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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 李自成:开荒种地,从头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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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7-14 11:39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冬天肃杀,代表着万物都进入了蛰伏期。

    崇祯十年的冬天非常的怪。

    几乎所有的义军,强盗们都开始开荒屯田的时候,唯有大明官府在庆幸大明国第一个几乎没有流寇的冬日如约而至。

    蓝田县开荒早就成了一种习惯,在牲畜工具齐全的情况下,在整齐划一的规划下,人们以前所未有的速度修水库,开荒。

    张秉忠的部将孙可望也用鞭子驱使着牛马跟义军随军家眷们,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重新复耕着襄阳周边的田地。

    韩城大战之后,李洪基仅仅带了五十余骑兵,逃离了战场匆匆进入了山西。

    没想到,才进山西,原以为可以借助神一魁的力量东山再起,想不到神一魁却病死了,部下早已星散,四处投靠。

    恓惶无依的李洪基,在遭遇两次袭击之后,虽然杀死了不少心怀不轨的贼寇,却无法在山西立足,不得不再一次进入河南。

    行到孟津,眼看黄河滔滔,想要再回陕西的李洪基想起云昭那张阴沉的脸,终于长叹一声带着好不容易聚拢的七百余人上了毂城山。

    孟津几经战火洗劫,早不复当年孟津渡之盛况。

    在纵兵劫掠了贫穷的孟津县衙之后,李洪基已经是精疲力竭,不得不在毂城山休养生息。

    存粮不多,周边郡县又几乎空无一人,无可奈何之下,李洪基只好带着部下,在毂城山屯田。

    一场大火将南山坡上的荒草焚烧的干干净净,李洪基第一个扛着锄头走进了满是草木灰的荒地,埋头开荒。

    如果在开春时节还不能把这片田地复耕,下种,到了明年,如果局势没有大的变化,他们这些人就只好再次流浪。

    而此时此刻,在相对平静的大明土地上流浪太危险了,只要手里有一点武力的人,都想擒拿他这个昔日的闯王,向朝廷请赏。

    火焰漫过皇帝,一块被荒草遮掩的巨石出现在李洪基眼中,踩踏着温热的土地,李洪基来到这块巨石前边,心血来潮之下,居然找来斧凿,用了整整一天时间在这块巨石上凿下一个巨大的忍字!

    毂城山!

    “济北毂城山下,黄石公即我也!”

    李洪基抚摸着刚刚刻好的“忍”字低声道:“张良有黄石公传授神,而后建功立业。

    某家的黄石公又在何处?”

    与他年龄相差无几的侄儿李过见叔父长久的站在巨石边上没有离开,就小心的凑过来到:“闯王,莫要想太多,事已至此,该回去歇息一下了。”

    李洪基道:“我时运不济,两次三番起事,总不得好结果,连累你了。”

    李过嘿嘿笑道:“此时这般模样,比我们叔侄在边寨时期如何?”

    李洪基道:“也是,了不起重头再来,只是这一次,我们不能再重蹈覆辙了。”

    李过道:“叔父说的是,我们最初的一批老兄弟都在,只要我们修养生息一下,让兄弟们四处去招揽兵马,不出两年,我们又会有雄兵十万。”

    李洪基俯身捏一把泥土道:“天下逐渐安定,对我们极为不利。”

    李过从草木灰里捡出一只石块,远远地丢出去道:“李锦说这天下不会安定太久的。

    蓝田云氏已然咄咄逼人,张秉忠困居襄阳也非长久之计,叔父只要待这两人重新扯旗之后,我们在乱世中一定有复起之机。”

    李洪基摇头道:“云氏富贵,不肯与我泥腿子等拧成一股绳,当初我们派人跟云氏联系,希望他们能在陕南起事,与我们陕北义军南北夹击,说不得早就拿下西安城了,然后再以关中为基业,再进军河南,山西,如同草原大火一般定能成席卷天下之势。

    这些年,我与张秉忠,罗汝才都曾经派使者前往,前后去了六人之多,可惜,只回来了三人。

    不论是胁迫还是好话说尽,云氏都是油盐不进,我甚至以为,他从心眼里看不起我们这些人。

    都是绿林好汉,只有他云氏自命清高,处处高人一等。

    现如今,人家成了朝廷高官,虽然没有与朝廷合流向我们发难,却在陕西给我们下了禁足令。

    如果我们这些人还能回到关中,何至于流落至此。”

    李过收起李洪基丢落的斧凿,瞅着石头上那个难看的“忍”字叹息一声道:“还是要忍啊……”

    李洪基笑道:“你刚才说的没错,怎么也要比我们在边寨的时候好上一千倍。

    我们本来就什么都没有,再一无所有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只要兄弟在,只要这乱世没有终结,我们兄弟迟早有翻身的一天。”

    李过神情凝重,李洪基却似乎因为凿刻了那个“忍”字之后,就把胸中所有的苦闷都倾泻了出去。

    回头对李过道:“我们还要招兵买马!”

