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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 劳逸结合:享受胜利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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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25-1-9 16:48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往后会变的!

  聂东若有所思,心中细细咀嚼。

  待他回过神的时候,韩桢已经走远了。

  回到宅子中,暂且将逃军们安顿在前院后,韩桢一路穿过垂花门进了二院。

  院子里,安娘正和方三三蹲在井边搓洗衣物。

  见到韩桢安然归来,安娘水润的桃花眼中,荡起一抹笑意。

  倒是方三三,咋咋呼呼地惊喜道:“阿郎你回来啦!”

  “嗯。”

  韩桢点了点头,问道:“我嫂嫂呢。”

  方三三答道:“大夫人这几日在整理小库房哩。”

  “方三三,去把里长唤来。”

  韩桢吩咐一句后,迈步来到大厅。

  朱正则还是那副温吞的老样子,不紧不慢的拱手道:“见过村长。”

  “我不在的这几日,收拢了多少逃户?”

  韩桢一边询问,一边拿起桌上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

  照例愣了愣,朱正则递过来一沓纸,口中答道:“正要与小郎君禀报,这几日下山的逃户不知为何突然增多,一共收拢了七十八户,总计三百一十一人。”

  韩桢喝水的动作一滞,这个数量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他好奇道:“俱都是村民拉拢来的?”

  “不是,俺问过了,大多数逃户是自发下山。”朱正则摇摇头,解释道。

  “村中荒田还余下多少?”

  “一百九十三亩。”

  将杯中凉茶一饮而尽,韩桢沉吟道:“从今日起,村民拉拢逃户不再有奖励。等到村中荒田发完,若再有逃户下山,便只给一斗米粮。”

  前期给村民奖励,给逃户荒田俱都是吸引他们下山落户的手段。

  如今已有大批逃户自发下山,那说明先前的宣传已经起到了效果。

  往后就算没了荒田分配,逃户们也不必为生存担忧,或做工或参军,都能养活一家老小。

  再开垦些荒地,小日子绝对比在山中好无数倍。

  “俺晓得了。”

  朱正则应了一声,表示明白。

  说话间,里长匆匆迈入垂花门,快步走进大厅。

  “见过村长。”

  “坐。”

  招呼里长坐下,韩桢照例问道:“村里这几日可好?”

  里长答道:“村长宽心,一切如常。只不过因小麦收割,为了争抢脱粒机等农具使用,不少村民们闹出了些矛盾。并且这几日下山逃户骤然增多,昨日险些闹出乱子。”

  “逃户之事里长多费些心,帮我盯着点,若发现异常,立刻向我禀报。”韩桢拿起茶壶,帮他倒了杯茶。

  “俺省的。”

  里长接过茶杯,郑重地点了点头。

  “我近日准备在村头划出一块空地,作为集市,同时开设几间店铺。”

  韩桢顿了顿,继续说道:“往后村民也可在集市摆摊,不过售卖所得,需交五分的商税。”

  五分税,也就是5%,与北宋制定的商税一致。

  不过朝廷虽规定5%,可税吏在收税过程中,经常会出现重复征税、变着花样收税的问题,导致商贩最终缴纳的商税,高达30%,甚至于50%。

  其实韩桢并未指望集市能收多少商税,毕竟这伙儿村民了不起也就卖些鸡蛋,或自己捞的鱼虾等物件,一个月下来没几文钱。

  关键在于先定下一个规矩,有了这个规矩,往后就方便了。

  “老朽这就去通知村民。”

  里长一口喝干杯中凉茶,正准备起身,却被韩桢叫住。

  “不急。”

  待里长重新坐下后,韩桢说道:“此次我带回几个识文断字之人,打算开设村学,白天教授孩童,晚上教大人,不收束脩。”

  村学?

  不收束脩?

  里长先是一愣,随即站起身,躬身一拜:“老朽代小王村村民,谢过村长!”

