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lvhq018 于 2023-2-13 10:34 编辑
一 “臭脚”是有名字的，叫南郭隐，从他出生时就叫这个名字。他们家因为姓“南郭”而背了两千多年的滥竽充数的坏名声，他爸希望他长大后有真才实学，为家族打个翻身仗。当然，如果他仍然一事无成，就不如隐入红尘中，故此名曰“南郭隐”。“臭脚”是他高中时的外号。您不用多猜，这个外号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因为脚臭。
1980年代，正是“知识改变命运”最火热的时候，当乡镇教师的父亲嗅到了祖坟冒出的蓝烟的气味，趁全乡人还没反应过劲儿的当口，拼命让臭脚学习。没想到做贼遇到截道的——巧了，臭脚初中毕业的时候，正赶上县一中要举全县之力，办一个高中“尖子班”，把全县各乡的第一、二名搜罗在一起，抽调全县各科最优秀的老师任教，目的是因材施教，通过提高升学率，振兴县域教育，打造千年一中，待学子们学成归来，回馈家乡，实现人才强县，一举多得。臭脚自然以全乡中考第一的身份进入尖子班，而他的同学们还傻了吧唧地沉浸在批判“五分加绵羊”的状态中没缓过劲来呢。
二 臭脚脚臭的毛病从开学起逐渐显现出来。几十个人住在一间大教室改成的宿舍里，要想将脚臭的毛病隐藏得密不透风实在是没可能。其实臭脚已经做得够好了，他精心选择了一个靠墙角的下铺，睡觉时也不脱鞋，以便把臭气影响降到最低。开始几天，大家虽然隐隐闻到一丝丝臭气，也没人太在意。时间久了，宿舍通风不好，臭气不断聚集，大家都受不了了，有些人甚至出现了恶心症状。于是宿舍舍长提议所有人一起洗脚通风，臭脚打死也不洗脚，真相由此大白。
谈判。舍长找来班主任，要求给臭脚单独找一间宿舍。但这是不可能的，这间几十个人一间的宿舍还是举全校之力腾出来的呢，到哪再找一间单独的宿舍呢？臭脚虽然脚臭，心眼却不缺，年仅15岁的他也看出了端倪，学校总不能因为一个学生脚臭就开除他吧？认定了这一点，臭脚有了底气。班主任要求臭脚必须每天至少洗一次脚。“行。”臭脚反问，“那我因为洗脚耽误的时间怎么办？”
班主任懵了。懵了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才好。还是舍长机灵，看出了老师的为难，马上解围：“让东郭明给他洗，他俩一个乡的。”
“对，就让东郭明给他洗，谁让他俩一个乡的呢！”众人附和。
“那……我给他洗脚，耽误的时间怎么办？”东郭明感觉理亏，吭吭哧哧地问。
所有人懵圈。是啊，咋办？
“既然这样，那我就牺牲一下。”长时间沉默之后，臭脚一副委屈的样子，舒缓地说，“他帮我洗脚，我帮他补课。”
东郭明是以全乡第二的成绩进入尖子班的，在学习成绩上矮了臭脚一大截，一听臭脚帮他补课，当然感激涕零，连声说：“既然这样，我没什么要说的了。”
臭脚轻描淡写地就解决了所有人的难题，就像解了一道连老师都解不了的数学题一样，让所有人都暗暗佩服，于是大家充满敬意地齐刷刷地给臭脚鼓掌，据说现在流行的“捧臭脚”就是这么来的。
班主任明知道不合理，但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就装作不知道，甩下一句“你们要拿出一个大家都满意的办法，总之要保证南郭隐同学每天至少洗一次脚”就走了。
“打水去，要42°的！”臭脚以不容置疑的口气命令。东郭明接令，风一样端回一盆水。臭脚慢腾腾脱鞋，瞬间，一股奇臭像悠扬的马头琴飘荡在宿舍上空，味道越来越浓重。两三个率先受不了的同学“哇”地吐了一地，其他同学强忍着呕吐，连衣服也顾不上穿，纷纷夺门而出，蹲在地上，扶在墙上，争先恐后地将胃里的东西掏空。很快，宿舍门口流成一条肮脏的小溪。宿舍里只有臭脚和东郭明俩人。臭脚也暗自惊奇东郭明的忍耐力，他看见东郭明将涌到口腔里的东西咽下去，反反复复几十次，愣是没吐出来。
