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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原创)我的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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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发表于 2011-6-14 09:37 | 只看该作者 回帖奖励 |倒序浏览 |阅读模式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2:48 编辑 <br /><br />(一)       我的妗子就坐在我的身边,自从她跟儿媳妇第N次吵架被撵出门,投靠我这里来,我基本无事可干,陪她,听她喋喋不休、翻来复去地诉说她的不幸和儿媳的恶贯满盈。
       她现在又开始了,她就坐在我的身旁,可是我很累,已经听不进去了,但我作出认真倾听的状态,一边在电脑上敲字一边听,我打算写写她,什么,怕她看见,没有关系,她看见我在写东西,但她不识字,这也是她儿媳欺负她的因素之一,我实在很同情她,因为母亲去世的早,所以就将她当母亲一样,常住在我这里,安抚她受伤委屈的心,也很想跟她长聊,看能否化解她们的家庭矛盾。
      我已经不厌其烦地听她叨叨几天了,过来过去就是离家出走、或者像她说的被媳妇赶出门的前前后后,我给舅舅打了长途电话,舅舅很平淡地说:“是我让你妗子去你那里的,麻烦你照顾她了,可能得多住几个月。”我说好,就这样。
      晚饭后,我说:“妗子,我陪你去散步?”她说:“不去。”我就问她:“你会织毛衣吗?我给你买点毛线,你就全当解闷,给你自己织件外套?”我妗子木然地说“我不会,我孙子那些毛衣都是央求你妹妹给织的。”我不再说什么了,也就是说妗子农转非进城这么多年,没有学会多少城里人的花样,不识字,不会编制,也辅导不了孙子的学习,无知无识就整天跟媳妇拌嘴吵架,农村妇女的习气一点也没有改变啊。
(待续)

2#
发表于 2011-6-14 11:04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2:48 编辑 <br /><br />问好新朋友,您的作品属于同一个主题的,应发在一个主题帖子里,不是像您这样的。整整吧!拜托!

3#
发表于 2011-6-14 23:08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2:48 编辑 <br /><br />二
     我发现妗子最近无精打采,自从我说,不要再提你家里那些伤心事了,在我家,就高高兴兴全当出来散心来了,妗子果然不再骂儿媳了,但偶尔说孙子上幼儿园接送的事,我说,又来了,总是放不下你的家里。她说不提不提就不再说了,不说了,她又显得心神不安,孤独寂寞的样子。叫她看电视,她盯着电视,目光又是呆滞的,可怜的人啊,她对我说,她今年还没有过59岁,也就是说,她还不到六十,但她的心理已经衰减到70岁以后了。
        印象中,妗子家有一幅大镜框,镜框里有妗子各个时代的照片,妗子年轻时跟她的伙伴背着枪,英姿飒爽、朝气蓬勃,喜气洋洋,妗子那时真是个美女啊,对了,妗子是陕北米脂县人,陕西有句俗语说“清涧的石板瓦窑堡的碳,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三延的姑娘没人看”清涧有名气的是天然页岩,自然形成的石板,瓦窑堡除了有著名的瓦窑堡会议遗址,更重要的是着了的碳很有名气,米脂的婆姨漂亮无比,绥德的汉子精壮帅气,而延安、延川、延长三个县的姑娘因为长相略逊,所以就流传下来这样的俗语,所以我妗子年轻的时候,是非常有名气的,不但是村里民兵连长,还是妇女队长,人人夸,人人赞,那时大家都不怎么讲究文化识字,动不动就组织开会,动不动就进城挖防空洞,一般的人想去,还不要,民兵之类就可以名正言顺参加保卫祖国的大建设,那是多么光荣的事情啊,妗子那时真是一个值得骄傲光荣的美女。但这样的不识字的美女,呆在农村实在是可惜。
        那么舅舅是怎么遇到妗子,又是怎么结婚走在一起的呢?这个在当时很多人都知道。
        妗子十六岁那年,跟着在城里工作的哥哥,第一次进了城。

