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老级的勤杂工

占君武

元老级的勤杂工

占君武

老张是厂里的元老，当初和老张一起来厂的人，不是提为厂长就是升为局长。然而他后面的个张字就是长不起来，只是由原来的小张变为老张了。


老张年青得时候家里的兄弟多，家庭贫困，人生得实在，后来幸得他的邻居把他介绍都厂里来做勤杂工。勤杂工是苦累活，而一年的工资又少，逢年过节发福利少发给他，苦事累事不能冇他。厂里大，杂事多，水管、电线坏了，随时呼他随时来修；厂里小修小补的事倒不少，赚钱有利可图的工程无他份。在厂里既当水电工，又当泥工，有时忙下来累得都能趴下。遇到厂里职工的水或者电坏了，也是找老张修理，客气的人敬上一包烟，不客气的人家连一句谢谢也没有。


那年冬天雪大，连续几个星期都下过不停，加上冻雨，漫山遍野冰天雪地，大地厚得像块坚硬的石头，许多人走上面稍微不小心就摔倒了。许多职工家里的水管露在外面，遇上冻雨，加上猛烈的北风，水管就冻破裂了。这些人家就想到老张，去叫老张来修理。老张说:“地面滑，在二楼的水管根本没法上去，修理比较困难。”这些人家一听说困难，就气呼呼的走了。


过几天后老安家里的水管也破裂了，老安的儿子在美国，家里只剩两老在家里。老安家住二楼，水管偏偏破在一楼至二楼的半中腰，老安年龄大不敢上梯子，家里又无年轻人在家里。老安就去请老张，老张二话没说就来了，架梯上去换掉破裂的管子，下梯子的时候，人一脚在梯上，一脚在地上，脚下一滑，人就摔在地上，老安赶忙把老张送到医院。


老张这一摔摔出许多闲话。那些水管破裂的人家纷纷议论：“是不是看老安的儿子在美国，想拍马屁，这回可怕在蹄子上”，“老张是活该”…，手上绑着绷带的老张，听了这些话后就默不作声，只是嘴角抽动一下就走了。


  雪融化后，老安的儿子安成从美国回来，听说这件事情后。安成来到老张家里，老张正在一个手弄饭。安成从包里拿出一叠钱，放在老张手里，红着眼睛说：“张叔，你都一把年龄了，还总是帮助我家里，这次把你摔成这个样子！这点钱你拿着先治好手，再买点排骨，炖汤调理一下自己”。老张一听急了，赶快把钱推开，说:“
大侄子你见外了，修理水管是我本份的事。”安成把钱按住，你如果嫌钱少，以后再不想要帮我家，你就收下算了。老张胀红了脸，半天说不出话来，就收下了。

不久，厂里拖来许多新的水管，把原来职工楼里的老化水管全都换掉。厂里的职工都非常感激，说还是共产党领导的政府好呀！让我们再也不必为水管破裂发愁。水管安装人员却说：“你们感谢政府可错了，你应该感谢老张，那是他出的钱呢？”厂里的职工一下愣在那里，呆若木鸡。

后来老张还是做勤杂工，但他跟以往一样，仍然跑得勤，跑得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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