  韩桢摆摆手:“不需如此。”

  里长却面色肃然道:“教化之功,当得一拜。”

  受了里长一拜后,韩桢吩咐道:“此外,近日大量招工,村民若想做工,可寻朱正则登记。里长将这些消息一并告知予村民。”

  集市、商铺、村学、铁匠铺,乃至于军营的修建都需要人手。

  好在这会儿夏收已经结束,距离粟米收割还有两三個月,这段时间正值农闲。

  这个时候能有工做,村民们绝对会趋之若鹜。

  “村长宽心,老朽这就去。”

  目送里长离去,韩桢又朝安娘招了招手。

  见状,安娘站起身,擦了擦手上的水珠,迈步来到大厅。

  “二郎,怎地了?”

  韩桢问道:“这段时日在这里可住的惯?”

  安娘柔声道:“住的惯,闰娘待奴也很好,只是有些闲的慌。”

  闻言,韩桢微微一笑:“正巧有个差事,想寻你帮忙。”

  “甚么帮不帮忙的,二郎有事,奴自会尽心。”安娘语气嗔怪,似是嫌他说话太过生分。

  “我准备在村头划出一片集市,开几间店铺,到时你帮忙经营罢。”

  安娘以前有过开茶肆的经验,经营店铺对她而言并非难事。

  开这些店铺的目的,其一是为了刺激村民消费,再者能方便村民。

  毕竟小王村距离县城足有二十多里地,为了买些东西,大老远的跑一趟实在不方便。

  若是徒步,来回一趟得两个时辰呢。

  况且,如今小王村的村民敢不敢去县城都两说。

  另外还可以借着集市商铺,吸引山中逃户,可谓是一举多得。

  果然,听到让她经营店铺,安娘顿时来了兴致,忙问道:“二郎打算开哪些铺子?”

  韩桢沉吟道:“暂且先开三间,一间杂货铺子,卖些日用品,一间成衣布料铺子,最后一间开首饰铺子。”

  这次在松山岭缴获了几大箱首饰,他留着也没用,倒不如卖了。

  若是在旁的村子开首饰铺子,只怕会亏得裤子都没有,但小王村不同。

  这伙儿村民一个个手头上有不少钱,往后还会越来越多,所以根本不愁卖。

  人嘛,就是这样。

  在解决了温饱之后,便会开始琢磨起其他的追求。

  安娘面色为难道:“这……三件铺子,奴一个人管不来呀。”

  “喏。”

  韩桢指了指院子里的方三三,笑道:“这两个小丫头平日里闲得很,你多教教她们,到时再从村里招几个女子做帮工。”

  “倒也行。”

  安娘抿嘴一笑。

  “我去后院和嫂嫂打声招呼。”

  韩桢说罢,起身走向后院。

  小库房中,一个俏丽的小妇女头戴布巾,正弯着腰,费力的拖动一口箱子。

  裙摆下的小号磨盘,浑圆且紧致。

  与安娘的丰润不同,韩张氏身材略显娇小,妙处在于眉宇间的清纯气息,与细枝结硕果结合在一起的那股子违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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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9 16:51 | 只看该作者
似是听到了脚步声,韩张氏转过头,见到门外的韩桢,顿时面露惊喜之色。

  “呀,叔叔回来啦。”

  “嫂嫂。”

  韩桢收回目光,嘴角含笑。

  迈步走进小库房,他伸手拎起木箱,“箱子沉重,嫂嫂怎地不寻人帮忙。”

  韩张氏一本正经道:“这些俱都是贵重财物,乃是叔叔辛苦得来的家当,怎可交予旁人打理。”

  闻言,韩桢笑道:“我来帮忙罢。”

  “叔叔在外这几日定然辛苦了,且去歇息,俺自个慢慢收拾。”韩张氏却摆手拒绝。

  韩桢拗不过她,被推搡着出了小库房。

  靠在门边,韩桢叮嘱道:“库房里玉石珍珠不少,还有几箱首饰,嫂嫂可挑一些喜欢的用着。”

  韩张氏神情落寞,幽幽地说:“俺一个寡妇,哪里用得上这些。”

  “嫂嫂青春靓丽,正值芳华,怎地说这种暮气沉沉的话。”

  “呀!”