4#
发表于 2011-6-14 23:09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2:48 编辑 <br /><br />三
       印象中我问过妗子,那是她结婚到陕西以后照的,那就意味着相片里的妗子已经嫁给了舅舅,她的那些意气奋发、朝气蓬勃、喜气洋洋的照片,反映了她婚后生活的幸福甜蜜和满足,那时的她,美丽,精干、丰满,为人乐观,还有一张照片我印象深刻,那是妗子戴着草帽,在麦田里割麦子,身边是一篇金黄的麦浪,她置身于金色的海洋中,身边不远处有几位女伴也在挥舞镰刀,辛勤劳动在火热的社会主义希望的田野,我的妗子面带微笑,手里的镰刀刚刚撒开,正回眸一笑,就留下了一张这样的照片。一幅劳动技术娴熟的样子。还有一些照片是妗子参加劳动模范大会合影,妗子在人群里是格外显眼和引人瞩目的,她的能干和漂亮,是压倒一切的。那时已经结婚的妗子生活是幸福的。
       那么,妗子是怎么遇到舅舅的呢?舅舅在张家山林场做医生,因为专业的需要,林像要培养又红又专的业务骨干,想舅舅那样英姿勃发,根子又红的贫民出身的中专毕业生,自然被领导派到省城来进修,在进修学校里认识了班里的老大哥,陕北来的周大成,周大成的妹妹周改英,也就是我的妗子,从陕北赶到省城替周大成看小孩,那一定是早期的进城保姆吧,给哥嫂带孩子,十六岁的妗子没有上过学,而她的哥哥已经学业有成,进城成家立业、结婚生子,为什么我的妗子周改英就不识字呢?因为农村人的观念,女孩子家长大就是人家的了,不上学、不识字,没有关系的,所以封建落后的观念,使我的聪明伶俐的妗子失去了读书的机会,十六岁的她进城后是腼腆的,只会抱孩子、洗尿布,没有是非,不说闲话,哥嫂都很喜欢她,同时也受父母之命指望给她端详一门好姻缘,我的舅舅因为人长的俊秀,性格好,为人诚实可靠,更重要的是个吃国家粮的国家人,经过撮合,我舅舅与我妗子见面了,还有一个好处,就是我妗子的哥哥周大成认为,自己的妹妹周改英再也不用回到陕北大山里去了,可以跟着我舅舅回到关中平原这富庶之享秦清福了。就这样,2年后,我舅舅学满结业时双喜临门,十八岁的水灵灵的大姑娘,我妗子就嫁给了我舅舅。结婚后,我舅舅又进张家山林场了,留下我外婆与我妗子在老家过日子,我舅舅每月寄回工资和粮票。我妗子感觉自己真的过上了幸福生活。她能吃苦,不怕累不怕脏,重活脏活抢着干,辛勤劳动挣工分,很快就被大家选为妇女队长和民兵连长。