    李过苦笑道:“这是自然,这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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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4-7-15 16:38 | 只看该作者
冬天肃杀,代表着万物都进入了蛰伏期。欣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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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7-22 15:22 | 只看该作者
云昭的脸恢复了生动的模样笑道:“李洪基攻击武昌失败了,杨嗣昌在拼命地时候还是有几分力气的,现在,李洪基又掉头去了南阳,孙传庭马上就要承受很大的压力了,你找中间人去给李洪基传话,我准备在南阳跟他见一面,商讨一下地盘划分事宜。”

    钱少少道:“你准备替孙传庭把李洪基拖在南阳多久?”

    云昭想了一下道:“一个月,现在,黄河已经结冰,李洪基的人马在河南大地上可以纵横奔突,毫无阻拦,就算孙传庭的秦军悍勇,也不是五十万贼寇的对手。

    我将李洪基拖在南阳一个月,等李洪基东进到黄河边上的时候,这条大河也该解封了,有一条长河作为屏障,孙传庭的日子可以好过一些。”

    “如果李洪基不上当呢?”

    “云福即刻兵进襄阳。”

    “如果李洪基分兵呢?”

    听钱少少这样问,云昭把身子靠在椅子背上笑道:“我敢把高杰放在蓝田城不闻不问,敢把李定国放在宁夏任他纵横,是因为我有十足的把握能把他们放出去,也能把他们收回来。

    李洪基没有这个把握。

    他的国,就是他的军队,他的军队就是他的所有,小股兵力放出去只会被孙传庭吃掉,大股兵力放出去,他的部下就很有可能自立。

    李洪基说白了就是一个农夫,自家的鸡鸭牛羊猪,必须全部放在眼皮子底下才会放心。

    他之前那么逼迫我们,不就是为了见我一面吗?

    我给他这个机会。”
4#
 楼主| 发表于 2024-7-22 15:40 | 只看该作者
野猪旗十里以外的,有一座匆匆搭建的茅屋。

    虽然材料简陋,但是做工很好,哪怕是没有剥掉树皮的梁柱也处处透着古趣。

    六个青衣婢女正在装扮房子,同样一身青衣的云昭坐在一张矮几后面,孤独的打着棋谱。

    全副武装的云杨就站在云昭身后左顾右盼的,已经有些不耐烦了,看样子他已经站了很长时间。

    一匹雄壮至极的黑色战马驮着一个全身铠甲的壮汉从山路上转了过来,先是远远地打探了片刻,然后握着丈二长的斩马刀缓缓靠近。

    走的近了,就连云昭都暗自赞叹一声,都说关中男儿强横,身体雄壮,却又显得精明能干的刘宗敏更是将关中男儿的雄豪气彰显无遗。

    停在十丈以外的地方,他缓缓下马,将自己的长柄砍刀插在地上,拴好战马之后就视左右甲士如同无物,虎步龙行的来到云昭两丈开外的地方拱手道:“刘宗敏见过大头领。”

    云昭放好棋子之后,也不看刘宗敏淡淡的道:“李洪基呢?”

    一股不豫之色从刘宗敏脸上闪过,不过他还是恭敬地道:“闯王在三十里外。”

    云昭转过头对青衣婢女吩咐道:“赐酒。”

    立刻就有两个青衣婢女一个抱着酒坛,一个捧着有一个粗瓷大碗的盘子来到刘宗敏身边弯曲双腿请刘宗敏检验酒坛子与碗。

    刘宗敏的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云昭,婢女就打开酒坛子,将酒香四溢的烈酒倒进大碗。

    刘宗敏想也不想的端起酒一饮而尽,抹一把浓密的胡须道:“好酒!”

    云昭微微叹口气对云杨道:“你看,这就是李闯王为何能在绝境中重新杀出一条血路的原因。”

    云杨笑道:“我也能。”

    云昭微微一笑,这才抬起头看着刘宗敏道:“好汉子!”

    刘宗敏握着双拳跨前一步道:“大头领一杆野猪旗就让我刘宗敏五万大军裹步不前,按照江湖规矩,闯王给足了大头领颜面。

    却不知大头领是要与我大军作战呢,还是来犒劳我军?”