  韩张氏轻呼一声,赶忙转过头去。

  小手捏着裙摆一角,一抹红晕悄悄爬上了耳根。

  见到这一幕,韩桢也意识到自己这番话略显轻浮了。

  好在自家嫂嫂性子软糯,只怕换一个泼辣些的,估计此刻该骂的他狗血淋头了。

  “嫂嫂先忙罢,我回书房了。”

  来到书房,给自己泡了一杯茶,韩桢翻看起这几日下山逃户的登记信息。

  朱正则木讷归木讷,但做事却极为认真,这一点他比较欣赏。

  他将这些逃户的重要信息,提取了出来,比如有多少匠人,识文断字者几人等等。

  省去了韩桢一张张翻找查看。

  可惜,这批逃户的质量不高,俱都是农民,只有寥寥几个人会些泥瓦手艺。

  “叔叔。”

  这时,柔柔地轻呼在门外响起。

  韩桢抬起头:“嫂嫂怎地了?”

  “俺刚才整理时,在一个箱子里找到这本书,不晓得有没有用处。”

  韩张氏眼神飘忽,不敢正眼看他。

  书?

  韩桢挑了挑眉,好奇道:“且拿与我看看。”

  “喏。”

  韩张氏走进书房,将书本放在桌上后,便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匆匆离去。

  见到这一幕,韩桢不由摇头失笑,而后拿起那本书。

  翻开之后他才发现,这是一本账本。

  北宋时期的记账方法是四柱结算法,基本公式为“旧管+新收-开除=实在”。

  以后世人的眼光来看,过于臃肿和繁琐了。

  韩桢随手翻了翻,账本上密密麻麻地小楷晃得他一阵眼晕。

  正准备合上之时,忽地一条记录,吸引了他的注意。

  在新收这一栏上,有这么一条记录:

  【白糖二两,添为百贯。】

  白糖?

  这玩意儿是一個小小的主簿能买到的?

  要知道,在韩桢提纯白糖之前,整个北宋每年产出的白糖不会超过两百斤。

  这些白糖全部供应给了宫中,宋徽宗偶尔会拿出一些,赏赐给有功的大臣。

  得到赏赐的大臣们,一个个视若珍宝,而且这帮大臣并不缺钱,也就不可能售卖。

  因此,白糖几乎不会出现在市面上。

  即便有,也绝对出不了东京城。

  所以,账本上的二两白糖,就值得深思了。

  抱着深究的心思,韩桢仔细看了起来,细看之下,顿时发现不少端倪。

  比如新收一栏中,每隔三五个月,便会进账一批珍珠玉石、玛瑙翡翠、银铤金珠。

  又比如在开除一栏中,多次出现生铁的字样,并且数量极大,动辄上千斤。

  同样有疑点的还有粮食与盐,就算徐家有百口人,个个都有韩桢这样的食量,也不可能半年吃掉两千八百石的粮食吧?

  一时间,韩桢不由想到了坊间的传闻。

  徐主簿与黑山李天王有些交情……

  想来这些粮食的去处,应该就是悄悄运去黑山了。

  随着翻动账本,韩桢越看越心惊,牛皮、牛筋、牛角,甚至是良马。

  按照账本上这些年运送的物资来算,足以武装起一支上万人的军队。

  好家伙,这是遇到同行了啊!

  报官?

  开什么玩笑,韩桢巴不得京东路多乱上一阵。

  风浪越大,鱼越贵。

  而且,韩桢心里隐隐有些期待。

  李天王举起反旗之后,他可以趁机观察朝廷的应对之策,以及官兵的战力,甚至于最终招安给出的待遇。

  摸着石头过河嘛!

  有了参考,往后自己也能规避一些不必要的风险。

  毕竟他和李天王走的路子几乎一样,都是官匪勾结。

  不同之处在于,李天王的财路全靠劫掠,风险大,收益低。

  同时,也过于招摇了。

  如今整个青州都知道了李天王的大名,这并非是一件好事,因为州府乃至于转运使都盯着他。

  要知道,如今的济南府知州,可是张叔夜。

  这是个真正的猛人,能文能武。

  前两年领着一群弓手乡兵,都能平定宋江起义。

  因斩杀数千匪寇,升任龙图阁直学士。

  就在他沉思之际,门外响起方三三的声音:“阿郎,官差来了。”

  将账本收好,韩桢起身走出书房,问道:“来的是谁?”