5#
发表于 2011-6-14 23:10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2:48 编辑 <br /><br />四
       我的外婆和妗子生活在一起,总之从我妈妈经常回娘家的情况来看,外婆和妗子还是很和睦的。
       很快,我的表弟出生,2年后我的表妹也出生,我的外婆还是夸我的妗子很能干,生产队里的活从不落后,养猪、养鸭,人畜兴旺,因为我外婆家面临渭河,家门口就是温泉,处处是温泉,外婆家也没有水井,走10步开外就是自古就有的温泉,家家挑水吃,我妗子更是担水吃,沿着斜斜而不陡峭的坡,细细的杨柳腰一拧一拧,在别人的目光中,不卑不亢地一趟一趟挑水回来,盆满、缸满。一双儿女养的白白胖胖,我的妗子完全沉浸陶醉在暂时的幸福生活之中了。我的舅舅呢,在林场是有头有脸的人了,出入于林场的各个部门,行医技术也大大提高,有时子弟小学老师外出学习开会,我舅舅放下药箱、脱下白大褂就是讲台上的老师了,舅舅出入于林场生活区,处处受到欢迎。
        似乎一切都是美好的,可上天的残忍就是让你美中不足,要不怎么说——天下事只可九九,不可十全。上天想故意给我妗子单纯和简单的幸福生活增加一份磨难。可怜我的妗子还没有意识到灾难的来临。
       舅舅的女同事的突然造访,在我单纯的妗子看来是稀松平常的事,是人之常情的事,那位女同事,完全是盛气凌人又不失温和地突然找上门来看望我的外婆,握着我外婆的双手,叫我外婆曹妈妈,并且说自己是舅舅的同事,开会下乡路过此地,带着我舅舅的嘱托,前来看望我的外婆一家,但她只在我外婆的屋子做了很久很久,我的老师热情好客的妗子给来客准备了关中地区招待贵宾级的待遇——荷包蛋和烙油饼。是用红漆的盘子,郑重地端上的。那个女的说自己叫陈慧娟,跟舅舅一个办公室,她吃荷包蛋很坦然、很文雅,吃完油饼,她掏出蝶的方方正正手绢擦了自己的嘴巴,擦了自己的手指,为什么说是手指呢,因为我后来辗转听妈妈说过,陈慧娟是个很仔细的女人,她一定用她精巧的手绢一根一根地擦拭她的十指。然后往盘角放了10元钱和十斤粮票。我的外婆没有推让,这不同于村里工作组派饭,村长如果早早说今天派饭在你家,那工作组的一个同志下了工会自觉回来、洗手吃饭,也是家常饭,比自家平时吃饭多放些油或者除了生拌菜再来个炒热菜而已,因为工作组是来工作的不是拉爱讲究吃喝的,所以饭菜过得去就可以,每顿吃完,要在盘角放两角钱贰两粮票,作为一家之长的外婆一定要谦让一番,然后送走工作组的人,回来收起谦和粮票,小心奕奕地收在贴身的夹袄口袋里。但外婆这次没有谦让,在她看来,这是舅舅嘱托来看望她的人,自然钱和粮票就是舅舅给的,自己儿子给的客气什么,自己儿子的就是自己的,况且舅舅一向是非常孝顺的。外婆和妗子一前一后送走了陈慧娟。妗子都回去了,外婆还在村口的歪脖皂角树下张望陈慧娟的身影。
       陈慧娟没有直接回林场,据我妈妈说,是来到了我的家,她说明了来意,是舅舅在嘱托她来看这个姐姐的,她依然受到了热情的接待,陈慧娟走时,塞给我妈妈五元钱和五斤粮票,这让我妈妈受宠若惊,因为我舅舅工作以后,从没有给我妈妈给过钱也没有买过什么衣服,因为我妈妈姓曹,而我舅舅姓王,他们属于同父异母,因为我没有见过面的外公,外婆后来跟的这个男人也死的早,她不喜欢我妈妈,不许我妈妈跟她姓,也不许我妈妈上学识字,可惜这个外公很快就抽大烟死了,外婆二次做寡。所以我妈妈一下子感觉到了陈慧娟的亲切、感觉到了弟弟迟迟到来的亲情,所以跟陈慧娟格外亲切,陈慧娟叫我妈妈姐姐,我妈妈简直想认她这个妹妹,事实上,陈慧娟自我妈妈去世,就一直称呼我妈妈姐姐,连妈妈去世时花圈上都落款:妹妹:陈慧娟敬挽。
     陈慧娟后来一直噩梦一压昂纠缠在我妗子的生活里。
     到了月底,我妗子回来拿印章去领汇款,我舅舅跟往常一样既来了钱和粮票,我的外婆这才恍然大悟,陈慧娟并不是舅舅派来的,我外婆收到陈汇聚暗暗那么大一笔钱财其实是陈慧娟本人的。外婆戈恩我妈妈一说,他们都感激陈慧娟,感觉她的人好,心好,遇到好人了。这样的好感持续了外婆和妈妈的一生。