    云昭随手拂乱棋盘,有些恼怒的道:“当年在我云氏庄园乞食的时候可没有这般威势,怎么,见了老主人一点礼数都讲了吗?

    我云昭不远千里来到这伏牛山,就等着与李闯王把酒言欢,怎么,你想与我作战?”

    刘宗敏怒道:“刘某不是你云氏仆童。”

    云杨跨前一步大吼道:“胡说,全蓝田县都是我云氏部属,你何能例外?你刘宗敏乃是曳湖村人氏,至今还欠我云氏口粮钱未曾归还,见了主子也不带些土产,更不曾称呼一声少爷,这就是你的家风?”

    刘宗敏怒极,连续跨前两步指着云杨道:“胡说八道,某家昔日虽然清贫,却也是铁骨铮铮的汉子,何曾欠过你家钱粮?”

    云杨仰天大笑,从怀里掏出一张借据朝刘宗敏晃晃,又躬下身子很狗腿的对云昭道:“把借据给他?”

    云昭鄙夷的瞅瞅刘宗敏点点头。

    云杨立刻将手里的借据揉成一团丢给刘宗敏道:“少爷说看你还算是一条汉子,你爹刘猪儿欠我家的债务免了,从今后,你可以挺起胸膛做你的好汉了。”

    说罢又是两声大笑,笑声中满是宽恕者的得意之情。

    刘宗敏俯身捡拾起那张被揉成一团的借据,看过之后,狂怒立刻消失了,狰狞的面容迅速回复了平静,将借据揣进怀里拱手道:“我连本带利一起还。”

    云杨冷哼一声道:“这份借据不假吧?

    万历三十五年你爹借的一百二十个钱容易还,我家老家主听闻你娘生你之后没有奶水,担心把你饿死,把家中的大奶羊借给你爹养了半年,你可别说你没喝过羊奶。

    我老秦人头可断,血可流,有仇必报,有恩必还,我就问你,这份恩情你刘宗敏拿什么来还?”

    刘宗敏目瞪口呆……

    奉命前来的时候,他考虑过无数种场面,也想好了无数种应对方式,哪怕是云昭翻脸要杀他的场面他都想好了对策,做梦也没有想到,人家居然是来讨债的。

    借据上他爹画的花押,这东西假不了,这样的花押他年轻的时候经常用,没看出造假来,至于大奶羊的事情,他也听母亲讲过,此事也不假。

    可是,云氏这么多年都不曾催过债,万万没有想到,今天这种场合,他们居然在催债!

    面对千军万马,刀枪箭雨,炮石烈火都不曾皱过眉头的刘宗敏此时就觉得脊背上爬满了蚂蚁,正在他的身上乱跑,一张方脸顷刻间红的似乎能滴出血来。

    他是强盗不假,可是,像这种一分利的借据,在乡间就是比天大的恩情,老秦人如果不到绝境,绝对不会向富户借这种债,因为,这已经不是债务了,而是恩情,即便是把债务还请了,人情债却一辈子都还不清。

    清明一些的地主,一旦发现某一家有一个可造之材,会在他们家有困难的时候刻意施恩,这份恩情或许屁用不顶,一旦有用,用处就大了去了,绝对是一本万利的买卖。

    乡绅之所以在乡间有很强大的势力,其中就有这种借据的功劳。

    “哼,你这种狼心狗肺的东西哪里知道什么是恩情,曳湖村修建水库的时候,要动用村子里的坟茔公地,大家为了水库早日修成造福子孙,商议之后,都同意把祖宗迁走,别人家的坟茔都有儿孙迁走,就你爹娘的坟墓无人理睬,准备把坟茔平掉,当绝户孤坟来处理。

    还是我婶婶老大的不忍,找了阴阳,选了一个好日子把坟茔迁去我家的地里安置,每年清明,我家祭祖的时候路过你爹娘的坟茔,多少都会放一些供果,烧一些纸钱,十月一送寒衣的时候有多余的寒衣也一并烧了,连你这个孝子的活计都替你干了,你还有脸在我家少爷面前大吼大叫?”