  方三三答道:“前几日常来的那个,胆子很小的。”

  韩桢点点头,迈步来到二院。

  正厅内,周田领着两个税吏,正端坐在那里喝茶。

  相比起周田的随意,两个税吏则拘谨多了,眼中带着忐忑。

  这时,韩桢走进大厅。

  两个税吏转头看去,待看清是他之后,面色顿时一变,惊惧异常。

  那日,韩桢提刀杀入县衙时,他们正巧在薄厅办公。

  此刻再次见到韩桢,埋藏的恐惧瞬间涌上心头。

  其中一人条件反射般的喊道:“韩……韩二,莫杀俺。”

  韩桢微微一笑:“这位公差莫不是认错人了,我名韩桢,乃是小王村的村长,可不是那杀官造反的韩二。”

  一时间,大厅内的众人神色怪异。

  小虫想笑又不敢笑,努力板着张脸。

  那税吏先是愣了愣,随即讪笑道:“对不住,俺……俺认错人了。”

  韩桢上前一步,拍了拍他的肩头,叮嘱道:“往后可要认清了,弄混了,可是要死人的。”

  “俺省的,俺省的!”

  税吏咽了口唾沫,连连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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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9 16:54 | 只看该作者
 来到周田身边坐下,韩桢问道:“常知县让你来收夏税?”

  “嗯!”

  周田点点头。

  他现在有点怵韩桢了,不敢再像以往那般随意。

  “夏税我已准备好了。”

  韩桢说着,朝小虫使了个眼色。

  没一会儿,小虫便啃哧啃哧的拖来一筐铜钱。

  “喏,夏税都在这里,带回去罢。”

  周田看了看那一箩筐铜钱,又看了看韩桢,面色为难。

  一箩筐铜钱了不起也就二三十贯,如何够交小王村的税。

  “这……俺回去没法向知县交代啊。”周田哭丧着脸说道。

  那两名税吏,也都一副死了娘老子的表情。

  小王村一千五百多亩田地,哪怕除去无人耕种的荒田,也有一千二百多亩。

  这一千二百多亩地,秋收的粟米占了大约五百亩,剩下的俱都是小麦。

  今年上半年算是风调雨顺,小麦每亩收成一石不是问题,十抽二的税,最少也要收三百多贯。

  以往徐主簿在的时候,若是收不上来税,余下的可都是要他们补上。

  三百多贯,就是把他们三个榨干了也凑不出来啊。

  “放心,常知县不会为难你。”

  韩桢说着,从怀中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小册子递了过去。

  即便心里再不情愿,周田也只得接过册子,点头应是。

  至于那两个税吏,更是不敢多说一句。

  “那俺们先回县衙了。”

  将册子揣进怀中,周田起身道。

  “去罢。”

  韩桢摆摆手。

  一年五六百贯的税钱,对他来说不算什么,但却不能开这个头。

  这些官儿,哪是那么好相与的。

  今日常知县敢派人来收税,说不得明日便敢把手伸到制盐厂……

  所以,韩桢必须在第一时间表明态度。

  ……

  ……

  县衙中。

  常知县瞥了眼箩筐中的铜钱,不动声色地问道:“这便是小王村收上来的税?”

  “禀知县,确实如此。”

  周田说着,从怀中拿出小册子,递了过去。

  常知县好奇之下接过册子,翻看了两页,顿时被气笑了,啪的一声将册子重重摔在地上。

  周田心头一惊,目光忐忑。

  见状,常知县没有难为他,摆摆手道:“你且下去罢。”

  “是。”

  周田哪里还敢停留,匆匆出了大堂。

  待到周田走后,一旁的福伯这才出声道:“阿郎,何故发这么大的火气。”

  常知县冷笑道:“你自己看看便知。”

  闻言,福伯拾起地上的小册子,仔细翻看起来。

  册子上记载了小王村村民的户籍,可原本该是一百二十余户,如今只剩下不足十几户。

  其他人呢?

  遭了松山岭匪寇洗劫,都被杀了,田里收成也被匪寇一把火全烧了。

  关键说的有理有据,石宝确实劫掠了小王村,让人无从反驳。

  而且,松山岭的匪寇如今也被剿灭,死无对证。

  以常知县的心思,怎能看不出来,对方这是明摆了告诉他,小王村是他韩桢的地盘,往后莫要动歪心思,老老实实当你的二手贩子。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这韩二安敢如此欺我!”