6#
发表于 2011-6-14 23:10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2:48 编辑 <br /><br />(五)
      我的妗子真是神仙派来的田螺姑娘啊!
      她每天把我们的生活打理的井井有条,早晨我们还没有起床,就听到厨房煤气灶的打火声,之后一切静悄悄的,等我们一家三口起床洗漱完毕,锅里是热腾腾的一窝荷包蛋,一个个洁白如雪,浑圆可爱,碗勺已经放在锅台边,溜热的荷叶饼已经夹好了牛肉酱,早晨有饭吃,有营养可口的早餐是我们这个忙碌的小家一直所渴望的。吃的营养、可口,生活的舒适、满足,通过努力奋斗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也许这就是人生的意义吧?
      长久以来,繁忙紧张的城市工作节奏,疲惫不堪的心灵,整天在外打拼的辛苦,毫无生气的工作餐。回家总是面对冷清寂寞的厨房,空荡荡的冰箱、冰冷的锅灶、早已厌腻了这样的生活。妗子的到来,一切都显得富有生气和温暖。
    居室打扫的纤尘不染,连灰姑娘一般满身灰尘的大盆绿萝,她也一片一片将叶子擦的又绿又亮。 午餐也绝不重样,每天都是好几个菜,荤素搭配,跟妗子逛超市也大长见识,乌黑发亮的紫菜片属于上乘,尾须透明发白的是新鲜带鱼,发黄色暗的已久不新鲜,炒菜也是妗子的拿手好戏,鸡蛋七八成熟出锅最营养,红萝卜熟吃有营养等等,没顿饭我们都对妗子赞不绝口。所以说妗子是上天派来帮我的天使。她是如此的能干,依然如年轻时那样勤快、手脚麻利。
    常言道:“家有老是个宝。”我的妗子在家也这样辛勤操劳,那个儿媳怎么就容不下呢?

7#
发表于 2011-6-14 23:11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2:48 编辑 <br /><br />(六)
      是啊,为什么啊?当然是陈慧娟这个女人从中作梗,否则这个儿媳不会如此的穷凶极恶、为所欲为。
      所有记忆的碎片,从妈妈那里零星得来的,在我的脑海里连成一片。事情又跟那个叫陈慧娟的女人扯上了关系,这个女人的出现就是妗子的灾难。是舅舅家不得安宁的炸弹。那个陈慧娟自从第一次假借舅舅名义、自作主张来过外婆家以后,后来又间歇来看望过外婆和我的妈妈,听说还为外婆洗头、梳头、跟外婆同住一个炕上,妈妈长、妈妈短,真叫的我的外婆放松了警惕,又心疼又心动,以为自己真白捡了一个孝顺女儿,真的默认了这个女儿。
      陈慧娟玩感情游戏得逞了,然后她认真地告诉外婆,是她先喜欢上我的舅舅子安的,我的舅舅叫王子安。舅舅去省城进修前她已经对舅舅有深深的好感,但羞涩的她没有挑明,等舅舅两年进修回林场,舅舅已经是有妇之夫了。陈慧娟流下了悔恨的眼泪,她有文化、有工作、漂亮、干练、却输给了一个大字不识的陕北黄毛丫头。我的善良的外婆终于明白了陈慧娟的良苦用心,她所能做的就是同情和继续疼爱。
      听说陈慧娟很快嫁给林场一个老会计,叫南向前的,老,不过比她大十二岁,南向前木讷、不苟言笑、性格死板,为人忠厚老实,踢一脚也放不出一个响屁的那种死相男人,陈慧娟很快就后悔了自己的轻率选择,婚姻的不幸如果说是一个苦果的话,南向前这个男人婚后不育也是个大麻烦,结婚三年没有子女,让陈慧娟的寄托落空,对她真是又一个灭顶打击。这是只有我外婆知道,是陈慧娟自己告诉我外婆,我外婆又告诉我妈妈的,多年以后见到陈慧娟的儿女我们也都惊讶地默认了这个事实。
    一个对人生极度绝望的女人能做什么呢,铤而走险,但又要顾及名声,所以陈慧娟就开始有计划阴谋侵略,目标我舅舅家,她要夺回属于她的幸福。
    所以,陈慧娟有计划地靠近、和出现在我舅舅的生活里。一切都自然而然地发生着。远在老家的我妗子和我外婆浑然不觉。

8#
发表于 2011-6-14 23:11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2:48 编辑 <br /><br />(七)
      总之不清楚陈慧娟与他的丈夫南向前之间达成了什么协议,陈慧娟这个女人真的和我的舅舅在一起了,不知是明在一起还是暗在一起,总之生活上很照顾我舅舅,他们本来就是同事关系,他们想在一起,又没有障碍,谁拦得住啊。听说陈慧娟也有了一儿一女,陈慧娟来看望我外婆还是那样热情、亲切地称呼我外婆:妈妈,而不是曹妈妈。但她真聪明啊,只说是工作出差,没有带孩子,顺路来看望我外婆,还给我外婆留下更多的钱和粮票。
       我的外婆也对陈慧娟的事情守口如瓶,但心里明白,那也是王家的子孙,于是给陈慧娟带走了一篮鸡蛋。 陈慧娟的事情败露之前,我的妗子对我外婆还是非常孝敬的,但陈慧娟的事情之后,我妗子就迁怒于我的外婆,就开始虐待和折磨我的外婆了,善始善终的好媳妇自古极少,我外婆也没有办法。我的外婆就一直隐忍着,隐忍着,外婆不会骂人,也不会使什么坏心眼,外婆为什么是这样的人呢? 因为外婆确实不是一般的女人。

