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和花子

李雷

                             花子和叶子
                                                            文/李雷


    最近有两件事令红水村的男人们失落：一、花子好看的脸永远消失了。二、很长时间没有看到叶子嘟噜嘟噜转的屁股了。


    红水村就在红水河畔。红水河留下的干河床，深七八米，河床宽处被人开垦，窄处只有十来米，只在河底修了一条水泥渠沟。红水河里的水啥样？年青娃子们谁也不知。老人们说是红色的，就是红色的；老人们说是浑的，就是浑的。红水河的名字早已淡出这里人们的口语，取而代之的是“壕沟”二字。如“你到哪里干活去？”“我到壕里地上拔草。”“你到哪里浇水去？”“我到壕沿地上浇水去。”壕沟里早晚光线暗淡时，黑黝黝阴森森的。那条水渠更像一条蛇，直挺挺的趴在那里。老人们说，这壕沟里埋有发洪水时冲下来的死人，这些死人的魂一到晚上就出来转悠。以至于胆小的人晚上浇水还得找个伴。


    叶子和花子家都有一块地在壕沟西边，与十来米宽的壕沟仅有四五米宽的小路相隔。


    早晨，叶子打发娃娃上学后，就到这块地里锄草。埋头间听到身后有人在喊她。叶子回头一看，原来是花子。


    “花子姐来得早啊！”


    “你比我早啊！哎呀！妹子，今天你收拾得受看啊！”


    叶子不好意思的笑了：“哪里啊！那有你花子姐长得受看，白皮肤、圆脸蛋、棱鼻子的，村子里谁家的男人不偷着看你呢！”


    “你听、你听！又胡编排老姐我了。男人们偷着看的不是我，是你啊！是你那魔鬼般的身材！”


    ……


    确实，叶子和花子两人都是村子里男人们公认的美人。


    花子的受看不仅在于那白皙的皮肤、小巧的嘴、棱棱的小鼻子、大眼睛，而且她的性子柔柔的，身材也很苗条，只是个子不是太高罢了。就因此，花子十八九、二十的那会儿，她老父亲可没少享用媒人们带来的礼档。最终花子嫁给了家境殷实且高大帅气的郑家三小子。南墙根里晒太阳的老人们都说：哎！这对娃娃！可真是金童玉女啊！


    当然叶子也有她的亮点，就是她那高挑的身材和屁股了。叶子平常爱穿牛仔裤，把整个身子收拾的有棱有角。尤其是走路时，别人的屁股一左一右如马路上行走般，很规矩地自然动弹。而叶子的屁股则不然，那屁股蛋子总在嘟噜嘟噜的转动，有眼睛珠子滴溜溜转的风范。谁见了不动心！就连花子的老公郑三喝上些黄汤都在花子面前唱：看了老婆的脸啊！上下气通不咳嗽！摸了叶子的勾啊！（屁股的俗称），见了阎王不磕头！就因此，花子很少主动邀请叶子来她家做客，老公郑三在家时更是如此。也因为叶子的屁股太嚣张、太惹眼，一向木讷少言的叶子丈夫都对叶子穿牛仔裤提出了抗议。叶子本来就对不善言辞的丈夫有些看法，他的话哪里还放在心上！依然是牛仔裤大行其道，屁股蛋儿嘟噜嘟噜的转。


    叶子和花子闲话的空儿，太阳缓缓探出了头。刹那间，一切变得晶莹，麦叶上、草芽上的露珠都眨开了眼，顷刻间这些大地的宠儿便披红挂紫，好看极了，而站在麦田里向阳的叶子更显得光彩照人。但花子也不逊色，尽管背着阳光，但在叶子看来，那白皙的皮肤依然细腻惹眼，让人羡慕。


    “花子姐！郑哥呢？又干啥大买卖去？”


    “啥大买卖？一天胡折腾，不务正业。自从家里买了那个破鸡巴，整天开着乱转，一分钱都挣不来，尽花家里的钱。我看家里的那几个糊锅面子花掉，再花啥？”


    “你听、你听！你这个花子姐，家里有小车还不好么！到集子上去买个啥，身上再也落不上灰了，冬日子里走个亲戚家什么的，再也不受冻了。哪像我们，骑个摩托车，土眉土脸的不说还冷唧唧的！”


    “哎！你这个妹子啊！你不知道，有些事……哎！不说了。你家的人呢！到哪里打工去了？”


    “辽宁。他啊！就是打工的命！”


    “你这妹子啊！男人吗，顾家、心眼实、对你好就行了！你还想图啥？”


    ……


    一家的男人出门打工，一家的男人又整天瞎逛，自然两个女人就成立了互助组。今天到你家的麦田里锄草，明天到我家的玉米地里间苗，活干完了，各回各家，做饭洗衣照顾孩子。自然的花子的男人就和叶子活络了，而且这个郑三还变得勤快起来。下地干活不说，还经常开着那个皮卡，拉着叶子和花子穿行于两家的田间地头，而且上地下地时尽可能绕道把叶子接上送回。叶子高兴啊！上地下地，车接车送，这种待遇哪有过啊！自从出嫁那会儿坐过个小车，这么多年来除了进城打的坐过个小车，再哪里像这样展刮的坐过个小车。但花子却越来越变得话少了。接送叶子倒也无所谓，只是很多次郑三的眼神常盯着叶子的屁股蛋子转悠，有几次都是花子把郑三捣一下，郑三才回过神来。