  常知县越想越气,顺手抓起茶盏砸在地上。

  合上册子,福伯劝道:“阿郎,和气生财。他想折腾,便随他折腾去罢,何必置气呢。”

  “哼!”

  常知县冷哼一声,沉默不语。

  他之所以生气,更多的是小心思被拆穿后的恼羞成怒。

  不过这口闷气,常知县也只得自己吞下。

  就在这时,一名值班衙役快步走进大堂:“禀知县,县衙外有一位自称朱员外的商人就见。”

  朱员外?

  常知县双眼一亮,吩咐道:“唤他进来。”

  说罢,他起身道:“俺先去书房,你稍后领元辰进来。”

  “俺晓得。”

  福伯点点头。

  ……

  朱吉,字元辰。

  自小便于常知县相识,后来常知县娶了他姐姐,成了他的姐夫,两人关系更加密切了。

  朱吉身形瘦弱,偏又留着当下时兴的浓密虬髯,穿着一身宽大的锦袍员外服,端的是怪异。

  北宋很有意思,明明重文轻武,却偏偏时兴浓胡,据说是因为这样的虬髯更显男子气概。

  见朱吉满脸风尘,常知县感慨道:“这些时日,元辰辛苦了。”

  接过常知县递来的热茶,朱吉笑道:“倒还好,如今能有些事情做,总比闷在老家强。”

  寒暄几句后,常知县问道:“这次的买卖如何?”

  “俺就没做过这么顺利的生意。”

  说起这个,朱吉顿时来了兴致,语气兴奋道:“大哥你是不知,自打俺进了济南府,只稍稍放出些风声,那些富商便闻着味找上了门。俺开出价后,他们竟连价都不还,便把货全买空了。”

  “大哥,俺觉得价格是否再往上抬一抬?”

  闻言,常知县思忖道:“元辰觉得涨多少合适?”

  “白糖四十贯一两,精盐二贯半一斤。”

  “嘶!”

  常知县不由深吸了口气。

  要知道,这几乎是他拿货价的两倍了。

  惊喜之余,他不由担忧道:“是否太高了些?若是引得那帮富商联手抵制,只怕会多生事端。”

  “不高。”

  朱吉摆摆手,解释道:“也就是俺们在东京城内没有跟脚,否则若是能贩到东京城,白糖至少能卖到百贯一两的价儿。”

  回想起那帮富商看到白糖后,近乎疯魔的模样,他甚至觉得四十贯一两都卖低了。

  常知县沉吟道:“且先试一试罢,俺对经商一窍不通,元辰你多费些心思。”

  “大哥放心做官,这些事儿交予俺处理便是。”

  朱吉端起热茶抿了一口,汇报道:“此次净赚一千八百五十贯,采购硝石、硫磺、生铁等材料,耗费了六百二十贯。”

  “怎地要这么多?”常知县皱起眉头。

  北宋时期盐铁产量高,朝廷虽管控严格,但价格却一直很低。

  神宗年间一斤生铁只需二十五文,哪怕到了如今,铜钱贬值,也才涨到三十八文。

  两百斤生铁,顶天了也就十多贯而已。

  外加几车硝石和硫磺,哪里用得到六百多贯。

  朱吉苦笑一声:“这些材料是没几個钱,但为了打通铁监的关系,着实花了不少冤枉钱。仅是请东道,俺就请了七八回。”

  “这帮贪官污吏,当真是硕鼠蛀虫!”

  常知县冷哼一声。

  “……”

  这话朱吉就没法接了,只得默默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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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25-1-9 16:57 | 只看该作者
夕阳西斜。

  韩桢放下毛笔,起身道:“招满了,大家且回去罢。若下次有招工,我会让里长通知你等。”

  今儿一下午时间,足足招了三百多人。

  剩下的村民听到招满了,顿时面露失望,一个个无精打采的走出宅子,心中后悔怎么没早些来。

  “呼!”