9#
发表于 2011-6-14 23:12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2:48 编辑 <br /><br />(八)
    哎,我的妗子实在是跟不上时代潮流的脚步了,晚饭后我洗澡的时候,小孩在做一套重点中学真卷,来了电话,我妗子又喊又叫,说自己不会接电话,结果对方挂断,过了一会电话再响起,我在浴缸里教她,结果她笨手笨脚给挂断了。
    但愿不是什么重要的电话,等我洗完澡出来,我的小孩已经上床睡着了,我妗子说,刚才妞妞对我说,不想做了,瞌睡了,我就让她先去睡了,我真要气死了,才刚过八点,一个小时的数学题,才做了几道就让妗子放羊了,她就算不识字不算弱点吧,但她平时在家怎样娇惯孙子可想而知,你说她儿媳不上火才怪呢,难怪这次吵架,她儿媳坚决不让她带孙子,思想观念的差别真的太大了,我妗子进城二十多年,过着省吃俭用的苦日子,连座机也舍不得安装,只有舅舅有手机,还三天两头挑便宜换号,难怪妗子对电话都如此陌生啊!
孩子也睡了,原定的学习任务就这样瓦解了,不能怪妗子,只怪我们对孩子的教育经不住考验,小孩明天一定会说:是舅婆允许我可以不做完的。没治了,这事搞的我心情很糟!

10#
发表于 2011-6-14 23:13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2:48 编辑 <br /><br />(九)
      我很想谈谈我的外婆,听我妈妈说,我外婆是大家小姐,十二、三岁嫁给财东少爷,衣食起居都有丫鬟照应,生了我妈妈后,也还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风范。本来指望着富贵大吉,长长久久地过下去,但是,人有旦夕祸福,天有不测风云,1938年那场大灾难,消极抗日的蒋介石,迫于国内外的政治压力,为了阻止日军南下炸开黄河花园口,一下子淹没了河南四十多个县,黄河下游属于地上河,一旦决口,淹没的面积可想而知,祸国殃民、国人震撼,可怜的河南人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小脚的外婆抓起匣里的细软就拽着我四岁的妈妈撒腿就跑,可怜的外婆于万分惊恐中没有见到爹娘最后一眼,就被逃难的人群裹挟着一路疲于奔命,流浪到陕西,身上的细软也被一个自称本家嫂子的陌生女人骗走了。
      饥荒之年,亲人失散,饿殍遍地,要饭的人层层叠叠,饥饿难忍,外婆难降自尊,开始还跟着人去拔草充饥,无奈没有农耕经验的她跟我妈妈都吃了毒草,嘴肿脸肿手肿,奄奄一息,流落街头,有一个卖豆腐的端来一碗xxx,她娘儿两三两口吃完,自此,我外婆多年以后最喜欢吃的是xxx,当然是油炒xxx,我妈妈说那是世上最难吃的食物,看到它就想起苦难的逃荒岁月。
       外婆在陕西举目无亲,打听数月没有亲人消息,遇到一殷实王家新丧,就做了填房,很快有了她的弟弟——我的唯一的舅舅,因为王家这位我的外公嗜好抽大烟,脾气暴躁,很快葬送四五十亩水田,破落了,最后连那几亩薄田都没有保住,最终因为大烟一命呜呼,这个外公的死,我妈妈欢呼跳跃,因为这个人根本不喜欢我妈妈。我妈妈说在王家,她虽然有口饭吃,但王家的家法威严,她十一二岁前就没有穿过鞋子,四五岁开始,整天风里雨里看大田,在田里跑,赶鸟雀,动作稍微慢点,脚后跟就被竹竿抽打,而且这个后爹不许我妈妈跟他姓王,所以我妈妈从小就不喜欢这个后爹。剩下这娘儿三人艰难度日。善良、隐忍、勤劳是她的本性,一个女人拉扯两个孩子累的连直腰的功夫也没有,更谈不上邻里纠纷,言馋骂人的本事了。自然不是我妗子的对手。