    有个阴雨天，郑三一早就开车出门了。花子想和叶子说说话，可打电话叶子的手机关机了。郑三回来已经很晚了，兴冲冲的。花子问他到哪里去了，郑三只说打牌去了。


    天晴了，花子和叶子给制种玉米抽穗。太阳硬是把汗珠从她们的身上晒出。看着汗珠儿挂在眉梢、脸红扑扑的叶子，花子说：“这日头，热得让人受不了。叶子，哪天下雨了，咱们到城里去转转，吃个火锅。这么苦，将来死了有些亏！”


    “你听、你听！花子姐又胡说了。昨天我和郑哥就……”叶子打住了话。可这话却不折不扣的被花子听到了。花子的眼前顿时闪耀金光，玉米也不再是一棵一棵的了，而是一大片连在一起，黑压压的。叶子的话至少传递给花子这样一个信息：那个阴雨天，叶子曾和她男人在一起……


    叶子再说了些什么，花子没有听清，只是借口头痛，先回家了。很快花子家里传出了争吵声，其后几天花子没有出门上地——鼻青脸肿的，如何出门！她也没有接到过叶子的电话。“即使叶子来电话，我也不接。这个不要脸的！”躺在炕上的花子这样想着。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郑三接了个电话，对花子说要到壕沿地上去浇水，就开车出去了。花子问邻居，自家的壕沿地挨上浇水了吗？邻居说，可能花子家的，也可能是叶子家的，他也不清楚。一听是叶子家的，花子猛然间感到血往上涌。快步向壕沟地走去。


    当花子看到自家的车停在叶子家地头的那一刻，急了，眼泪掉下也哭了，嘴里只顾骂着“这两个不要脸的东西”向车跑去。她要证实自己的猜测，如果真是预料的那样，一定好好骂一顿叶子。地头的小路很窄，车右侧离壕沿只有半步。花子来到车右边，使劲拉车门，而此时，郑三也要推开车门。一推一拉间，花子站立不稳，向下跌去。就在花子掉下去的那一刻，她好像看到了一个嘟噜嘟噜转的屁股，而郑三只听到“这两……”几个字之外，便是沉闷的撞击声——花子掉下去的时候头磕在水泥渠沟的沿上了。花子的血在渠沟里淌着。渠沟已然是一条活了的蛇，正在大口大口的吸着鲜红的血液。


    花子傍晚走路不小心掉下去碰死的——郑三干嚎着诉说。


    我说那壕沟里很多年前从上面淌下来过死人，不干净，你们就是不信。看，咋着呢！这会不是出事了！花子让人家给抓去做媳妇了。我看还就得请个道爷讲个迷信禳解一下了——村子里的老人们都这么说着。


    男人们发现花子走了后，不知从那天起叶子嘟噜嘟噜转的屁股也不见了。叶子穿着宽松的衣裤，头发也剪短了，标准的男人婆一个。


    男人们凑在一起闲谝时，最羡慕的便是郑三了。这家伙整天拉着个外路女人逛悠，穿戴光鲜像个城里人。（全文273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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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李雷 于 2010-10-29 10:52 编辑 ]

邱天

空巢女人惹出风流事了，却搭上一条人命。呵呵！

小说很不错，情节耐看，语言很有特点。精华鼓励！

李雷

原帖由 邱天 于 2010-10-29 11:14 发表
空巢女人惹出风流事了，却搭上一条人命。呵呵！

小说很不错，情节耐看，语言很有特点。精华鼓励！

谢谢邱版的鼓励！关于小说的写作还是向您学习为是。
问好！

暴雨迎风

小说很有特色，，描写生动传神，支持！

雪里红

读了，支持精华小说。

李雷

原帖由 暴雨迎风 于 2010-10-29 12:40 发表
小说很有特色，，描写生动传神，支持！

谢谢了！向你学习！问好！

李雷

原帖由 雪里红 于 2010-10-29 13:54 发表
读了，支持精华小说。

谢谢你来读！让你笑话了！问好！

乌蒙原野

支持精华小说！读了，问好朋友！

曾经沧海

原帖由 邱天 于 2010-10-29 11:14 发表
空巢女人惹出风流事了，却搭上一条人命。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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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h小说挺不错，耐读，支持精华。

荦春

读了，支持精华。

碣石清风

人物形象描写生动,支持精华

山野农夫

支持精华！问好朋友。

赵国宝

欣赏李雷的小说！

李雷

原帖由 乌蒙原野 于 2010-10-29 15:47 发表
支持精华小说！读了，问好朋友！

谢谢！能过了就很欣慰！问好！

李雷

原帖由 曾经沧海 于 2010-10-29 16:08 发表
ih小说挺不错，耐读，支持精华。

能过来就欣慰！谢谢！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