  朱正则等人长舒了一口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

  韩桢今日当众发钱的举动,到底是起到了效果。

  短短一天时间,便有六十三名青壮登记参军。

  除此之外,前来招工的村民,更是络绎不绝。

  主要是招工的时间太妙了。

  夏收之后,正好赶上农闲,以往这个时候,村民们都会搞些副业。

  如陈木匠这些手艺人,便会打些家具,拿去县城售卖。

  若是如铁匠学徒那般,去铁匠铺卖力气,也能赚些辛苦钱。

  没手艺的,则只能去山上寻些野菜野果充饥,好省下一点粮食留着过冬时吃。

  现在有工做,不但给工钱,还管饭,这种好事村民怎会错过。

  应召的村民人太多,朱正则一个人忙不过来,韩桢便把从山寨里带来的四个识字的喊来帮忙。

  ……

  眼见日头西落,沈厨娘问道:“阿郎,可否开饭?”

  “嗯。”

  韩桢点点头,吩咐道:“方三三,去前院唤袁铁匠他们来吃饭。”

  “好。”

  方三三应了声,蹦蹦跳跳地去了前院。

  聂东此人看似粗犷,实则心思细腻,知道宅子后院还住着女眷,他们一群逃军住在宅子里不方便。

  所以在中午用过饭后,便主动领着逃军们去山寨住下,只留下重伤未愈的魏大在此养伤。

  待到袁铁匠和魏大来了后,众人围坐在餐桌前吃饭。

  今晚吃的很清淡,稀粥配自制小咸菜。

  没法子,天气实在太热了,哪怕这会儿太阳已经落山,可依旧热的人喘不过来气。

  这种天气,大伙儿都没什么胃口。

  朱正则一下午不知道喝了多少凉茶,此刻感觉肚子里都是水,稍微摇晃一下,甚至隐约能听到腹中的水声,像极了一头饮饱了水的骆驼。

  只吃了半碗稀粥,他便放下碗筷。

  撩起衣袖擦了擦脸上的汗珠,望着院外的天空,讷讷道:“只怕今年不太平咯。”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七月正是天气渐渐转凉的时候,可如今已过中旬,反而愈发的炎热了。

  往年出现这种反常的天气,不是大旱便是大涝。

  天灾之下,人祸定然随之而来。

  每逢大灾,必有起义,这在古时是一条铁律。

  原因很简单,以临淄县周边的农村来举例,由于苛捐杂税过于沉重,夏收的小麦农民基本不会有剩余,全部都要用来交税。

  唯有秋末收割的粟米,在缴纳两成的田税后,才是他们一整個冬天,以及来年的口粮。

  一旦接下来出现大旱或大涝,粟米的收成便会暴跌,甚至于颗粒无收。

  没了过冬和来年的口粮,再被有心人煽动一下。

  活都活不下去了,干他娘的。

  柴刀接上长木杆,先杀地主,开仓放粮,接着裹挟其他村子,攻打县城……

  这便是农民起义的整个流程。

  若是没有人煽动呢?

  放心,一定会有的。

  放在旁的朝代不一定,但北宋绝对会有。

  只因,杀人放火受招安呐!

  ……

  一旁的魏大附和道:“小郎……村长,小朱先生说的没错,需得早做准备,以防万一。”

  “我心里有数。”

  韩桢面色凝重的点点头。

  可以预见,下半年整个北方定会起义频发,不知又要死多少人。

  对他而言,是个巨大的考验,同时也是机会。

  若能把握住,便可迅速扩张。

  还是那句话,风浪越大鱼越贵!

  “鸡汤来喽!”

  沈厨娘吆喝一声,端着一大盆鸡汤快步走进大厅。

  看着鸡汤上漂浮着厚厚一层油脂,韩桢实在没什么胃口,招呼道:“魏大,你有伤在身,多喝些鸡汤补一补,袁铁匠你等也莫要客气。”

  “多谢村长。”

  魏大与袁铁匠感激地道了声谢。

  这样的天气里,吃饭都成了一件遭罪的事情。

  一顿饭吃完,每个人都满身大汗。

  简单冲了个凉水澡,一行人聚在院子里纳凉。

  韩桢现在明白,为何石宝会看中张益了,实在是这会儿的娱乐活动太少了。

  能有个说书先生解闷,已是无比幸运了。

  要么喝酒,要么赌钱,可这两样韩桢都不太喜欢。

  总不能天一黑就玩女人吧?

  天天如此,会腻的。

  有那么一瞬间,韩桢怀念起前世的生活。

  如果在前世,他这会儿应该吹着空调,一边享受餐后西瓜,一边看远在非洲的老表拉香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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