从此，宿舍形成一种默契，只要臭脚说“我要洗脚了”，除了东郭明赶紧伺候外，其他所有人都迅速冲出室外，至少两个小时才敢回来，无论冬夏。而臭脚正好利用洗脚的机会，安静地读两小时书，有时也顺便给东郭明答答疑。
三 各位！三年后，臭脚还真的没让他父亲失望，顺利考上了省内唯一一所全国重点医科大学。这一点也不意外。臭脚每天比其他同学至少多两个小时安静的学习时间，后期，只要臭脚感觉哪门功课还需要更深入夯实，他就多洗一次脚。
大学四年，臭脚也没什么出奇的。一方面，当时大学生被称为“天之骄子”，每个能上大学的，尤其是能上重点大学的，都各有各的独特之处，臭脚的脚臭根本不值得一提；另一方面，大学宿舍最多八个人一个房间，通风也好，臭脚的脚臭影响骤然减少很多，一般不会引起舍友的特别注意。“臭脚”这个外号也就消失了，臭脚恢复了那个响亮的名字“南郭隐”，他给同学们解释的名字的含义是“大隐隐于市”，让大家对他多了一分神秘感和敬意。
毕业后，南郭隐选择了留校。在预见性方面，南郭隐继承了他爸的基因——谁能知道如今的大学老师社会地位和收入都那么高呢？南郭隐学医，内分泌专业，只有他自己知道为什么要选择这个专业——他发誓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根治自己的脚臭。他之所以选择留校，能继续研究根治脚臭的课题也是一个重要原因。
开始的时候，南郭隐也只是一个普通助教，除了喜欢加班钻研业务和追求实验室的女教师杨大脚外，并没有显出祖坟再冒蓝烟的迹象。南郭隐追求杨大脚，心里的小九九是，他因为他的脚臭而对所有女性的脚都有“恋脚癖”，杨大脚的脚让他常常陷入痴迷；杨大脚的实验室化验员的身份能给他的研究提供方便；更重要的，杨大脚有一个当副校长的父亲。杨大脚除了脚大，扔在人堆里根本不会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所以她根本经不住南郭隐的追求，三下五除二就嫁给了他。
新婚之夜，杨大脚整整吐了一晚上，第二天人至少消瘦了10斤，闹得全校教职工沸沸扬扬，女教工私下里“啧啧”羡慕杨大脚有福，男教工对南郭隐那方面的能力肃然起敬。其中的苦衷只有杨大脚知道。但木已成舟，杨大脚也只能哑巴吃黄连了。后来因为造孩子的原因，杨大脚居然也染上了脚臭的毛病，这下，黑老鸦落在猪身上——谁也不嫌谁了，然后，他们的女儿出生了，起名叫“南郭香”，各位看官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小香香从出生起，就单独睡，杨大脚可不想让孩子重蹈她的覆辙——她还想让女儿长大后当舞蹈家呢！
四 机会是南郭香带来的。香香的外祖父眼看着自己的外孙女出落得亭亭玉立，爱屋及乌，为了让孩子见大世面，破例使用了当副校长的特权，在香香7岁的时候，学校决定让南郭隐代表本校去日本做访问学者，当然，他可以带着女儿一起走。
原计划去日本京都府立医科大学游学两年（有合同），但一年后日本方面照会中国方面，以南郭隐作为访问学者出色地提前完成任务为由，让南郭隐回国了，还给他颁发了优秀访问学者证书和奖金。
校领导为此欢呼雀跃，这是建校以来未曾有过的荣誉。所以学校还专门举办了迎接酒会并招开表彰会。后来，通过回访的京都府立医科大学的学者了解到，南郭隐提前回国的真实原因是因为他脚太臭，京都府立医科大学的教师为此还罢了课。南郭隐可不吃这一套，他非常清楚，如果仅仅因为脚臭这个原因就让他回国，肯定会引发外交纠纷。他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每天穿着拖鞋上班。眼看着教授学者们纷纷提出辞职报告，日本方面经过紧急磋商，决定跟南郭隐摊牌。京都府立医科大学想出了上述的条件。南郭隐本来的目的就是来日本镀镀金，没想到这个目的提前实现了，还得到了意外的荣誉和金钱，傻子才不同意呢！本校领导后来虽然知道了真实原因，但因为表彰会也开了，声势也造了，只能将错就错。但此事被列为学校二级密档封存了，坊间传闻也只能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对南郭隐没有造成任何影响。