    刘宗敏浑身颤抖,嘴唇哆嗦,此时此刻,如果大地能裂开一条缝隙,他一定会一头钻进去。

    他的膝盖一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恭敬地道:“孝子刘宗敏谢过主家周全。”

    说罢,又重重的叩头三次之后,便霍然站立起来,瞅着云昭道:“刘宗敏如今侍奉我家闯王,即便深受云氏大恩,也断然不会生出二心,大头领请绝了招揽之心。

    欠云氏钱财,刘宗敏以万金奉还,欠云氏人情,有朝一日我闯王定鼎天下,我必用性命保全你云氏妇孺,以此偿还云氏**羊活命之恩,报答云氏全我父母坟茔之恩。”

    云昭满脸赞叹之意,拍着手道:“果然是我老秦人中的好汉,如此,便这般说好了,你与云氏再无纠葛,来人,赐酒!”

    青衣女婢再次倒了满满一碗烈酒,云昭端起自己面前的一碗酒邀敬刘宗敏一下,两人便一起一饮而尽。

    喝完酒,云昭见刘宗敏还要说话,就摆摆手道:“你今日气势为云杨所夺,心神散乱,此时再商议事情于你不利,回去禀报闯王,我与他并称枭雄,到了如今这个地步,也该好好地讨论一下天下的事情。”

    刘宗敏轻咳一声整理一下思绪道:“既然大头领愿意与我家闯王会谈,可是,襄阳英雄会,大头领为何迟迟不见踪影,难道说,大头领担心我家闯王加害不成?”

    云昭笑道:“信义二字,属于你这样的好汉,也属于云杨这样的老秦人,唯独不会出现在我或者闯王这样的人身上。

    我们二人都身负数十上百万人的生死存亡,实在是讲不起信义二字。

    再者,这天下群雄,有望登上九五之位者不过闯王与昭耳,余者,不过是将死之人,冢中枯骨不足论。”

    刘宗敏看着青衣飘飘的云昭,也暗自赞叹,对于眼前这个人他也是钦佩至极,年幼的时候,此人就给了他很不一样的感觉。

    总觉得那个小小的孩子的眼睛,似乎有洞穿人心肺的能力,他甚至觉得,从那个时候这个人就知道他会闯出一番名头。

    在千军万马中闯荡多年,他岂能不知先前的借据,后来的坟茔之事都是云氏事先准备好的,是特意拿来对付他的。

    即便如此,他也在心中将闯王拿来跟眼前这个儒雅的少年做一番比较,不知怎的,他总觉得眼前这个青衣人似乎比相貌丑陋粗鄙的闯王更加适合登上九五之位。

    云昭重新摆好了棋盘,重新落子,重新打谱,就像刚才把刘宗敏往死里逼债的那个人不是他。

    刘宗敏默默地拱拱手,就喟叹一声,提起砍刀,骑上他的大黑马,得得得的离开了这座安静的山谷,再次看到那副野猪旗的时候,他从那头面目狰狞的野猪脸上,看到了别样的风情。

    比不过!

    这就是刘宗敏对云昭最直观的判断。

    以前的时候他不服天下任何人,即便是紫禁城里的皇帝,他也觉得自己可以把他拉下马。

    可是,在面对安静打棋谱的云昭的时候,他总觉得这个人跟身后的青山已经融为一体了。

    “枭雄不讲信义,刘宗敏受教了。”

    坐在马上的刘宗敏朝旗子认真的拱手施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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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7-22 15:52 | 只看该作者
杨雄冷笑道:“只要是在大炮的射程之内,县尊就稳如泰山。”

    第二天的时候,云昭如约来到了那面野猪旗下,这里已经有人搭建好了棚子,棚子里烧着旺火,虽然外边寒风凛冽,这里面还算是暖和。

    云昭抬头看了自己的那面野猪旗良久,上面描绘的野猪模样看起来有些面熟,仔细想了一下,才发现就是自家那头大野猪年轻的时候,只是被人加上了一嘴的獠牙。

    李洪基就坐在棚子里面,头上那顶带着红缨的毡帽已经成了他的标志,身着蓝衣,见云昭来了并没有起身的意思,只是一双虎目一直落在云昭身上。

    刘宗敏就站在棚子外边,披着斗篷站在雪地里如同一尊雕塑。

    云杨可没有刘宗敏那么蠢,随着云昭进了棚子,蹲在火堆跟前发现有滚烫的草木灰,立刻就掏出几个红薯埋进灰烬里。

    云昭坐在李洪基对面,两人相互打量了良久,才齐齐的拱手道:“久仰,久仰。”

    “你占了关中,那里是我的老家。”李洪基的双手极为粗大,握在椅子扶手上几乎将扶手最前面的圆弧包裹了起来。

    “关中也是我的家,如果追溯一下老祖宗,我云氏可以上溯到一千年前,所以,我占据关中天经地义。”

    “延安,榆林,绥德给我。”

    李洪基声音低沉,有一种不容人拒绝的意味在里面。

    “陕北不给!”

