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忆是江南 ——读路也爱情诗歌

王霁良

     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关风与月，爱情是最具个人色彩的。某一年秋天，济南一些作家在阳光舜城吴开晋老师家为老评论家贺寿，就中见到诗人路也，水波不兴的平静面容憔悴了许多，穿着碎花曵地蓝裙，平底鞋，一阵风似的走进屋来。路也在文学道路上起步较早，2006年全国十大青春女诗人评选名列第二，收入诗集《我的子虚之镇乌有之乡》中的“江心洲之歌”爱情诗名噪一时，诗评家谢冕先生说她是新的诗美的细腻的营造者，《木梳》便是那个时期的代表作。
        路也原名路冬梅，祖籍临淄，生于济南，出版有《风生来就没有家》、《心是一架风车》、《一个异乡人的江南》、《我的子虚之镇乌有之乡》等诗集。读路也的诗歌不少年了，对她的爱情诗有个大致了解，也有一些不为成熟的看法，把诗歌当小说写，以类似小说的语言把诗歌铺排开，从诗中读出故事情节来，是路也近年来诗歌创作的一大特色，诸如《地图册》、《我回来了》、《你在病中》、《迎接》、《在黄河边》等都是这么一路写下来的。路也跟大家说她应该算70后诗人，她按阳历是70后，阴历是60后，她自己觉得应该算70后，虽然长远看这样的排法并无多少实际意义。
       在吴老的酒宴上，路也说自己是个情感失败的人，这方面得向大家多讨教，多学习。诗人两次婚姻无果，感情不可能不受挫，人非草木，何况她的情感又是那么的细腻。2004年，诗人爱上了在南京工作的一位扬州人，这场爱情像一场天昏地暗的风暴穿过了她的生活，一年中居住济南的她20多次前往江南，为此写下了感人的《江心洲》系列，诗人表达的感情是真挚的、饱满的，美目盼兮、巧笑倩兮，分花拂柳、口舌生香，化平凡为非凡，表露的是一副毫无顾忌豁出去舍命去爱的模样。——“我来自一个出圣人的省份/我是它的逆女/活了三十年，像找寻首都一样/找到江心洲/像找寻真理一样找到你。/我爱你，请不要怀疑（《外省的爱情》）”；“我还会像现在这样，眼里含着幸福的泪水/看着你轻轻地关上窗子和门/我当然还会，经常奔波在旅途上/怀揣着我的热情像怀揣着炸药包/千里迢迢地去寻你这根导火索/从一个省份到另一个省份（《还会》）”；“在江南潮润的天空下/我还来得及生育/来得及像种植一畦豌豆那样/把儿女养大//把床安放在窗前/做爱时可以越过屋外的芦苇塘和水杉树/看见长江/远方来的货轮用笛声使我们的身体/摆脱地心引力（《江心洲》）”；“哦，我的肚子在江南的天空下日渐隆起/变成受人尊敬的样子/我在荆钗布裙下裹着山河，忘记前半生的苦/和后半生的愁（《女儿》）”；现实生活中有一个我爱和爱我的人，也就够了，舍此之外都属虚妄，然而，生活中两个人可以情深似海，一点龃龉也能导致无可补救的后果，而女人又时时处于神经质的心境里，陷进连她们自己也说不清的情绪中；这场爱情于2005年10月发生变故，无以维持，爱情的挫折几乎是致命的，时移事易，失真的幸福对诗人的创作产生了巨大影响，诗人以诗的形式表露自己近乎日记一般的私密生活，却没有留住爱情。   
    “她世纪”带给了女性整体权利意识的觉醒，在诗歌界真风告逝、浮躁一片却卖点不多的时候， 女性命题的身体写作逐渐兴起，但一直以来，女性的角色评估都处于男权社会的价值体系之下。2007年获诺贝尔文学奖的女作家多丽丝莱辛就说：“我再也不会走上街头搞什么女权运动，那实际是看我屁股运动”。路也诗歌的出位、叛经离道虽不比伊蕾、翟永明、尹丽川，可也遭到过非议，饱受过诟病。陷其于罪，《身体版图》几乎被认为是下半身写作，其实仍然是一首不错的爱情诗。“潮润的皮肤如滩涂，带着熟了的芒果的芳香／汗水在脊背的礁石上开花／隐秘的国门打开来又合上／合上了又打开／在你的面前//……疼痛就是快乐／粗暴就是温柔／雷电交加就是为了五谷丰登”。诗人的这首诗充满了诗性智慧，奔涌的力比多昭示着女性的爱情和性爱，张扬女性的性别意识，俨然“她世纪”的女权领袖。然而路也的爱情诗所体现的温柔与执拗、任性与多情，都是退守到女性的本土上，以女性爱情的细腻感受来展现生活的，都是自觉把自己看成“第二性”，以她自己的说法自己不过是个“纯棉的女人”，诗人本身就是一首诗，心灵太脆弱、太纤细又太过敏感。
     路也曾说“我是打算将我的一生用诗歌记录下来的”，“我要去看你/看你一眼就回来/从此以后死心塌地地/埋下头，继续孤孤单单/一天一天苟活下去（《我想去看你》）”；“在这茫茫雪夜，上帝一定醒着，在我的头/顶上/我是风雪夜归人/等我回家并打开门扉的，只能是另一个我/她把灯掌上，把茶沏上，把窗帘拉上，把/枕边书打开来（《风雪夜归人》）”。一个向往爱情的人，一个希望结束《单数》日子的人，苦恋之尽端，多么盼望真爱的到来、盼望生命再度的恩赐啊，“我在雪地这张白纸上奔跑、跳跃、打滑、摔倒、四脚朝天/我欢天喜地，我乐极生悲，用身体写下祝愿和向往：/天气越冷，就越高兴/风刮得越大，就越想干革命/雪积得越厚，当然就越想谈恋爱啦/——我的话，让黄河作证!(《在黄河边》)”。有些热心人说路也写了那么多的江南，与其说是爱着江南的男子，不如说她更爱江南，爱江南的风物，江南的美食……在我看来几乎就是胡扯，诗人一年20几次去南方，唯一的动力和理由就是“爱情”，一个诗写得柔情似水的女诗人，一个人见人怜的女诗人，爱情何来如此多的寂愁和悲怆？难道真应了“自古才女多薄命”么？路也自己就说：“我这个人比较拗，做一件事做着做着往往就过了头。”这就使人想起徐志摩来，他的大量情诗表现的是宁肯被爱情焚毁，也不放弃理想，固执地像石子一样硬，是他的诗构成了毁灭式的悲剧人格。应该说，路也对江南的痴情，她那当日记写的诗歌已经表述得很明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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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帖最后由 王霁良 于 2010-12-23 12:36 编辑 ]

万里山水

喜欢路也的作品，常常从中读出精巧，洒脱，趣味和喜欢。

孙光利

我也喜欢路也的爱情诗

太和五中张奇

剖析的精准，问好

武俊岭

欣赏朋友的诗评文章。

微风轻拂

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