五 有了优秀青年教师的名头，南郭隐当然有权要求作为骨干教师给本科生上课了。学校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只好安排南郭隐给大三学生上“内分泌系统”课。
这也没什么，本来当老师的就应该给学生上课嘛，况且南郭隐讲课还是有点功底的，除了上课时喜欢用躲在讲桌后面用手抠脚外，学生们还是挺喜听他的课的。但时间长了，校方发现，每到南郭隐的课，学生请病假的特别多，而且病假原因基本上都是头晕。当然也不排除其中一部分学生是装病。
教务处经多方走访，深入学生宿舍调查了解，终于找到了学生头晕的原因。教务处于是责令内分泌专业组长跟南郭隐谈话，要求南郭隐每天必须洗两次脚并喷香水。这对于一个家庭底子尚薄弱、工资水平还不高的南郭隐来说绝对不可接受，“如果把脚皴洗掉了还得买袜子保暖，这需要额外一笔开支；我从日本偷偷带回来的香水是让媳妇用的，结婚时也没给媳妇买什么值钱的东西，好不容易弄瓶香水哄媳妇开心，就这么喷脚，谁舍得？再说了，有钱还留着给香香买课外读物呢！干嘛倒饬自己的脚香别人？”这样一想，南郭隐的倔脾气就上来了：学校管天管地，还管人家拉屎放屁？如果学校敢因此就停了我的课，我就告教委，告到教育部也不怕！
儒雅和粗俗实际上就隔着一层薄薄的纸，这张纸一经被捅破，就没有什么脸面可顾及了。南郭隐索性放下了包袱，在公共场合毫无顾忌地逢人便说：“脚臭怎么了？脚臭是神经、内分泌等多种因素作用下导致多汗，且脚部穿着相对封闭的鞋子，从而使细菌或真菌在这潮湿空间里得以大量繁殖，并分解足部皮肤角质蛋白氨，混合汗液中的尿素、乳酸产生难闻的臭味！”南郭隐不愧为研究了多年，他也没想到自己的研究成果没有治好自己和老婆的脚臭，却在为自己辩解的关键时刻有了用武之地！“原理很清楚，按照这个原理，谁敢保证自己不脚臭？再说了，我的脚臭还不是因为我怕熏着学生，拼命穿不透气的鞋造成的？我为了学生，牺牲了自己，难道还错了不成？”这一番理论，竟招来很多人的同情。
“啧啧！南郭隐还真是一个好老师呢！宁肯把脚捂烂，也不想让学生熏着。学校那些高高在上的领导们，哪能体会到我们这些当老师的苦衷啊！这不是明摆着欺负老实人嘛！”慢慢地，这种声音形成主流，南郭隐俨然成了甘愿为学生奉献、为教师请命的英雄。
学校也自知理亏，不敢对南郭隐来硬的，但来自学生的压力越来越大，有的学生甚至扬言，如果刘老师再不下课，就上街游行！太尴尬了。在两难之际，已经退休的南郭隐的岳父给校长出了个主意：何不学日本？校长茅塞顿开，亲自找南郭隐谈话，大致是：如果南郭隐同意不再教本科生，那么学校将以优秀中青年专家的名誉为他申报中国跨世纪中青年人才。
“中国跨世纪中青年人才”在20世纪末名头还是很大的，进入这个人才库，就相当于给自己作为学者的身份上了份终身保险——您想啊！跨世纪“中青年人才”，在20世纪是“中青年”，跨过20世纪，21世纪还是人才，就算一个人在跨世纪前是30岁，也不可能活完整个21世纪！还有一百年呢！南郭隐当然清楚它的重要性，他岳父更清楚——他的余热用在了刀刃上！南郭隐权衡利弊，觉得这买卖合算，虽如此，他还是认真征求了杨大脚的意见。杨大脚是见过大世面的，当然知道取舍，她毫不犹豫地告诉南郭隐：“先接受，等把跨世纪人才荣誉拿到手，咱接着闹。”
就这样，南郭隐顺利加入中国跨世纪中青年人才库。可想而知，一石激起千层浪，许多人老师都不服，上访的上访，哭天抢地的哭天抢地，送礼的送礼——那段时间，半夜一两点中还有人在校领导家属楼前晃悠，学校周围的烟酒店许多好酒都脱销了。整个学校炸开了锅。
但既然已成实事，校长也不含糊，要不然要校领导干嘛？做领导就得有担当！学校为此专门组织有可能当选跨世纪中青年人才的教师们召开大会，校长严厉地说：没本事就省点事！谁有本事也让爹妈给你生个臭脚，我推荐你们当世界跨世纪人才！教师们各自搬起自己的脚悄悄闻了闻，都乖乖回去了。大学老师爱闹腾，但有一点是世俗所不能比的，就是讲理。既然没有比南郭隐脚更臭的本事，就应该省点事——逻辑非常清楚。一场风波来得快，去得更快，像空中放了个屁，瞬间无影无踪。但此次事件连同谈话内容被列为学校一级秘密档案。