    “那就让出商洛道供我大军穿行。”

    “商洛道也不给!”

    “既然如此,汉中我是否可以拿下?”

    “汉中也不给!这么说吧,我当初给你们划定的那条线至今还是有效的,线外边是你们的,线里面的都是我的,我从来没有跟人共享东西的习惯,这么说,闯王明白吗?”

    “好!云氏果然霸气,既然你手头的东西不肯拿出来让我辈绿林好汉共享,那么,伏牛山并非你的地盘,你如今横在这里是何道理?”

    云昭站起身悠悠的道:“这个世界其实是一个讲究实力的地方,只要闯王的实力足够,大可不必在乎云某,不论是陕北,还是商洛道,亦或是汉中,伏牛山,全都任凭闯王予取予夺。

    哪怕闯王对蓝田县感兴趣,也尽可拿去。

    闯王之所以还要跟我商量,无非是拿不走而已。

    既然闯王拿不走,云昭自然会得寸进尺,现在,我说伏牛山也是我的地盘,闯王意下如何?”

    李洪基呵呵笑道:“大头领这是只顾自己走路,不给旁人活路的道道啊,这种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还是少做为妙。”

    云昭嘿嘿笑道:“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情你我都干了不少,此次云某只希望将闯王留在伏牛山一月,并无他意。”

    李洪基道:“再有两月黄河将会解冻,你以为凭借一条黄河就能保住洛阳,开封吗?你保得住开封一年,难道还能保住开封一世不成。

    本王屡次陷入绝境,屡次绝处逢生,这便是天意不绝我,你云氏如今逆天行事,就不怕落得个身死族灭的下场吗?”

    云昭笑了,站起身瞅着两人中间的熊熊大火轻声道:“你们痛恨皇帝,这没错,你们杀官造反这也没错,问题是,你们在干这些事情的时候能不能看看周边是不是有狼群在环伺。

    你想坐皇帝宝座,我没意见,可是那个座位代表着什么样的责任你懂吗?

    你不懂!

    你只知道坐上那个位置将会权倾天下,将会富有四海,将会美女如云,你想过别的事情吗?

    如今紫禁城里的那个可怜的皇帝,他知道的比你还多,明明可以搬去南京,他为什么一定要死守顺天府?

    李狗儿,今天教你一个新词——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仅仅从这一点来论,那个被你们称之为昏君的人,虽然被你们逼迫的生死两难,却从来没有忘记过在山海关外,还有一匹饿狼在窥伺这大明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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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7-22 15:59 | 只看该作者
杨嗣昌在武昌!

    自从他发出告示,要以千金购买张秉忠的人头,张秉忠也贴出了告示,要以三个钱购买杨嗣昌的人头以后。

    杨嗣昌就惴惴不安。

    当年关中巨寇云昭没有发出这样的声名就砍死了他家好多人,现在,张秉忠居然出了三个钱要他的项上人头,这已经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警告了。

    贼寇们都是粗俗无礼之辈,说得出,就干的出来,所以,杨嗣昌这些天看自己护卫的眼神都怪怪的。

    好在张秉忠的大军已经全部进入了蜀中,安全上是无虞的,他虽然被云氏挡着不能从夔门进入蜀中,却是他喜欢看到的一幕。

    他本来就不想进入蜀中与张秉忠这种贼寇作战。

    因此,他与王文贞就守在外边,等待蜀中官兵与贼寇厮杀的结果,不论是胜还是败,他都可以坐收渔翁之利,至于,蜀中官兵是不是跟他是一伙的,他不在乎。

    在云昭的记忆中,张秉忠这一次也没有占领蜀中,他的大军将蜀中折腾一遍之后,下一个目标就是——武昌!

    只是时间上不对,张秉忠出川的时间要晚的多。

    很快,云昭又想到,他的老婆如今在夔门呢。

    由于云昭的老婆封锁了夔门,占据了白帝城,加上云氏两千大军奉皇帝之命进驻夔门之后,这里就成了云氏地盘,李洪基想要从这里进入蜀中也成了一件不可能的事情。

    因此,贼寇劫掠蜀中的目的已经达到……他们要跑了。

    云昭坐在椅子上吞云吐雾,烦躁的如同一头困在笼子里的野兽,云杨轻轻地从炉灰中扒拉出烤红薯,在边上与李洪基,刘宗敏分享,三人交谈的似乎非常愉快。

    云昭一脚踢飞了云杨手上的红薯,却被刘宗敏探手捉住,还给了幽怨的云杨。

    李洪基咬一口红薯品尝之后道:“张秉忠要出川了,罗汝才他们已经先一步出来了,暗中潜行到了常德府,没走夔州,走的是涪陵水路。

    我的部下袁宗第去了随州,他的要务就是拿下荆州府。

    常德府,荆州府这两座武昌的大门被打开,野猪精,你以为武昌还能安稳多久?”

