说辞,我也不喜欢非要认识,非要交朋友,非要朝朝暮暮,现实很油腻的。
原来不善搭讪可以这样不露痕迹地不直白说,可以说的很委婉,很讲究,很有学问,很有文化积淀,很有曲里拐弯的哲学意味。如果我表达,一句话,相逢何必曾相识。所以我的文章总是写不长,写个千把字非常困难。读川媚“八尔湖·禹迹山”归根到底,我也没见着湖,没见着禹迹山和山上的大佛。但我见着川媚的一点小心思,那个见佛的心思我是没有的,太玄,太禅,太磨叽,太呢喃,太空灵,不过识几个字写几个字的人总有点小九九,我也有,这就是我欣赏川媚的共鸣的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