六 小香香出落得越来越可爱，杨大脚久悬的心才放下：孩子真正做到了出污泥而不染，在那么臭的环境中居然如出水芙蓉一般，夫复何求？两口子过了一段幸福的小日子，学校也归于平静。
但有一次去宁波出差，南郭隐受到了刺激：人家江浙一带的大学，像他这个年纪的教师，早都是学术带头人了，而且工资高得快赶上民国时期的鲁迅了，他才勉强混了个副教授，还是因为脚臭才得到的，并且工资低得还不如门口卖茶叶蛋的。于是回来跟杨大脚商量。杨大脚果断回答：闹！香香你不用操心，我一个人管，你只管安心闹！
南郭隐得令后，让老家的亲爹给他邮了两只老母鸡，又让杨大脚回娘家偷了几十瓶她爹在位时存下的好酒，准备大干一场。
此后的一段时间里，南郭隐每天从鸡身上抽一管子血打在自己身上，然后喝上二两高度酒，带上午饭，换上一双高中时穿过的塑料凉鞋——南郭隐是个念旧的人，这双塑料凉鞋为他考取功名立过大功，他就一直珍藏在箱子底——脸红扑扑地从家赶赴学校。他哪也不去，到校后直接去校长办公室，进屋把鞋一脱，一坐一天。
第一天。“南郭教授有什么事吗？”校长笑吟吟，沏一杯香茶递过去。 “教书是教师的天职！”
第二天。“我不是说了我们正在研究嘛！”校长皱着眉头，递一杯开水。 “教书是教师的天职！”
第三天。“能不能再等等？”校长用湿毛巾捂着脸，“自己倒水。” “教书是教师的天职！”
第四天。“别无理取闹了行不行？！跟你说了班子正研究呢！”校长对着脸盆，做呕吐状。 “办公楼就咱俩了，您跟谁研究呢？教书是教师的天职！”
这话说到点子上了！南郭隐一来，办公楼的人闻风丧胆，个个百米冲刺，人去楼空。校长虽被熏得翻肠倒肚，却也不敢逃跑，毕竟是一把手，责任心还是有的。但他也决然不敢松口让南郭隐再教本科生，当了半辈子教师，对孩子的怜悯心已经深入到他的骨髓里了。校长曾经想过不下一千种死法，但绝不想被臭气熏死——那可是要遗臭万年啊！经过一段忍无可忍的时日，校长郑重向省政府递交辞呈，但辞呈中只字未提真实原因，只表达了让贤的想法。省政府破例同意，调他到省医院当书记，得以解脱。
年富力强的海归西郭忍临危受命，被任命为新一届校长。新官上任，必须要解决南郭隐的问题，恢复正常的工作秩序。他硬着头皮接待南郭隐。
“教书是教师的天职，学校没权利剥夺一个教师教书的权利！”南郭隐也不胡闹，就这一个要求。
这个理由当然站得住脚，何况是臭脚。但西郭校长也的确不敢拿学生的生命冒险。就算熏不死学生，长期在南郭隐的熏陶下，学生身上也会留下抹不掉的味道，别说将来找工作难，就是平时坐公交车，别人一闻就知道是省医大的学生。那省医大还不得以“臭”而闻名全国了。想到这，西郭校长心里坚定了：绝不能误人子弟，绝不能让南郭隐再教本科生！
话虽这么说，西郭校长自己也没底，不给南郭隐－个交待，看样子他是不会罢休的，要是让他长期光脚坐在自己办公室，不但影响学校正常办公，而且还有可能要了自己的命！左右为难之际，西郭校长忽然有了个绝妙想法：让南郭隐带研究生！这样既满足了南郭隐决意教书的诉求，又最大限度地减少了受害的学生，两全其美！
南郭隐何等精明，机会在他面前就像老鼠遇到猫，他是决然不会放过的。校长刚把想法说出来，南郭隐就脱口而出：“既然想保护学生，何不让我当博导？那不是受害的更少吗？”
校长大惊失色：这是要搞垮学校的节奏啊！
南郭隐看出校长的心思，不失时机地抠了抠自己的脚，让味更大一些。校长知道南郭隐的倔脾气，加之已经无法忍受满屋的臭味，于是一跺脚：“就按你说得办，赶紧滚吧！”
跨过硕士，直接当博士生导师，这是自建校以来惊天动地的大事！西郭校长不敢擅自决定，连夜召开常委会，几个常委都是戴着防毒面具来的。