    “你不是跟张秉忠是仇人吗?”云昭话语中的酸涩之意怎么都掩盖不住。

    “大家都是绿林道上的人,有什么事不能商量呢?”

    云昭抽一口烟低着头道:“你这里没有二十万大军。”

    李洪基大笑道:“如果我手中真的有二十万大军,你接连羞辱我三次,你以为我是泥巴捏泥人没有火气吗?”

    云昭怒视云杨,云杨嗫喏着道:“确实有将近三十万人。”

    李洪基摆摆手道;“你就不要责怪这只秃头鹰了,我们确实来了三十万人,不过,其中有二十几万是某家送给你的礼物。”

    “礼物?”云杨不解的瞅着李洪基,而云昭早就面色铁青。

    李洪基与刘宗敏对视一眼,齐齐的哈哈大笑……随即,李洪基便戴上自己的红缨毡帽,与刘宗敏一起冒着大雪扬长而去。
7#
 楼主| 发表于 2024-7-22 17:10 | 只看该作者
李洪基的策略获得了极大的成功。

    他在攻占德安府的时候,由刘宗敏率领的两万骑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态直扑庐州。

    知府吴大朴闻听贼寇来袭,亲率乡民,昼夜修缮城池,同时制定退敌的具体战略。

    在得知贼兵势大之后,知府吴大朴知晓庐州城低矮的城墙不足以拦截贼寇,便在城内的大街道上用砖石堆砌成围墙,然后连接起来形成一道道狙击墙。

    同时,在墙壁上挖出窗口大的洞,有利于外围伏兵刀枪的刺出。随后,又派遣精兵强将埋伏在巷子里,准备好滚木、火炮、**等武器,准备于贼人进行巷战。

    刘宗敏在抵达庐州之后,匆匆的抛弃了战马,就向这座城发起了猛攻。

    当刘宗敏率军前来攻城时,吴大朴先命城上士兵发火炮抵御,无奈贼军攻城的势头极猛,守军抵挡不住,庐州城被攻破。

    刘宗敏攻入城内后发现巷子狭窄,只好下马徒步前进。

    这时,巷子里的伏兵用刀或者**刺杀贼兵,而贼兵却根本找不到大明军队,没法还击,十分害怕,急忙迅速撤退。

    一些撤离不及的,最后都被伏兵所杀。

    刘宗敏大怒,下令城破之后准许将士们虐杀三日。

    然而,贼兵在城内连续作战七天,无奈城中守军依靠巷战,始终控制着城内的形势。

    刘宗敏无计可施,只好撤退。

    然而吴大朴却因长时间的指挥而病倒,身体被拖垮,眼睛也累瞎。

    后来,刘宗敏不甘心失败,再次进攻庐州城,庐州城危在旦夕。

    这时城内有个许姓官员的侍妾,出身于辽东边境,擅长骑射,她也和将士们一起守城,且奋勇杀敌,一度将刘宗敏逼迫出城外。

    刘宗敏暴怒之下,悬赏万两黄金取这个侍妾之头颅。

    巨寇混天王一路势如破竹,眼看就要抵达知府衙门。

    这个侍妾自告奋勇,率士兵想挽回局势。

    然而在这个关键时刻明军火炮却出现了问题,迷信的官兵们认为需要祭祀才能继续开炮。

    而这位侍妾却不以为意,咬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滴在火炮上谎称祭祀,然后亲自点火,火炮刚好击中混天王所在,顿时就炸死混天王与丐王两位首领,这一炮就震慑住了贼兵,最终狼狈溃逃。

    几次三番攻城不得,刘宗敏所部损失惨重,不得不退出庐州城。

    此时,李洪基大队兵马赶到,庐州城再也无力回天,城中官兵不得不离开城池,一路向东。

    至此,庐州陷落,李洪基在庐州城大掠七日。

    许姓官员的侍妾也在逃亡途中为李洪基所得,凌.辱三昼夜之后,剥皮……

    “这么说来,李洪基终究还是拿下了庐州是吧?”

