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木门长子 于 2022-5-10 09:29 编辑
一个叫汪的女孩 认识汪是通过微信。二0二一年八月份的时候郑州出现了水灾,我刚刚大学毕业的女儿蓦然间失踪,到处打听也打听不到她的消息,打电话不回,微信留言也不回,搞得人心惶惶。于是,我通过女儿的朋友圈找到了汪,并加了她的微信。汪是一个长相清秀的女孩,目光中含着淡定。她告诉我,我女儿跟她一起去了郑州,带着募捐来的物资去赈灾。她以为我知道这个消息。我说,我不知道的,女儿走的时候没告诉我。她一再抱歉。然后,我们就认识了。其实,也不算真正的认识,我没有见过她,她也没有见过我。我看到的只是她留在募捐群里的照片,而她知道我只是通过我的女儿。 十二月份的时候,西安出现了疫情,很严重,交通限行,小区封控。她所属的辖区是雁塔区,也是疫情疫情最严重的县区之一。之前她一直在备考,听女儿说她理想的考研目标是中央戏剧学院。我见识过她的文笔,婉约素雅又颇有哲思。那一段时间她很沉寂,很少发朋友圈,但疫情发生之后她的朋友圈却多了起来,不时地传递出西安关于疫情的消息。她关注最多的是滞留在西安无处可去又物资极其短缺的农民工。她说:我们只是买不上菜,可他们却处在了饥饿的边缘,回不了家,更离不开工地。那时已过冬至。数九寒天,没有食物供应的农民工状况可想而知。之后几天,便再没了她的消息。 终于有一天,我看到她在募捐,说是联系上了陕西师范大学的老师,会在统一安排下紧急联系各个物资短缺的工地,给那里的农民工朋友送去食物。我能看到她募捐帖下鼎力支持的师友们,也能看到她为此项活动付出的努力。从捐款人员统计到欲购买的各类菜蔬她都筹划得很详实,一如她以往的作风。我知道八月份的那次郑州水灾募捐也是她组织的。这一次她的工作显得更加沉稳有序。每天的进度,募捐了多少钱物,购买的物资送往了哪里她都有通报。我可以看到她的支持群,是一个强大而有力的群体。这个叫汪的女孩竟让我在愕然中产生了无比的敬意。 这个时代,喧嚣成为时尚,爱心和诚意在随着网红明星们的八卦如风飘逝,不是没有正能量,但能感动人的正能量真的少之又少。而她却是将我从混沌与迷惑中拽出来的一个人。她尚年轻,刚满二十二岁,没有成家立业,所做的一切仅凭天然拥有的一份爱心。这份爱心不是谁谆谆教导灌输给她的,也不是谁借用威力施加给她的。那是一种热情,是一种对生命对人性的敬畏。她让我看到了未来,如鲁迅先生所说的中国人的脊梁。于是,我在感叹中回到现实,替我那远在大洋彼岸读书的女儿支持了她,虽捐赠的钱不多,却是我对她这一行为的认可和鼓励。 至于以后,她会不会再次多次地组织这样的募捐,去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人,我不去猜想。我仅祝福她的成长,永远如鲜花般灿烂,华贵且富有纯美的质地。 居家 我从来没想到过会居家隔离。二0一九年武汉疫情爆发的时候虽然也居家过,但因为正值春节,本就是居家休息的日子,所以也不觉得太出格。天水疫情却彻底让我懂得了什么是居家,出不去也不能出去,每天的日程就是大清早排队去做核酸检测,一次一次又一次,直到小区改成管控区。日子里没有阳光,天总是灰蒙蒙的,似乎藏了太多的怨气在里边。去做核酸的人脸上少有笑容,老老实实地排队,老老实实地一切行动听指挥。偶尔也能见到几个调皮捣蛋的,但总在社区工作者的软磨硬泡下表现出后悔状。 小区的大门不再开,做核酸的时候才会有工作人员推开一条小缝,由人们鱼贯而出,是那种每隔一米的距离才能挪动一下的鱼。然后就是居家,每天、每天。待在家里自然闲的无趣,看电视,趴窗台,看有雪或者飘雨的风景。楼与楼之间看不到人,楼下的地面上铺满了树叶子。听不到谁大声喧哗,连汽笛声都没有。交通限行,一切机动车非机动车非特殊情况都涅槃一样待在原位置。车上积了一层厚厚的土,手一划拉就能画出地图来。 我老老实实地居家,早晨做完核酸在楼下超市购置过生活用品后就再不出门。精神上百无聊赖,思想上也百无聊赖,一会儿溜达到厨房,一会儿溜达到客厅,再一会儿又爬到床上。小区有工作人员在喊:居家就是做贡献,居家就是为抗疫。好吧,我认认真真地做贡献,本本分分地居家,我不给国家惹麻烦。身上的肉是越来越多了,吃多了不消化,不吃吧又会饿,我在矛盾中生存,在吃与不吃中彷徨。家倒是越来越干净了,因为我花了太多的时间冲刷厕所、清洗抽油烟机、打扫一切在平时能凑合就凑合根本不需要打扫的地方。每一个犄角旮旯都开始闪闪发光,就连墙上地上的瓷砖也在恢复它们出厂时的模样。而手机呢,差不多也快被我捯饬烂了。 各种爆炸性的消息在手机里出现,朋友圈、微信群成了最热闹的地方,似乎所有的心情都移到了里边,谁家的猫丢了,谁家的钥匙落在了门锁上,什么时候又要做核酸检测了。还有社区组建的购物群,更是热闹如市场,滴、滴、滴地响个不停。我能看出购置菜蔬人的不易,也能看到志愿者们正在为抗疫做出的努力。他们每天一大早就出去采购,通过发在群里的消息,为每一家每一户提供尽可能的服务。能购的菜蔬品种已经不多了,大雪封山,外面的物资进不来,本地的物资又不够用。所以,消息群里蹦出的字样一般就是大白菜、西红柿、土豆之类。也偶尔有人会问哪里能买到感冒药,收到的是却一片寂寞,无人回答。 我一个人的日子比较好过,吃的不多,用的不多,除了清洗用水之外几乎不消耗什么。所以,我的日子就和无聊、无趣划上了等号。微信里不想和谁聊天,疫情期间人心本就惶恐,再聊恐怕就会变得更加惶恐。聊其他的吧,又实在提不起兴致来,如同你正守护着一个病人,怎么可能在病人面前欢天喜地说话呢。所以,不如不聊。 太无聊的时候,我就透过窗子看天,有云没云的时候都看,目不转睛地盯着。有时候也看铺满地面的树叶,看它们如何在风里翻滚,又是如何滑进下水道里去的。书自然是要看的,只不过没认真看过几本,心不静,一会儿想着疫情的事,一会儿又想着什么时候能溜出去逛一下,眼睛瞄不到字迹上。后来,我的健康码也黄了,说是隔壁楼上有了密接者。这个小区本来快解禁了,由管控区改为防范区,既有了密切者,看来居家还得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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