“中国的高校为什么在国际上没有竞争力？根本原因在于故步自封。故步自封压制了创新，所以我们必须要摒弃那种论资排辈、程序化的职称晋升通道，像西方发达国家学习，能者上，无论老幼，庸者下，不谈功过。比如，我校一个跨世纪人才，至今还是副教授，仍在教本科生，这就不正常。不大胆改革，我们还何谈百年高校、千年高校，何谈世界一流大学？”西郭校长一边呕吐一边慷慨激昂。
常委们心照不宣，都知道“跨世纪人才”所指。西郭校长的一个下马威，也说得他们哑口无言。
“但我们毕竟是在中国，而且……”有常委还是没忍住。
“就是因为是中国，就是因为体制的延续和束缚，我才没说‘要大刀阔斧改革’，我是说一定要破冰，哪怕是小步快走，也要勇敢地走出第一步。俗话说，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我们虽然不是什么大官，但起码的责任和担当还是要有的。”
……
南郭隐有幸成为学校职称改革的第一个幸运儿！当然也是最后一个。学校公示只有一个人的“新当选的博士生导师”名单后，他特意换上一双高腰马靴冲进校长办公室，说：“放心！以后绝不再光脚了！”说完，扬长而去。
校长看着南郭隐远去的背影，仰天长叹：真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啊！因吸气过猛，昏死过去。
学校公开的校长昏死的原因是校长操劳过度，而真实的原因已经封存，成为学校特级绝密档案，权限为省级。随着时间的推移，南郭隐作为省内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博士生导师”，名扬四海，但“把臭脚捧上了天”的说法，在学校内部暗暗传播着，个中缘由已经模糊不清了。有一点是清楚的，南郭隐从来没为自己的晋升送过任何人一分钱礼。这反衬出他应该是有真本事的，即便至今他的研究课题还没结果。
七 因为疫情，学生上网课，南郭隐才得以又过了一把给本科生上课的瘾。那股臭味经过网络过滤，已经淡多了。而且，随着年龄的增加，南郭隐的脚味也趋于平缓，加上杨大脚几十年用香小姐的香味持之以恒地中和，所以不细闻，还真闻不到了呢！
也许因为南郭隐名声在外，省联防联控机制邀请南郭隐作为专家，参与新闻发布会。南郭隐隐隐觉得有点不安，但天降机遇的感觉完全压制了不安，便欣然前往。
小河沟里翻了船。南郭隐万万没料到，他遭到了网暴。说他没有专业性也就罢了，网民居然把他在发布会上偷偷抠脚的习惯性动作都放大说事。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已经几十年隐没的外号，成了他网络里的新称呼：臭脚。
“我是搞内分泌的，让我说呼吸道的事，非我所愿。”臭脚通过网络想解释清楚。
可想而知，他遭到了更大规模的网暴。
怎么会呢？自己脚都不臭了，人却被搞臭了，痛失晚节啊。臭脚怎么也想不明白。
“明明脚已经不臭了，却叫我臭脚，网络真他妈没底线！”臭脚暗自想，“随他去吧，我问心无愧就行。”
尾声 也因为疫情，新上任的校长出于好奇，趁着疫情期间人少，偷偷翻阅那份绝密档案，被开除公职。但他复印了一份，一些事情才在民间流传开来。
南郭香已经是中国著名的舞蹈家了，常年住在上海。臭脚每到过年过节，就打电话让她回来，但她总是以各种理由推脱。臭脚也知道她是为了保护自己的脚，一个舞蹈家如果脚臭了，就什么也没了。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父亲的味道啊！咋就不回来呢？”臭脚凄苦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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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3-2-10 1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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