    云昭看完战报打了一个哈欠之后问钱少少。

    “没错,庐州被攻陷了,李洪基得了不少钱。”

    “那个许姓官员的侍妾的结果有些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

    “被李弘基的贼兵凌虐三日,最后还被剥皮了。”

    “张雪玲本就是我们的人,毕业于玉山院第四期,说是许姓官员的侍妾,其实就是许朝言的妻妹。”

    “啊?我们的人被人家凌虐之后剥皮了?”

    “怎么可能,击败刘宗敏的时候,许朝言把所有的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将张雪玲驱逐出许府,李洪基来的时候,许朝言又到处寻找张雪玲,结果,张雪玲已经离开庐州回玉山了。

    徐朝言就弄了一个侍妾上战场,结果可想而知。

    逃跑的时候被刘宗敏捉住了,然后全家都被剥皮了。”

    云昭点点头道:“应该是这个结果才对。”

    钱少少道:“张雪玲此次回玉山,是来招兵买马的,她希望多带一些同窗一起去庐州发展,也不知道进行的怎么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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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7-22 21:41 | 只看该作者
战争,叛乱,疾病,灾荒,贫穷,成了这片大地上的主要色调。

    夕阳照耀在这个庞大古老的王朝土地上,给所有的东西都染上了一层血色。

    钱少少坐在一颗高耸入云的巨大古树上,一边吃着豆子一边看着浓烟滚滚的洛阳。

    城破了。

    李洪基用了十万两黄金从钱少少这里买到了原本准备卖给福王的十万斤火药与两千只炮子。

    他用人的尸体填平了护城河,又用这些火药炸开了洛阳坚固的城池,然后,他麾下的兵马如同蚂蚁一般的沿着被炸开的十余处缺口涌进了洛阳城。

    陪着钱少少坐在古树上看洛阳末日的还有福王的使者。

    如今,使者怔怔的看着贼兵涌进洛阳城,泪流成河。

    “现在,我蓝田县的火药,炮子可以平价供应福王了。”

    钱少少往嘴里丢一颗豆子,嚼的咯吱吱作响,说话的声音却非常的平静。

    使者凄声道:“我的妻儿老小都在城里。”

    钱少少奇怪的看着使者道:“既然你的妻儿老小都在城里,在这个时候你居然还在跟我讨价还价,浪费了整整一天的时间。

    你看,你们不肯出钱,可是,人家李洪基肯出钱啊,十万两黄金,眼皮都不眨一下,当场交接,当场就拿走了货物。

    怎么样?刚才那十几声响动你听见了吧?

    都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蓝田县的货物贵,那是有贵的道理。”

    使者悲愤的指着钱少少道:“你们怎么可以把火药,炮子卖给贼寇?”

    钱少少诧异的道:“你忘了,我们其实也是贼寇!

    就是我们这群贼寇,几次三番的帮助福王,你家王爷却把我们当成了傻子。

    上一次在伏牛山,我家县尊为了替洛阳挡灾,硬是把李洪基的大军给劝说回去了,你们连区区一万两黄金的酬礼都不给。

    赏赐了五千两银子——你们以为我家县尊是叫花子?

    你这次带来的钱,我就笑纳了。”

    说完话,就把使者从树上推了下去。

    七八丈高的树杈,加上使者身形肥硕,从树上惨叫着落地之后,就没了声息。

    就在使者落地的功夫,钱少少带来的黑衣人正在屠杀福王府的护卫。

    这实际上也没有用多少时间,等钱少少从树上爬下来之后,福王府的五十多名护卫就全部被杀了。

    其实这些护卫的本事不差,只是没了斗志,一心想着投降,所以死的很快。

    十六辆马车自然就成了钱少少的。

    他命人砸开一个箱子,瞅了一眼里面金灿灿的金锭,终于松了一口气。

    无论如何,姐夫要的钱,他总算是凑齐了,还有很大空间的剩余。

    马车迅速离开了洛阳郊区,钱少少却没有离开,直到一个满脸灰尘的年轻人骑马过来之后,他才从躺椅上站起身,把水壶丢给了那个年轻人。

    “只能来这么多人了。”

    钱少少瞅瞅络绎不绝的马车队道:“还有人舍命不舍财?”

    年轻人道:“没法子,李洪基破城的时候说了,只拿官府是问,不劫掠民财,不杀百姓,还说什么杀一人如杀他爹,淫一人如淫他妈。

    好多人觉得李洪基身为大王,应该是一个说话算数的人,因此,不愿意去关中。”

    钱少少摇摇头道:“那就没法子了,放弃西门了吗?”