11#
发表于 2011-6-14 23:14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牧歌 于 2016-9-2 12:48 编辑 <br /><br />(十)
      中午吃饭时间都忘了,主要是大家周末早餐吃的晚,所以小孩下午一点的辅导课差点耽误,而我的妗子只管坐在我的身旁叨叨她的家里事,没完没了地骂儿媳,好烦啊!一看时间,得走了,赶紧扒拉几口饭,我的小孩几乎没有怎么吃就收拾书包要走,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是表妹,妗子的唯一姑娘,说自己厂子放长假了,带着小宝宝在火车站,问来我家的路线怎么走,我说了几句,放下碗就走,祝福妗子好好招待自己的闺女和外孙就出门了。
       啊,外面的天好蓝啊,走在街心公园感到好清净啊,妗子来了这么久,每天逮住我们家任何一位都喋喋不休,耳朵真的烦透了,又不好说什么。现在好了,我们一家都出门,周末忙自己做的事,你们都呆在家里,你们自己人好好去叨叨吧。对了,早晨表弟也说过要来我家的,我劝不用了,大家工作都这么忙。可怜这一双儿女;连自己的母亲都保护不好,都成家立业,有有了孩子,却让自己的母亲流浪在外,这样的儿女太弱了,现在又增加人了,我家真成了避难所了。下午小孩上完课,我带领小孩去了沃尔玛的书天堂,与长久以来的耳旁叨叨相比,这里真是个好去处啊。一会老公打来电话,问我们在哪里,很快他也来到书天堂,在静谧的书店里,我们一直呆到晚上天黑才回去。大家一想到家里被外人充斥、还有小孩乱拉乱尿,胡乱翻的场面,都不想回家的愁容。我也想到,妗子曾经一人在老家抚养教育子女的艰难,正因为一个女人家长久带孩子,才把一双儿女带的这么软弱。孩子的成长环境应该有父亲的坚毅和刚强,有母亲的柔韧和细致。妗子的一双儿女好像恰恰缺少这些来自父性的特点,遇事没有主意,过分地依赖他人,人性的缺点当然人人都有,但他们表现的太突出了,我的天啊,本该独享的周末,现在全乱套了。我们的家,真的鹊巢鸠占了,好烦啊。

12#
发表于 2011-6-14 23:14 | 只看该作者
(十一)

      外婆去世后不久,有一天,舅舅风尘仆仆地回家来,带来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在林场辛辛苦苦工作25年的舅舅终于盼来了内招子弟的好机会,很快把上初中的表弟、表妹终止学业,内招成林场工人,表弟还可以,虽然只有十六岁,每天跟着林场的大老爷们坐着翻斗车进林子,顶多就是打哈哈,修修路。

      表妹进了山虽然开始还新奇,捡捡野鸡毛,捞捞河虾,但很快又郁闷了,舅舅只好把她放到山城上县里的中学,我妗子农转非,终于吃上了商品粮,一家人团聚了是好事啊,村里的地退了,老家的房子空了,院落长满了草,挑水的桶也渐渐朽了。

       在林场,陈慧娟和我舅舅的私情犹如纸包不住的火,看陈慧娟儿子南柯和女儿南燕长相,林场那些家属们都窃窃私语,王大夫家的儿女和陈慧娟的儿女活脱脱的像啊,有时,背着着两家大人故意叫几个孩子凑一起,我妗子非常生气,这帮长舌妇们,为了躲避是非,我妗子出了一个妙招,约了几位大嫂上山挖药材,我妗子认识玄参、党参、生地、黄蓍、贝母、茯苓、天麻、、、、等等的药材,自然胸有成竹带领几个闲居在家的娘儿们进山了。
13#
发表于 2011-6-14 23:15 | 只看该作者
(十二)
由于大兴安岭的森林大火,国家为了保护森里资源,广泛冻结林业的生产销售,全面转入环境保护和林也维护阶段。大部分林业系统的职工要么买断工龄,也就是按照参加工作时间长短,一次结算拿钱走人,自谋出路,或者提前退休,不管什么年龄段,一律一刀切,靠着一点退休工资过活日子。我的舅舅一家好不容易从农村走出去,现在又面临这样的危机,真是流年不利啊。
                                          ( 十二)

