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花格

老虎与小鱼

簪花格

          请允许我在这树荫底下摆一个免费的茶水摊，路过的您且坐下，喝上一口我刚为您斟的茉莉花茶。乘着您尖着嘴吹茶的当儿，我再递给您一枚橄榄，好让我的故事有个顺理成章的开端。

        八月。流火。溽热。此季应有的天气。却让人感觉突兀。

        车铃却在此时“滴铃，滴铃”一响。坐车的兀自被晃开了心事，眼神跟着车儿匆匆跑，迷离于前方。只在车窗玻璃上贴了痴茫的表情给走路的。走路的也恍惚，痴痴着丢三落四。时间在此时变成了里程路碑。50公里，100公里，不断累加。城市似乎成了随时都可停靠的站点。红绿灯与斑马线纠结成了网，纠缠住这些搭车的、徒步的人们。他们神情各异，他们似败落的叶子被这些规则的水流冲得一片拥挤，又或者在人行道上，被人流横冲直撞，东倒西歪。


       她站在太阳底下：看路口叫卖的喊了声“冰糖葫芦”，便有人上前买了一串，咬了一颗，沾了满嘴那叫卖喷的口水与街道的灰也满不在乎；遛鸟的老头拎了个鸟笼，里头装着鸽子，他自在的脚步慢悠得和此时的天空一样万里无云，又蓝得清闲；那卖菜的挑了担儿兀自站着，却空了副笑脸，一副痴傻模样；还有个叫化子，正捧着个碗儿低头唠叨，似要在地上寻什么似的。此时，她的心便像一滴将要被蒸发的水——底下透着冰凉，表面却浮躁起来，有着异样的水深火热。她那水雾般的眉眼儿便在这水深火热里细想、推敲生活中的每个细节。如同人拿眉眼儿低低地瞅着锅里蒸馒头。看着它们慢慢地发酵成膨松的个体，再慢慢散发出面粉与鸡蛋清混合的香甜味儿，直到这一切似炉上的青烟在空气里消失殆尽。独独留了看火的你独坐，经历体会这个过程，最后可能连悲伤的资格都失去，但事件的当事者却毫不知情。

         
        尽管事实已经如此。她依旧懵懂到不能理解家庭、生活的要义。因此自然也就不明白其实家庭与生活一样象文档里书写完的文字：或凌乱，或潮湿，或温暖却又继续无果；更无法接受生活如同文字的命运：完整与否，其基调与脉络都是明晰准确。这些未完的，已完的东西潜藏着规则，仿佛有一种无形的隐力将人推往一个单纯无改的方向。让你在顾念着某人某事的同时，心中还存在着疏离甚至消失的念头。这个过程总让人沮丧到心碎，却又无法逃离于还是要“经历”这样的事实。如同说话与形式无关，终或未终都需要跟上个后缀的符号，此种情形不外乎两种：一则只留四壁，屋顶洞开，让一切一目了然；一则在四闭的空间再挂个卷帘，低低地垂着，代表适当的止步，也有别于之前随随便便结个“局”的果。


      抖手绢拭汗的当儿，也抖开了她的思量心思：那些美好的，天真的日子。都齐刷刷地按该过的过了。按正规的程序，也应着正规的程序她也念想着似乎到了安下心来做个家庭主妇的时令。只是断没料到一段姻缘会引来不该有的挣扎际遇，是非争议。

      毋庸置疑，世界有更拥挤的东西，就是声音。

      对于声音，人似乎总不怕它挤，眼睛看着，瞅着，不吭声的同时，其自身也叮铃铛啷地发出声响。

            


       想到现今的日子是在那些三姑六婆的口水中生造出一点生机，她便带了丝苦笑。白日下总面带微笑，优雅地处理各种关系，忘却了自己只为着丈夫周旋。那种无力象洪水般冲刷了过来，令人打寒颤。在那刻竟真觉得自己就是名副其实的干燥花被绣在了丝绸料子上，假着；镌铆在了铁丝上，挂着。喷散了些不属于自己的香味，兀自美着。生活，在眼里似新鲜的蛋糕，它是招来了苍蝇、蚊虫、还有自己这只蚂蚁，不断地被叮咬。蛋糕毫发无损，咬的人却大伤元气。



       为着很私己的那份情爱，她便麻木地将自己整个儿交给了生活这部机器。任其压榨，烘干，制成什么都可以。只要它们看似优雅、柔顺、安静。能哄大家开心，能平息一些不理解或不信任，就万事大吉。但即便她冲着这个方向努力着，仍旧懵懂，不知其间要理。

