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面临许多抉择,决定着今后的道路和发展方向,而这个抉择终取决于什么因素呢?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大约因素有天、地、人;事后一想,也许触发取向的因素是某一弱小的细节,故有人称之细节决定成败,决定事物的走向和命运。
本来我谈不上偏爱文理,因语数外都好,史地理化都因初中没教而陌生,却偏要我在两者之间作出选择,我可真的是犯难了。为了升学,我不得不割弃热闹的理科,而违心地选了文科,但选之后,心里终不踏实。一天下午,同学们兴高采烈,为自己胸有成竹的选择,而独我忧心忡忡。我无心上自习了,把一本轻薄的哲学书翻开扣在桌上,用手揉得皱巴巴的,几处都破损了。我接受不了这个残酷选择的现实,无法融入寥寥无几的几个文科生中去,再说史地更陌生,不知这一选择今后将会意味什么,怕一步错步步错,这时也没谁可征求意见,全凭自己作主。我一气之下冲向正在教研室开会的老师那里,嚅嗫说,我还是报理科。老师笑笑,温和地说,好嘛!
我虽改报回理科,但理化确实差。我敬佩像乔老师那样的“高材生”,据说他是从某研究院下放的,他讲课熟络――我的理解就是高深――他从不备课,也不批改作业,只隔段抱去写个“查”字。但他课讲得津津有味,绘声绘色,我几近张口结舌,事后称这说辞是我太小了(才15岁),听不懂。我也觉得他有自诩的嫌疑,不然他不会讲得“神气”,从不带教案,只一把尺子和一本书,连例题都是临时从脑袋里“扣”出的,还有解答学生的提问,回答得太“精辟”,太“经典”--高度简扼,让我在他这个学识渊博者面前目瞪口呆,也不便多问,问也听不懂,因为,于他来说,无论什么高深的物理问题,都是“这太简单”,接着他睁大眼睛盯我们,“嘿嘿,连这个都不懂?”“就这么回事嘛!”今天想来,怕过多麻烦老师吗,怕老师笑话自己基础差吗,怕自尊受损吗?总之都有一点,但毕竟过去了,学而无功,成效不大终成不可回避的事实。 化学老师的妻子在农村,他一生简朴、厚重,又自带一种对社会人事的清高和不屑。我们入高中是从元素符号学起的,他很恼火,不得不开快车,赶进度,然而,我天生不喜欢“乌烟瘴气”的化学(主要指频繁的做实验),也许跟老师的严厉和爱黑脸有关吧。我后来发觉,某一学科的成败,跟教授该科的老师有极大的关系,如我的语数外好,除了基础好外,就是和老师的教法和讲授节律太“合拍”了。
我之所以拿理化说事,因属于我的弱差,决定了我理科的总成绩,决定了我高考的成败命运。然而不幸的是,我理化终不见好,理科总成绩上不去,高考失败就在所难免了。
仿佛我命中注定与理科有某种最终绝缘而又藕断丝连的关系。多少年后,及至终生,我都在反思这个失败悲剧的意义,对我人生成长的启发和影响。我不得不承认,这个失败命运促成了我道路艰难,人生坎坷,几度复读就是最好的明证。复读为何照例落榜,既有80年代升学率实在太低,也因我理化始终没突上去,终拖后腿,其它科的优势难补其弱。这个失败悲剧命运的启示之二在于,我真的开始反思了,不再“执迷不悟”,正确对待“执着”“坚韧”的真切涵义了,这就是必须明智地选择适合自己的一条光明之路,然后奋勇向前,坚定不移。这两者的关系是辩证的。事实证明,我的这一抉择是适合我的。参加工作后的1984年,我参加四川自修大学考试,毅然选报了文科的汉语言文学专业,当时的真实想法是,党政干部基础科虽“对路”,但也许今后没广泛的实用性,而汉语言文学,更易被社会所接纳和认可,换言之,后者只要学好,将会有更大的作为。果不出所料,因我自学功底不错,在别人成功的影响下,我毕业后写的首篇不足600字的短文即被《成都科技商报》(原《大众生活周报》)头版居中以配图的形式刊登,这是1995年4月18日,获稿酬20元,揭开了我写作的序幕。后有工作征文获市一等奖,省二等奖,省刊、中央刊连续使用,取得了一篇稿酬过千元的佳绩,文学稿获全国一二三等奖,频频在报刊发表,文章及评论获众人佳评的好势头。
这一切,莫不跟我这些因利势导的抉择有关。
我不知该诅咒还是感谢我高中时艰难的分科选择,但我明白了一个重要的人生道理:抉择总是伴随当时的天时地利人和;抉择的好坏总是左右着后来的道路;好与坏总是相互转化--坏事变好事,好事更好或变坏。这就需要我们既要好好把握,又不必太紧张,一切随缘,巧加利用,任何事物都有命运定数,世界终归静寂大同,人生的终极必将绚烂而美好。(2010,1,9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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