       舅舅不能退休,就千方百计留下来了,留下来工资也还是一点点,儿子倒是买断了。进城打工去了,舅舅所在的林场医院,森林里,空气又好,人少、地多、树多,野味多,吃着山野味的人们,身体倍儿棒,生病的人少,更不用说住院了,没有院墙的林场大院,靠山面水,似山一样堆满眼前的木头就这样冻结在眼前,年复一年的在风风雨雨里冻结着,家属们削皮烧,或者在上面捡木耳,我的舅舅把自家门前的如山的原木当成了试验田了,接种木耳,便时时可以采摘木耳,所以我们家年年有吃不完的木耳,林场里的职工把上山采木耳、打松子、板栗、摘核桃当成了正经事,平日里不起眼的山货,虽然家家都有,但不像现在这样一麻袋一麻袋地往家里拖,真是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妗子虽然转了商品粮户口,好像脱离了日出二做日入而息的农村泥腿子生活,但没有享受到好政策的照顾,在林场没有得到渴望的工作,现在反而显得更忙更辛苦了,不但要做饭照顾舅舅,还要和那些家属们到更远的山里去采集草药。

       做好饭,烙好饼,带上水,结伴上山,采集各种草药,采回分类晒干,择日进城去镇上药铺卖掉。听妗子讲,采药的日子很辛苦,餐风露宿,有时迷路,时常看到蛇盘在头顶,担惊受怕,有时就在外露宿,虽然也有围着火堆啃干粮的欢声笑语,也有发现玄参、、太白人参的惊喜,又怕别人过来抢挖的尴尬与孤独,但每次出门三五天,必定满载而归。妗子说她采药时见过野猪,见过野鸡,有时迷路在山里。好几天干粮吃完转不出老林子,啃苔藓芽,喝山涧水,吃野果子,半夜害怕的骑在树杈上过夜,,那些年,老家的人们都以为妗子享福去了,可是妗子所做的这些不为人知,在那个万元户尤为珍稀的年代,我听说妗子赞了两万多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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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14 23:16 | 只看该作者
(之十三)
      张家山林场三百多职工一下子成了闲散人员,还算领导英明,在省城圈地搞开发,张家山林场林工贸开发公司就这样在城里落脚了,三、五年后,除二三十职工滞留林区,做些日常的林业维护和建设,林场职工纷纷举家进城,学校、医院也撤离林区,林工贸公司就成了单位的正式名称,由于地势偏僻,远离市中心,交通欠佳,销售不畅,开发的房子闲置了很多,人少房子多,妗子一下字拿出那么多钱钱买了两套,一套四楼,一套六楼,但对外妗子和舅舅只说买一套,所有亲戚朋友都知道舅舅一家进城了,比以前生活更好了。

      印象中年终腊月,妗子回老家,给我妈妈买了一块新布,我妈妈激动不已,妗子的包里又掏出两个大麻袋,然后在老家的集市上买了很多的莲菜、萝卜、大肉等,真是回老家赶年集来了,妗子也拿不动那么多啊,我妈妈拉架子车送她到长途车站,顺便连我也推上车,让给妗子帮忙去。我就这样第一次进城去舅舅家。

       新的家属区远离市中心,人烟稀少,院子也没有围墙,从山里回来的人们都很节俭,林场的职工节约用水,都舍不得用自家水洗菜,大冷的天,都挤在院子里用公共水龙头的水管还要排队接水,我跟妗子抬下来大木盆,洗所有的白萝卜、红萝卜、莲菜、大葱,手冻的跟红萝卜似的,妗子在一旁洗带鱼,同院的家属都很羡慕地围着看妗子收拾带鱼,洗了整整一下午,才洗完,然后一趟一趟地往上抬,年三十我和表弟的任务是从楼下往回提水,用小木桶,直到缸满、盆满、累的腰都直不起来,妗子在厨房里炸带鱼块、炸虾皮,厨房里弥漫着香香的味道,这就是过年多的味道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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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1-6-14 23:17 | 只看该作者
全部移过来了。还有的,请作者跟在这个后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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