       在很好的阳光下，她喜欢低头织着手中的线衣，不经意地听窗外人骂街，听他们为柴米讨价还价，有人唠叨着丈夫与孩子。甚至还有人操着浓重的本地口音说着下三滥的粗话，可以想象这个巷子里头，晾衣架横七竖八，音乐吵得人头疼，主妇们呼骂着孩子，嘀咕着别人家的闲事。常常恨没有足够深厚的道行脱出俗外。不太会说话，自然也理不清周围事端争议头绪。只能在大把的时间里将自己隔着，似乎这已经成了她秘密的某种癖好，总透着某种欢欣。当哑巴。专为听而生，而嫁，而过日子。周遭的一切在她眼里只是嘴角那一抹笑，不动声色地开成了一朵不引人注意的小花，轻而易取地操纵着与人的距离，拉远或者拉近。

       保持着内心的清透淡漠，相信足以应对变故发生，一切都胸有成竹，游刃有余。把多余的时间用在房间与图书馆，捧一本书看着，或随意，或专心。构建一个属于自己的世界，关上门，主人是自己，别人不知道自己想法，也勿需别人知道。始终明白在彼此眼中都是“别人”，于是安心地享受独处的乐趣，以及由此衍生出的温暖。只留给周遭安然与恬静。



       常常会为这样的一个私人空间窃喜，即便旁人时不时地来打扰也不愿轻易泄露这份欣喜。你看见的可能只是一个低头于手中活计的女子，顺服似绵羊。也许会和婆婆们一样肤浅，平凡、操持、劳碌。再或者可能成为一个家庭主妇：只在腰上系着围裙，头发杂乱，满口柴米油盐。洗衣做饭。只知生养。

       叹了一口气，想彼此皆是红尘里的奴：生亦封在那里，死亦被封在那里，终是无法改变任何东西。而那些属于自己的寂寞与悲伤，它们微小而偏执，只在无人处长驱直入，步步紧逼。

       时光的灰就在这意念流转的一刻，开始幸福地掉落。悲伤，弥漫得无边无际。



   

老虎与小鱼

已全部发出，麻烦版主帮忙调整字体大小，还有排版。我是不是又把散文错发到小说版块了？!

草舍煮字

大隐于市，于心遗世独立，于世游刃有余。

邱天

老虎与小鱼 发表于 2023-5-27 14:53
已全部发出，麻烦版主帮忙调整字体大小，还有排版。我是不是又把散文错发到小说版块了？!

是呀，是不是小说呢？应该是。正如“独角戏”也是“戏”一样吧？
一个人的心理独白，写得细腻！

老虎与小鱼

邱天 发表于 2023-5-27 16:12
是呀，是不是小说呢？应该是。正如“独角戏”也是“戏”一样吧？
一个人的心理独白，写得细腻！

如果拍一个只有一个人的内心独白的片子，邱老爷子你觉得怎样？

老虎与小鱼

草舍煮字 发表于 2023-5-27 15:54
大隐于市，于心遗世独立，于世游刃有余。

有点复杂，但是能懂。

令箭

写就是了，散文小说的区别曾经被一些版主爱憎分明，无所谓吧

老虎与小鱼

令箭 发表于 2023-5-27 17:57
写就是了，散文小说的区别曾经被一些版主爱憎分明，无所谓吧

是啊，本来心里还明白，被他们爱憎分明后反而迷糊了。刚才我又调整了一段。

小平_gMTT8

        是散文或是小说，其实不用纠结，它只有在选择发表或特别要求时有用。


平时我们能写出自己的 思想，写出自己的感悟就好。

小平_gMTT8

         盛行于19世纪80年代到20世纪70年代，以后逐渐衰落的西方的 “现代主义文学 ”就有散文化小说、诗化小说倾向。

唐僧没有肉

细腻，幽微，敏锐。
似坐禅佛前对香默语
文贵有“我”，“我”是谁，小我，大我，物我，全我。可惜我不知。

荷花淀派

        八月。流火。溽热。此季应有的天气。却让人感觉突兀。（这一串的句号运用合理吗？）

荷花淀派

作品用第三人称“她”行文，这是比较少见的，让作品带来一份新鲜感。故事情节的设计是，一位文艺女青年同烟火气的三姑六婆们形成鲜明的对比。作品不是平铺直叙的交代故事，而是运用大量的独白和谜一样的情境，让读者慢慢去解读。

老虎与小鱼

老虎与小鱼 发表于 2023-5-27 17:42
有点复杂，但是能懂。

以出世之心行入世之事。

老虎与小鱼

谢谢各位的赏读，令小鱼长知识的同时也对行文风格有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