    年轻人道:“郝摇旗比较给面子,特意给了我们一个时辰的时间来收拾财物,我出来之后,郝摇旗就封锁了洛阳西门。

    没有起争执,也没有动我们的财货。”

    钱少少道:“你应该激怒郝摇旗的,如果他抢走了你带着的财货,那就太好了。”

    年轻人摇头道:“不妥,李洪基部对我们很不友善,看的出来,郝摇旗强忍着怒火才给了我们一个时辰的时间。”

    “福王府的钱财呢?”

    年轻人长叹一声道:“太多了,城池未破之前,我们已经攻占了福王宝库,忙碌了三个时辰的时间,才拿走了福王宝库中一半的东西,好在,贵重的东西都拿走了,七八个库房的银锭以及十余个库房的铜钱来不及拿走。

    便宜李洪基了。”

    钱少少皱皱眉头道:“那就快走,早点跟云杨会和,我很担心李洪基发现福王宝库空了一半,会追上来。”

    年轻人连连点头,这一次捞的钱财太多,他也很担心。

    钱少少打马走在队伍最后面,前边的队伍里哭声不绝,他忍不住摇摇头,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想的,跟留在城里的那些富户们比起来,他们此刻就在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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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4-7-22 21:43 | 只看该作者


    两人说话的功夫,地平线上扬起大股的烟尘。

    那些正在歇息的富户们吓得惊叫起来,一个个跳上马车就跑,一时间,哭爹喊娘之声再次响起。

    云杨大怒,挥挥手,号手就吹起号角,一队队骑兵从山坳中,丘陵后面,树林中缓缓钻了出来,在平原上一字排开,等待敌人到来。

    一声炮响,一枚黑乎乎的铁球就从丘陵边上飞了出来,落地之后并没有炸开,而是冒出一股黄色烟雾。

    而十余队骑兵群中,也各自有一骑纵马而出,离开大队百步之后,就坐在马上开弓,一枝枝响箭吱溜溜的尖叫着在半空中划过一道弧线,最后落在他们预定的位置上。

    对面的烟尘逐渐散开,一个骑兵从大队中缓缓出列,最后停在了还在冒着黄烟的炮弹边上,等着对面的将领出来与他对话。

    蓝田军中,从来就没有主将傻啦吧唧站在军阵前边跟人谈话的军例,云杨自然不会站出去,对面的那个傻蛋喜欢当鸟铳靶子,他可不想。

    阵前谈话从来都是副将的事情,云杨的副将如今在潼关,所以,钱少少就自告奋勇打马上前。

    看到刘宗敏那张拉的老长的苦胆脸,钱少少就笑了。

    刘宗敏沉声道:“我们苦战二十一天,折损一万三千弟兄,你蓝田县不费一兵一卒,就拿走了泰半福王宝藏,就想这么一走了之?”

    钱少少道:“蓝田县谋划福王宝藏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这笔买卖眼看就要成功的,闯王却要来给黑吃黑,是你们不义在先。”

    刘宗敏眼神闪烁,冷声道:“莫要欺人太甚。”

    钱少少冷笑道:“要不我回去,你拉开架势跟云杨将军打上一场?”

    刘宗敏瞅着远处严阵以待的轻骑兵,以及,丘陵处一排排黑洞洞的炮口,叹息一声道:“我们本是一家人,就问你们大当家的,为何会背信弃义,不与我们一起把狗皇帝掀翻,反而当狗皇帝的走狗?”

    钱少少道:“你在教我们如何做事吗?”

    刘宗敏悲愤的指着钱少少道:“如今,闯王拿下了洛阳,八大王拿下武昌也指日可待,如果你蓝田县能从山西直扑河北,我们三家一旦在京城会师,则大局已定。”

    钱少少皱眉道:“我们自然可以兵出山西,不仅仅山西可以出兵,还能从蓝田城出兵直捣京师。

    问题在于,打下京师,除掉崇祯之后,闯王与八大王愿意尊奉我家县尊当皇帝吗?”

    刘宗敏道:“我家闯王如今拥兵百万,麾下能人异士数不胜数,如何能为云昭副贰,如果你们愿意合兵一处,闯王说,丞相之位非你家县尊莫属。”

    钱少少怒极而笑,一边用手点着刘宗敏,一边缓缓后退,大声道:“你觉得你家那个独眼草头王配让我家县尊喊他一声皇上吗?

    刘宗敏,你枉为蓝田人!

    我回去就禀报县尊,从今后不准你自称蓝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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